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玲珑血

第24章 玲珑血

整個天宮被焚成一片火海(第4章 更第5章更第6章更

這時, 兩名守衛匆匆走了進來。

他們神色很慌張,走到靈霄所在的瑤池仙臺前看了一眼,見沒什麽異常, 才松了一口氣。

靈霄聽見其中一個侍衛說:“還是這裏安全, 結界重重, 連只蚊子也飛不進來。”

另一名侍衛也是心有餘悸:“是啊,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兩天我都沒敢合眼。”

“聽說那魔頭長得一雙鬥大的綠眼邪瞳, 面容醜陋, 渾身毒瘤,從小就以惡鬼煞氣為食, 喝活人生血長大的, 嘶……真是想想就讓人發毛。”

“噓, 快別提那魔頭了!免得真将他引來,自找晦氣!”

兩名侍衛的臉瞬間蒼白, 驚懼地四下看了眼,趕緊住了嘴。仿佛再多說一句,那魔頭頃刻就會出現在眼前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靈霄還想多聽他們說點關于謝無佞的事呢, 也不知道現在外面情況到底如何了。

可那兩個守衛卻忌諱地閉口不提, 轉而談起了另外的話題——

“這次霁風君上也真是, 就為了救一個青璇仙子,不惜讓整個天界陷入危機。瞧瞧守南天門陣的那些兄弟, 死了多少,都是為此喪命的!”

“誰說不是呢, 那青璇仙子只是凰族君主私生女, 就算君上娶了她, 也做不了正宮。”

“啧, 姐姐當正宮,妹妹當寵妃,比翼雙飛,豈不正好!”

“幸好咱倆被派來守瑤池仙臺,要是被派去守四大天門,現在不知還有沒有命。”

“雖說青璇仙子也是因為除魔才受的傷,可現在反而惹得那魔頭報複殺上天宮來,咱大夥兒也跟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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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守衛站在瑤池前不遠的臺階上,對着靈霄吐槽起上司來。

因為他們看不見‘透明無形’的靈霄,所以靈霄直接從白霧裏冒出腦袋,趴池臺邊上,雙手托腮聽他們說話。

看來這些天界小兵們,也跟普通打工人差不多嘛。

被上司派了不好完成甚至會送命的任務時,也會背地裏吐槽非議,順便八卦YY一下上司的桃色傳聞。

那守衛握着尖槍,回頭瞅了眼靈霄的方向,道:

“你說……就憑幾瓶昆侖山采來的仙露,真能讓上古純靈在瑤池裏憑空孕化成人?”

“誰知道呢。聽說純靈神女誕世後,會有一顆玲珑心,只要從玲珑心裏取出一滴玲珑血來,就能救活青璇仙子。否則霁風神君也不會費這麽大勁,還派咱們寸步不離守着此處。”

什麽?!

靈霄瞬間支起身子,睜大眼。

原來霁風和太上老君費這麽大功夫,又是弄瑤池仙露,又是弄法寶陣法的……就是為了等她化人形後,取出她的心頭血?

——他們要用她的心頭血,救青璇。

靈霄聽到這裏,恍然明白了什麽。

難怪,她之前就在太上老君嘴裏聽到過‘玲珑心’。

但當時她一頭霧水,又不知‘玲珑心’是何意思,所以壓根沒往自己身上聯想。

更沒有往青璇身上聯想。

現在,将前後所有事情全部串聯起來。

靈霄總算知道了真相。

那日在魔淵。

霁風其實根本就不是要去找謝無佞決戰。

他其實一開始,就是沖着謝無佞眉心禁制裏的靈霄來的。

當時他最後一劍,也只是為了引開謝無佞注意力。

在謝無佞看來,靈霄的存在,本就是神族為了制衡他,才出的‘陰招’。

他根本就沒有料防,霁風搞那麽大陣仗,其實只是為了取回點在他眉心朱砂痣裏的上古純靈。

因為謝無佞毫無預料,所以讓霁風的計劃得以成功。

他拼着自己在謝無佞手上重傷,終于将靈霄帶回了天宮。

那青璇此刻又在哪兒?

