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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說的眉飛色舞，神情無限向往之，恨不能穿越回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買兩套房子才足以平遺憾。卻不知如果歷史重演，自己真的能做出比現在更好的選擇嗎？那時的自己真的有能力做不遺憾的事嗎？

聽衆顯然都持懷疑态度：八張信用卡的額度能有多少？負債記錄都可以查到的，怎麽可能再貸到款呢？還一下買了兩套？一個月五千塊是怎麽做到既還房貸又還八張卡的？如果信，就只信兩成好了。

“真的，這是真事。這人就是我以前的同事，錯不了！”講述者又重複了一次故事的真實性，見大家不信他，有些急了，“我們的眼界不寬，可有的人寬呀！比如我吧，我就不喜歡用信用卡，可是我這朋友就特別喜歡用。他用一個月的免息賬期來消費，把自己的錢用來理財賺利息。所以很多事不要嫌麻煩，嫌麻煩就賺不了錢嘛！”

“哈哈哈！”盤盤聽後大笑，這笑聲引得米爾德朝她看去。不知是不是有錯覺，她發現盤盤這幾天好像又胖了些。臉色照舊地好，白皙的臉上醒目的口紅，又是一個新的色號。盤盤對那個同事說：“你說的這點對我不管用，我賺的錢拆東牆補西牆，沒有餘錢賺利息，哈哈！我所能做的就是計算各家信用卡的利息政策，不過最近這一條也沒用了，因為不管利息高還是低，只要能辦卡我就會辦。”

米爾德又一次暗暗佩服盤盤的坦白。

“那你借這麽多債，将來會不會影響你買車買房？”有人問盤盤。

“買車買房是男人的事，我才不操這心。我嫁給一個男人，管他房産是不是有我的一半，有的吃、有的住、不要控制我消費就行喽。”盤盤毫不在意地說：“什麽房産歸誰這個問題，是針對離婚的人的，不離婚不就行了？再說了，如果我要買房，我就回老家買，我爸媽肯定會幫忙的嘿嘿！”

“你倒是想得開啊，羨慕。”大家紛紛欽佩盤盤的心态。

米爾德好想知道盤盤的那麽多債最後要怎麽辦，看着她一身的珠光寶氣，真是迷了眼。公司的薪資水準她大概知道，即使省吃儉用也存不到什麽錢，何況盤盤那樣的高消費？米爾德最後沒問，她不想參與話題，而且不用問也知道，以盤盤的心态，她會求助父母，或是再辦幾張信用卡或是網絡貸。

快過年了，社裏本是忙的，可只要頭兒不在，人員總是這樣的散漫。話題從房子聊到信用卡，進而又聊到給家人買年貨，又不知怎麽聊到對付親戚朋友，越聊越熱烈。米爾德和小宓卻沒太多閑功夫，趁着空隙做着小零活。

最後，那邊的暢聊被一封公司集體發的郵件終止了。有個同事正好瞥到電腦上跳出來的郵件，是關于春節休假以及年會安排的，還有兩個附件。這是關系到每個人的大問題，于是衆人便散去，各回各桌去看郵件內容去了。

米爾德一邊工作，時不時拿起手機看一下，不過次次失望。她是在等王娴人的信息。自從把游記初稿發給她後，對方便遲遲沒有回複。

起初，米爾德心想12萬字也需要看一段時間，就沒有催她。不料過了十幾天依然沒有王娴人的回饋消息，她就有點着急了。王娴人在寫稿時支付了一半稿酬，還有一半，米爾德等着用，她想給爸媽買點好的禮物。雖然只有2500塊，可對她來說也是“巨款”了。

米爾德給王娴人發了一條信息，問她初稿意見，實際也是想提醒她付款。米爾德甚至故意在主編面前假裝無意地提起王娴人，可主編說她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了。

不會是旅行到了偏僻的地方，出了什麽事吧？

這樣想着，米爾德也不好意思再去催問了，只好靜靜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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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乾給的薪水按時轉賬到了微信裏，米爾德收到後只回複了四個字：收到，謝謝。對方也沒多說什麽，兩人一夜之間仿佛回到了初認識時的陌生，就好像在路邊随手買了一束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随後各自走開一樣，斷了交集。

