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花了半刻鐘時間, 宮人們在柳潇潇身邊婢女清月的調整下站好隊。

除去最右邊沒佩戴香囊的三名宮人,從右往左,分別是在宮殿當差的宮人, 以及離這宮殿從近到遠當差的宮人。

柳潇潇細細看了過去, 那名一開始站在綠伊身邊可疑的宮人,果然沒有站在宮殿當差的隊伍中。

而站在宮殿外處理花草的隊伍內。

宮人們站在各自當差的隊列中,惴惴不安。

清月手中不知從何時拿來的名冊,點了一遍各處當差的人。

人數沒有問題,名字也各自對上了。

清月對柳潇潇搖搖頭。

柳潇潇拿過當差名冊簿, 看起來很是随意的點了一個人的名字。

“這個人, 在哪?”

清月看了一眼名字,擡眼在搜尋到從右往左第二列中的中排低垂着頭的宮人,壓低聲音道:“殿下,此人是宮殿外花圃的宮人, 站在右邊倒數第二隊第二排靠左。”

在兩人交談的時候, 宮人們或是擔憂、或是不安、或是疑惑的站在隊列中。

其中樣貌形似男子的宮人,看狀态尤其的緊張。

與其餘不安的宮人們相對比反應更明顯,只是那經常低垂的頭讓人無法明确看到對方的表情。

“容管事這溫泉山莊內竟還有姓華的宮人, 倒是讓我想起了之前在外遇見的一位友人。”柳潇潇不知何時同清月結束了談話, 好奇的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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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這位叫華淮的宮人是何時進的山莊當差?能否叫出來指給本宮瞧瞧, 或許是與本宮相識的那位友人出自一族。”

一言一語間,無不是對那華姓宮人的好奇。

容亭雖有些不解,但也沒有過多的好奇心, 想要探究主子心思的想法。

她記得昨日給華淮安排的當差地是,此處宮殿外的花圃。

容亭沒多想, 走到宮殿外花圃當差隊列外,找到了站在隊列中間靠左的華淮。

将人領到柳潇潇面前時, 容亭疑惑的瞟了一眼身側的華淮。

她怎的感覺,華淮看起來很緊張。

容亭在被遣出宮前,當年是在淑貴君洛溪寧身邊做宮人的,也是淑貴君身邊的心腹。

因此對于柳潇潇她一直認為,不可能像京都內相傳的那般是個纨绔成性的皇太女。

所以在察覺華淮的緊張,她還以為對方是在害怕皇太女。

便壓低聲音安慰了對方一句:“別緊張,殿下只是見見你。”

然而華淮并沒有因為她的安慰,情緒變得不緊張。

華淮相握的雙手緊攥,眼珠開始不安穩的變動。

“你就是華淮?”

柳潇潇看向距離不足十米站着的華淮,在她問話的時候,不知道對方的心理發生了什麽轉變,反倒平靜了下來。

“擡起頭,讓本宮瞧瞧。”

其實柳潇潇此時的一番做法,讓站在場中的一衆宮人都很會困惑不解。

但是皇太女的想法又不是她們能夠揣測的,只能不安的在這兒等着結果。

也不知道皇太女到底能不能查出,昨晚宮殿走水一事的真相。

是真的有人在搗鬼,還是這一切不過是意外。

“奴婢華淮,見過太女殿下,正君大人。”

華淮微微擡頭,行的禮也沒有任何偏差。

柳潇潇定睛看了一會兒她,沒有說讓她起來,也沒有說讓她可以會隊。

而是看向已經站到一旁去的容亭,“容管事,你說早間綠伊當差時,曾見過她腰間挂着香囊。不知道這香囊的形狀,你可還記得?”

容亭稍顯為難的皺了下眉,冷靜回想了下,回禀道:“回殿下的話,綠伊身上所佩戴的香囊,奴婢大致形狀并不記得了。”

在容亭話音落下時,柳潇潇注意到華淮緊攥的手似是松了口氣的放松下來。

“不過,奴婢記得那香囊上的繡花挺別致。”

柳潇潇及時擺手,示意她可以了。

她現在是要先将那個香囊找出來,但是不是叫一個人将所有信息說出。

“叫綠伊過來。”

綠伊離得位置說遠不遠,很快也到了柳潇潇眼前不遠處,就站在華淮身邊。

只是剛站到華淮身邊,綠伊面容細微的緊繃了下。

不過她很快調整過來,對前邊的柳潇潇行禮道:“奴婢綠伊見過殿下。”

柳潇潇擡眸看她,沒錯了,華淮奇怪的點就是在這裏。

被叫過來的宮人,幾乎都是像她行禮的,微信bairm369極少對她和顧霜一同行禮的。

況且顧霜雖然站在她身邊,下邊的宮人懷疑她是正君的肯定不少。

尤其她在方才說出的那番嚴懲的話,雖沒有提到正君是顧霜。但男子裝束又坐在她身邊的顧霜,被稱為正君毫無疑問。

只是回禀的宮人,也就是華淮和綠伊二人。

傳喚過去的消息都是皇太女傳喚。

但是前者卻仿佛很肯定她和顧霜的身份般,是對皇太女和正君行禮。

而後者應當并未見過顧霜,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其身份。因而只對她這位皇太女行了禮。

那麽會這般确定她和顧霜身份的人,除了昨日進宮殿當差的宮人,就只有當晚放火後無法第一時間撤離宮殿的人!