她既然已經重傷到需要用靈霄的‘玲珑血’去救命,想必傷勢已經嚴重到命懸一線的地步。

上次謝無佞很狂妄地跟靈霄說,‘她不死,也已經在死的路上了’。

原來他早就知道,中了他的魔火掌,青璇必死無疑。

當時靈霄也曾擔心,青璇傷得那麽慘,當場就暈死了,會不會有性命危險。

但她慣性認為,身為氣運之子的男女主,就算遇到天大的劫難,哪怕是性命之危,也會有各種金手指,讓他們化險為夷。

可沒想到的是。

這個回旋镖,飛來飛去,最後竟然飛到了靈霄自己的身上。

——這個金手指,竟然就是她。

她是上古純靈。

上古純靈因生出玲珑心而化形。

而化形後的純靈神女,可用心頭玲珑血,救活青璇的性命。

“唉。”

靈霄不由嘆了口氣。

這都是什麽宿命的輪回啊。

那兩名守衛不知道,他們好奇的‘上古純靈’其實就在他們身後,正唉聲嘆氣呢。

這瑤池的仙臺樓閣,有八條白玉廊柱,處于天宮最僻靜的地方,站在樓閣上也能隐隐俯瞰遠處幾座仙殿的全貌,饒是如此幽靜,也能時不時聽得見天際響起的閃電雷鳴和厮殺聲。

兩守衛又開始擔心起來:

“也不知道南天宮門那邊還守得了幾日?”

“霁風神君親自出馬,還有天君坐鎮,那魔頭再如何猖狂,也定破不了諸神結界。咱們好好在這兒守着就是。”

沒過多久。

瑤池亭閣又來了人。

這次來的人,正是兩個守衛剛議論過的霁風神君的儲妃赤鳶。赤鳶身後還跟着幾名貼身婢女。

“君上抽不開身,這幾日為瑤池送仙露都由本宮來做。你們倆先下去吧。”

赤鳶一來,就揮手命令值守的守衛退下。

靈霄記得赤鳶的聲音。

她一開口靈霄就認出來了。

之前在八卦殿,靈霄沒有看見赤鳶的樣貌。

現在靈霄擡頭,近距離打量了這位‘惡名’僅次于謝無佞的女配。

看清赤鳶的容貌後,靈霄開始不服氣,憑啥當男主就能左擁右抱,美人成群?

青璇也好,赤鳶也罷。

都是個頂個的大美女。

一個清冷疏麗,一個嬌媚綽約,各有韻味,全安排給霁風一個人了。

同樣是一界老大,被列為反派的謝無佞怎麽就一個沒有?

誰規定反派就不能談戀愛啦。

靈霄暗自決定,等這次回去,也得給謝無佞安排上。

得了赤鳶的命令,那倆守衛也不敢真的離開,只退到了瑤池亭閣的門外去守着。

靈霄看見赤鳶轉身,朝她走了過來。

赤鳶挽着臂彎流光潋滟的t z拖地披帛,頭上的華貴珠釵輕擺搖晃,步履徐徐地繞着瑤池仙臺,盯着靈霄的方向,左看了一圈,右看了一圈,上看了一圈,下看了一圈。

把靈霄都給搞懵了。

她這是在幹啥呢?

“拿上來。”

赤鳶朝後一伸手,身後的婢女立馬上前,将挎在籃子裏的一個精致白玉瓶雙手捧上。

赤鳶接過白玉瓶,在手中把玩兩下,看着面前的瑤池,突地笑起來。

“上古純靈?”她看着面前一片白霧缭繞的瑤池,興味挑眉,“連澆七七四十九日的昆侖山仙露,就能讓您化形是吧。”

“那就不好意思咯。”

說着,赤鳶聳聳肩,将手中玉瓶打開,走到瑤池邊,腳步一頓,然後——

反手将玉瓶裏的仙露倒在了臺階下的一盆花草裏。

靈霄:“……”

小小一瓶珍稀的昆侖仙露,就這麽被她給浪費了。

這哪是惡毒女配,簡直是歹毒好嗎。

靈霄看着那被倒進花盆裏的仙露,都覺得好可惜。

赤鳶不僅把它倒掉,還生怕沒倒幹淨,把瓶子豎起來抖了抖,慢悠悠笑道:“整個天宮,誰都盼着您化形,但我不想。”

