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少年郎假意揣測,嬌娘子戳穿謊言

第二十六章 少年郎假意揣測,嬌娘子戳穿謊言

書籍後的人站起身來,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少年笑,臉頰上有淺淺的酒窩,虎牙露出來,甚是人畜無害。

衆人瞧見他,跟着打趣:“蒙刃,你小子從哪兒得出的結論。”

蒙刃不是官身,只是個舉人,因為兵部庫房需要人清點賬目,他又精于此道,所以被人舉薦來此,算作雇傭差事。平日裏話不多,但是為人有本事,嘴又甜,生的讨喜,這些人倒是也不為難他。

少年嘿嘿一笑,“瞎猜的,就是覺得,他既然敢正面對上趙侍郎,必然有所倚仗,背後說不定有高人指點,不然怎麽會忽然之間性情大變,敢與趙侍郎硬碰硬?”

衆人聞言,個個若有所思,覺得十分有道理。這樣才合理,何東必然是高攀上是什麽了不得的關系,日後說不定要發達起來。衆人嫉妒羨慕,又覺得不可能。

酸溜溜的吐槽幾句,各自散開幹活。可何東攀上高枝的認知,卻悄悄在兵部流傳開。

趙有德去找上官訴苦甩鍋,試圖将何東革職查辦,卻被兵部尚書噴了一臉口水。兵部尚書指責他愚蠢,何東在大理寺這麽一鬧,眼下各方的人都看着,誰敢動他,那不是明擺着說,他們官官相護,結黨營私麽?

哪怕這是真的,這些人此時也是投鼠忌器,誰也不想去沾惹何東給自己找麻煩。兵部尚書甚至吩咐趙有德,想方設法讓何東平息怒氣,将此事壓下來。

趙有德碰了一鼻子灰,也是一肚子氣。兵部一時間氣氛詭異,下面的人走路都不敢大聲。

柳依塵将茶葉取出放在茶具裏,端起這些茶具就往書房去。白墨存不出門的時候,就會在書房看書打發時間。

倒不是他眼睛好了,而是讓趙叔念書給他聽。柳依塵過去的時候,趙叔去如廁,屋裏只有白墨存,她擡腳進去,就見白墨存打翻硯臺,将墨汁都渲染在紙上。

她忙放下托盤走過去,将人拉開一些,見他沒傷到,身上也沒沾染墨汁,這才松了一口氣。

桌上的字早就糊作一團,柳依塵先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卷起袖子去清理桌面。

“官人就算要練字,也不用急于一時。焦大夫不是說您的眼睛快治好了麽,到時候再練也不遲啊。”

白墨存看着柳依塵忙碌,微風吹進來,撩動她的發絲,輕輕的飄動,落在脖頸處。好似一根絲線,連着他的心頭,撓得他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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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伸手将那發絲撥回去,想像從前一樣逗一逗她 。

柳依塵感覺炙熱的窺探,本能回頭看去,卻只見白墨存拿起桌上的茶果子,低頭安靜的吃着。

“不是想練字,只是無事可做,所以想寫寫畫畫打發時間而已。”

他身上蒼白無力的脆弱,讓柳依塵心頭發酸,“沒關系,等焦大夫治好你的眼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白墨存笑了下,“好起來,就能見到柳娘子是何模樣了吧?”

柳依塵愣住,勉強笑笑,蹲下去收拾東西:“奴家模樣醜陋,怕會吓到官人。”

“只有醜陋的人心,哪有醜陋的皮囊。柳娘子心靈手巧,賢惠淑良,若是你丈夫還在,旁人定是要嫉妒他有你這樣好的娘子。”

柳依塵不自在,不喜歡他提這個不存在的丈夫,撿起地上的紙團站起身來,擡眼看見牆上的字畫,微微驚訝。上次自己打掃的時候,分明沒有這副字。

那上面寫着個得字,是狂草,字跡狷狂桀骜,可筆鋒之間卻又有一絲沉穩妥當。好似雄鷹被牽着線,有人拉住了雄鷹的肆無忌憚。

她為了轉移話題,脫口而出:“這裏何時有這樣一副字的?”

說完又緊張看向白墨存,解釋道:“之前屋裏進了鴿子,奴家來清理的時候,并沒見過這幅字,一時好奇。”

白墨存故意碰翻茶具,讓茶葉撒出來,柳依塵忙走過來,幫着清理。好在沒有打翻茶壺,不然被熱水燙傷可就麻煩了。

“我無妨,那是焦大夫送我的字,說是盼着我得償所願,雙眼早日恢複如初。”

柳依塵聞言點點頭,也沒多想。幫着泡好茶,等趙叔回來便走了。趙叔拿起桌上的書,繼續給白墨存念,白墨存的眼神卻撇了一眼那副字,若是柳依塵再走進一些看,怕是就能看出那字上有他的筆鋒。

趙叔念到一半,聽見外面有貨郎叫賣的聲音。于是停下道:“要不讓柳娘子買些饴糖回來,你吃藥的時候,也能去去苦味?”

“趙叔何時這般心細?”白墨存笑了下,卻沒拒絕。

“我哪裏有這細心,還是柳娘子,說喝完藥吃點饴糖去苦味極好。這些日子吃了藥,你不也貪着多吃了幾塊饴糖。”

說着起身讓柳依塵去買些來,之前的都沒了。

白墨存聽見柳依塵的應和聲,說完人就去後門找貨郎。趙叔感慨萬千,只道柳娘子來此之後,做事處處仔細妥帖,官人被照料的好,氣色都比從前好了一些。

這倒不是假話,柳娘子懂藥理,做的食物都是給白墨存調養身體的藥膳,這藥膳吃的恰當,白墨存的身子的确比從前康健很多,連焦大夫都說他身子養的好。

“當初你還想趕人家走,如今看,還是留下的好啊。”

白墨存沒有說話,看着門口出神,趙叔見他如此,又繼續念書。

柳依塵再次瞧見貨郎,沒有之前那樣恐懼了,反而在貨郎逼問時,說出賬冊上的信息。

“我也不是很懂,這什麽行軍糧冊到底是什麽東西?是你們要的賬冊麽?”

貨郎看她的眼神總算有些變化,他将一包饴糖遞過去,看周圍無人,這才緊張道:“東西在哪兒??”

柳依塵笑:“我姑姑在哪兒?”

“你姑姑自然在并州大牢,人好着呢。”

“是麽,那我為何在開封府的牢獄看見她了?”

貨郎瞳孔緊縮,不可置信看着她,竟有一絲心虛。“你....你....”

“也是巧了,我陪着大夫去給牢裏的女囚看病,正好遇見。”柳依塵上前一步,似笑非笑,讓貨郎心裏不安。

“我不好奇你們到底要做什麽,我只想救我姑姑。可我姑姑如今淪為死囚,你們的話,我還能信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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