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相問～選擇題沒有我想選的答案

第五章相問～選擇題沒有我想選的答案

林嗔時：“我争取第一名，行嗎？”

風從食堂的兩道門穿入，日光落在林嗔時前後的桌面。

蕭子賀兩次被無視，反倒靠近聞緩歸：“聞聞，第一名的位置比我預想的競争者還要多。校霸，你要不嫌棄，也吃點。”

“我不用別人動筷。”

“那就是嫌棄。校霸只能委屈委屈，看我們吃。你真心想看看自己的實力，試試參加月考，全校排名。”

林嗔時裁掉蕭子賀的同框：“我要補課，聞緩歸，你有時間嗎？”

“林爹，你補課！”單運挑挑揀揀半天，總算端着餐盤坐到林嗔時旁邊，轉眼看對面：“聞——”

“聞總的課時費很貴吧。”周迩廈突然開口。

蕭子賀聞言意味深長地打量對方：“因材收費。”

林嗔時：“課時費你提，你同意，我有時間。”

周迩廈将酸梅汁朝中間一送：“聞總有勞了。”

“哈哈哈，校霸一直都這麽單方面輸出，我還是不太習慣。聞聞，多吃點補充能量，好好補課。”蕭子賀沉着笑，說的好像跟林嗔時關系不一般。

“單三問，你是不是沒給你林爹點豆角？”

對上周迩廈的視線，單運立刻一本正經：“林爹，你看看我這裏有沒有想吃的菜。”

聞緩歸：“我有，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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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賀剛要開口，只見林嗔時撿了豆腐送到聞緩歸的盤子，帶走豆角。

全程不在線的龐躍：“聞總補課，缺不缺打雜小工，我蹭下課。”

林嗔時：“我只上一對一的課時。”

*

下午又是兩大節測驗課，龐躍盯着被收走的試卷，心如死灰：“蕭神，你多看我兩眼。林嗔時還有外語能拖家帶口，力挽狂瀾，我是門門吊車尾。”

蕭子賀：“林嗔時不參加我們的月考和期末，你暫時安全。”他的手指敲了敲聞緩歸：“你們在哪補課？”

良久，聞緩歸沒回他，教室前排的人突然躁動，第二排的人被第一排和第三排夾在中間，扯着脖子喊道：“紀律委員，你管不管？”

紀律委員譚小珂自己也是論壇常住人口，如果不是擔心老師，桌子裏的手機恨不得盯着門口：“收卷時間，不在紀律考察範圍。”

走到門口的龐躍迅速退回座位，整個人貼在上面：“蕭神，校霸來了，我突然感受到了威脅。”

“你占着也沒用，還剩七分二十六秒上自習。”

等龐躍從後門沖出教室，蕭子賀一只手攔了下聞緩歸。

高二一班一眼四十多口腦袋，出乎林嗔時的想象。

林嗔時緊了緊單肩的背包，貼着牆壁呆了片刻，将教室裏的注視屏蔽在門後。

【林嗔時】：這麽多人！你們集體自習？

【聞緩歸】：嗯。要不，我到你們班。

【林嗔時】：老師查人？

【聞緩歸】：走班。

【林嗔時】：我回A班，有問題再找你。

面對現實的林嗔時眨了眨眼，他之前的初中只有住校生自習，有些走讀生可能課後選擇在校，林嗔時自然沒有參與過。深呼吸緩解尴尬，他覺得老天在開他玩笑，快步下樓。

前排的學生只見校霸轉身離開，這是走錯教室了？

國際A班跟高二一班不說十萬八千裏，上下天橋的體力，做夢也得累醒，有人瞥了眼後面。

蕭子賀背過身趴在聞緩歸的桌上，忍俊不禁道：“他還是……天然不通人情。”見聞緩歸毫無印象：“A班的人也用不着，他們自己一條規則。”

在林嗔時走出國際A班的十分鐘裏，坐在課桌上的人時不時瞅一眼門外，直到倒放般出現同一個人影。

“林爹，你真回來啦。”單運跳下課桌，幸災樂禍的表情快兜不住，直接賣了周迩廈：“他預言，你不用十分鐘就得被退回，九分五十三秒。”

“他們有晚自習。”林嗔時怨憤地看着周迩廈。

“林爹，幹嘛非到一班啊，A班又沒人，做什麽更方便。”

“小傻子，你林爹到一班，是上進補課。要是聞緩歸到A班，你知道叫什麽嗎？”

單運：“家訪。”

周迩廈無言以對：“投懷送抱，勾搭富家子弟。”

“你們玩宮鬥呢，桐中還有孤男寡男不能共處一室的校規！”

“單三問，你懂人情前，不要去招惹小姑娘。我訂的外賣到了，拿着我的手機到樓下，你林爹只能靠這頓飯挺過一個人的晚自習。”

