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猜測

第74章 猜測

金皮特和寧檬看起來十分不對付, 兩人各站一邊,一個站在屋內,一個站在屋外, 似乎都不願意跟對方站在同一片區域。

“你先進來。”晏名對金皮特招招手,“大晚上也不安全,小心別被人看見了。”

金皮特雙手插兜,站在原地沒動, 冷笑一聲說:“你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嗎?和她同一個副本一定倒黴,我離她遠點更安全。”

“切。”寧檬揚起下巴,“我要是不小心波及到別人還會有點愧疚,要是不小心坑到你了,那我只能說天道好輪回,你終于遭報應了。”

金皮特皮笑肉不笑:“呵。”

晏名正要勸他們倆句,就看見夏昭身後,鹿管家拖着昏迷的阿金也站到了門前。

門口異常擁擠,鹿管家溫和看向夏昭:“要擡進去嗎?”

“嗯。”夏昭點點頭,指了指寧檬身前的老巫祝, “跟他擺一塊吧。”

“好,失禮了。”鹿管家溫柔而又堅定地把金皮特從門口撥開, 提着阿金進了門, 和老巫祝整整齊齊地擺在了一起。

寧檬睜大了眼睛,低下頭看了看昏迷的阿金, 又擡起頭看了看頂着鹿腦袋的男人。

金皮特偏了偏頭,指着地上的阿金說:“這是我的見面禮。”

寧檬沖他翻了個白眼。

“進去吧。”夏昭推了金皮特一把, 他嘴上抱怨着“跟這女人走近沒好下場”, 但還是乖乖跟了進去。

夏昭照常用魚線關上了門,然後轉身打量着屋內——一下子多出了這麽多人, 原本就不算寬闊的桂房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鹿管家站在兩份“見面禮”旁邊,扛着□□,盡到了看管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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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盡可能往後靠了靠,想要盡量少占一些空間,但也收效甚微。

寧檬偷看了鹿管家兩眼——他腦袋上的鹿頭看起來不像是頭套,簡直像是真的。

而穿着打扮也不像是這個副本的風格,應該是玩家,但是……

這裏已經有五個玩家了。

但其他人似乎都覺得他奇怪,寧檬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醒他們。

晏名還穿着那身嫁衣,已經把蓋頭掀了下來,随意揣在腰間。他就坐在床上,見桂房內擁擠,就直接往後縮了縮,拍了拍床鋪,示意金皮特上來:“你給她們讓點地方啊。”

“啧。”金皮特面色不善地在床邊坐下,“你把他們扔出去,不就有空位了?”

他揚了揚下巴,指的是寧檬那個方向,就是不知道說的是寧檬,還是倒在地上的兩份“見面禮”。

寧檬眉毛一豎就要反駁,夏昭擡起雙手示意他們挺直:“停,按照順序發言。”

寧檬好奇地問:“什麽順序?”

夏昭:“我定的順序。”

她指指晏名,“先從你開始,我們走了之後發生了什麽?”

“我啊?”晏名有些受寵若驚,他坐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地開口,“你們走後我一直老老實實在屋裏等着,也沒掀開蓋頭。”

“然後我就聽見了聲音,門外傳來了,像是有人拖着什麽重物行走的聲音……”

寧檬指了指自己:“哦,就是我拖着老巫祝出了門。”

“哎呀!”晏名有些着急,“我還在營造氛圍呢,你怎麽突然就給我拆穿了!”

寧檬無辜地眨了眨眼:“啊?可你說的也不吓人啊。”

晏名:“……”

“反正我聽見聲音,她似乎想去隔壁新娘那兒,我想着找那個新娘不是找,就拍了拍門,把她引了過來。”

“她知道我是玩家後,本來想把老巫祝留給我,讓我幫忙看管,然後自己離開的。”

“我跟她說你們一會兒就過來了,讓她再等等,她才留到現在。”

金皮特舉起手:“申請發言。”

夏昭點點頭:“講。”

金皮特嘆了口氣,看向晏名:“你留她幹嘛?”