而社裏的工資直到春節前六天才發下來，無驚無喜，就是當月工資，一毛錢也沒有多。工資剛到，米爾德便急不可待地用來還各帳單，交費用，前後不到20分鐘，工資沒了。

因為依然沒有年終獎，編輯部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或明或暗地發牢騷，紛紛表示年後要辭職。

“過完年回來就找新工作！”小宓氣呼呼地說，“我有情懷，可我也得吃飯啊！哎喲，肚子疼……”

“最無言以對的是上頭的解釋：說‘2月份本來就短，中間還有七八天的春節假，只上幾天班就能拿一個月的工資，這已經和年終獎差不多了。”米爾德苦笑，“嗬嗬！這種說辭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我現在一點工作的興致都沒有。”小宓把桌上的東西往裏一推，兩手一攤，脖子向椅子上靠了靠，十分不服氣，“真不知道這麽賣命是為了什麽，這鳥公司！”

米爾德聽到近處遠處，除了自己和小宓，編輯部此時已沒有人在認真工作，不論領導在還是不在，似乎也都無所謂了。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連過年的閑錢都沒有了，還不允許有點情緒了？

“對，是個鳥公司，鳥蛋公司！”米爾德忍俊不禁，“看把我家小宓氣的！”

小宓顯然還有一堆怨言要說，止都止不住的苦水嘩啦啦往外倒，“我們又不求像那些厲害的公司一樣14薪、16薪，聽說還有18薪的。我們就要求13薪，這已經是最低的要求了好麽？或者12薪半也可以啊，好歹是過年的一份心意。然而，一分錢沒有！還有，別的公司都是年前開年會，我們倒好，年後開，年後誰還有心情站在臺上唱《恭喜你發財》，發個屁財！表演節目美其名曰是有獎金，哈，200塊！記得去年我為了個破節目既貼錢準備服裝道具，又花時間排練，最後還在臺上裝瘋賣傻……反正我是不會再表演節目了，這200塊誰愛賺誰賺去！”

“我也不表演。既不會唱又不會跳，總不能讓我上去朗誦一首詩吧？”

“就是，甭提有多傻了！”

随後，小宓把自己年後的打算告訴了米爾德，說她很有可能去蕭乾的工作室。雖然那裏是小公司，可她覺得有意思，工作氛圍也好，連蔚強都說了，覺得工作室很有前途。當然，如果蕭乾老媽這臺人肉監控器不要老去的話。

小宓的決定米爾德一點也不吃驚，先不說工作，就只大唐這一個理由，就足以讓小宓去蕭乾那裏上班了，何況她做的東西蕭乾一直都很認可。所以當小宓問米爾德的意見，米爾德也說不錯。在小公司接觸的工作範圍廣，不像在大公司各司其職，說不定能開拓不少新的技能。

“但這事還沒定。我和老蕭透露過想法，他應該也會同意，可你也知道，他一切都受老媽控制。如果他事事都做不了主的話，我也不想去他的公司了，我可不喜歡伺候一個狹隘的老女人，一想到那個談阿姨我就覺得背後發涼。”小宓一邊說，一邊又捂起肚子，“大姨媽期間，這些人還要這麽氣我。哎，大姨媽來的第一天，難受。”

米爾德聽見她瓊瑤都上身了，便也學起她的樣子來，“大姨媽來的第二天，難受難受。”

“大姨媽來的第三天，一般就不難受了。哈哈哈！”大概是笑得太大扯得肚子更疼了，小宓更加用力地按着肚子，卻不忘操心米爾德的去向，“你呢？有什麽打算？要不要也去老蕭的公司？”

“我啊？哎……”米爾德誇張地、俏皮地悠悠長嘆一聲，“我當然也要另謀出路了，可是還沒有想好到底要做哪行。”

“不急不急。”小宓說：“先回去好好過個年，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