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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經此一事, 柳潇潇也沒辦法心情平靜的待在馬車上，腦中的思緒亂成一鍋粥。

可是想要下去，也沒有準備駿馬。她此時真的是上也不是, 下也不是。

直到馬車在骠騎大将軍府停下, 柳潇潇還沒有平複好自己不知如何在面對顧霜的情緒。

後者則很是自然的對着她耳畔提醒了一句：“妻主，到了。”

柳潇潇耳尖又是很不争氣的紅了，氣的她臨下馬車前狠狠瞪了對方一眼。

結果完全不知，她這一眼瞧在顧霜眼中就是毫無威壓的奶貓發怒。

本來在骠騎大将軍府外“光明正大”瞧着馬車上下來的人，看到停了許久馬車上都沒有人下來。

已經開始猜測是不是聶小郎君并不得太女的喜愛, 此次回門是一人回來, 所以不敢下馬車。

然而就在悄悄議論到了快覺得應該就是這樣的時候，馬車有了動靜。

但是下來的人，不是他們想象中的聶小郎君，而是皇太女殿下。

然後再下來的才是那位傳聞中的聶小郎君。

真的聶小郎君聶澤希以往是帶人出府過的, 不過僞裝到底做的還算不錯, 鮮少有外人見過聶小郎君的真容。

尤其是此刻從馬車上下來的聶小郎君戴了帷帽，更是叫人察覺不出異樣。

只是瞧不見聶小郎君的容貌，無法一睹傳聞中将太女殿下迷惑的美貌, 令人無比扼腕。

而在骠騎大将軍府大門外聶明月等人早早就候着了, 自然真的聶小郎君聶澤希并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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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出來的也就聶明月将軍以及正夫佟楚然和嫡出的女郎聶佑安三人, 其餘侍夫庶出即便想出來也沒有資格站在外邊。

“老臣參見太女殿下，正君大人。”

聶明月顯然并沒有因為名義上成了太女的岳父便得意忘形，很是規矩的給兩人行禮。

站于她身後的正夫和聶佑安作為聶澤希的生父和嫡姐, 也是清楚聶明月和太女之間的交易。

緊跟聶大将軍身後行禮，叫人根本挑不出錯。

“聶将軍客氣了, 您現在身為本宮的岳父，無需行這些虛禮。”

柳潇潇虛扶三人起來, 帶笑的臉上讓人完全看不出她方才在馬車上的窘迫。

聶明月義正言辭道：“殿下身為皇太女，無論如何都是受的起老臣這禮。”

這話看似是太女與岳父間的客氣，實則也是故意做給隐在路人中的某些人看。

就像是在對一些人說着，即便她柳潇潇是個纨绔，只要她一日是皇太女，就一日不得對她無禮。

這就好似聶明月話中所說的那樣，柳潇潇是皇太女，還是一個被女皇放權的皇太女。她就是纨绔，也沒有人能輕視她。

就是想要算計她，也要掂量一下後果。

不論那些人是否懂得她們這幾句話想要表達的意思，柳潇潇和顧霜已經進了骠騎大将軍府，大門關上縱是有心人想再探也要考慮有沒有那個能耐看到。

延禧宮中因此又引起了一番洶湧，不過已經是後話。

此時的柳潇潇還在骠騎大将軍府內，可能即便知道了不過笑笑。

已經失去帝王寵愛的皇貴君，除了需要防備對方狗急跳牆，根本不足為懼。

聶明月揮散大廳中的仆從，表情肅然。

“前幾日殿下大婚，蕭雅雲那個老狐貍還特意對我賀喜。殿下以為她是何意？”

“那得看她背後的人是什麽想法了。”

柳潇潇早料到會有這麽一遭。

蕭雅雲蕭太尉是當今皇貴君一父同胞的親姐弟，在朝中的話語權雖大不過花萬香丞相，但待人接物上從未出過纰漏。

即便是有着皇貴君這位曾被說為妖妃的弟弟，也憑借着自身的能力将一部分大臣拉攏到了自己的陣營。而這也是皇貴君蕭宜修一直被人诟病妖妃，卻又沒有人真的叫當今帝上将人廢除。

“聶将軍既是站在本宮這邊，別的不說，聶家本宮是絕對能保下。聶小郎君一事聶将軍也不必憂心，本宮敢這麽做，自是會處理妥當。即便聶小郎君被人發現，本宮這兒也有後招，這點聶将軍應當知道。”柳潇潇不慌不亂的說道。

聶明月确實是擔心叫人發現了皇太女正君的貍貓換太子一碼事，以前都是在戰場上沖鋒殺敵，近些年能者小輩層出，她也安心的歇了些日子。

能動腦子，可不代表她能玩的過被稱為老狐貍的蕭雅雲。

在跟皇太女達成條件後，她不是沒後悔過。

但後悔無用，而将聶澤希嫁于那色令智昏的三皇女，她還寧願對象是這位皇太女。

尤其在當時兩人談條件時，可以看的出皇太女并非表現在外的纨绔，相反精明的很。

聶明月也是想到了鳳陽縣的那起被扼殺在搖籃的瘟疫，反應過來柳潇潇能力與當年的女皇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自然相信殿下。”聶明月道：“希兒那邊我會看好，殿下事成之前定是不會讓他出去。”

