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籌碼
第25章 籌碼
靈霄:“謝無佞,你來啦。”(第7章 更第8章更
整個天宮殺聲震天, 火光四延。
曾幾何時,這座被諸神大陣所籠罩庇護着的九重宮闕,紫光燦然, 靈氣四溢。
七彩祥鳥飛旋蹄叫, 成群仙婢飄飄提籃, 仙風道骨仙君真人和英武不凡的神将們道袍缥缈麟甲加身,霞光照映在天穹, 每一座神殿上方都有着獨屬于它的功德和光芒, 使得這整座連綿不絕放紙望不到盡頭的天宮, 成為整個三界修行之人的向往之地。
可現在,這裏變成了修羅地獄。
“天君!天君!不好了!”
“謝無佞那魔頭攻破諸神大陣, 已經朝着這邊殺過來了!”
一群神色駭然的神族仙君提着寬袍踉踉跄跄, 臉色慘白, 幾乎是逃命一般慌不擇路往太昊殿跑。
在爬上那長長的雲階時,他們仙袍扯破, 道冠歪斜,步履驚慌,滿面菜色。
這群平日裏仙風道骨高高在上的神族天官, 此刻, 慌如喪家之犬, 連平日時的仙者儀态都顧不上了。
若是從整個太昊殿上方俯瞰下去。
可以看到,此時的九重宮闕, 陰雲籠罩,就如同一場雷暴襲擊的暴風雨後, 天崩地裂, 安巢将傾, 從其間倉皇逃出的一群渺小蝼蟻, 密密麻麻,烏烏泱泱。
這九重天闕,本因這諸神大陣,日日籠罩在靈氣四溢的神光之中。
——那是諸神大陣從下界吸取而來的,源源不斷的靈炁。
現在結界大陣撕裂,那些聚集的靈炁開始崩散不說,外面巨浪潮湧一般的魔冥怨靈也擠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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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宮上方,那碧藍通透的天穹,肉眼可見地被染上了一抹渾濁的灰霾。
就像一缸清水裏,陡然被人滴進了一滴黑墨,迅速暈染了整缸水,一缸清透見底的水霎時變渾了。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樣的墨滴再來得多一些,那這整缸水都會被染黑。
惶恐,畏懼,駭然的情緒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大魔頭謝無佞已然殺上天宮,霁風神君身負重傷仍舊率領着風師雨師等天界大将在艱難抵擋,但諸神大陣的陣門已被攻破,只怕抵擋已是徒勞,撐不了多久了。
太可怕了!
那魔頭被囚禁在無妄海底煉獄整整三千年,一朝重現,修為竟然變得比三千年前還要可怖。
這次竟然連霁風神君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天界第一劍的霁風神君都打不過他,還能有誰?
這群既不善近戰又不善遠攻,平時頂多算算卦,練練丹,或是一只筆杆子畫幾張符篆便能坐穩仙人職位的天官們,深知自己這點看家本領若拿上場,只怕還沒挨t z到那魔頭的衣角,便被他的魔火焚成齑粉了。
越來越多的天官朝着太昊殿這邊逃擠而來。
此時此刻,也就只有這一處,暫時還是安全的。
冥界魔火還未漫延到這裏來。
“天君,魔頭殺上天宮,來勢兇猛,現在形勢不利,臣下建議,速速轉移至東丘暫避!再聯合東丘與昆侖,召集四方神将,尋得時機伏誅魔頭!”眼前着南天門大陣那邊被攻破,大殿上,立馬便有天官着急忙活地提出建議。
其餘諸位天官也是個個急色焚燒,紛紛擡頭望向站在大殿上首的東焱天君。
“是啊天君!那魔頭已然殺紅了眼,霁風君上也已負傷,正帶領風師雨師等幾大将抵擋,但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還請天君速速定奪!”
在此刻的一片兵荒馬亂中,東焱天君立身站在大殿上首,面上深沉如水,黑目肅淩盯着下面亂作一團的天官百君。
他沉聲張口:“整個天宮,就沒人能想出誅魔之策嗎?”
