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別苑
第66章 別苑
沈初酒戰戰兢兢在府裏悶了好些日子, 見壽康宮那邊一直沒有動靜,她一直懸着的心便放了下來。這日,她帶着清溪上街轉轉, 路過藥鋪時順道進去買了藥浴需要的藥材。
店小二笑問:“往常都是姚侍衛來采買,今日怎的王妃親自來了?”
沈初酒怔了下,原來藥鋪的人都已經認識了王府的人, 可是她的身子還是沒有調養好。沈初酒淺笑:“今日逛街恰好路過, 便想着順便買了帶回去。”
店小二配藥材期間, 藥鋪門口恰好有兩個婦人在閑聊,其中一人問道:“你家兒媳懷上了沒?”
對面那人一臉嫌棄地搖搖頭,“花了那麽多銀子取回來一個不會下蛋的雞,這幾個月光是養身子都花了不少銀子了, 若是再懷不上我就給我兒物色個美妾回來,好歹能傳宗接代不是?”
後面的話沈初酒再沒有繼續聽, 她垂眸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尋常百姓家都如此重視子嗣,更別說戰潇身為皇室之人了, 他是喜歡孩子的, 他知道沈新語有孕時的那種喜悅她此生都不會忘記,他說他不想要孩子不過是為了以後不想和她有任何牽絆罷了。
沈初酒出神之際, 店小二提着藥包走來, 笑道:“王妃,您的藥好了。”
沈初酒思緒回籠, 讓清溪付了銀子便走出了藥鋪。藥鋪門口的兩個婦人還未離去, 沈初酒原不想聽的, 奈何二人的聲音着實有點大,一人說道:“我知道一個偏方, 你可以試試。”
沈初酒聞言特地放慢的步子,将那人說的藥方一一記下,後又聽那人說道:“我聽聞呀,城南老劉家的兒媳婦就是用的這個方子,沒多久就懷了身子,現在孩子都能滿地跑了呢,老劉一家高興壞了。”
沈初酒離開後,店鋪小二邊撥算盤邊道:“那都是偏方,信不得,搞不好會出人命的。”
門口的婦人沒好氣地說了聲:“你個小學徒懂什麽,女人不會生孩子是要被婆家瞧不起的,更有甚者直接就被休棄了,什麽方法不都得試試嘛。”
店鋪小二低頭撥算盤不禁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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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姚輕帶着一封書信走進軍機處,“主子,是別苑遞來的。”
戰潇聞聲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淡淡“嗯”了一聲,并未拆開信封,姚輕候在一旁說道:“別苑的暗衛來報,這些日子唐莺公主不吃也不喝,一直嚷着要見您,好幾次尋死都被下人及時發現了,這兩日她将自己關在屋裏,誰也不讓進,送進去的飯菜也都沒吃幾口就送出來了。”
戰潇沒好氣地合了手中的折子,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水,道:“她要尋死等回了南羽國想怎麽尋都行,在大淵沒人在乎她的死活。”
姚輕心下犯難,旁人就算了,那位住在別苑的唐莺公主乃是南羽國三皇子的親妹妹,三皇子又是自家主子的救命恩人,故而三皇子才放心将自己的妹子送來大淵找戰潇照看一段時間,可那唐莺公主一直心系他家主子,這件事情在南羽國的朝堂算不上秘密,唐莺公主還放話,此生非他家主子不嫁。
“主子,您不去勸勸嗎?萬一她再尋死……”姚輕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
戰潇捏了捏眉心,“去歲時不是還好着嗎,現在又在鬧哪門子呢?”
姚輕躬身:“許是唐莺公主來大淵半年都未曾出過別苑,也不曾見到主子的緣故吧。”
戰潇往後靠了靠,道:“南羽國那邊有消息嗎?”
“目前沒有收到探子的消息,不過想來也快了。”
戰潇看着外面的大臣三三兩兩的朝着軍機處走來,他擡手示意姚輕下去,順便說了聲:“告訴他,本王有空會去別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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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沈初酒想用春季的海棠花煮粥,順便再做些茶點,卻發現府裏的食材不太夠,她便命清溪帶上墨棠苑的下人出去采買。
清溪跟着沈初酒時間久了,沈初酒不用說的那麽仔細,清溪也知曉該買什麽。
上京城中繁華似錦,縱橫交錯的街道上一片祥和。跟着清溪出來的小丫鬟常在王府,鮮少出門,這次能跟着清溪出來難免有些小興奮。
“清溪姐姐,你瞧那裏有雜耍。”
清溪順着丫鬟指去的方向瞧了眼,她笑道:“這些東西在上京城不是一直都有嗎?”
