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賞賜

第64章 賞賜

“沒。”沈初酒看了眼桌上的信封, 還未拆開,她看向戰潇:“殿下還有事要處理?”

戰潇只說了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便讓沈初酒多吃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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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沈初酒從淨室走出來時, 戰潇正将手中的信封打開,他見沈初酒擦着頭發走來,順手将信封放在妝奁上說道:“過來給你絞幹。”

初冬了, 比先前要冷不少, 這丫頭身子又弱, 免不了又要受風寒。戰潇心想。

沈初酒乖巧的坐在銅鏡前,她瞥了眼才拆開的信封說道:“還真不是要緊事呀。”從前戰潇只要收到信總會第一時間看的,這次卻一直拖到現在。

戰潇站在她的身後邊給她絞幹頭發邊道:“不信你看看。”

他的聲音和平時一樣,沒什麽波瀾, 沈初酒疑惑地看了眼戰潇,戰潇垂眸挑起她的青絲道:“你我二人沒有什麽避諱的。”

沈初酒這才拿出信封, 信裏只說到鄭昊帶着浮鼎山的一撥兵馬來大淵了, 此次事關重大,讓戰潇一切小心, 十幾年的隐忍都是為了現在的一切。

沈初酒的指尖微顫, 戰潇已然做足了準備,她也沒多久就要回南羽了, 以後他們, 還有再見的可能嗎?沈初酒的眼眶微微泛紅。

戰潇笑問:“怎麽了?”

沈初酒垂眸搖搖頭,“太妃娘娘為何會将殿下送去浮鼎山?”

戰潇聞聲怔了怔。

大淵太|祖皇帝曾非常寵愛孝榮皇後, 為此, 他一生後宮清淨, 給孝榮皇後椒房專寵,不少群臣想将自己的女兒塞進後宮, 屢次彈劾孝榮皇後,太|祖皇帝還因這些彈劾罷免了不少朝臣。後來孝榮皇後患病,太|祖皇帝便命人尋來最好的草藥救治孝榮皇後,太醫院的人也沒日沒夜的研制新藥,卻也無濟于事。

正在太|祖皇帝為孝榮皇後的病情擔憂時,不知誰說到上京城的解家有治病秘方,可以請來試試。解家的人帶着藥方入宮,太醫院的太醫也說藥方沒有問題,可是孝榮皇後服藥三日便不治身亡了,太|祖皇帝大怒,下旨要解家滿門抄斬。那時解家自知躲不過災禍,便将自家的小兒子托付給了薛家,薛家當時是國子監祭酒,薛老先生也時常誇贊解家小兒子前途無量,一來二去兩家就有了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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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先生便将解家小兒子養在膝下,直到薛老先生辭世,解家小公子才離開上京城去了浮鼎山,成為了浮鼎山的解掌門,正是薛老先生的相救,才在戰潇遇難時讓他有了去處。

沈初酒聽完疑惑道:“那孝榮皇後究竟是因何而死?”

孝榮皇後曾有二子一女,她生完女兒之後身體便沒有從前那麽好了,加上太醫院的太醫每日給她試藥,也未曾想過孝榮皇後的身體能否承受,導致解家進宮時,孝榮皇後的身子比先前還要弱,結果用了解家的藥方後身體受不了便駕崩了。解家也因為這件事情被敗壞了名聲,後人每每談及,總會有人說解家是庸醫,枉為醫藥世家。

沈初酒跟着戰潇走到床榻邊,又問道:“若是當時直接使用解家的藥方,孝榮皇後興許能好吧?”

戰潇笑而不語。能不能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太|祖皇帝因為孝榮皇後辭世,從此便不理朝政,沒過兩年也随之去了,後來戰潇的父皇為了紀念自己的母親,便以“榮”字做年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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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酒躺在戰潇的懷裏遲遲不語,直到戰潇問她:“在想什麽?”

“沒什麽。”她将手臂搭在戰潇的身上,小聲道:“兩年,殿下終于要熬出頭了。”她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戰潇溫柔的地了笑,大掌順了順她的秀發,“小酒,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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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時,馮太後在宮裏舉辦宴席,上京城的世家夫人貴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赴宴。沈初酒走下馬車時,寒風簌簌,沈初酒下意識的攏了攏鬥篷,看着朱雀門口鮮豔的衣裙不禁蹙了蹙眉頭。今日她原想着像從前一樣穿素一點的衣裳,又聽雲雀說馮太後入冬後身子一直都不好,若是她穿的太素,難免會讓太後多想。

沈初酒帶着雲雀朝着玄武門走去,玄武門的侍衛看了眼雲雀遞上的令牌,将人恭恭敬敬的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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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上,馮太後的精氣神确實沒有從前那麽好,薛太妃同沈初酒坐在一起,她低聲問道:“潇兒的藥可曾繼續用過?”