“天君,能用的法子,咱們三千年前就已經用過了。現在霁風殿下都受了傷,我們這群老胳膊老腿,上了陣去,只是多給那魔頭磨磨刀罷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再則,天界也并不是每一位位列仙班的仙君真人都待在天宮。
他們本也各司其職,身負神職在三界各地執行任務。
就比如風師雨師,平時都是在三界四海掌管風雨天氣;鎮妖元帥一直在西荒鎮守妖物,金甲将軍在北剎鎮守煞靈,離珠将軍在南蠻看守荒獸,還有各種文昌星君,太陰星君,土地星君等等,都有各自掌管的領地和仙山。
除去天宮大慶和點燈節,都在各自的地盤待着等閑不上天宮來。
常年留守天宮享清福的,反而是他們這群老胳膊老腿。
所以,整個天宮,如果連戰力第一的霁風神君都沒轍,那他們這群老頭子又能有什麽辦法。
“現在,只看太上老君可還有無良策?”
幾十道視線齊刷刷投向了太上老君。
就像求助那根最後的救命稻草。
太上老君顫顫巍巍擦着額頭上的冷汗,道:“天君,以上古純靈禁制魔識,已是老朽能想出的唯一辦法了。現在上古純靈也已被霁風君上取回,……老朽任是再傾盡法寶,也奈何不了那魔頭啊。”
東焱天君的面色沉如涼水。
這時,一直站在東焱天君身旁未出聲的瓊華天後柔身上前,道:“天君,依我看,若虛真人說得沒錯,還是暫且到東丘去避上一避。待四方鎮守大将趕回來,風兒有了助力,也就沒有這般掣肘。”
東焱天君閉目良久,最終沉沉一嘆:“就如天後所言,諸君先行撤離吧。”
得到天君命令,太昊殿上一群仙君趕緊轉身往外走,各自形色匆匆逃命去也。
東焱天君站在原地,神色諱莫思忖片刻,忽然叫住了太上老君:“把上古純靈從瑤池中取出來,一并帶走。”
太上老君扼腕哀嘆:“天君,老朽何嘗不想把上古純靈帶走,可純靈清氣一旦放入孕育陣池,已是沒法再重聚三合八卦蘆中,否則将重散天地間功虧一篑!眼下也只得耐心将其催化出來。不過上古純靈乃是魔冥怨濁天生克星,或許待其化形後,還可用其來對付那魔頭。”
“既然這上古純靈如此重要,那我留下守着吧。天君,請您與各位仙班速速撤離。”一旁的瓊華天後說。
太上老君想了想,道:“娘娘不可,您只身留下守護瑤池,那魔頭必然會意識到上古純靈的重要性,……倒不如,我們假意撤離,只留一人每日悄悄将昆侖仙露送去即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瑤池仙臺本就設得偏僻,知曉此事的也只有我們幾個。只要那魔頭不是特地去找,應是不會發現那處端倪。”
瓊華天後思索片刻,覺得也有道理,與其大張旗鼓,不如掩蓋消息。
她道:“那便讓赤鳶留下來吧,她頭腦聰慧應變能力強,本也要照顧青璇。青璇命系上古純靈,若是上古純靈化形,第一時間就可救活她。她與風兒雙劍合璧,還有反擊魔頭一戰之力。天君,您意下如何?”
東焱天君沉凝片刻:“就依天後所言。”
這時候的赤鳶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就這麽被幾個老家夥三言兩語給賣了。
她從瑤池仙臺那邊一出來,整個天宮就已經變天了!
漫天的大火,沖鼻的血腥,殺聲和血河漫延了整個南天宮門,即使是站在隔了幾座神殿宮闕的臺階上,也能看得見那沖天的黑焰火海正向着這個方向急速吞噬而來。
“快跑!跑啊!魔軍殺上來了!”
無數天兵丢盔棄甲倉皇逃竄,如被餓狼追趕的羔羊,被吓得只顧得上往前逃命。
轉眼間,曾經瓊閣玉樓紫雲金光的天宮,變成了一座修羅煉獄場。
赤鳶還沒等從這遽然發生的驚變種回過神,她就已經被從半空飛過來的兩個兇獸魔軍張開猙獰巨爪給一把拽了起來。
在極度的驚懼和恐懼下,身為凰族,本體是一只凰鳥的赤鳶甚至來不及變出原形反擊保護,便被頭頂上那只巨大的,噴着惡臭口涎的龅牙兇獸噴出的一口兇火給熏得眼前一黑,霎時暈厥了過去。
完了,沒救了。
*******
大殿的地上,散落着幾顆被捏斷的腦袋。
殷紅的血流淌成河,血腥之氣撲鼻而來。
仿佛這裏才是真正的冥獄。
謝無佞坐在那把巨大的鼎椅上,修長的腿敞支着,墨色衣袍垂散,腳下踩着的,是天宮四大仙君之一司命仙君的後腦勺。
那雙碧眸陰翳冰冷,殘佞如血。
他漫不經心用腳尖碾着匍匐在腳下的老不死,把弄着鋒利的戟尖:“本尊聽說,你喜歡給人算命。那你現在就給自己算算,本尊打算什麽時候取你狗命?”
