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委屈
第52章 委屈
庭院內, 初秋的清風攜花香過境穿亭,屋內傳出沈初酒委屈的聲音。
沈初酒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沈時春見狀輕嘆一口氣, 他們的父親前兩年病逝,因着沈時春常年在外奔波,沈家的事情也做不到事無巨細, 病逝前他和父親商議将沈家的令牌傳給沈初酒, 讓沈初酒打理沈家的鋪子和莊子, 他則繼續在外經商,沈父覺得此事可行,畢竟他從前去鋪子和莊子時都帶着她,這裏面的事情她也都清楚, 就在病逝前将沈家的令牌交給了沈初酒。
沈家大小雖認令牌,可是也都觊觎沈家令牌, 沈初酒一開始的掌家之位坐的并不安穩, 府裏的二房三房總會找些幺蛾子,她為了打壓他們也用了不少手段。沈家才安穩不久, 就出了大事, 沈初酒也是為保沈家才嫁給戰潇的。
沈時春見狀心猛地抽了一下,沈新語走上前拉起沈初酒的手安慰道:“小酒, 我們都知道你為沈家犧牲了不少, 你哥哥也是因為在乎你,這次我們回來的時候還……”
沈新語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初酒打斷, 她哭着說道:“他說的哪句話是在乎我的意思, 從前爹爹都未曾說過我一句不是, 怎麽到他這裏我就變得一無是處了?”
沈初酒推開沈新語的手哭着離開了花廳,沈時春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沈新語回頭看向沈時春:“讓你少說兩句,你怎麽就管不住自己?”
“我就是想讓她明白嫁做人婦不比在閨閣時,很多事情不能由着性子胡來。”
沈新語沏了杯茶水放在沈時春的手邊:“小酒自小跟着爹打理家業,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她心裏清楚的跟明鏡似的,用你多說。”
“此次若是禦親王真有個萬一,南羽國那頭還能放過沈家嗎,我倒覺得小酒做的沒錯。”
沈初酒從一個及笄的小姑娘扛起沈家,還将沈家打理的僅僅有條确實不易,可見短短兩年的時間他家的姑娘就長大了不少,或許他真的不該管太多。沈時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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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戰潇的人馬才走進上京城,榮安帝就風風火火的走進壽康宮,“戰潇回來了,母後該兌現承諾了吧。”
馮太後聞聲立馬從軟塌上坐起來,戰潇竟然活着回來了,還真是命大,當初她就應該将戰潇掐死在襁褓中,也不至于現在讓她難受,“謝懿人呢?”
“母後還是趕緊把玉玺交出來吧,省的戰潇來了,您的臉上挂不住。”
馮太後輕蔑的笑了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①大淵沒有戰潇,哀家也照樣能保百姓安居樂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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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寝殿門口的戰潇恰好聽見馮太後的這句話,他摩挲着腰間的荷包大步走進寝殿:“割地求和不是你以民為貴的理由。”
“我已平戰亂,且平安而歸,還望太後能信守承諾,将治國之權歸還榮安帝。”
戰麟不可思議的瞧了眼戰潇,原以為他當初答應平戰亂,回來之後定會用一身軍功要挾母後,自己獨攬大權,沒想到他當初的話一直到這一刻也未曾變過。
馮太後起身拂袖道:“哀家要是不呢?!”
戰潇将當初和馮太後簽訂的軍令狀拿出來:“太後以為,我讓這張軍令狀出現在朝堂,能不能濺起水花?”
“或許我沒這個能力,但是我記得父皇的舊部不光有免死金牌,還任朝中要職,太後覺得他們心裏真的沒有想法嗎?”
戰潇這句話說的實在是過于謙虛,他身為親王,就算多年不在大淵,就憑他的手段,早已将軍機處握在自己手中,何況還有韓彧和聞朗一文一武,相當于朝堂的要職都将落入他的囊中。
“戰潇,你……”馮太後的指尖都在發顫,偏這戰麟又不讓人省心,他起身躬身道:“懇請母後将玉玺還給兒臣。”
戰潇眉梢微挑看向馮太後,馮太後氣的口中泛起一抹血腥味兒,險些吐出一口老血,她擡手示意窦生将玉玺拿來,此時她能将玉玺交出去,日後她便有本事再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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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康宮外的宮巷中,戰麟和戰潇并肩而行,這是戰潇回大淵以來第一次同戰麟接觸,只聽戰麟問道:“憑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從母後的手中奪過權利,為何你還要将權利讓給我?”
戰潇目視前方,宮巷幽靜綿延,他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道:“同女人論輸贏,有失君子之風。”
“我不光行的端,我還會名正言順的拿回我的東西。”戰潇看了眼戰麟,擡腳大步離去。他會在入主慶元殿之前解決大淵的一系列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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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沈府後院
“她還是不肯吃飯?”沈時春看了眼丫鬟手中的飯食,神情不悅至極。
丫鬟低着頭默不作聲,那邊的餐食已經換了不少丫鬟去送了,就連餐食都換了不少種類了。
沈時春拂袖道:“我倒要看看這丫頭在鬧個什麽勁兒。”
沈時春沿着甬道走至一半,沈新語突然攔住他的去路,“怎麽,還嫌昨日說的不夠啊,再去往小酒的心裏紮把刀子?”
