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再相見

再相見

我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我眯着朦胧的眼睛，手在床四周亂摸着，終于找到了手機。

“喂？”沒來得及看打過來的是誰，我直接就接了起來。

“喬總？您不會剛睡醒吧？”

“嗯？”我聽着這聲音有點耳熟，不确定又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原來是曼谷分公司王總監的秘書，“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喬總，今天上午王總監和您約好想商讨一下關于這次品牌宣傳與泰國藝人合作的有關事項……”

“不是，你等一下……”我糊塗了，“我什麽時候和王總監約好要談這件事的？”

“喬總您不是……”秘書頓了頓，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問道，“喬總，您不會沒有看見昨晚我發給您的微信信息吧？”

“昨晚的信息……”我點開微信，确實有幾條未讀消息，其中一條就有這個秘書給我發的剛才她所說的與王總監的商讨會。而我昨晚一整晚都和聞筱筱在一起，根本沒有看手機。

昨晚，我和聞筱筱……我就記得，我……吻了她之後，然後……

“喬總，喬總……”秘書把我的思緒及時拉回來，“您收到我給您發的信息了嗎？”

“有，我看見了，”我定了定神，捏了捏鼻根部，才道，“麻煩你和王總監說一聲，我有點事，可能稍微晚一點到，叫他等我一下。”

“好的。”

挂掉電話，我從床上坐起來。

這裏是我的房間，此時就我一個人。但我确定，昨晚聞筱筱也是在這裏過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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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躺在我的旁邊。

雖然昨晚我喝了很多，但是意識還算清晰，我做了什麽我都還記得。當時，接着酒勁吻了她之後，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做錯了。即使我們都是女人，但是我作為上司強吻下屬，嚴格來說，這就是x騷擾。

所以，我及時和她道歉了。原以為她會罵我，甚至打我一巴掌，沒想到她只是紅着臉說沒事，戰戰兢兢又想跑，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就說要她留下來。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女孩愣愣看了我半天，最後才點頭答應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她什麽時候離開的我就更不知道了。

忽然，我的餘光看見床頭櫃上她給我留了紙條。上面寫着：喬總，早餐我已經幫你做好了，在廚房電飯煲裏溫着，打開就可以吃，還有，今天要與曼谷分公司的王總監商讨合作藝人的事，你記得一定要去。

我不禁失笑，這小姑娘……直接把我叫醒或者微信發給我不是都可以嗎，怎麽寫起紙條來了？

不過，字倒是很好看哈。

我把紙條仔細小心地對折兩次，然後放進我的包裏裝好。洗漱完畢後，我本來說要不直接去公司，但又想聞筱筱給我做了早餐，一方面人家花費時間給我做的，另一方面……我倒是真的想嘗嘗她的手藝。共事這麽久，我還真不知道她還會做飯呢。于是，我成功說服自己去了廚房。

打開電飯煲，裏面是煮好的蔬菜肉沫粥，而雞蛋油條她也幫我保溫着。我忽然忍不住勾起唇，竟有些期待地把它們都拿出來在餐桌上擺好。

因為時間比較趕，我吃的很快，但是味道我還是嘗出來了——很不錯。

其實我也會做飯。之前和Frank在一起，她在學生會的任職沒有辭的時候，忙起來顧不上吃飯，外面和食堂的飯又不方便和健康，我就經常做好送到她的學生會辦公室。

而現在工作比較忙，再加上我是一個人，覺得能怎麽湊合就湊合，要麽在公司員工食堂吃，要麽就是點外賣吃泡面。許是好久沒有吃到家裏做好的飯，那份粥我吃着倒有一種溫暖、柔軟的感覺。就像是——這兩天聞筱筱帶給我的這種以前從來沒有過、卻讓我無比熟悉和安心的感覺。

我及時趕到公司，與王總監和其他負責這個案子的相關職員開了會，商量确定了與藝人合作的相關事宜。在會上，我提出采用泰國新星藝人Frank·Lin及其搭檔Ardith·Kath來配合完成此次公司在曼谷新發布的高檔服飾的拍攝與宣傳工作。其他同事聽了我的理由和商讨之後，決定同意我的方案。于是，我作為公司專門負責與藝人接待簽約這塊的總監，需要及時把合作的合同及相關文件準備好，然後再與她們經紀公司取得聯系，進而确定簽約日期。