晏名攤開手:“大家都是玩家,當然是團結一點好了,而且如果我們真的要和D級NPC打架的話,我覺得她的力量也是不可或缺的。”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你想啊,桂神,聽起來就是木頭,說不定她的火球格外克制對方呢。”

寧檬摸了摸鼻子,本來想直接開口講話,但想起了什麽,看了夏昭一眼,也舉起手:“申請發言。”

夏昭配合點頭:“你也說。”

寧檬搖搖頭:“我之前在廣場上大鬧一場,本來就是想試試那棵樹到底會不會攻擊人,還怕不怕火。”

“那火看起來燒得挺旺,但我覺得根本沒傷到它多少——桂神不一定怕火。”

“你們要是需要戰力,我是可以幫忙,不過平常……”

她撇了撇嘴,“你們确實還是離我遠點比較好。”

“我的很多技能都不怎麽考慮同伴……”

金皮特冷笑一聲,寧檬的話頓了頓。

晏名拍了他一下:“你怎麽說話不打申請?”

金皮特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笑一聲都得報告?”

晏名理直氣壯地點頭:“可是你笑得很挑釁啊。”

金皮特:“……那我笑都笑了,怎麽辦?”

晏名想了想:“你補一個吧。”

金皮特:“……”

“你好像她的狗腿子。”

“不要挑撥離間,金皮特同志。”夏昭伸手拍了拍晏名的狗頭,一臉嚴肅地說,“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我們是要一起通關的好同志。”

晏名附和點頭:“就是!”

金皮特翻了個白眼,懶得和他們胡鬧。

夏昭對寧檬擡手示意:“你繼續。”

寧檬覺得有些好笑,她嘆了口氣:“誠實點說,我的技能不只是不考慮同伴,應該算得上有點坑人。”

“但我也沒辦法,我的身份卡比較特殊,它會給我強大的力量,可一旦我一段時間內沒有違背規則,就會受到強烈的負面影響。”

夏昭神色動了動:“法外狂徒?”

寧檬并沒有遮掩:“我告訴過很多人,你知道就好。”

“現在我只打算跟你們分享一些情報,然後我依然會按我的方式來做。”

她看向金皮特,“當然了,如果你們需要我教訓一下這只狐貍,把他交給我帶走也可以,我會讓他好好倒黴的。”

金皮特:“……”

夏昭無視了金皮特的眼神,問寧檬:“你從老巫祝那裏問到了什麽?”

“幾乎什麽都沒問出來。”寧檬撓了撓頭,“這家夥不禁揍,但嘴巴倒是挺硬的。”

“一直罵罵咧咧的,說什麽我會被桂神詛咒的,他們一定會贏的……哦對了。”

她問其他人,“你們去過懸首石沒有?”

“我去過!”晏名積極舉手回答,“我剛來的時候找借口去過,之後就一直被奶奶想辦法留在家裏了。”

“還沒來得及去。”夏昭本來是打算去的,但意外和村長達成了共識,就先回桂房了一趟。

她好奇地問:“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一片石林。”寧檬靠着牆壁,委婉地說,“挂了一些……呃,風幹臘肉。”

黑龍疑惑地“啊”了一聲:“是……特色食品?”

夏昭幫忙翻譯:“挂了一些風幹的屍體。”

黑龍:“……”

寧檬聳了聳肩,接着往下說:“我剛來的時候就穿這身,小寧的母親也沒覺得奇怪,說明這個副本似乎會自動修正村民眼中我們的衣着。”

“而且你們發現村子裏的人,大家穿得都很不一樣了沒有?”