“只要您不化形,青璇就永遠不會醒來。到時候霁風發現您救不了青璇,就會把您重新送回謝無佞那瘋子那兒。”赤鳶雙手一攤,神清氣爽,“豈不是皆大歡喜嗎。”

她看着靈霄的方向一笑,“說起來,要不是謝無佞那瘋子突然殺上來,霁風忙着去南天門陣殺魔,抽不開身,來瑤池送仙露這事他還不放心交給我呢。”

“真是天助我也。”赤鳶說着說着捂唇一笑,花枝亂顫,開心極了。

靈霄無語,忍不住道:“你有病啊你!”

“誰?”赤鳶猛地一驚,“誰在說話?!”

身後幾個婢女都茫然地面面相觑,她們沒聽到誰在說話啊。

——當然,除了儲妃自己在那兒自言自語。她們也見怪不怪了。

赤鳶驚疑不定地四下張望,問她的婢女:“你們剛剛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嗎?”

婢女們紛紛搖頭。

赤鳶更驚了。

難道是她幻聽了?

可她真的聽到有個聲音,就像在她腦子裏響起一般,還罵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莫非是……

赤鳶遲疑起來,有些驚懼地轉回視線,看向面前的瑤池仙臺,心裏微微發憷。

靈霄也察覺了。

赤鳶這麽大反應,莫不是能聽見她的聲音?

如果她真能聽見的話。

那可就太好了!

靈霄頓了頓,試着開口:“赤鳶,你剛剛做了什麽。”

赤鳶猛地一僵,瞪大雙眼退後了兩步:“純、純靈神女?”

哈。

她果然能聽見我的聲音,靈霄心想。

既然如此,當然要想辦法,阻止赤鳶毀掉昆侖仙露,成功化出人形來。

化形,已經成了目前解決靈霄困境、解決青璇性命之危的當務之急。

她必須要化形出來。

現在就這一抹清氣的形體,靈霄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幹着急。

赤鳶一開口,她身後的幾名婢女也是吓了一跳。

純靈神女?純靈神女真的化形了?

可是神女在哪兒,為什麽她們看不見。

靈霄待在瑤池裏,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謝無佞那邊什麽情況。

她迫切想離開這個困住她的瑤池。

雖然這瑤池仙臺對她有療愈功效,也同時存在某種禁锢。

在赤鳶來之前,靈霄就試過幾次。

她的行動範圍,怎麽都沒法超過這三丈寬的瑤池。

太上老君在瑤池周圍畫下的符篆,就是一道無形結界。

現在機會來了!

她能讓赤鳶聽見她說話的聲音。

這太好了。

在赤鳶還有天界這些人的眼裏,她就是傳說中的純靈神女,這個身份讓靈霄行事變得方便起來。

靈霄想了想,學着她在電視上看來的菩薩顯靈時的悲憫從容語氣對赤鳶道:“赤鳶仙子,你為何要将仙露倒掉?”

赤鳶幹壞事被純靈神女現場抓包,尴尬得一批。

她幹笑起來:“純靈神女,我只是不小心手抖了,不是故意的。”

靈霄:“……”我信你個邪。

靈霄起了個範兒:“昆侖仙露是我化形至關重要之物,你既擔起此任,就該好好守責。若是因你一己私欲,擾亂三界安危,你可擔當得起?”

赤鳶聽了,眼珠子一轉,滿不在乎地小聲嘀咕起來:“霁風請太上老君布下此瑤池仙臺,采昆侖仙露助您化形,實則也是為了他一己私欲啊!您可能還不知道吧?等您成功化形後,他就會取出您的一滴心頭血,用來救他的小情人青璇。”

靈霄就猜到她會這麽說。

不愧是專門搞事的女配,上眼藥和挑撥離間可真有一手。

幾句話就把自己的責任撇得一幹二淨,還順帶拉踩了一腳霁風和青璇。

赤鳶繼續挑撥道:“我聽兜率宮的守爐藥童說,純靈神女的玲珑心裏,總共只有三滴玲珑血。霁風就要取走一滴去救他心上人,您也不介意嗎?”

三滴血?

