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關心

第20章 關心

日頭愈發大了,整齊的屋舍倒映在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還有幾只蒼蠅在馬匹的鬃毛上飛來飛去。

戰潇負手而立,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謝懿将自己想好給沈初酒說的話全部咽了回去,繼而說道:“小酒,若是禦親王敢欺負你,你大可來謝府找我。”

沈初酒聞言垂眸不語,她本就不敢見謝懿,現在又聽見這樣的話,心裏越發難受了。沈初酒微不可察的吸了口氣,她笑看謝懿:“謝統領,我們很熟嗎”

沈初酒眉梢微挑,反倒讓謝懿不知所措了,沈初酒繼續道:“禦親王待我也很好,謝統領請回吧。”

言畢,沈初酒轉身上了馬車,戰潇看了眼謝懿緊跟着沈初酒走進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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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昭茗陪着薛太妃走出玄武門時,就看見戰潇的馬車才走沒多遠,謝懿卻站在邊上看着戰潇的馬車遠去。

她途徑謝懿身旁時看了眼他,謝府賞花宴結束後的第二天,花雨便想法子打聽了那日在假山旁的事情,問了好幾個人都不知道,只有幾個人說見着自家主子在假山那邊曬太陽。

薛昭茗不太确定,這些日子也未曾張揚過這件事情,今日看着謝懿的模樣,她大抵确定了花雨打聽的是真的,畢竟這位謝小爺不曾為誰動過情。

“宮裏的那些個皇子趁機将正妃側妃都定下來了,哀家的潇兒也得趕緊定下來。”

薛昭茗連忙撒嬌:“姑母~”

“哀家正為你想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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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沈初酒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踏實,戰潇聽着沈初酒的動靜并未詢問,只當她在為白日謝懿的話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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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後半夜,戰潇都睡了一覺了,沈初酒依舊翻來覆去沒睡着。戰潇突然開口道:“他的話就能讓你一宿睡不着?”

沈初酒聽着戰潇不太高興的語氣,知曉是自己将他吵醒了。她背對着戰潇聲音小小地說了聲:“不是。”

“那你怎麽不睡?”

“我……”沈初酒皺着眉頭閉了閉眼睛,輕輕地說了聲:“我肚子疼。”

戰潇掰着沈初酒的身子轉過來,問了聲:“肚子疼?吃壞了?”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沈初酒貪嘴,吃了不該吃的東西,畢竟暮春時節的氣候堪比初夏,還是比較熱的,沈初酒貪吃還不忌口。

沈初酒低聲:“我小日子來了。”

戰潇的手頓了一下,他和沈初酒成婚幾個月以來也沒聽她說過來小日子會肚子疼。

他起身掀起沈初酒的寝衣,沈初酒原本是要躲的,奈何一把被戰潇按住,溫熱的大掌挨在她的肚皮上。

戰潇不禁蹙眉:“你的身上怎這樣涼?”

沈初酒的腳丫交疊了一下:“可能是喝了紅花的緣故吧。”

戰潇一手給沈初酒揉肚子,一手又握了一下沈初酒的手,她的手涼的跟石頭一樣。

“你先忍忍。”

言畢,戰潇起身走到門口吩咐清溪熬一碗姜湯,順便囑咐道:“再放些紅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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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過姜湯後,戰潇将沈初酒擁入懷中,聲音低低地說道:“睡吧,明日我去找一下顧松安。”

也不知道這段時間顧松安有沒有找到治療的辦法,若是因為紅花落下病根,那沈初酒日後每個月都有這麽一遭,她才十七歲。

沈初酒其實不太習慣和戰潇挨的這麽近,只是她今日渾身冰涼,戰潇的身上暖暖的,還挺舒服,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戰潇照常早起上朝,臨走時還吩咐清溪往沈初酒的被子裏放個湯婆子。沈初酒這日就是被這湯婆子給熱醒的。

-

午後,沈初酒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張嬷嬷便來到暗香園,說是太妃娘娘找她有事,沈初酒也沒多想便跟着張嬷嬷去了壽春苑。

薛太妃坐在上首睥睨了一眼沈初酒:“哀家讓潇兒休妻,潇兒不肯,哀家也不強求他了。”

沈初酒端坐身子,垂眸不語。心裏卻想着,不為難戰潇就來為難她?

薛太妃繼續說道:“既然你身為潇兒的正妻,就顧及着潇兒的顏面,外面那些個該斷的關系都斷幹淨。”

“若是斷不幹淨,要麽浸豬籠,要麽以通奸的罪名亂棍打死。”

沈初酒擡頭看向薛太妃:“小酒自認為事事顧及殿下的顏面,也并未做過愧對于殿下的事情,倒是太妃娘娘您,您若是真的關心殿下,就少挑一些小酒的毛病。”

“畢竟,殿下連自己的後院都整治不好,又如何能整治好一個國家呢?”