夏昭眨眨眼:“沒有。”

“哦,可能我對這個比較敏感。”寧檬轉了轉手上的傘,“我做服裝行業的。”

“村子裏這些人的衣服材質都很不一樣——如果這是在現實世界,現代社會,那倒是沒什麽好奇怪的。”

“但這裏是個與世隔絕的荒村,他們無法外出,也沒法從外面得到物資,那更合理的情況,應該是他們織一匹布,全村人分一分布料一塊做衣服。”

“就算他們更加富裕,每家每戶都有有自己的布,那材質也該類似。一個村子附近要是有麻就更傾向于用麻布,或者養蠶就用蠶絲,養羊就用羊毛……”

黑龍思索着點頭:“有道理!”

“之前廣場混亂的時候,我好像還看見有人穿牛仔褲了,這肯定不是他們能自己做的。”

晏名怔了怔,他表情變得有些古怪:“難道說是……”

金皮特十分意外:“你居然知道了?”

晏名翻了個白眼:“我去過懸首石!都說了那裏挂着屍體了……是,不穿衣服的屍體。”

“會不會村民的衣服,其實有很多,就是從外來者身上搶奪的?”

黑龍愣了一下,沒由來打了個冷戰:“他、他們……”

“很有可能。”寧檬嚴肅地說,“這個與世隔絕的村莊,雖然有山有水,但他們依然缺很多東西——時不時降落在這個村莊的外來者,就是他們的補給資源。”

“從我知道的情報來看,他們狩獵外來者的習俗,甚至比他們對桂神的信仰更早。”

“不可能!”黑龍下意識反駁。

寧檬目光看來,黑龍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她慫慫地躲到夏昭聲音,小聲嘀咕:“我是說,那個……他們幾乎從穴居時代就開始信仰桂神了。”

“應該、應該比狩獵外來者早……吧?”

她偷看寧檬一眼,似乎想确認對方有沒有生氣,欲蓋彌彰地加了一句,“我也只是說說,我、我不确定。”

“你去過地下祭壇嗎?”夏昭看向寧檬,“我們在地下找到了他們過去的痕跡,那裏的壁畫記錄了桂村的歷史——他們是因為找到了這棵桂樹,還有被它包裹的有了人形的石頭,認為這是神跡,才在這裏定居的。”

“我沒看過那些壁畫。”寧檬陷入了思索,“如果你們說的是真的,那我可能猜錯了。”

“我原本以為,這就是個以搶劫為生的強盜村。”

她輕輕給了昏迷的老巫祝一腳,“我從他嘴裏問出來,桂村的喪葬習俗有些特殊——他們會把死去的人剝光了吊在懸首石那兒,喂養山上的野獸猛禽,等到只剩下骷髅架子再收回來。”

“他們認為,這樣野獸會把死亡、罪孽和疾病,一起帶走。”

夏昭神色微動,想到了地下祭壇那的骨頭。

“那這樣,是不是稍微有點奇怪?”黑龍見寧檬沒有生氣,大着膽子提出自己的意見,“你想啊,他們信仰桂神,但為什麽卻要特地找一片懸首石,不直接将死亡跟自己信仰的神明聯系起來……”

“怎麽聯系?”晏名抓了抓腦袋,“把屍體挂在桂樹上啊?”

黑龍想象了一下桂樹下挂着一排排屍體,風一吹就跟着搖搖晃晃的畫面,忍不住臉色一白:“呃,可能是……不太雅觀。”

夏昭聽着他們說話,露出思索的神情,她忽然扭頭看向金皮特:“我記得你買了這個村子的情報。”

“哦,想起我了?”金皮特笑了笑,“10積分,完完整整共享給你們。”

夏昭擡了擡手,鹿管家微笑着擡起了槍口。

“喂喂……”金皮特舉起雙手,微微後仰,半藏在晏名身後,“你也不用這麽沒有幽默感,我只是說說而已。”

“想知道什麽?還是我完完整整給你們複述一遍?不過話說在前面,我覺得最有用的部分,就是那條稍顯血腥的通關方法了。”

夏昭無視了他的插科打诨,她說:“我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你收到的情報裏,有提過獻給桂神的新娘嗎?”