司命仙君身體抖如篩糠,一顆腦袋被謝無佞的腳死死踩住,尊嚴與性命全都匍匐在他腳下。
謝無佞冷眼瞧着這神族老逼登畏懼的樣子,耐心耗盡:“嗯?”
“魔尊手下留情!”司命仙君趕緊大喊,哆嗦喘氣的聲音在謝無佞腳下如同一頭老牛,“司命者無法司自己的命啊。”
“你連自己的命都算不出,還給別人算?”謝無佞嗤。
他擡腳,垂眸,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那你現在來給本尊算,算算本君來天宮幹什麽。若算得不準,立馬取你狗命。”
嗓音沒有一絲溫度。
司命仙君哆哆嗦嗦,他知道,如果他再答不出來,下一刻就會成為這堆腦袋裏的一份子。
為了保命,他抖着手,掐指皺眉拼命演算起來。
不一會兒,司命不确定地說:“尊上是為……求一個答案而來?”
謝無佞碧瞳掃着遠處的火光,漫不經心:“答案,什麽答案。”
“答案在您心裏頭,這小仙不、不得而知啊。”
謝無佞陰沉着臉,一腳将他踹出幾米遠,越發暴躁起來:“太上老君那老不死的呢?還沒抓到?”
太上老君早跑了。
在南天門大陣被魔軍攻破的前一刻,他就帶着兜率宮的幾個弟子躲到昆侖去了。
大魔頭殺上天宮來了,霁風神君受傷了,風師雨師也不是敵手,鎮妖元帥遠在西荒,……作為被列在魔頭報複名單裏的首要人選,太上老君見勢不對,自是溜得比誰都快。
謝無佞此刻就坐在天宮太昊殿,東焱天君常坐的那張鼎椅上。
将一個又一個神族仙君帶進來問問題。
問完後,得到的答案若是能讓他滿意,他就會高擡貴手放了他們;但若是他不滿意,就會當場取走那人的小命。
誰也不知道大魔頭究竟想要得到什麽答案。
司命仙君躲過一劫,屁滾尿流地爬出太昊殿,在大殿外遇到了被押來審問的儲妃娘娘,赤鳶。
負責押送的兩個體型龐大的兇獸,即便化了人形,也比普通人體型高大兩三倍。
一個龅牙凸嘴,醜得不忍直視;一個尖眼吊腮,活像索命鬼。
押着赤鳶邁進太昊殿時,腦袋都快頂到上面的門廊了。
司命仙君以袖遮面悄悄擡頭看了赤鳶一眼,還沒來得及對她做出什麽暗示,就被身後兇神惡煞的魔冥踹了一腳屁股,讓他趕緊滾。
赤鳶按着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口,不知道魔頭把他們所有人都抓起來,究竟是想要幹什麽。
她本可以與天君他們一塊兒避到東丘,回娘家凰族去的。
但她因為自己向霁風領下了負責瑤池仙臺的任務,硬生生走晚了一步。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魔頭的速度會這麽快。
就在她去找純靈神女請教的時候,謝無佞就已經攻破了天門大陣。
都怪青璇那個該死的賤人!要死早點去死,害了所有人!
現在她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同這些沒來及逃掉的仙官們一道,被帶到大魔頭跟前來回答死亡之問。
從殿外到殿t z內的幾十步距離,赤鳶腦中急速運轉,想了很多能活命的法子。但卻覺得一個都不頂用。
最後,她深深做了幾個呼吸,換上一副慣常的笑盈盈表情,走了進去。
一見到那令人害怕的大魔頭,和那張莫名有些眼熟的俊美妖艶的臉,她鬼使神差張口抖着嗓子喊了聲:“表哥,別來無恙啊。”
謝無佞眉梢一擰,冷冷擡頭睥過去。
看見一個一臉假笑的女人,站在下面,用讨好的語氣喊他‘表哥’。
“誰是你表哥。”
謝無佞的語氣很冷,眼神陰鹫。
赤鳶便知道,死亡之問來了。
如果回答得不好,可能下一瞬這魔頭就會捏斷她的脖子。
赤鳶盡力無視地上那群還在淌血的腦袋,和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兒,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笑着說:“您就是我表哥啊!”