這個靈霄倒是不知道。

她原本以為只有一滴心頭血呢。

如果真的有三滴。

那她倒是真松了口氣。

赤鳶倒掉她的仙露,就是想讓青璇永遠不醒來,這樣就沒有人跟她搶男主霁風了嘛。

這好辦。

靈霄對他們主角團幾人的情債糾葛是一清二楚,說:“赤鳶,你有沒有想過,倘若青璇真的因你今日行為不再醒來,他日霁風若得知真相,會如何對你?”

赤鳶垂眸笑了下,無所謂地道:“他心裏本就從來沒有我過,大不了就是一輩子抱着他和青璇的回憶對我視而不見罷了,與我而今的境況又有何分別。我不在乎。”

話是這樣說,但靈霄卻發現了赤鳶臉龐上一閃而過的落寞。

靈霄輕聲說:“不,你在乎。”

靈霄:“你只是嘴上對自己說你不在乎而已。可你很清楚,你心裏在乎的。你在乎霁風娶了你,卻不愛你,不敬你,不把你當妻子對待。你還恨,你很他愛青璇,恨他永遠看不見你的真心。你對他又愛又恨,所以你才铤而走險,寧願被他發現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從而恨你。也不願他像現在這樣,把你當一個可有可無的透明人。”

赤鳶眼圈微微紅了,咬着牙關。

但仍舊揚着驕傲的下巴,不肯承認靈霄說中了她的心事。

“哈,是嗎。可我并不是這麽想的。”赤鳶失口否認,“我在乎的,只有儲妃之位而已。随便他去愛誰,我無所謂,只要這個儲妃位置上坐的人是我,就行了。”

真是嘴硬啊。

靈霄看着她這樣,不由搖了搖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以霁風的性格,他若知曉是你害得青璇失去了活命機會,他還會讓你坐在這本該是青璇的儲妃之位上嗎?他不會的。你很清楚,也很了解他的性格。”

靈霄發出靈魂質問:“……還是說,你得不到他的愛,能得到他的恨,也甘之如饴?”

靈霄想起曾經看見的一條關于赤鳶的評論,那條評論說,‘赤鳶其實只是個得不到愛的可憐人’,嘆道:“赤鳶,你這麽驕傲的一個人,卻愛得這麽卑微,你自己知道嗎?”

赤鳶被靈霄問得啞口無言。

一直以來,那些被她回避,甚至是刻意忽視的內心,在此刻,就這樣被人輕而易舉地點破。

她愛霁風嗎?是的,她愛。

從第一眼見到霁風,知道自己要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那一刻起,她就将一顆心遺落在了他身上,再看不見旁人了。

她恨霁風嗎?沒錯,她恨。

她恨透了,在她知道原來霁風只是因為失憶,被動聽從天君的安排娶了她。而他真正的心上人,卻是她從小就看不上的青璇那個小野種,這種恨意就升到了最高點。

她恨不得手刃了這對狗男女。

赤鳶僵着身子繃了片刻,抖着雙手捂住臉龐,倏然情緒失控起來。

“你胡說!!”

她大喊一聲,一把将托盤裏的仙露玉瓶抓起來,狠狠摔到地上。

玉瓶摔到地上,咕嚕滾了幾圈,竟然沒碎。

赤鳶眼圈發紅地盯着瑤池上空,哽咽的聲音裏透着壓抑的恨意:“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要她死!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好了!”