而首先，就是要先把這個開會結果告訴她們——那打電話的人自然只能是我。經過昨晚我把自己的思想捋順，我忽然感覺我再與Frank聯系、甚至再見到她，應該都沒什麽別扭的地方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喂……”

“Khun Frank，我們公司在開會商讨之後決定與你和Khun Kath合作，你看你們可以嗎？”

我沒想到我的聲音是意料之外的冷靜和冷清，就像是在給一個很普通的客戶打電話。所以當我說完這句話之後我有些不适應的怔愣。

而Frank我倒是沒有聽出有很明顯的詫異。她在聽完我的話之後，有半秒鐘的遲疑，随即又很快反應過來。她帶着禮貌性的笑意說道：“好的我知道了。喬總，謝謝貴公司選擇與我們合作，不勝榮幸。”

聽到這個曾經讓我無比熟悉的聲音叫我喬總，我還是有些難受。但是片刻後我還是理性回複她道：“好的，既然說好了，那麽請貴公司安排好行程，近期內盡快可以抽出一天的時間來簽約合同，這樣我們的工作也好繼續往下開展。”

挂掉電話後，我長嘆一口氣，一下子向後倒在轉椅上。

“喬總，看您的反應，剛才是和Frank小姐在通電話嗎？”

聞筱筱突然出現的聲音給我吓了一跳：“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我剛才敲了半天的門，但是您都不讓我進來，”聞筱筱一臉無奈的笑道，“沒辦法啊，有個文件要找您簽字，我就只好直接推門進了。”

“什麽文件……”我下意識地擡眸看着她說話，卻因為昨晚的事有些心虛，立刻又低頭，“拿過來吧。”

聞筱筱把文件夾在桌子上攤開，我稍微看了看就簽字了。她沒有說什麽，道謝之後準備離開。

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合适，于是叫住她：“聞筱筱……”

“嗯？”她站定，轉過身看着我。

說話的時候我的視線是看向她的，卻不受控制地下移到她水潤飽滿的唇，忽然想到昨晚……我立刻把目光移開，故作清了清嗓子，才道：“那個，昨晚……對不住啊。”

“沒關系。而且……”聞筱筱笑着說道，“昨天喬總不是已經給我道過歉了嗎？”

看着聞筱筱一臉風輕雲淡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我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Frank給我發消息說已經和公司确定了簽約日期，就是下個星期一。離下周一還有三天，我也同時讓秘書把我那一天的行程空出來，争取順利簽約。

很快就到了那一天。本來與客戶簽約這種大事我一般都是帶我的秘書的，但是很不巧的是，那天秘書請了病假，聞筱筱主動請纓說要和我一起去，我想她也跟了我很長時間，應該沒問題，于是就帶着她去了。

這次再見Frank，我想我應該不會再有第一次見面的慌亂與尴尬。

此時Frank和Kath就坐在我與聞筱筱的對面。我們約在一個包間，比較方便說話。作為乙方，我主動先讓她們點單。

Frank拒絕了我遞給她的菜單，說：“讓Kath點就好了，我喝什麽都可以的。”說着把菜單給了Kath。

Kath接過，看了看對Frank說道：“P'Frank，我想喝這個全糖奶茶呢，你喝什麽？”

只見Frank眉頭一皺，說：“Kath，你今天早上已經喝過一杯奶茶了，今天不可以再喝奶茶了喔。”

“那半糖的可以嗎？”

“不可以。”

“那……我喝少糖的可以嗎？”

“不可以。”

……

聞筱筱看着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對着說，不免和我咬耳朵，笑道：“看來Kath小姐很喜歡喝奶茶呢，Frank小姐倒是像個姐姐一樣管着她不能多喝，兩個人的對話很可愛呀。”

我看了看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最後在Frank的一再堅持下，Kath點了一杯榨汁果茶，Frank點的是不同于Kath那杯的榨汁果茶。随後我和聞筱筱也随便點了點喝的和小點心。

在等待服務員進來送單的時候，我和Frank很爽快地簽了合同。

“合作愉快。”Frank對着我禮貌地雙手合十颔首。我也同樣這樣回複她。

聞筱筱幫我把合同收起來，見Frank她們倆好像有要離開的意思，趕緊示意我把她們留下。

我看她的眼神不斷提醒我，我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什麽意思。

“Frank……”我叫住Frank說道，“我能不能和你……單獨聊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