金皮特臉上的笑逐漸加深,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低笑一聲說:“真聰明,一下就問到點子上了。”

他攤開手,“沒有。”

“沒有?”黑龍有些錯愕,“我以為這個副本的賣點就是中式恐怖,什麽荒村、嫁衣、新娘這類的……”

“對啊,如果副本裏有這些,無論玩家扮演了什麽角色,一定都會提及的,對吧?”金皮特笑了笑,“但給我情報的家夥,一點都沒提到這方面的情報。”

“有什麽奇怪的?”寧檬冷笑一聲,“你平日裏作惡多端,人家沒把最重要的情報給你,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可能。”金皮特微笑反駁,“因為他是我的乙方,他會跟我共享傷害,本質上跟我同生共死。他只要不是不想活了,就不會故意害我。”

說到這裏,他看向夏昭,“就像我們現在的關系一樣,我也不會故意害你的。”

黑龍撇了撇嘴:“那你還不是藏着掖着情報,等大佬問到了才說。”

“我只是不喜歡蠢貨。”金皮特伸手拉過晏名,把他擋在自己面前,防止有人突然發難,“我只是需要你稍微證明一下自己。”

寧檬傘尖指着他,看在前面無辜的晏名份上,才忍耐着放下了傘。

金皮特這才慢悠悠地說:“我那時候就發現了不對——要麽是主神用同樣的場景做了兩個類似但不同的副本,要麽,就是這個副本本身就會不斷變化。”

他看向夏昭,“從你說村民們能從死亡中輪回,并保留記憶開始,我就确認了——之前玩家的經驗沒什麽作用,這個副本會随時變化,它的時間是流動的。”

“如果我們拉的時間夠長,說不定還能看到這裏的村民年齡産生明顯的變化。”

“上一次沒有新娘,也沒有桂神娶親這麽回事,但我想,通關的方法還是能用的。”

他攤開手,“我早就說了,不如別調查這些,直接殺光村民,然後挑戰神明就好了。”

晏名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金皮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虛僞地微笑着說,“你這種熱血笨蛋,應該最喜歡這種做法了吧?”

“我才不喜歡。”晏名下意識反駁,“我又不是殺人狂魔!更何況,這個村子裏還有小孩,就算是NPC,讓我下手我也很有負罪感。”

他斜眼看金皮特,“你難道吓得去手嗎?”

“我當然下得去手。”金皮特笑得和氣,“我又沒有良心。”

“而且,你對人家心軟,人家可未必會對你心軟——我那天看見一個七歲的小孩,興致勃勃要他爹去幫忙磨刀,說到時候好多殺兩只豬……”

“哦,你還不知道吧?他們也被外來者叫做‘豬’。外來者來的日子,也被當做過節殺豬的日子。”

黑龍覺得頭皮發麻,小聲說:“可是,可是他們還是會為自己的家人死掉而感到難過啊!為什麽會期待外來者!”

“也許是來不及轉變。”夏昭忽然伸手從懷裏取出了老巫祝的手冊,“黑龍,你記不記得咱們翻這本冊子的時候,第17回 ……”

黑龍立刻回答:“我記得!被塗黑了!”

“不是說這個。”夏昭笑了笑,把冊子遞給她,“再找到第17回 。”

“哦。”黑龍聽話地低下頭翻找,很快把本子遞給夏昭,“喏,在這。”

晏名好奇地探頭:“怎麽烏漆嘛黑的?”