說完,她帶着一群婢女,逃也似的轉身離開了這仙臺亭閣。

靈霄嘆氣。

什麽惡毒女配,看來,也只是一個愛而不得的癡心女子罷了。

不過經此一遭,赤鳶應是不敢再随意處置采回來的昆侖仙露了。

***

到了晚上。

靈霄聽見,白日裏天門遠處那些隐隐可聞的厮殺聲暫時停歇了。

守在瑤池仙臺外的幾名天兵守衛,好像也松了口氣。

但與此同時,卻有一種更讓人未知和恐懼的、山雨欲來的氣氛,懸在所有人的頭頂。

那兩名值守的天兵,甚至都不敢在晚上議論說話,只安靜如雞地守在外面。

靈霄也被這樣凝重的氣氛給影響到,緊張起來。

她不知外面什麽情況,謝無佞那邊怎麽樣了t z。

從謝無佞沖破無底之谷煉獄後,她就一直跟他在一起。

雖然謝無佞整天都在說,要殺上天界給這些神族老家夥好看,但其實他并沒有真的這麽做。

也不知道這次他怎麽這麽沖動。

他總是一個人孤軍奮戰。

但天界神族卻猛将如雲,兵力也多。

原文裏的風師、雨師,鎮妖元帥等都還沒有出場呢。還有諸如太上老君、司命仙君這種雖然戰力不高,但是能出謀劃策的天官們。

再加上霁風和東焱天君父子……

靈霄真是想想都覺得焦急。

在謝無佞腦門裏時,她還能用念心經道德經的方式,讓他暴躁的脾氣安靜下來。

現在她不在了。

就沒人能勸得住謝無佞發瘋了。

自從靈霄泡進瑤池裏後,霁風也沒有再出現過,不知道他們那邊戰況如何。

此時的南天門陣外。

全是戰後的狼藉,放眼望去,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沒有撲滅。空氣中,還有股刺鼻的腐肉灼燒的焦味兒,就燒得通紅的烙鐵狠狠烙在生肉的那種味道。

魔冥之火腐灼力強。

若被魔火灼燒過的地方,全部坍塌損毀,黑黢黢的殘破一地,若是身上不小心被魔火燒到,輕則腐蝕,重則喪命。

守陣的士兵傷勢慘重,兵器損壞,铠甲破裂,成群地坐在天門大陣空地上處理傷口。

盡管天宮有最好的仙丹靈藥,但被那魔頭的幽冥魔火灼燒到的地方,不僅僅只是皮外之傷而已,那是焚骨噬心般的痛。

受傷的天兵們發出此起彼伏的痛吟聲,讓人聽之沉重。

霁風手下的四大猛将正輪流值守在大陣前,一臉肅色警惕,以防止那魔頭去而複返。

雖然他們也感到很疑心,方才那魔頭為何突然撤離。

因為擔心魔族有什麽別的計劃,所以即便魔軍停止了攻擊,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繼續派人分守四大天門陣,每隔兩個時辰輪換一班。”

為首的大将晁山對其餘的手下們吩咐,一邊握着佩劍四處巡邏。

霁風這幾天要兩頭兼顧,幾乎就沒有正經休息過。

他擔心青璇能堅持的時間不多了,還擔心瑤池仙臺那邊會不會出什麽岔子,但又想到有老君在那邊盯着,應該不會有問題。但轉念又想到赤鳶,雖然那女人一直在他面前表現得像個賢惠大度的妻子,可難保她不會因為他對青璇的愛護而心生妒念。

心中雜念閃過,霁風撐着軒轅劍,疲憊但強打精神地坐在大殿外間。

他知道,謝無佞一定會去而複返。

他與謝無佞交手了三千年,是宿敵、也是對手。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謝無佞這個魔頭。

——他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瘋子。

謝無佞既然敢殺上天界,就絕不會在半途而中就這樣放棄。

霁風眉頭緊鎖,他在沉思,什麽事情會讓謝無佞在大戰中突然抽身。

方才那場持續了大半日的進攻,他手下的将領士兵抵擋得并不輕松,甚至損傷慘重。

雖然諸神大陣不是那麽容易被撼動的,霁風也有這個信心,借着諸神大陣的後盾,率領上萬的天兵天将,足以将謝無佞的進攻打退。

但謝無佞反常的行為,卻給霁風心裏留下一些迷思。

他一把上古純靈帶走,謝無佞就打上天宮來了。

如果謝無佞早就決定攻打天界,那在他剛沖破無底之谷冥獄時,為何不行動,非要等到這個時候?

還是說,無底之谷冥獄實際上也對謝無佞的修為或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他必須回魔淵修養一段時間,養兵蓄銳過後,才布置下了這個計劃,剛好就撞上了他帶兵去攻打魔淵,帶回上古純靈的這個時間節點?

這兩個時間節點,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上古純靈是當初整個神族傾盡上古禁術,才點進謝無佞眉心的。

善念清氣對天生邪魔的謝無佞而言,不管作用是大是小,都必然有束縛制衡之力。

霁風想,難道正是因為他取走了謝無佞身上的上古純靈,他不再被無形束縛,所以才終于打上天界,來報三千年前的那一場血恥之仇?