林嗔時頭抵着牆，腦海裏将一整天發生的事件碎片建成思維導圖。他看了眼他爸的20+消息，最頂端是航班時間，順到最下面。

【林董】：兒子，你讓小孟九點以後接你？

【林董】：你們學校改作息了？

【林董】：我順道接你。

林嗔時擡眼看周迩廈：“什麽條件？”

“備用。”周迩廈等他梳理完條框圖，慎重地想了想，轉向門口道：“知道老班的風流債？你讓老班幫你進一班。”

*

第二節晚自習下課鈴一響，一班的男生掏出書包朝外跑。

班長葉悄昇喊道：“被教務主任發現，要扣班級……”

紀律委員宋奇搖搖頭：“教務主任和值班老師前後腳出了校門。”

背後的椅子聞聲一撤，蕭子賀反手遞出筆記：“賣個高價，咱倆五五平分。校霸當教材，比咱倆有號召力。”

聞緩歸趁着教室一片混亂，悄無聲息地從後門溜走。

樓下的籃球場晃着幾個高大的男生，籃球砸地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學樓裏回蕩，其中一男生盯着平時黑漆漆一層的五樓，這還真較上勁了。

随着第三節自習鈴聲響起，玩了兩節自習手機的林嗔時只是從卧室挪到教室，他盯着對面氣氛沉悶的高三教學樓，高考近在眼前，下課時間的高三生零零散散地走動，不像高二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引起大面積的轟動。

他看了眼自己的游戲代號，當時選用這個昵稱的心态全然作廢，正要打開設置界面，教室的門冷不防被推開。

林嗔時迅速關閉游戲，手機塞進桌洞，問：“你請假了？”

聞緩歸拿了只凳子，坐下，攤開了試卷，搖着手機道：“老師們撤了。”

“哦。”林嗔時面前空空蕩蕩，毫無補課的自覺。

聞緩歸将筆記敲了敲，埋頭算數學卷子。于是林嗔時翻看筆記裏的內容，從聞緩歸的試卷抽了張物理鞏固訓練題。

做卷子的時間過得很快，總也追不上分針旋轉的速度，聞緩歸在草稿紙上算一道數列題，數學不是他強項，算不出完全肯定的答案，聞緩歸非常缺乏安全感，他在這張卷子上耗了不少工夫，最後一節自習眼看飛速流逝。

碳素筆尖在剛才的答案上寫了“A”，林嗔時的英文很随性，筆速一快連起來像是古典名著的英文信件。

“過。”林嗔時的聲線壓的沉，仿佛落錘宣判，這道糾纏聞緩歸整堂自習的演算到此為止，聞緩歸從自證中解脫。

他接着在選擇題上圈紅打勾。聞緩歸瞥了眼他手邊做完的物理卷子，林嗔時的卷面相當整潔，整張卷子容不下除了答案以外的其它痕跡。

聞緩歸：“你解算幾何題應該用時很少，有抽象思維的訓練方法嗎？”

看林嗔時的解題過程，其實很有沖擊，他不浪費精力寫下具體的步驟，簡簡單單一個公式帶過，讓人能一目了然，答案已經在腦海裏成形。

林嗔時的手頓了幾秒，筆下的動作絲毫看不出慌亂，之前無數次重複已經熟能生巧：“抽象思維就像基因序列，過程多變最終趨于穩定，是它最美的優點。”

“你的英文寫的也很好看。”

物理題公式條理清楚，跟數學試卷不同，林嗔時沒有再省略步驟，不丢掉細節分，他對ABCD以外的英文字母更有耐心。

林嗔時的身體放松，筆在他手中轉了一圈，敲着考試重點筆記：“我最好看的英文，選擇題裏沒有。”

國際A班的學生成績一直是桐市中學的謎團，他們做題的原則也很幹脆，肯定會的不放過，拿不定答案的畫圈，不會的跳過，雖然都知道這條定律，對于聞緩歸這種大部分題目順手拈來的學生，常常抛之腦後，看到不擅長的類型更容易執拗答案。林嗔時适時提醒他，該過則過，最後還有時間整理中間遇到的知識點。

“聞緩歸。”放學鈴聲驟然響起，林嗔時将筆扣在桌面，道：“我出現在A班，不是只能在A班。如果你不讨厭我，我也可以在一班。”

前門開了道縫，籃球在講臺下懶得多轉兩圈，冒出男生的臉，笑道：“我拿一下球。兩位霸，還不下自習嗎？”

林嗔時看着男生沉下眸子，男生立刻解釋：“校霸，你放心，兩邊校區車棚裏的輪胎完好無缺。”

“你怎麽回家？”林嗔時轉回視線問。

聞緩歸：“騎車。”

幾分鐘後，姜呂站在樓下目送兩人的背影，看到人松了口氣，籃球砸在牆壁上，可怎麽那麽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