大廳外顧霜和聶将軍正夫及嫡女在外站着，沒有進去打擾兩人的談話。

顧霜頭上的帷帽也在進府後摘了下來，容貌冷豔，确是少見的美人。

聶佑安不過看了一眼便趕緊瞥開，雖不知對方身份，但對方能讓皇太女殿下為之上心，除美貌外也定是有其它過人之處。

“走吧。”

裏面人交談的很快，柳潇潇不一會兒就出來了，對顧霜說道。

聶明月朝一邊的聶佑安叮囑道：“安兒，你帶殿下和正君去院子吧。”

***

今日回門不過給外面人看個樣子，晚間同聶将軍等人吃過飯，柳潇潇同顧霜便回了院子。

早些時候柳潇潇的思緒被顧霜馬車上說的話牽引，在同聶明月商讨公事倒一時忘記了，現在這時候已經到了要回複顧霜答案的時候。

顧霜突然走到端着臉認真思考事情的柳潇潇面前，就這麽在旁邊坐着，也沒有開口打擾她。

還是柳潇潇注意到後，無法在入神的去想剛剛的事情。

也看到顧霜的出現，柳潇潇想起了顧霜的那個問題。

忽然有些手足無措，小臉一下子不自然的緊繃了起來。

這一點變化，也是被一直專注看着柳潇潇的顧霜所發現，她輕笑一聲：“潇潇很怕我嗎？”

不知道為什麽，柳潇潇總覺得這個語氣喚她潇潇的顧霜，莫名的和之前喚她绡绡的顧霜重合了。

不過她們本來就是一個人，聽起來相似也是正常的吧。

“那個...再讓我想想。”柳潇潇聲音悶悶的，臉不敢撇過去看顧霜。

顧霜看似疑惑的哦了一聲，“潇潇還沒想好嗎？”

“時間太短了。怎麽可能...”一下子就想好那個問題的答案啊。

柳潇潇抿唇，她忽然想到了另一個嚴重的問題。

之前和顧霜有親近接觸的是“穆水绡”，不是她柳潇潇。

現在的顧霜只是失憶了，如果她恢複了記憶呢。

畢竟失憶前的顧霜還想着讓“穆水绡”離開她這個皇太女，如果恢複記憶後發現自己竟然和皇太女....

想到這裏，柳潇潇的小臉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慘白。

這一細微的變化，沒有逃過顧霜的眼睛。

本來還笑意明顯的顧霜，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柳潇潇道：“沒有。我沒事。”

“真的？”顧霜眯起雙眼。

柳潇潇朝她笑了笑，“真的。”

看在顧霜眼中，這個笑容讓她不舒服，很是勉強的樣子。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

顧霜嘆了口氣，認栽道：“我不逼你，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敞開的窗口外，漆黑冷清的院子中有着幾縷如銀紗般的月光絲毫不在意的落下。

就如被打開的窗口內，坐在漆黑屋中的人影，莫名有些孤寂。但有人臨走前點亮的燭火，給這昏暗的房間中添了幾分溫暖。

柳潇潇看着忽閃明黃的燭火，內心無比複雜。

一夜過去，有人憂愁有人憤怒。

好似暴風雨前的寧靜，京都中的花燈節即将到來，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開心的笑容。

回門日過去，柳潇潇帶着顧霜直接回了皇太女府，随後才派了人去跟柳含之說明不住在東宮一事。

本來以為需要多費些時間，同柳含之講明原因，倒是沒想到柳含之很快就同意了。

也是覺得兩人既已成婚，無論是東宮還是皇太女府都是她的，想住在哪裏都是他們的權利。

“殿下，蒼蘭城來的信。”

清月站在柳潇潇身後，将一封剛送至京都的信件遞給了柳潇潇。

展開信封，柳潇潇皺了下眉。

當時暗害顧霜的幾個西域女郎被抓到後，借着與蒼蘭城城主的關系很輕松就将人關入地牢進行審問。

但是現在傳來的信件卻是，西域兩死一傷，另外兩人逃走。

而逃走的原因，暫時還沒有查到。

這讓柳潇潇想起，她當時明明在屋外卻沒有聽到裏面的任何打鬥聲。

說不奇怪是不可能的。

西域何時有這等玄之又玄的東西。

将信件燒毀後，柳潇潇繼而問道：“宗褀那邊查到了什麽沒有？”

清月回說：“宗褀前幾日入西域，傳來消息确定了那五位西域人就是西域皇宮出來的。”

“查，繼續給本宮查。”柳潇潇頓了頓，又道：“讓宗褀重點查一查西域皇宮那位死而複生的皇子。”

“是。”

一上午時間很快過去，柳潇潇按了按疲乏的太陽穴舒緩。

屋外仆從通傳：“殿下，魚大人求見，人已經在大廳。”

“讓她過來。”

片刻後，書房的門被推開。

柳潇潇看向走進來沒什麽正經樣的魚梓，沒好氣笑道：“不黏在嫱姐姐那兒，怎麽來我這了？”

魚梓嗐了一聲，揮了揮手說：“算了算了，我再在家裏待下去，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天天被我姐念叨。”

“對了，怎麽不見殿下那位正君大人？”魚梓調笑了句，八卦之心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