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4.留田給你
留田給你
尴尬還充斥在沈芍兮的腦海裏,另一種感覺又在她擡頭時看見自己撞到的女性的衣服的時候慢慢升起。
……疑惑。
這衣服怎麽這麽眼熟?怎麽這麽像她哄着晏昕蘭穿上的那一整套衣服?
撞衫?不成啊,撞衫是上衣連帶褲子一般撞的嗎?
疑惑像爬山虎似的猛地爬上沈芍兮的腦海,她眼前一花,那穿着與晏昕蘭近乎一模一樣的女子似乎想要側身離開。
沈芍兮腦海中的一根弦忽地繃緊了,一種劇烈的沖動暫時的支配了她的身體,這種微妙的第六感讓她拽住了那位欲走的女性,并不意外的,她感覺到了手部傳來的掙紮感覺。
沈芍兮一下子擡起眼來看了一眼——
她明白為什麽第六感會驅使着她拉住自己撞……胸的女子了。
晏、昕、蘭。
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本該乖乖巧巧守在店裏的晏昕蘭。
沈芍兮耳根悄然攀上來的紅色變得更深了,只不過這一回,除卻羞澀和無法避免的回味撲胸的那種感覺外……就是怒火上頭了。
“昕蘭。”沈芍兮唇微微揚起,她這面上徒有笑形,眼中卻好似盛滿了寒冷冰窖裏掙脫出來的岩漿。
她礙于在輕軌上人多耳雜,自不會大大咧咧的來一番教訓叫其人盡皆知,乃至于成為他人嘴裏的笑談。
所以沈芍兮緩緩地做出口型。
下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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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昕蘭像被蛇盯上的農夫,抖了一下。她這反應叫沈芍兮眼裏浮現出一道沉思的微光……她聽懂了。
是不是也就是說,晏昕蘭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不知事?
沈芍兮此念剛起,晏昕蘭就好似在同一時刻察覺到了這絕頂的危機。
她低聲哀求着沈芍兮,可憐兮兮:“我、我只是擔心芍兮不回來了。”
晏昕蘭反應迅速地撇清自己的罪責,力求能夠打消沈芍兮的戒心。她看出來沈芍兮一瞬間看着她的神情晦暗不明,夾雜着一些讓她感覺不适的東西。
“我…”她小聲地抽了一口氣,“我、我只是看芍兮的卡落下了,想要送過來。”
晏昕蘭該慶幸她沒有說出自己有很乖這話,不然在那一瞬間生出來警惕心的沈芍兮絕對會聯想到她之前說的那句話。
進而就會發現那話中的漏洞。
晏昕蘭應下的是乖乖的,全程沒有提過她會留下來守店這事。
沈芍兮在對待一些叫她生疑的事情上,會變得非常的敏銳,一些細枝末節處都能引起她更深層次的猜想。
晏昕蘭巧妙地避開了沈芍兮發現這個最大的疑點所在的可能的結果。
沈芍兮的神情有所回暖,好吧……她承認她又一次動搖了。
不僅是因為晏昕蘭的撒嬌,而還因為殘餘的尴尬不停地在提醒她自己——你剛剛沒站穩撞在了晏昕蘭的胸上!
她的胸很大、很軟,衣服上還仿佛殘留着一股子的淡香。
……天,沈芍兮總情不自禁叫自己的思路歪來歪去,她想要生氣,腦海中就同步浮現出那樣尴尬的一副場面。
這事算她的問題還是晏昕蘭的問題?要是晏昕蘭不悄悄跟上來她就不會出這種問題,可晏昕蘭的胸被她砸了個正着又多半是因為見她要摔倒了……
沈芍兮覺得腦仁痛,她心頭的那股非常熾熱的憤怒現而今就像是被一桶又一桶冰水給潑了個正着,涼了。
她一動不動地盯着晏昕蘭看的樣子把晏昕蘭唬到了,兩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着直到輕軌的幾站很快過去。
——“前方到站:妙緣站,列車将打開左側車門,有到妙緣站的乘客請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提醒到站的格式化女音響了起來。
“走,幹愣着做什麽?”在一連串接下來的英文翻譯中,沈芍兮瞥晏昕蘭一眼,晏昕蘭緊跟着她的步伐走了出去。
晏昕蘭知道,沈芍兮還願意跟她說話代表着不怎麽生她氣了。
她其實也有點後怕,本來想着偷偷溜到離芍兮遠點的地方的,結果一看到芍兮沒站穩朝她撲過來,就下意識停住身體等她砸過來抑制住下墜的趨勢。
晏昕蘭不後悔這麽做,她只是覺得自己有一點倒黴。
“你剛剛……是想接住我?”沈芍兮出站以後,忽然無厘頭地問晏昕蘭。
這時吹來一陣冷風,将兩人的頭發吹起,在風中飄飄落落。
“……嗯。”晏昕蘭嗯了一聲。
她湊過去去看沈芍兮的表情,卻發現她面上平淡得很,看不出任何波動。
“哦。”就連回複,都是不鹹不淡的一句扔了出來。
“下次,再不聽我的話,就把你扔掉。”沈芍兮抱手,不去看晏昕蘭。
晏昕蘭的眼睛卻瞬間亮了起來,她得寸進尺地抱住沈芍兮的手臂,像摒棄了高傲學會撒嬌的貓咪一樣,發出了:“嗯~”的一聲答應。
這事就此揭過。
芍兮最好了……晏昕蘭如是想。
也就是這樣,她才敢逐漸得寸進尺……呀。晏昕蘭舔了舔有點幹的唇,想到。
沈芍兮給自己和晏昕蘭都買了瓶水,兩人姿态非常一致的,擰開瓶子小口小口地潤自己的嘴唇。
輕軌上有點悶了,沈芍兮自己嘴唇有點幹,不舒服,連帶着想到了晏昕蘭,所以也給她捎了瓶。
沈芍兮喝的可樂,給晏昕蘭買的是礦泉水。
晏昕蘭眯着眼睛看沈芍兮手中冒着氣的可樂,心想……可樂喝多了不好,芍兮要少喝一點呀。
不過她這時候不敢多說一個字兒,誰知沈芍兮餘怒有沒有消?晏昕蘭是不肯冒這個風險的。
沈芍兮帶着晏昕蘭快步走,下了輕軌站後左拐右拐,竟是領晏昕蘭跑到個大棚去了。
沈芍兮熟門熟路地與看守的四五十來歲的黑瘦男人打了個招呼:“早,陳叔。”
“哎,又來收了?”陳叔嘴裏銜着一根煙,看上去對沈芍兮态度蠻友好的。
可是沈芍兮在喊出陳叔這個熟稱的下一刻,就聯想起了所做的夢中,陳叔不顧認識的情分,直接将沈芍兮這一條進貨渠道斷掉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陳叔擺出來的所有友好,都是針對着沈芍兮付的錢,而不是沈芍兮一直以為的兩人相熟。
陳叔說起來也算是受過沈芍兮爺爺恩惠過的人,可他在那時候,落井下石得很歡。
現在是看不出一點苗頭來,卻不妨礙沈芍兮在內心暗自消去對陳叔的所有情分。
沈芍兮與陳叔交談的語氣甚至有些淡淡的,不過陳叔看起來完全不介意的樣子,還是照舊與她寒暄起來。
他叼着口煙,也不問晏昕蘭是誰,就唠嗑說。
“近兒來有人詢我這地兒的價,”陳叔看了沈芍兮一眼,擺出個僵硬的笑容來,“不過別擔心,叔不賣,給你留着呢。”
……是嗎?
沈芍兮心底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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