薛太妃語噎。

沈初酒笑看薛太妃:“若是太妃娘娘無事,那小酒便回去了。”

-

走出壽春苑,沈初酒立馬斂起笑意,她吩咐雲雀:“打聽一下上京城的消息,順便去謝府告訴謝懿,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

沈初酒才走到紅漆長廊下,就見薛昭茗迎面走來,看她臉上得意的笑意,沈初酒就知道她沒安好心。

薛昭茗笑道:“沈小姐還真是心大,上京城內現在四處謠傳沈小姐和謝小爺的過往呢,原來你二人早已私相授受了呀,你說表哥知道後會不會休妻?”

嗯,沒錯,這個謠言就是薛昭茗散布出去的。薛昭茗昨晚思來想去,決定好好打聽一下謝懿,就讓蘇落去找了馮惠妍。

馮惠妍是太後的親侄女,又得太後寵愛,很多事情旁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她雖知曉機密之事不得外傳,可是謝懿現在已經回來了,應該算不得機密了,便将關于謝懿的事情悉數告訴了蘇落,蘇落又原本的告訴了薛昭茗。

薛昭茗添油加醋的編撰一番,又找了些人四處謠傳,短短一個時辰,整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沈初酒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謠言止于智者,薛小姐真是煞費苦心。”

薛昭茗能如此淡定自若的來堵她,只能說明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薛昭茗本人,她只不過是帶着看戲的心來看沈初酒的笑話罷了,沈初酒若是這樣就亂了陣腳,未免也太打沈家的臉了。

“那我們拭目以待,本小姐倒要看看究竟誰是智者。”薛昭茗勾起唇角挺胸擡頭大步離去。

-

上京城城樓,謝懿正在巡查,就見幾個士兵紮堆聊八卦,謝懿眯了眯眼輕聲上前:“幾個大老爺們有什麽好聊的?”

這幾個士兵似受驚一般,猛然看向謝懿,其中一人低聲:“沒。”

謝懿見這幾個人的神情就知道情況不妙,但是他是護城軍統領,自然不能露出八卦的神色,他盯着幾個人默不作聲,最終有個膽小的士兵一股腦的全說了。

今日上京城最勁爆的消息就屬謝懿和沈初酒二人,什麽青梅竹馬,私相授受,私定終身,傳的有鼻子有眼的,還說沈初酒最後嫁給了戰潇是貪戀他的權勢,畢竟謝懿從前只是個商人,比不過官家的。

謝懿聽完後腦子“轟”的響了一下,他現在不擔心別的,就擔心沈初酒誤會他,原本沈初酒就不願搭理她,這樣一鬧豈不是更糟糕,這一天謝懿都心神不寧的。

-

暮色時分。謝懿下值回到謝府門口時,就看見沈初酒身邊的雲雀抱劍坐在門口。

雲雀見謝懿回來了,她起身行禮:“見過謝統領。”

謝懿在自家門口看見沈初酒的人,不用問都知道是為何而來。他別過臉說道:“回去告訴小酒,我從未做過損她名譽之事,這件事情我也會查明白給她一個交代。”

雲雀卻說道:“我家王妃說,無論外面傳言如何都不必理會,謝統領只需要做到不承認便是。”

謝懿當然明白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若是被人知道了從前他和沈初酒的那些事,不說他會如何,沈初酒在禦親王府也不好過。

“那些傳言……”

雲雀補充道:“謠言止于智者。”

-

戰潇走到暗香園門口時就被薛昭茗攔住,“表哥,你今日聽到外面的傳言了嗎?”

姚輕今日聽見風聲後立馬就将上京城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戰潇,戰潇第一反應便是謝懿在背後搗鬼。

“沒有。”

薛昭茗聞聲垂眸淺笑,她伸手拉着戰潇的袖袍學着外面的傳言,奈何戰潇一句都沒聽進去,臉上還表現出一絲厭煩。

待薛昭茗說完,只等到戰潇一聲:“松手。”

“表哥。”薛昭茗的聲音比沈初酒的聲音還要軟,可是沈初酒是那種乖巧聽話的軟,薛昭茗和沈初酒相比之下就帶着幾分妩媚了。

戰潇拂袖甩開薛昭茗的手,大步流星的朝着暗香園走去。

“表哥,沈初酒都這般有損清譽了,你怎麽還要護着她?”薛昭茗提着裙擺不死不休地追上去,“表哥,就算沈初酒不能生養,你也不願休妻嗎?”

戰潇駐足垂眸:“那你和沈初酒有何區別?”

“我……”薛昭茗語噎。

是啊,她和沈初酒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就算戰潇休棄了沈初酒,她也不會成為戰潇的正妻。

就算她靠着薛太妃的關系成為了戰潇的正妻,戰潇也不會像護着沈初酒這般護着她,這一刻,她竟然不得不承認自己比不上沈初酒了。

薛昭茗看着戰潇走進暗香園,她立馬跟上去,她的一只腳還沒走進暗香園,就被姚輕攔住了,“主子有命,表小姐不得踏入暗香園一步。”

薛昭茗指了指自己,“不讓我進?”

姚輕不語。

薛昭茗看向戰潇,又問姚輕:“沈初酒到底哪裏好?表哥為什麽這麽護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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