沈初酒微微搖頭,自從她解決了菖蒲之後,每次都上雲雀去送吃的,有時候藥多點,有時候藥少點,有時候不放,總之就這樣一直吊着馮太後,現在想來她已經許久不曾給馮太後送吃食了。

婆媳二人說着話,馮太後瞧在眼裏,不知怎麽的,這個薛贏突然對沈初酒好了很多,沈初酒也好些日子沒入宮了呢。馮太後笑看沈初酒:“哀家瞧着薛妹妹待小酒極好,以至于小酒都不願意來壽康宮了呢。”

薛太妃端坐在矮幾前,不緊不慢的說了聲:“小酒再怎麽說也是我的兒媳婦,前些日子病了還是小酒不辭辛苦的在病榻邊照料的呢。”

馮太後端起手邊的果酒抿了一口,戰潇親征的時候她還特地告訴沈初酒将果蔬帶回去給薛贏,雖沒有直說,但是按照沈初酒的聰明勁兒定然是明白的,現在又看見薛贏好端端的坐在這裏,也不知道前段時間她稱病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那薛贏真是有本事,都将她放在壽春苑的探子蒙蔽了,馮太後放下手中的酒盞又看了眼薛贏。

薛太妃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馮太後,馮太後眉眼不驚,似乎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一樣。薛太妃又補充道:“我也知曉姐姐羨慕,不過,姐姐要是真的喜歡,那還是請姐姐好生對待長孫皇後。”

衆人皆知長孫皇後和馮太後不對付,薛太妃還這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兒子回來了真的是不一樣,從前這位薛太妃可是連禦親王府都不出的人。

馮太後沒好氣地瞥了眼長孫皇後,她能不縱着自己的兒子給戰钰添堵都不錯了,還指望她孝敬呢,真怕被她下毒。馮太後強笑一聲:“她呀,要打理六宮,每日也忙的很。”

薛太妃也袒護沈初酒,“哀家的小酒整日也要處理府裏的事物,每日也挺累的。”

馮太後放下手裏的點心,不以為意地說了聲:“禦親王又沒有後院,小酒有什麽忙的。”她說完又看向沈初酒,“小酒,你得空來哀家宮裏坐坐,你看看這些點心沒一樣可口的。”

沈初酒正準備應“是”,戰潇大步走進大殿說了聲:“冬季天冷路滑,小酒又怕冷,着實不能受凍。”

瞧瞧,這就是禦親王的作風,他若是想維護一個人,就算對方說破天,在他這裏也是不行,不光不行,他還不明說,讓人有口難開。

馮太後的唇角露出一抹嫌棄,戰潇真的跟薛贏一樣惹人厭煩。她又笑看沈初酒:“既如此,那哀家便等春日吧,正好前些日子哀家得來幾匹上好的綢緞,回頭哀家命人給你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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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沈初酒坐在薛太妃的身邊說道:“太妃娘娘,今日謝謝你。”

薛太妃輕嘆一口氣,她順手拉起沈初酒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套到沈初酒的手腕上,“哀家從前确實不待見你,再加上薛昭茗那孩子總是在哀家邊上念叨,确實做了不少傷害你的事情。”

“哀家要是知道沈家是凝兒的救命恩人,還将凝兒養的這般好,哀家斷然不會這樣對他的孩子,小酒可曾怪哀家?”薛太妃雙眸緊張地看向沈初酒。

沈初酒低頭小聲說了句:“小酒不敢。”

沈初酒嘴上雖這樣說着,心裏還是有所埋怨,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有多想要個孩子。薛太妃也瞧出沈初酒的不悅,她看向戰潇:“潇兒,你可曾問過顧松安?”

戰潇朝沈初酒伸出手:“過來。”繼而又看着薛太妃不滿道:“母妃早怎麽不這樣想?薛昭茗做什麽你都縱着,現在自己吃了啞巴虧,想算賬都沒地兒去。”

薛太妃攥着帕子,她當時也是被薛昭茗的話迷了心,縱容薛昭茗為所欲為是她這輩子做的最大的錯事。

戰潇又補充道:“母妃應該慶幸沈新語自小養在沈家,若是養在您的身邊,您覺得她有現在這般聽話懂事嗎?”他說着話,還在沈初酒的手背上摩挲一番,他的小酒也很乖。

薛太妃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薛昭茗确實是個例子。薛太妃看着戰潇:“你回頭去問問顧松安吧,他不是師從解家嗎?”

戰潇不耐煩地說了聲:“問了,能治,只是兒子不想。”

“潇兒……”

馬車堪堪停在禦親王府門口,戰潇牽着沈初酒大步回了王府,薛太妃在二人身後緊趕慢趕沒追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二人穿過紅漆長廊,末了說道:“都是哀家的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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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馮太後宮裏的窦生帶着兩匹綢緞走進禦親王府,此時沈初酒正命人貼窗花呢,她見着窦生立馬笑着迎上去:“天冷路滑的,窦公公怎還親自來了呀?”

“咱家也是受命辦事,怕下頭的人毛手毛腳的辦不好,反倒毀壞了這兩匹上好的綢緞。”

窦生說着話移了移身子,身後的小太監捧着綢緞上前,沈初酒唇角的笑意僵了僵,她擡手摸了把綢緞贊賞道:“還真是不錯呢,綢緞這般柔軟。”

可不柔軟的很嗎,可不上好嗎?這就是出自沈家的蠶絲緞啊,沈初酒身上穿的就是這個料子做的,別說身上穿的了,就連手裏的帕子,擦頭發的帨巾,櫃子裏的春夏秋冬的衣裳都是這個料子做的。

沈初酒命雲雀将這兩匹綢緞給薛太妃送去一匹,又仔細問道:“最近可是有朝貢?太後娘娘從哪裏得到這麽好的綢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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