“表哥,您難道忘了,您的母親,是我的親姑姑!咋倆可是一族同脈的親兄妹啊!”
剛赤鳶悄悄打量了這大魔頭。
發現謝無佞這魔頭,還別說,長得還真有幾分與她那死去的姑姑——也就是謝無佞的生母,凰族前聖女芙兮神似。
她們凰族是出了名的出美人。
當年的聖女芙兮,被譽為三界第一美人。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發生了那些事,現在的天後娘娘本該是芙兮。
赤鳶曾在她父王的密室偷偷看到過一張被藏起來的畫像,畫上的人就是她那位未曾謀面的早死的芙兮姑姑。
畫上的芙兮,雲鬓巍峨,仙姿玉貌,滢滢風目含笑生輝,光是透過畫像看着,就覺得神光籠罩,攝人心魂。若是見到她本人,還不知該是何等的一張絕色容顏。
一向自诩貌美的赤鳶,也在自己這位姑姑面前感到自慚形穢。
赤鳶對當年見過的畫像印象尤為深刻,是以今日,她一見到謝無佞就覺得莫名眼熟。
原來是因為謝無佞繼承了他母親芙兮的長相。
但同時,謝無佞身上又有令人無法忽視的魔族血脈,全身上下鬼氣森森,棱角尖銳的臉上皮膚因常年不見光而蒼白無血,嘴唇又紅得像飲了剛歃出來的血。
尤其是他那雙碧綠色的邪瞳,陰晴不定,恣睢殘肆地盯着人看時,沒有任何人會覺得他俊美,只會覺得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纏住了脖子,寒毛直豎。
赤鳶也被他盯得直發毛,攥在袖子裏的雙手都汗濕了:“表哥,這麽多年,你我相隔兩地,沒有機會見面,今日終于在這裏相認了,表妹對您甚是久仰。這回您來了天宮,有什麽用得着妹妹的地方,表哥您一句話,表妹我義不容辭!”
“呵。”謝無佞冷笑一聲。
想不到在天界這種全是道貌岸然僞君子的地方,竟也有這種光明正大賣族求生的貨色。
“親、兄、妹?”
謝無佞玩味地重複着幾個字。
赤鳶不知大魔頭究竟是個什麽态度。
但現在關頭,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編了。
她臉上的笑容更真摯了幾分,雙腿卻直打顫:“是啊表哥,表妹對您真的仰慕已久,只可惜一直沒有機會親眼見到您。這回您來,務必得讓表妹盡回地主之誼!想必您這趟舟車勞頓也累了吧,不如先到表妹殿裏去喝杯茶,然後小住幾日?”
見大魔頭毫無反應,赤鳶又趕緊聲淚俱下表态:
“其實您不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歡他們神族,高高在上,自以為可以掌握三界的生死!當初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嫁給了霁風!這三千年來,我和霁風有名無實,實際就是一對假夫妻!我恨透了他們。現在,看到他和青璇那個小賤人都成了表哥您的階下之囚,表妹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謝無佞眯了眯眼。
他沒說話。
只單手撐着下颌,修長遒勁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鼎座。
幽幽的綠眸冷冷審視着赤鳶。
那陰森的表情,像是在考慮,要怎麽擰爆她的腦袋才更有意思。
被那雙碧瞳攫住時,一股寒意從頭涼到了赤鳶腳底心。
她在心頭瘋狂尖叫。
這魔頭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到底要怎麽才能打消他的殺意!
電光火石間。
赤鳶忽然想到了在瑤池時純靈神女說的那句‘或許我可以勸勸他,讓他不要大開殺戒’。
在死一般令人窒息的氣氛中。
赤鳶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脫口而出:“表哥!我還知道上古純靈在哪兒,您要是氣不過當初神族對您做下令人發指不可饒恕的行為,我可以把她交給您,任由您處置!”
