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何官人上門探口風,白郎君巧合生風疹

第五章 何官人上門探口風,白郎君巧合生風疹

“起風疹了?”何東聽見趙叔的話,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短須。一雙算計的眼裏,玩味的很。

“這般巧麽,昨日我才說要登門拜訪,他今日便起風疹不便見人。“何東上兩個臺階,拍拍趙叔的肩膀,“趙叔,你家官人真是會挑時候。”

趙叔臉上挂着笑,唇角一刻不敢落下,語氣卻全是讨好跟無奈:“何大官人,瞧您說的,您來我們這簡陋地方,那是貴人踏賤地,蓬荜生輝。我家官人恨不得掃榻相迎,早就吩咐家裏的女使打掃院落,您看那花,都修剪了一番不是。實在是.....這實在是意外。”

早上官人吃了早膳,身上就開始起疙瘩,整個難受的不斷撓癢癢,還是柳娘子反應快,說大約是起風疹了,忙從院子裏找了幾株不知名的雜草,搗碎成汁,給官人擦上,官人這才好受一些。

可這情況,趙叔也不能放心,跑藥鋪請焦大夫上門看診。焦大夫在屋裏檢查一番,出來告訴他,他家官人是突發風疹,得靜養,見不得風。這東西弄不好要傳染,最近最好閉門謝客。

何東才不信,自己這段日子查挖墳盜竊案,弄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尋摸到一點線索,準備探探白墨存的口風,他就忽然病了?

何東心裏冷笑,勾着趙叔往裏去,“你這話說的,我與白郎同袍一場,他生病,我于情于理都該來拜訪不是。”

趙叔推卻,說風疹會傳染。何東擺手,直言自己少時已經得過風疹,不怕被傳染。

他拎着包點心推門而入,差點與柳依塵撞個正着。柳依塵端着銅盆,吓了一跳,水灑在地上,何東的衣袍不可避免被濺了一些。那一點水漬粘在衣袍上,就像被最髒的東西沾染一般,眨眼讓何東不自在起來。

可他還是硬着頭皮往裏瞧了瞧,就見床榻上躺着個人,隔着紗簾影影綽綽,看不清模樣。

“白家弟弟,這是怎麽了?”他明知故問,往前走兩步,白墨存立刻咳嗽起來。何東忍不住那種螞蟻爬在身上的難受,一步都不敢上前。

“有勞哥哥了,實在對不住,我這病見不得風,還請哥哥上前來說話。”

歹毒,十分歹毒。

他要是攔着自己不讓進去,何東還非要往裏去,他如此情況卻邀請自己進去,何東反而不敢上前。他尴尬的笑笑,将手裏的糕點塞給趙叔。“哥哥只是想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既然你見不得風,那哥哥等你好了再來。”

“這如何使得。”白墨存艱難爬起來,慌亂撩紗簾,卻因為眼盲,越扯越亂:“哥哥莫走,不是有關于葛賬房的事要問我,我.....咳咳咳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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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莫要說了。”何東驚慌跑到門邊,緊張道:“弟弟好好休息,哥哥改日再來拜訪。”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白墨存虛弱的躺回去,雙目無神盯着帳子頂部,淡淡笑了一下。

柳依塵看着趙叔把人送走,那人着急忙慌的,好像身後有鬼追,她眼裏好奇,心裏更覺得古怪。明明早上自己給他下藥,他為何沒有懷疑,如今反倒像是順水推舟,趕走訪客?

趙叔送了人回來,看見柳依塵,柳依塵忙歉意上前:“趙叔,都怪我的不是,眼下....眼下....”

趙叔卻像是松了一口氣,對她微笑:“無礙,是官人身子不好,正好你懂藥理,就留下來照看官人。”

“那官人的朋友.....”上午還催促她收拾東西,讓她離開。

趙叔讓她安心留下,自己做主給她八兩銀子的月錢。明明剛才面對何東還很緊張,人一走竟然松快愉悅。

柳依塵高興又不安,外面又響起小販賣櫻桃的吆喝聲,她主動請纓,說給官人買些櫻桃,順便買點病人适合吃的食材,便出去了。

街面上熱鬧的很,賣魚的,賣茶飲的,擔着柴火吆喝的。日頭漸漸大起來,小販們挑着擔躲在路邊大樹下,一邊吆喝,一邊拿汗巾扇着涼風,給自己散散熱。

因為這,賣櫻桃的小販就不那麽顯眼。柳依塵趁着沒人的時候走過去,假裝挑選櫻桃。小販見她來,自然問起賬冊的事。柳依塵看看周圍,低聲說根本沒看到什麽賬冊。懷疑他們弄錯,一個瞎子藏那東西有什麽用。

小販譏諷,說她不用管這,只管找到賬冊是正經,否則她姑姑便要在牢裏多受罪。柳依塵懷疑他們是不是逼自己編造賬冊,卻沒問出口,而是趁機提出要見一下姑姑。

小販眼皮子都沒擡,冷聲道:“你以為你是誰。”

不過區區一個寡婦,還諸多要求。

他輕蔑的态度讓柳依塵心裏怨恨,這些人捏着她姑姑的命,真以為可以将她揉捏搓扁?

柳依塵低眉順眼的走了,小販見她離開也沒在意,繼續假裝賣櫻桃。柳依塵離開之後沒有着急回白家,而是拐了個彎,去了牙行。

王牙郎正在待客,那主顧因為家裏遭飛賊,要換地方租房子。王牙郎保證一定尋個合适的,讓他安心。

等客人離去,瞧見柳依塵,堆着笑問:“柳娘子來的巧,我正要去尋你,我這有個合适的人家,要找女使。”

柳依塵謝過他的好意,送給他一包櫻桃,言說自己已經在白家做女使,安定下來了,特意來謝謝王牙郎,又給他付了一兩感謝銀子。

王牙郎是個精明人,捏着這一兩銀子的感謝,笑得合不攏嘴,“柳娘子聰明賢惠,白家能得你幫忙,也是他們的幸事。”

柳依塵見他雖然拿着銀子,卻不肯收起來,知道他看出自己有所求,也不客氣,問他是否認識那日抓賊的衙役捕快。

王牙郎笑着點頭,等着她繼續說。

“是這樣,我發現白家外面有個賣櫻桃的小販,最近這些日子一直盯着白家。我聽說最近城裏賊人鬧的厲害,還有人家進了飛賊。我就尋思,萬一那櫻桃販子是來踩點的,那我主家不是被人盯上了麽?我在這舉目無親,只認識您一個有本事的,好不容易安定下來,自然不想白家遭殃,只能勞煩您跟衙役們說一聲,巡街的時候留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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