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春

春。夢留痕

時間拉回到現在，不是沈老大了的沈芍兮也想跑。

她就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在腦海裏晏昕蘭還是個瘦小女孩的時候說出的“以身相許”的話掠過的時候，就觸電般縮手，身體在床上蹦了兩蹦。

沈芍兮做賊心虛地啪一下把燈給關上了，不讓人看見她羞窘的模樣。

耳根火辣辣的，不用多想就紅了一片。

她就連呼吸都帶上了點熱的感覺。

當沈芍兮回憶起那段被她刻意遺忘掉的記憶後，她就好像被年輕時候面皮子薄、青澀中二得不行的沈老大附體一樣，完全忽略不了一瞬間從胸口迸發出來的熱流。

沈芍兮自欺欺人把自己整個裹成個團兒，用手拍了自己臉幾下。

沈芍兮剛一閉眼，那個記憶裏瘦小的，想根細竹竿的小女孩的形象在她“眼前”拔高成了晏昕蘭的模樣。

這個她幻想出來的晏昕蘭，一舉一動間都帶着超乎想象的魅力，薄潤的唇一開一合，用着一把好聽的嗓子對她說——

“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以……”

“我現在，不瘦小了吧？”

你在瞎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沈芍兮又是一陣猛擊自己面部。

她為什麽會覺得晏昕蘭之所以過來應聘學徒，是為了來兌現自己的承諾呢？

這種事在沈芍兮心裏完全就是過眼雲煙。

沈芍兮這麽自我否定了一下，又突然腦子裏多搭了一根弦，注意起晏昕蘭曾有過的不太尋常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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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就好端端地落魄了，要來食語飯店應征學徒了？

先前被盛世美顏迷住的沈芍兮終于開始回想一個又一個可見的破綻。

越想，沈芍兮越在被窩裏吸氣連連，瞄斷斷續續說夢話的晏昕蘭的神情也就越複雜。

沈芍兮也完全想不起來叫晏昕蘭換衣服了，就記得不斷湧上胸脯的那種複雜又火熱的感覺。嗯……感覺胸都被這古古怪怪的情緒給吹脹了起來。

沈芍兮望向晏昕蘭那個方向，複雜難言——怎麽我明明發現了你刻意接近的那麽多破綻，心裏卻這麽古怪的毫無憤怒呢？

相反的，卻又有另一種陌生的情感攪得我不得安寧。

沈芍兮真有點想借由拍地砸牆的辦法來發洩一下這種情緒，可這純粹就是深夜擾民，她也就只得悶鼓鼓地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夢裏也有奇奇怪怪的東西糾纏着沈芍兮。

那是有點活色生香的畫面，沈芍兮的“眼”前霧蒙蒙一片，有水霧幹擾着她的視線。

一截白皙的後腰映入她眼簾，那腰仿佛之手可握，那腰上還有兩個淺淺的腰窩，光看着便能想象得出來這漂亮的腰是多麽好摸。

那細腰的主人披散着一頭長發，長發上墜着水珠，她正擡起一只手來順着頭發，身影怎麽看怎麽熟悉。

那主人——晏昕蘭轉過身來，悠悠的笑，黑色的長發與她那雪白的膚色形成一種沖突的視覺感觀：

“怎麽，芍兮要過來一起洗澡嗎？”

沈芍兮、沈芍兮陣亡了——

夢中的她意識有點不清楚，但縱是這樣，一陣又一陣的崩潰、羞澀和隐帶的一點渴望都非常忠實地反饋到她身上。

沈芍兮醒來後欲哭無淚，她隐隐意識到這可能、大概、也許是個旖旎的春。夢。

夢醒以後，她甚至覺得身上充滿着那種濕濕的水霧沾身的感覺。她艱難地起身，甚至有點想……摸摸更隐秘的地方。

“……芍兮？”

恰逢其時，晏昕蘭從床上坐起來，訝然地看着沈芍兮……嗯，把手正探向什麽的姿勢。

“芍兮是在撓癢癢嗎？”晏昕蘭按了按額頭，醒酒藥發揮了點作用，但她現在還暈乎乎的，其實也沒太看清沈芍兮在做什麽。

“……對，是的沒錯。”沈芍兮抓着根救命稻草就瘋狂往上爬。

她縮在背後的手不斷地小幅度顫抖着，就好比得了帕金森。

“我就是在撓癢。”沈芍兮無比認真的注視着晏昕蘭，欲要通過這種無形的視線光波感染晏昕蘭，讓她看出自己這句話的“真誠”。

晏昕蘭打了個哈欠，又連帶着打了個噴嚏。

當她目光灼灼試圖引來沈芍兮關心的時候，就見到沈芍兮抱着衣服，身下裹了個毛巾，健步如飛的掠過她快快的走了。

晏昕蘭：“？”

“芍兮去做什麽？”

她難不成還沒樹好人設，就已經先一步失寵了？

“去洗澡！”沈芍兮瓦聲瓦氣的說，聲音帶着點沙啞。

她怎麽覺得芍兮也像是感冒了一樣……晏昕蘭不解，但她最近看的姐妹情深的書裏邊說過，如果确認一個人對自己有好感，那一定要順杆子往上爬。

這樣才能建立一個和諧的姐妹關系，實現社會主義姐妹情。

所以，晏昕蘭轉轉眼珠子，朝沈芍兮那邊喊：“芍兮，我可以和你一起洗澡嗎？”

“……”晏昕蘭聽見了疑似跪地的聲音，然後一牆之隔的芍兮那邊傳來拒絕，“不、了！”

“不！”

沈芍兮裹着個毛巾從濕滑的地上爬起來，她手裏邊端着的香皂連盒一起被吓掉了。

她一邊嚴厲拒絕着晏昕蘭這既視感極強的邀約，一邊用手撿着滑溜溜的肥皂。

“唔……”

啊啊啊啊啊！！

沈芍兮在大早上的瘋狂地往身上，臉上撲着水，她忍不住連連跺腳，試圖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轉移自己歪樓的注意力。

那腰……

那臉……

還有那胸！

羞恥心爆表的沈芍兮在溫水的洗浴中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怎麽……怎麽會做這麽荒唐的夢？難不成預知夢裏她單身了六年，反饋到身上就讓她有點……空虛寂寞冷了嗎？！

沈芍兮拒絕接受現實。

可看看鏡中的她自己吧……緋紅撲滿臉頰，連帶着眼尾都帶着份動。情的粉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彰示着沈芍兮對待晏昕蘭那變味了的情感。

她是……

她對晏昕蘭，可能并不只是妹妹那樣的情感。

沈芍兮雖然耽于美色，卻從未有過這麽原始的沖動，這一回她就好像真的動心了一樣，這點也完完全全沒法瞞過她自己。

沈芍兮半遮着面，好像羞于看到自己一樣。

可她露出來的那只眼，卻始終盯着鏡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