“這不是重點。”夏昭舉起冊子,比了比前方的厚度,“看到了嗎?17回已經很接近最初了,但前面還有這麽厚,你猜他記了什麽。”

幾人對視一眼,輕輕搖頭。

夏昭往前翻了翻,翻過第1回 ,前面依然是某種記錄。

她随意打開一頁,上面依然是老巫祝不怎麽好辨認的字跡,但她試着半蒙半猜念了出來:“27年中秋,過節殺豬。五頭豬,跑了一頭。阿勒不行,動手太粗,把豬的衣服都劃破了,不能穿了,本來能給小琪一條新裙子的,下次帶阿豪去好了。”

“攏共收獲三身衣服,小刀、繩子、罐頭……”

這部分是記錄他們的收獲,夏昭掃了一眼略過,繼續往後念,“他們身上還是有那些奇怪的方殼殼,還沒搞清楚怎麽用。下次可能要留頭活豬,讓他說這東西到底怎麽用。”

寧檬眼睛一亮:“果然!他們就是強盜村!他們一直把外來者當做獵物!”

黑龍小聲嘀咕:“但、但是他們對桂神的信仰也很早哦。”

“是這片地方很早出現了對桂神的信仰,可未必就是現在的這群村人。”夏昭随意翻了翻前面的書頁,“前面的這些記錄裏,他一個字都沒提到桂神,倒是有些地方寫了……”

夏昭停下了其中一頁,“這裏,他寫了要把什麽東西獻給烏羅死神。”

黑龍微微睜大眼:“啊?啊……”

她陷入了某種沉思,“桂神,死神……會不會跟我們的隐藏任務有關?”

金皮特問她:“什麽隐藏任務?”

“就是……”黑龍下意識要回答,然後猛地清醒過來,警惕地後退一步,“我為什麽告訴你!”

她尋求夏昭的意見,“大佬我們要告訴他嗎?”

“可以說。”夏昭滿不在乎地随口回答,“我們激活了個隐藏任務,要我們找到這裏的神明的真身。”

她這麽說完,在場幾人神色都變了變,顯然,他們也聽見了系統提示音——

“這是個有神存在的世界,但只有唯一的神明。說出祂的尊名祈求,獻上跪拜與鮮血,祂會允許你離開。”

“又發現隐藏任務了?”晏名看夏昭的眼神肅然起敬,“不愧是麥當當俠。”

“那這個烏羅死神,是我們在桂神之後,發現的第二個神名了,祂會是隐藏任務的答案嗎?”

夏昭雙手插兜:“我覺得不會。”

“但你們也可以試試,反正試試也不虧什麽。”

黑龍堅定地站在夏昭這邊:“大佬你說不會,那我也覺得不會。”

“烏羅死神看起來是老巫祝他們的原始信仰,應該是跟他們站在一起的,如果背後的神明真的是他,那完全沒必要還留着桂神的痕跡,可以讓祂的信徒,完完整整地清除上一個信仰存在的痕跡。”

黑龍一旦從專業角度分析,就能說得頭頭是道,“古往今來,大多數要藏身在其他神靈背後的信仰,要麽是有些詭異,是世人不容的邪丨教,要麽就是……名聲還不夠大,只報出自己的神名沒有威懾,需要借點別人的光。”

“這也是為什麽,有的神靈會在其他信仰中有對應分身——有時候就是信徒為了擴大自家宗教影響力,告訴世人祂也是XX神。”

“會不會,是有人趁着桂神的原始信仰沒落,新神烏羅死神還沒站穩腳跟的時候,搶奪了對方的信徒,接着桂□□號,發展自己的勢力?”

她有些興奮,“祂其實不是桂神,也不是烏羅死神,祂和外來者一樣,是外來的神明,祂取代的,是這裏神明的位置!”

晏名眼中帶上幾分茫然,誠實地說:“沒聽懂。”

“意思是有人鸠占鵲巢,打着桂□□號做事,但卻不是桂神。”夏昭簡單地總結了一下,她看向金皮特,“然後我要問你第二個問題。”

金皮特笑了笑:“什麽?”

“我都有點期待了。”

夏昭問他:“給你這些情報的玩家,是殺死了D級NPC才活着通關副本的嗎?”

金皮特眯起眼,他哼笑一聲:“不是。”

“他們輸了。”

“啊?”晏名震驚地看他,“那他怎麽出去的?”