畢竟,在進入宮殿前顧霜頭上的帷帽一直未曾摘下過。

“你說自己的香囊是丢了,可還記得今日佩戴的香囊花樣....還有氣味。”

柳潇潇察覺到綠伊在站到華淮身邊時的反應,眸光微閃,看來這香囊的氣味應當是她獨一份的。

柳潇潇在确定綠伊還記得那香囊的花樣和氣味後,示意清月将人先帶到一旁,将香囊的樣式畫出。

“容管事,本宮想知道你們這山莊內每人佩戴的香囊可是統一發放的?”

容亭搖頭道:“一開始溫泉山莊內留香的方式是更換花植,香囊是後面有宮人佩戴時發現同樣有留香的功效。所以除了山莊內幾處宮殿的香囊是固定的,宮人身上佩戴的香囊都是自身調制的。”

“不過也有不會調制香囊的宮人,會外出購買或是叫制香囊的宮人好友幫忙做一個。”

柳潇潇唇角帶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在繪制香囊樣式的綠伊,壓低聲音問清月:“去問綠伊,她可會做香囊?”

“綠伊說她佩戴的香囊都是自己調制的,并且沒有給旁人做個香囊。”清月很快問完回來。

華淮在柳潇潇開始問香囊的詳細時,就隐隐開始覺得不安。

尤其當容亭和綠伊都被叫出來問及香囊,而這個香囊....

華淮不由自主地握住了自己腰間的那枚香囊,胸腔內的心跳聲很是響亮。

安靜了不知道多久。

柳潇潇拿過綠伊繪制好的香囊形狀,不經意地瞥向華淮腰間那個被她用袖子擋住一般的香囊。

綠伊繪制完,又站回了華淮的身邊。

那抹熟悉的香味若有若無間,讓她再次嗅到了。

柳潇潇看完那張畫紙,看起來很是随意的将畫紙給了一旁的顧霜。

随後擡眼看向容亭,問道:“容管事不妨說一下,綠伊那枚丢失的香囊的特征。”

在之前柳潇潇問過一個相似的問題,容亭已經差不多記起那個香囊的特征,雖說樣式不記得,但是繡在香囊的花樣她還記得。

“回殿下,奴婢記得那香囊是白色,中間繡着極少見的淡粉色繡球花。”

“在此之前,你可曾見過別的宮人繡過繡球花?”柳潇潇問。

“不曾。”容管事。

“這些宮人當中沒有一個香囊上繡着繡球花嗎?”柳潇潇目光掃過一衆站着的宮人。

一個個對照看過去,很快排除了這些宮人。

她們中确實沒有一個佩戴繡球花花樣的香囊,但是——這個繡球花花樣的香囊在華淮的腰間找到了。

綠伊複雜的看了眼華淮。

她記得剛剛站在她身邊的就是華淮,可是皇太女就是查個香囊是否佩戴,她竟然就把她的香囊給偷了。

“這可真是罕見了,綠伊所繪制的香囊模樣花樣都與你這香囊一般無二。”

柳潇潇翻轉着那枚繡球花香囊,與畫紙上的一對照,可不是一模一樣。

顯而易見的,綠伊的香囊就是華淮所偷。

“殿下恕罪,奴婢糊塗,今日忘記佩戴香囊。一時起了歹意,這才将綠伊的香囊偷了過來。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咚”的清脆一聲,華淮跪在地上,向柳潇潇請饒偷香囊的罪過。

綠伊倒是看的有些不忍心了,到底曾是一起當過差的人。

雖然對方偷了她的香囊,但是這香囊現在也找回來了。

就在綠伊想要向柳潇潇替華淮求饒的時候,袖子被人猛地拽住。

她回過頭看,發現是容管事。

容亭沖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殿下幫她找回香囊不假,但是顯然香囊只是一個由頭。這個時候,可不見得是給人求情的時候。

綠伊冷靜下來,心中嘆出一口氣。

柳潇潇看到了綠伊的糾結,本來還想等人求情,倒是沒想到被容亭給拉住了。

那就只好直接說了。

“你讓本宮饒了你,怎麽、本宮瞧着就這麽像個大善人?”柳潇潇冷笑道:“本宮瞧你可不像是真心讨饒的,連宮殿都能燒了,還有什麽不敢的!本宮沒能如你所想,受制于大火中,是不是很失望啊!”

柳潇潇這番轟炸的話落下,華淮跪着的身姿倏地僵住。

不僅如此,外邊站着的一衆宮人在柳潇潇刻意提高的分貝下,也聽到了這些話。

沒有柳潇潇刻意的阻止,一衆宮人驚呼的聲音不絕于耳,甚至是開始讨論起來,只是不敢說的太響。

而這些細碎的讨論聲,傳入正跪着的華淮耳中,就好似嗡嗡的蚊子聲。

讓人聽了心緒煩躁的很。

“我沒有!”華淮跪在地上,猛然喊道。

“太女殿下,你為何要冤枉我!”

華淮拒絕承認自己放火燒宮殿,神情略顯猙獰的看向柳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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