只有這樣才是說得通的。

但即便如此,霁風也沒有後悔取走了能夠束縛謝無佞的上古純靈。

比起除掉謝無佞,救活青璇在霁風心裏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天色快亮了。

晨曦前的第一抹白光出現在天際。

霁風已經在這裏坐了一整晚。

就在這時。

在外巡邏的守衛突然躁動起來。

突然,再次響起士兵們驚恐的大喊聲:“魔軍來了!魔軍又來了!速速結陣抵擋!”

霁風霍然擡頭,他就知道,謝無佞還會殺回來。

他提起軒轅劍,起身飛了出去。

***

霁風出去時。

看到黑色的巨翼飛龍正載着它的主人,兇狠地往結天大陣上撞。

幾只噴火的兇獸跟在後頭,再後面,是烏泱泱的魔冥大軍,群魔出動。

謝無佞腳踩雷電蝠龍,手中的擎天戟毫不留情‘哐哐’捅在結天大陣上。

那力量之恐怖,震得整座天宮都好像顫了起來。

謝無佞這瘋子,是真想跟他們同歸于盡嗎?

霁風眉頭緊皺地想,同時毫不猶豫抽出軒轅劍迎上去。

“謝無佞!你真以為自己能狂妄到與天鬥的地步?魔就是魔,神就是神,你永遠不可能贏!”

半空中的謝無佞擡眼。

那雙碧綠瞳眸好似沁着濃稠的血腥之氣,掀起眼皮幽幽掃過來時,所有人都覺得像被寒冰凍在原地,渾身發涼,如同死神攫住了脖頸。

那一瞬。

所有天界士兵心裏都升起了一種對死亡的恐懼。

他們甚至都開始想,諸神大陣真的能抵擋得住這魔頭的攻襲嗎?

諸神大陣,是上古諸神們飛升之時,合力在天界與人界之間布下的一道結界大陣。正因為有了這道大陣,才有了神族與人族、魔族的區隔,有了三界的秩序與界限。

為了下界方便,大陣只在南天宮門一處辟了大門,其餘東西北三處,從設陣起就是結界封鎖起來不打開的。

此刻,謝無佞就用手中的擎天戟,玩命地捅着諸神大陣最薄弱的南天門陣。

謝無佞臉上陰戾暴虐的神情,讓所有人發毛。

他們從他的神情明白,他如果不砸碎這道陣門,是不會罷休的。

而且他媽的四大蠻荒兇獸明明是神族用來鎮壓魔頭的,現在為什麽倒戈了大魔頭,跟着他反過來攻打天界了?!

大魔頭的冥火本就難以對付,再加上四頭兇獸跟着猛吐兇火,他們抵擋得就更艱難了。

結界陣門是透明的白色,像一道鏡面罩在天宮。

謝無佞每朝陣門揮來一戟,天門大陣裏結陣抵擋的天兵就會因那震蕩之氣受傷吐血。

霁風在那邊大喝幾聲,卻見謝無佞根本不應,守兵們又節節敗退,立刻帶着四大将領飛出陣門,再次與謝無佞五打一。

謝無佞見霁風出來,碧瞳殺意更甚。

他手腕一轉,擎天戟就掀翻了離得最近的一個霁風的手下,那雙陰沉暴戾的眸子盯着霁風,讓霁風都感到一股寒意。

霁風不由皺了皺眉。

謝無佞每次與他交手,都是輕狂乖張,恣睢倨傲,恨不得一邊打,一邊譏诮奚落他們是一群垃圾玩意兒不自量力。

那嚣張的态度,實在是讓人恨得牙癢。

但這次,謝無佞帶着魔軍攻上天宮,殺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甚嚣。

可他這次竟然沒有懶懶散散譏諷挖苦他們。

謝無佞陰沉的殺意中,帶着一股前所有為的急切和暴戾。

這根本就是同歸于盡的打法!