“他有抽到的救命道具。”金皮特神色淡然,“瀕死的時候會自動使用,當做通關失敗把他送出副本。”

“當然,通關失敗,他的副本倒計時就不會刷新,不管傷勢如何,他都還得再進一次副本。”

金皮特遺憾地聳了聳肩,“他那樣半死不活地進去,這一次就沒有那麽好運了。很遺憾,我永遠地失去了一位親愛的乙方。”

黑龍張了張嘴,低下頭沉默着沒有吭聲。

她又一次伸手握住了自己口袋裏的東西,什麽話都沒有說。

“所以,你并不确定贏過那個D級NPC就能通關?”寧檬面色不善,“你又在騙人!”

“這是合理推測。”金皮特撐着腦袋,沒有半點心虛,“你一向喜歡在副本裏胡鬧,應該也做過不少不管解謎暴力通關的事吧?”

“什麽意思?”寧檬眯起眼,“你想質疑我的智商,說我是只靠拳頭的野蠻人嗎?”

她舉起拳頭,“別小看我,我有的是手腕和力量。”

金皮特嗤笑一聲:“我是想說,除了正常通關方法,很多副本都有暴力通關法——殺掉D級NPC顯然也是其中一種。”

“這是很合理的推測。”

“當然了,我只是因為看這裏有個免費打手在,才會做出這樣的提議,否則平常我會更加謹慎的。”

晏名左看右看,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免費打手不會是說我吧?”

黑龍小聲嘀咕:“總不能是說我吧?”

夏昭沒在意他們的争吵,她輕輕點頭:“沒殺掉就對了。”

金皮特饒有興致地問:“你又想到什麽了?”

“現在有了這個隐藏任務,我們當然不用非得挑戰D級NPC……”

夏昭随口說:“贏不了的。”

“雖然我也覺得他的計劃很魯莽。”晏名比了個健美姿勢,試圖展示力量,“但我其實跟D級NPC也能掰掰手腕的!”

夏昭笑了一聲:“那你能對付的是一般的D級NPC,還是無論多強的D級NPC都能對付?”

“呃。”晏名伸手撓了撓頭,“好吧,其實也不好說。我在D級副本裏也得當心,而且NPC也會受限于自己的身份,神明NPC,顯然是擁有非自然力量,最強的那一類。”

他誠實地說,“我确實不一定能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祂一定是最強的D級NPC。”夏昭伸出手指,輕輕敲着桌面,“我已經猜到了祂是誰,但我不想給祂磕頭,也不想給祂血。”

她誠懇地說,“我打算去作一下死。”

寧檬愣了一下,她好笑地搖搖頭:“這一般是我要幹的事。”

“但我也不想帶你們一塊死。”夏昭看向他們,“這樣吧,我把我猜到的名字告訴你們,你們正好可以驗證一下。”

“如果對了,就能通關離開。”金皮特眸光微閃,“你确定嗎?”

夏昭笑了笑:“祂就藏在‘桂神’裏面,你想想,桂神能拆出什麽眼熟的名字?”

“桂神……”晏名仰起頭,“木土土……”

夏昭啞然失笑,她說:“是主神。”

衆人一愣,連鹿管家都看過來。

夏昭眯起眼:“我聽到描述就猜到了——‘唯一的神明’。”

“主神也不是第一次在副本中刷存在感,趁機宣傳自己的信仰了。”

她撇了撇嘴嫌棄,“自戀狂。”

反正她也沒打算從正常渠道通關,所以絕對不會給他磕頭,但其他人……

雖然她也不想看其他人給他磕頭,但要離開也是他們的自由。

幾人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最後金皮特點了點頭:“這很有可能就是正确答案。”

夏昭靠在門板上:“那你還不走?”

金皮特似笑非笑:“我想先聽聽你的計劃,再考慮要不要走。”

“要知道我現在是你的乙方,我的命有一半攥在你那,我需要評估一下你的計劃。”

“哦——”夏昭歪頭,看向黑龍,“你也不走嗎?”