謝無佞敲打在鼎座扶手的手指,遽然一頓。
他緩緩掀起眼皮。
盯着赤鳶,眸中猩紅之氣彌漫:“她在哪兒。”
赤鳶大喜。
她總算找到一個可以交換活命的籌碼了。
“就在瑤池仙臺。”赤鳶飛快地說:“霁風為了救活青璇那小賤人,需要上古純靈化形,然後從她心頭取出一滴玲珑血。太上老君便設了陣壇在瑤池,上古純靈就在那兒,天宮沒有幾個人知曉。但我每天去給純靈神女送仙露,所以這事我最清楚不過了。”
謝無佞站了起來。
他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濃黑魔氣如有實質凝繞在他周身。
讓他看起來就如同吞噬一切的恐怖修羅。
“原來如此。”謝無佞嗓音涼涼。
竟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人頭上。
小不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讓所有人陪葬。
赤鳶一陣驚懼,這才發現這魔頭站起來後身量好高,煞氣好強,黑袍籠罩下來的陰影,幾乎要将整張鼎椅都覆蓋住了。
她畏懼地退了兩步,盡量離魔頭遠一點。
“帶路。”謝無佞說。
赤鳶趕緊低下頭,半點不敢耍把戲,老實給大魔頭帶路。
但同時,她心裏也在嘀咕。
莫非,大魔頭此番,還真是沖着上古純靈來的?
赤鳶在前頭帶路,大魔頭就在後頭走。
她不敢回頭去看,但也知道,一路上遇到的那些被捆成一個個粽子押在大殿外的仙官們,都狐疑地在往她這邊瞧。
赤鳶原本還因為與虎謀皮心裏有些打鼓,但被那些老仙官瞧了會兒,反而昂首挺胸,不以為然起來。
一群沒用的老東西。
倒頭來還不是要靠她想法子。
平日裏,個個都把青璇挂在嘴上,好像青璇才是那個配得上儲妃之位的人似的。
可現在呢。
霁風受傷被囚,青璇自己都半死不活自身難保,能來救他們嗎?
還不是得靠她。
“表哥,到了。”
沿着天宮曲徑一通七拐八彎後。
赤鳶站在瑤池樓閣前頓住腳步,對謝無佞道:“上古純靈就在瑤池仙臺裏。”
她話一說完,轉身發現身後的大魔頭忽然停了下來。
謝無佞擡手,嫌棄地拂了拂身上那件沾滿血污的衣袍,卻摸到一手的血,這讓他眉頭大皺,幹脆直接把黑袍脫下來當做抹布,胡亂擦幹淨手上的血,然後扔在了地上。
赤鳶:“……”
謝無佞的肩膀和側臉靠近脖子的地方,有兩道淩厲的血痕嵌在那裏,應該是霁風那把軒轅劍給他挂的彩。
他摸了摸那傷痕,擡眼見赤鳶面露古怪地看着他,頓時眉眼陰鹫,語氣森森:“看什麽。”
赤鳶趕緊垂下頭,只覺這魔頭真有點那個大病,但她不敢表現出來:“沒看什麽,表哥,瑤池仙臺到了,您請。”
謝無佞一把推開她,幾乎是步伐急促地邁了進去。
別人要走三步的路,謝無佞只走一步。
為了攻破那天門陣,他耽誤的時間已經太多了。
謝無佞滿腦子都是靈霄可憐巴巴蜷縮在他掌心裏,嗚嗚抽泣的無助模樣。
他大步走到瑤池前一看。
空空無也。
除了池水上方萦繞的一團缥缈霧氣,什麽也沒有。
“人呢。”
謝無佞霍然回頭,戾氣濃烈地盯着赤鳶,“你敢耍本尊?”
赤鳶趕緊解釋:“上古純靈現在還沒完全化形!太上老君說,要用昆侖仙露滋養七七四十九日,她才能完全化出形來。現在只剩下最後半月了。”
“不過,我能聽到上古純靈的聲音,我昨日還與她交談過!她真的就在這瑤池裏。”
謝無佞陰沉着臉,掌中的魔火猛地燃燒起來。
赤鳶吓得都快要哭了:“我、我真的沒有騙您啊表哥!”
就在這時,靈霄從瑤池中醒了過來。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殺氣騰騰的謝無佞,和對面慘白着臉跪地求饒的赤鳶。
“謝無佞!”
她語氣驚喜,雀躍地喚了一聲。
謝無佞霎時頓住。
他霍然轉身,碧眸精準地鎖向靈霄所在的方向。
靈霄探起身看他:“謝無佞,你來啦。”
謝無佞看着仍舊空空如也的瑤池,但他聽到了她的聲音。
就如從前每一天,他早上一睜眼就能聽到她在他腦子裏叽叽喳喳的歡快聲音,精神滿滿的喚他‘謝無佞謝無佞,快起來啦!’。
謝無佞緩緩放下手,走到瑤池前,一瞬不瞬盯着那片虛無。
良久,他說:“嗯,我來了。”
作者有話說:
找到小可愛啦,謝小狗開心轉圈圈~t z作者親媽求誇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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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