“誰給她慣得毛病,一生氣就不出門不吃飯的,以後在夫家還以為是我沈家教女無方呢。”沈時春繞開沈新語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你怎麽不攔着我?”
沈新語理了理寬袖:“你想去看她就直說,何必找這些個由頭,我又不會笑你。”她說着不會笑,可是唇角卻笑意更甚。
沈時春被沈新語戳破了心事,他嘴硬道:“誰誰誰想去看她了,我這個做哥哥的教育自家的妹子有錯嗎?”
沈新語笑而不語,是沒什麽錯,但是像沈時春這樣時常惦記自家妹子的,若真是見着沈初酒了,哪裏還能說出什麽重話來,就連昨日那些話都帶着關心呢。這話沈新語斷然不敢當着沈時春的面兒說。
“那你去吧。”沈新語笑道:“昨晚不知誰在小酒屋子旁的走廊裏來回走個不停。”
沈時春讪讪,“我那是吃多了,在消食,再說,小酒跟你一同長大,怎麽就沒你半分乖巧。”
沈新語揮了下帕子:“還不是我命苦,自小沒人寵着捧着。”沈時春聞聲立馬将她擁入懷中:“誰說的,為夫還不夠寵你?”
二人正說着話,沈府的丫鬟急匆匆的沿着甬道小跑而來:“公子,禦親王殿下來了,正在花廳等着呢。”
沈時春聞言在沈新語的額頭親了一下,“我去看看。”
沈新語看着沈時春走遠,她轉身朝着沈初酒的院子的走去,今早清溪來說,只給她的屋子裏送去了一碟點心,後來再去沈初酒就将人趕了出來,這還真像沈初酒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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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嫂嫂能進去看看你嗎?”沈新語輕叩雕花門扇,很久未曾傳來聲音,她又附耳聽了會兒,“小酒?”
這時屋內傳來沈初酒恹恹的聲音:“嫂嫂我沒事,你別擔心我了。”
沈新語笑說:“你開門,讓嫂嫂進去,你哥哥擔心你,他不好意思過來瞧你,你讓我看一眼,我也好給你哥哥交差。”
“他才不擔心我呢,他又什麽好擔心的。”沈初酒不以為意地說了聲,心裏卻小聲嘀咕,他要是真擔心,昨天就不會說那樣的話讓她難受了。
沈初酒的門扇突然被人推開,沈初酒趴在軟塌上,羅裙的一角逶迤在地上,“出去,誰讓你們進來了。”她的聲音帶着些許煩躁與不耐。
“本王也不能來瞧瞧你?”
沈初酒聞聲立馬從軟塌上爬起來坐好,松散的衣襟令她雪白的肌膚倒映在戰潇的眼眸中。沈初酒捏着手中的半塊黃豆糕垂眸低聲:“殿,殿下怎麽來了?”
戰潇伸出兩根手指摩挲着沈初酒的鎖骨,語氣緩緩道:“還記得本王昨日說的什麽嗎?”
他說:明日本王回府,若是看不見你,後果是什麽你應該清楚吧。
戰潇今日的确是先回了一趟王府,墨棠苑的下人說“并未見到王妃”,之後戰潇才來的沈府,誰知道沈初酒竟在這鬧脾氣。
沈初酒連忙捂住自己的衣襟,很勉強地解釋道:“我,我本是要回的,只是事出有因,殿下不能這麽不講理。”
戰潇的手中繞着沈初酒的一縷秀發,“本王讓你受委屈了?”
方才在花廳時,沈時春話裏話外都是沈初酒在大淵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感覺,戰潇自認為待沈初酒還算不錯,除了他母妃做的那件事情,再沒有旁的事情令他有愧于沈初酒,可是沈時春的意思就是他的妹妹在這裏很委屈,還說什麽若是心裏沒有她便送她回沈府,沈家願意養她一輩子,只要她別在夫家受委屈就好。
沈初酒垂眸不語,戰潇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笑問:“從前在府裏怎麽不見你這般鬧脾氣?”
沈初酒拂開戰潇的手,在王府怎麽能跟自己家相比,雖說眼下的沈府只是自己哥哥在大淵的臨時落腳之地,卻也帶給她回家的感覺,莫名讓她覺得在這裏比在王府自由,而且在這裏鬧脾氣再怎麽樣都不會有人說什麽,若是在王府鬧脾氣指不定被丫鬟傳成什麽樣,若是被薛太妃知道了,說不定還會說她不懂事。
“是在沈家有人寵着,在王府本王沒寵你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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