“啊?我、我啊?”黑龍有些遲疑,她低下頭,“我、我沒什麽本事,其實應該走的,不然留下來也是拖後腿。”

“但我總覺得現在走有點不夠義氣。”

金皮特涼涼開口:“現在要面子,一會兒死的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你閉嘴!”寧檬瞪他一眼,“我是不打算走,我還沒搞清楚這個村子到底怎麽回事。”

“反正胡鬧的事我一個人也常幹,跟你一起胡鬧,問題也不大。”

晏名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

夏昭打斷了他:“好了你就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個笨蛋,你是不會放棄這種多管閑事的機會的。”

晏名:“……”

夏昭頭疼地揉了揉腦袋:“真是沒想到,居然一個人都沒走。”

金皮特撐着腦袋,涼涼開口:“只要你願意撕毀跟我的合約,我馬上就走。”

“那你想得美。”夏昭笑嘻嘻開口,“要是萬一我死定了,我還等着你給我分攤一半傷害呢。”

她朝幾人勾勾手指,示意他們湊近,終于開始分享自己的計劃,“我打算逼神明現身。”

晏名眨眨眼:“怎麽逼?”

“之前我裝了次鬼,這次打算裝神。”夏昭哼哼笑起來,“我一會兒把桂枝插門口,明天就讓他們吹吹打打,把我送去給桂神。”

她指了指地上的阿金,“哦對,這家夥也得放出去,我之前給了他一點暗示,說我已經被桂神選中了,到時候他會配合演出的。”

黑龍肅然起敬:“這也在你的計劃之內啊!”

夏昭臉上笑意不減:“我打算裝桂神。”

“但在那之前,我們需要更多信息。”

她看向倒在地上的老巫祝,露出微笑,“那他弄醒吧。”

“看看他是想當我們的同伴,還是想被做掉。”

“可能沒用哦。”寧檬撇了撇嘴,“他嘴巴還挺硬的。”

但說是這麽說,她還是配合地給了老巫祝一腳,試圖把他踹醒。

“請讓我來吧。”鹿管家微笑着俯身行禮,在老巫祝面前蹲下,他寬闊的背影擋住了大家的視線,沒人看見他做了什麽,但很快老巫祝發出了一聲慘叫,掙紮着醒了過來。

鹿管家按住他,帶着一絲不茍的微笑扭頭:“他醒了,小姐。”

夏昭微微點頭,對着金皮特和晏名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往後退退,給自己讓個座位——桂房簡陋,根本沒有座椅,能坐的只有這張床了。

夏昭坐下,耐心等待老巫祝醒來。

老巫祝一臉戒備地想看四周,看清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寧檬以後,瞬間變了臉色破口大罵:“你這個該被吊死的豬猡!啊!”

“這位老先生,請注意措辭。”鹿管家微笑着把他的腦袋按在地面,老巫祝吃不住力發出一聲慘叫,含糊不清地發出一連串咒罵。

夏昭撐着腦袋,随手把老巫祝的冊子扔到他面前。

老巫祝的咒罵停了片刻,他艱難地擡起眼,問她:“你看了?”

他冷笑一聲,“這是神言,你能看懂嗎?該死的外來者,我是不會給你們解讀的!”

他似乎誤會了什麽,以為夏昭他們是要讓他解讀自己的筆記。

夏昭笑了笑:“看這本東西确實需要一些想象力,畢竟你的字确實寫的比較抱歉。”

“不可能!”老巫祝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他很快反應過來,覺得她在虛張聲勢,“這是桂神賜下的神言,和我自己的密文結合的……”

“噗。”夏昭沒忍住笑了一聲,“是你學得不到家,看不懂全部桂神的文字,所以不會的部分就自己亂寫了。”

“不出意外的話,只有你自己才看得懂,所以才叫密文吧?”