見霁風出來,

半空的謝無佞斜睥過來,眼眸猩紅盯着他。

從未有過哪一次,他這麽想殺一個人。

藍黑色的魔火倏然籠罩在他周身。

滔天的殺意蔓延。

謝無佞擡手。

如果找不到他的小不點了,那就讓天界所有人陪葬吧。

他面無表情一揮,魔火從他掌中騰起,一條張牙舞爪的魔龍怒吼着朝霁風撲去。

魔火惡龍口吐冥火,凡冥火擊落之處,火光滔天,哀嚎一片。

霁風被惡龍噴出的魔火纏身,驚險閃避才躲過一劫,根本抽不開精力去顧其他。

其餘的魔軍,則在他們的魔主離開那道天門大陣後,立即蜂擁而上,烏泱泱如一群骸骨大軍,啃噬着那道透明的結界。

謝無佞擡眸,看着就近在眼前的天宮大門。

靈霄就在這裏。

已經七日了。

小家夥膽子那麽小,又怕高又怕黑的,怕是已經被吓哭了吧。

謝無佞垂下濃密的睫,手掌骨節突暴,發出咔咔的聲音。再擡起眼時,遍布猩紅血絲的碧眸溢出更加陰沉的森然。

***

第二日。

仍舊是赤鳶來瑤池仙臺給靈霄送仙露。

靈霄再次見她,發現昨日她失控的情緒已經收拾得幹幹淨淨,臉上半點都看不出異樣。

仍舊是那個美豔高貴的赤鳶儲妃,在婢女的簇擁下款款走進來。

只是這次她不敢再跟靈霄對話了。

像是害怕靈霄這個純靈神女有能夠‘看穿人心’的能力t z,多說多錯,所以索性閉嘴。

靈霄本來還想通過赤鳶,打聽打聽外面的情況。

可赤鳶一進來,就将白玉瓶裏的昆侖仙露倒進瑤池,然後逃也似的匆匆離開了,半秒都不多待。

一連幾日都是這樣。

直到一日,靈霄聽瑤臺外的守衛小聲議論,霁風神君受傷了。

天宮所有人都變得恐懼起來。

因為霁風一旦重傷,那南天門大陣恐怕也撐不了不日,就會在魔頭的攻擊下碎開裂縫。

這天,赤鳶再次來到瑤池仙臺,神色變得很是蒼白憔悴。

她一連幾日都是匆匆來,匆匆走,靈霄說話她也假裝沒聽到。

但今日,赤鳶在送來昆侖仙露後,駐足站在瑤池前,看向缭繞白霧中她并不得以看見、但一直都存在的‘純靈神女’。

赤鳶雙手疊在胸前,恭敬地詢問:“神女,您對謝無佞那大魔頭……怎麽看?”

靈霄說:“謝無佞馬上就要攻上來了,是不是。”

其實這麽多天了,盡管靈霄被困在這一方池中出不去,但憑着她偶爾從守衛口中聽來的只言片語,和外面殺伐連天的動靜,也能猜到大概了。

赤鳶臉色發白,但仍舊保持微笑:“是啊,霁風受傷了,南天門那邊已經守不了幾日了。謝無佞攻上天宮,是遲早的事了。”

“神女,您從現世,就一直在謝無佞眉心裏,你與他朝夕相處了那麽些時日,定然對他有常人不及的了解。您可知,他有什麽軟肋嗎?”

赤鳶不愧是專門搞事的女配。

在所有人都心情絕望陰雲籠罩的時候,她居然能第一個想到來找靈霄求助。

身份上來說,靈霄本就是神族用來禁縛魔頭謝無佞的,相當于他天生的克星。

赤鳶覺得,靈霄一定有辦法!

“若是能找到謝無佞的軟肋,我們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軟肋嗎。

靈霄想了想。

謝無佞這人,天不怕地不怕,他連死都不怕,能什麽軟肋呢。

而且,就算靈霄知道,也不會告訴他們啊。

赤鳶是憑什麽覺得,她會幫他們天界去對付謝無佞呢。

她又不是真的純靈神女。

赤鳶有些迫切:“神女,您仔細想想,謝無佞就真的沒什麽不為人知的軟肋和弱點嗎?只要我們找到了他的軟肋,就能想辦法制服他了!您是純靈神女,您一定知道的!”