小丫鬟不滿地說道:“清溪姐姐時常能跟着王妃出來,我們這些無名小丫鬟哪裏能随便出府呢,這次能出來都是沾了清溪姐姐的光了。”
清溪淺笑:“瞧你說的可憐的,下次若是還有這種出府的機會,我定然帶上你。”
小丫鬟別提有多高興了,她一手挽着清溪的胳膊,一手提着竹籃笑說:“真羨慕清溪姐姐能跟在王妃身旁侍候,王妃性子好,對下人也親和,清溪姐姐真是修的好福氣呢。”
清溪鮮少被人這樣誇獎,她垂眸笑着說道:“我家小姐真的特別好,我自小跟在她的身邊,都不曾受過罰,例銀還比旁人的多,不過有時候生氣發火也很兇的。”
清溪說着話擡起頭看向不遠處,一輛馬車正穩穩的從人群中穿過,她瞧着像是朝着城西去了。她小聲嘀咕:“我怎麽瞧着那是王府的馬車呀?”之前她和沈初酒從夏侯府出來時,也碰到她家殿下從城西的方向回來,那今日又去城西做什麽?
清溪給身旁的小丫鬟安頓一番,自己連忙追着馬車朝着城西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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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進入永安巷後,方才嘈雜的聲音漸漸變小,不多時,馬車在一個小院子門口停下,戰潇下了馬車後大步走進院子。
清溪到時只瞧見戰潇的衣角在門口消失,她躲在永安巷的拐角處靜靜等着。她從未聽她家小姐提起殿下在上京城還有別苑,清溪蹲在牆角邊時不時看一眼別院門口,她小聲嘀咕:“小姐待殿下這麽好,殿下竟然什麽事情都不給小姐說,還,還瞞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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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內的槐樹下,戰潇負手而立靜等唐莺出來,他這一等便等了半個時辰。
唐莺這段時間不光絕食相逼,前日又在鬧,還傷着了自己,若不是丫鬟發現的及時,她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這了,就連上京城上好的郎中前來都不敢妄自決斷,最後還是姚輕将顧松安請來的,顧松安師出名門,他救治完還說再晚一時片刻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了。
半個時辰後,丫鬟扶着唐莺朝着戰潇這邊走來,直到她走近戰潇瞧清後不禁皺了皺眉頭。唐莺面色蠟黃,唇色泛白,手腕處還纏着一圈紗布,整個人瘦的仿佛風一吹就能倒。
唐莺見着戰潇,原本孱弱的她又不争氣的哭了出來,越發顯得她弱不禁風,令人疼惜。她上前兩步小聲:“南疏哥哥。”
當初在南羽國時,唐莺就仗着自己的兄長和戰潇交好,不顧旁人反對,直接喚戰潇的表字,三皇子也曾因這個事情責罵過唐莺,說她不顧女兒家形象,有失公主風範,還為此将唐莺禁足半月有餘呢。
戰潇別過臉看向不遠處,“唐撫将你托付于本王是為了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你現在這樣尋死覓活對得起在南羽尋生路的唐撫嗎?”
唐莺泫然欲泣地看向戰潇:“南疏哥哥,我知道哥哥不容易,可是哥哥将我托付于你,你卻從未來看我一次,我是為了南疏哥哥才答應兄長的。”
戰潇默了默,道:“本王已有妻室。”
戰潇迎娶沈家家主的事情唐莺是知道的,當時她随着唐撫去了藩地,她知曉後,還偷偷帶着唐撫的暗衛獨自回京,她還未出藩地就被唐撫追了回去,不僅如此,一向脾氣秉性溫和的唐撫這次狠狠的責罵了唐莺,将她禁足在自己的屋裏七日,還裏三層外三層的命人看守,唐莺在屋裏将能所有的瓷器都摔了個稀碎,大哭大鬧了兩日,還險些将屋子給一把火燒了。
後來戰潇回了大淵之後,唐撫才帶着唐莺回到京城,原想着給她物色個夫婿省的被送去和親,誰知這次回京遇到了小國滋擾邊境,太子和二皇子都為自己找理由開脫,唐撫便請命親自征戰,為此還立下了軍令狀,所以在戰潇收到唐撫的來信時他才很着急,還将自己的所有兵符送去了南羽協助唐撫。
唐撫原想着凱旋之後,父皇怎麽樣都會考慮換儲之事,誰知,他才到京城外就聽聞太子和二皇子同時反了,南羽國的奪嫡也迫在眉睫,他情急之下才想辦法将唐莺從京城裏帶出來,命心腹不遠萬裏将她送到戰潇身旁照拂一二,為了以後能活着,唐撫被迫奪嫡,但是,比起奪嫡,他的妹妹更重要。
唐莺上前拉起戰潇的寬袖,帶着哭腔道:“南疏哥哥,我并未逼你休妻,你若是喜歡沈家主我也不反對,我只想留在你的身邊,妾室通房名分對我都不重要。”
戰潇鼻息略沉一下,姚輕候在一旁只盼着唐莺公主少說兩句,他家主子動怒可難伺候了,到時候遭罪的是他呀。戰潇甩開唐莺的手質問:“唐莺,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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