夏昭微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可惜我很有想象力。”

“前半部分是強盜日記,記錄了你們這個村子,如果劫殺外來者,從他們手中搶奪這裏見不到的珍稀資源。”

老巫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惶恐,他奮力掙動起來:“你、你……你居然真的……”

夏昭撐着下巴問他:“我有點好奇的是,你們應該也不是每一次都成功吧?那個時候你們會留有死後的記憶嗎?和現在一樣?”

老巫祝臉色變了幾變,他閉上眼:“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寧檬攤開手:“你看,我就說了。”

“真的什麽都不說嗎?”夏昭有些遺憾,“本來我還打算跟你交換情報呢。”

她笑眯眯地說,“地下祭壇壁畫上,最後一副畫上那些字,其實你沒有完全看懂,對吧?”

老巫祝緊閉的雙眼顫了顫,他沒有吭聲。

“哎。”夏昭遺憾地嘆了口氣,“你沒太看懂,所以一開始,你并不打算進行這個祭祀儀式。”

“只是後來,你們嘗試了各種辦法,桂神依然無動于衷,你只好死馬當活馬醫,嘗試了這個儀式。”

老巫祝的手指慢慢攥緊,他裝作什麽都沒聽見,就是不吭聲。

夏昭像是拿他沒辦法一樣嘆了口氣:“既然你不願意配合……”

她語氣輕快地話鋒一轉,“我只好免費大放送了。”

“我今天心情不錯,就免費告訴你,壁畫上到底寫了什麽吧?”

“什麽?”老巫祝錯愕地睜開了眼。

他還沒來得及重新裝作不在意,夏昭已經開了口:“你猜對了大致的意思,但錯了一個關鍵詞——桂神在桂村人眼中是母親神一樣的存在,所以桂村嫁女,帶新娘去桂神面前是接受賜福,而拿着桂枝的姑娘,是要帶着故土的紀念遠嫁。”

她哼笑一聲,“大概是那塊隐約有個人形的石頭看不出性別,你才誤會了,以為那是獻給桂神的新娘。”

“哎……”她笑眯眯地點評,“愚蠢。”

“你根本不懂桂村的信仰,你其實根本不是桂村人吧?”

老巫祝變了臉色,他怒罵:“我當然是桂村人!我是桂村的巫祝,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又沒關系。”夏昭指了指周圍的人,“今天在這的都是外來者,有沒有你的村民,在我們面前還裝什麽。”

“你根本不是桂村人,啊,也不該這麽說,應該說……你們根本不是最初的桂村人。”

她彎下腰,盯着他渾濁蒼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真正的桂村人,在地下祭壇。”

“他們變成了白骨,被擺在那些壁畫旁邊。”

“這也是你們的儀式感嗎?曾經的桂村人每發生什麽大事,就增添一副新的壁畫,而桂村嫁女之後的白骨累累,就是桂村最後的大事——他們被滅村了。”

“你們把他們殺光了,然後取而代之。”

“不是、不是!”老巫祝明顯有了動搖,但他依然嘴硬沒有承認,“我們就是桂村人!”

“是嗎?”夏昭笑了笑,“那你敢對着桂神發誓嗎?然後對着已經被你們抛起的神明……烏羅死神發誓嗎?”

老巫祝驟然變了臉色,他嗫嚅着,最終還是沒能給出一個堅定有力的誓言。

夏昭低聲說:“現在,告訴我吧。”

“在你的記錄裏,某一天開始,你從第1回 開始重新記載。”

“再也沒有提起過曾經信仰的烏羅死神,裝作桂神虔誠的信徒,對外來者的态度也大大改變……”

“告訴我吧,老巫祝,是什麽讓你改變的?”

老巫祝蒼白着臉,像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夏昭低聲說:“是桂神蘇醒了嗎?”

“啊——”老巫祝突然發出一聲驚恐地慘叫,害怕地蜷縮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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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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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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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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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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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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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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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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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修仙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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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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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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