靈霄:“……”“我不知道。”

赤鳶大失所望,她踉跄兩步靠在柱子上,喃喃道:“難道這次……真的就沒什麽辦法了嗎?”

靈霄說:“霁風受傷了,那東焱帝君呢?”

“您是說天君嗎。”赤鳶頓了頓,揮退幾名仙婢,等亭閣中只有她一人了,才诮聲道:“這事除了凰族,整個天界沒有人知道。……當年,天君在魔淵與冥蒼一戰,留下了很重的傷,還是我父王獻出凰族秘寶,才調養好的。”

竟然還有這事?

靈霄都不知道呢。

原著裏根本沒提過。

靈霄起了好奇心:“所以,東焱天君這麽多年來,其實一直有暗傷在身?就算他出手,也不一定對付得了謝無佞。”

以謝無佞今時今日的修為功力,只會比他當年那混賬老爹冥蒼更強。

對付起來,自然也更棘手。

赤鳶點頭,正因為她知道這個內幕,所以她比天宮任何人都擔心諸神大陣被攻破。

誰都知道謝無佞是個嗜殺成狂的瘋子。

他一旦攻破了天門大陣,會做出什麽,沒人敢想。

到時候,別說她的儲妃之位了,就是性命也難保。

命都保不住了,就別談其他的了。

赤鳶算計歸算計,但在關鍵事情上還是拎得清的,她知道,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擊退魔軍。

至于她和霁風還有青璇三人的糾葛,都得排到後面再說。

靈霄想了一會兒,對赤鳶道:“我不知道謝無佞有什麽軟肋。不過你若是助我盡快化形,或許我可以勸一勸他,讓他不要大開殺戒。”

在靈霄看來,天界或許是有一群很讓人讨厭的老家夥,但是其他小兵小婢是無辜的,也不過是一群不得不聽從上司命令的打工人而已,沒必要為難他們。

赤鳶聽了,登時就在心裏‘咯噔’一下。

她面露古怪地盯着瑤池仙臺裏的靈霄——雖然她只能看見一團白霧。

或許靈霄自己沒有意識到她這句話究竟代表什麽意思。

但在赤鳶聽來,簡直不亞于天降梵音。

神女居然說,她能勸得住大魔頭謝無佞?!

這是什麽概念,就好比她說讓霁風和她生個孩子,霁風馬上就來和她同房了!!

靈霄發現赤鳶看過來的眼神有些奇怪,問她:“這幾日,你送來的昆侖仙露,沒有再動手腳吧?”

赤鳶眼神躲閃了下,堆着恭維的笑:“我哪兒敢呢。”

她說謊了。

前幾日,被靈霄點破她心事後,便心生扭曲懷恨在心,後頭幾天故意将采集回來的仙露給替換成了普通露水,假裝每天來倒進瑤池裏。

她表面陰奉陽違,誰也不知道她悄悄做了什麽。

只要沒有昆侖仙露的滋養,到時候上古純靈還是化不出人形,青璇還是會因為得不到玲珑血而死。

只要拖上一拖,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赤鳶覺得完美。

可她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謝無佞那麽快就要攻破諸神大陣了。

這下玩完了。

現在大家都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要死大家都得一起死了。

想到被她前些天倒掉的那些仙露,赤鳶臉色發僵。

就在她和靈霄說完話的同一時刻。

搖搖欲墜的南天宮門發出轟然一聲巨響,白色透明的結界裂開縫隙。

謝無佞一身戾氣攻破天門大陣,如修羅降臨,從大陣上方俯沖而下,将整個天宮焚成一片火海。

哀嚎慘叫聲中。

他的一雙碧瞳,在漫天血光中映得血紅。

他一路走,血跡一路從他身上被浸得濕淋淋的黑袍上淌下來,拖拽成一條血河泥濘。

那雙碧眸冷冷一掃,伸手鉗住腳邊奄奄一息的神族将領,捏着他脖子舉了起來:“上古純靈,在哪兒?”

神族将領脖子抽搐:“謝無佞,你去死吧…”

‘咔嚓’,謝無佞面無表情捏斷了他脖子。

他踏過一地火海血腥,邁着步子往前走。

無妨,他會自己找到她的。

作者有話說:

寶們爆更看得爽嗎?都是我熬大夜寫出來的呢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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