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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皇上連日忙政事不得空，今日閑餘之際就前往永和宮看太後。

“母後萬安，兒臣因近日公事繁忙未能來母後宮裏請安，還請母後原諒。”雍正行禮道。

太後自是高興道：“起來吧，你既身為皇帝身擔重責自是天下大事重要。讓母後瞧瞧，這才幾日不見都瘦了些，皇上可要顧着些身子啊。”

雍正起身坐下道：“母後放心，兒臣會照顧好自己的。”

“那就好，”太後點點頭，随即看了看這偌大的宮殿說：“哀家最近總覺着這後宮冷清了些。”

雍正神色微動，道：“兒臣讓皇後多來陪陪母後說話。”

“皇帝！”太後蹙眉道，“分明知曉哀家不是那個意思。”

見皇帝十分無奈，太後不禁着急地說：“想先帝在時瓜瓞綿綿，而你則子嗣單薄，叫哀家如何能安得下心來，日後去見先帝恐也無面吶。”

雍正沉默片刻，只好道：“兒臣知錯，會多入後宮的。”

太後聞言欣慰地微笑道：“這後宮年輕的宮妃衆多，青春貌美又好生養，有空多去後宮走動走動。”

這話實在暗示皇帝不可只專寵着貴妃，想要替皇室開枝散葉就得多寵幸寵幸其他的妃子。

“兒臣會多去看看的，”雍正颔首心中明了，起身道，“兒臣還有公務要忙，就先告退了，母後要保重身體。”

既已達成目的，皇帝忙政事也不便多留，太後點頭會意道：“好。”

言畢，目送着雍正帶着大太監蘇培盛離開。

在回養心殿的路上，蘇培盛跟在皇帝身後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是回養心殿還是……去後宮諸位娘娘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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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想了想，不緊不慢道：“晚些去後宮吧。”

見萬歲爺抛出了枝，蘇培盛接上問：“不知皇上去哪位娘娘哪裏？”

聞言雍正停下來，仰起腦袋望天思忖半晌道，“就前幾日侍寝那個。”

蘇培盛立刻招呼後頭的小太監說：“去給長春宮的安答應報個信，說今晚萬歲爺會去。”

小太監連聲應下動作利索的掉頭去長春宮給安答應報信。

接到皇上要來的信息，主仆三人不知有多高興，于此同時主殿那頭也知曉了。

“奴婢瞧見太監去安答應那兒報信，皇上要來長春宮了。”大宮女說道。

齊妃挑眉放下手中的書籍擱在案上道：“這安寧昭真是有福氣，能入皇上的眼。”

沉思一番，又道：“去庫房裏挑對镯子送過去，就說讓她好生伺候皇上。”

大宮女心領神會，吩咐下去讓其他宮女照辦。

這頭連珠拉着安答應正上妝，就聽見門外有人道：“我家娘娘送東西給安答應。”

一聽是齊妃娘娘送東西過來，安答應起身走出來，連珠與采薇跟随其後。

連珠接過宮女遞過來的首飾盒，三人便向主殿方向行了一禮道：“謝過齊妃娘娘。”

宮女亦向安答應行了行禮，“娘娘讓安答應好生伺候皇上。”說罷就告退了。

采薇心中微詫，這來傳信的小太監才走沒一會兒，齊妃娘娘那就送來了東西，消息未免也太快了些。

連珠神采飛揚道：“今兒個是什麽黃道吉日？！皇上要來小主這兒，齊妃娘娘還賞了小主首飾！這下能将季常在的鼻子氣歪。”

采薇附和道：“小主的福運到了。”

安答應看連珠打開首飾盒，裏頭是對浮雕牡丹花翠玉镯，又聽兩人一唱一和的，心裏頭也高興但面上還得收着些，微笑道：“小聲些，哪像你這般沉不住氣的，快別說了，早些做準備等皇上來。”

連珠将首飾盒裏的牡丹翠玉镯戴在安答應的手腕上，接着替她上妝畫眉。

采薇則是挑出自認為在安答應所有的衣裳中最襯她容貌的，替安答應換上。

這一通忙活下來，天色漸漸地暗下來了，安答應笑臉盈盈的端坐在外間等待皇上的到來。

可這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還是沒聽到伴駕的那一聲“皇上駕到”。

安答應的笑容減淡下來，連珠急切道：“這都戌時過半了皇上怎麽還沒來。”

采薇出聲安撫道：“連珠姐姐莫要着急，皇上興許公務纏身，再等等。”

連珠點了點頭覺得她說得在理，可到底性子急，在安答應身邊止不住地跺腳張望。

“安靜些，哪有一個宮女的樣子，學采薇沉穩些。”安答應本來就有些心煩，看連珠在旁邊動來動去的，更加煩惱了，這才出聲呵斥。

連珠頓時動也不敢動，表情委屈地小聲說：“奴婢也是為小主着急嘛。”

眼見又過去了兩刻鐘長春宮還是安安靜靜的，采薇提議道：“奴婢去外頭打聽打聽。”

安答應點頭應允道：“快去。”

她也急于知道皇上為何沒來長春宮。

采薇颔首，邁着小步急急地走出門，就見迎面走來一位太監。

“可是安答應的住處？”小太監看采薇是從裏頭出來的，出聲問道。

“是的。”采薇颔首說着，裏頭的安答應與連珠聽到聲響也走了出來。

小太監前行兩步走到安答應的門前道：“皇上今晚去了別的宮，不來長春宮了，蘇公公怕安小主久等派奴才來報信，讓小主不必繼續等下去早些歇着。”

采薇一臉茫然不解，這一會兒功夫人去了其他宮，是哪位娘娘啊？

顯然安答應比采薇更急着知道，見小太監要走，趕緊邁出門道：“公公且慢。”

小太監停住腳步，見答應走到跟前拔下鬓上的一只簪子道：“一點心意還請公公收下。”

“奴才謝安小主賞賜，”小太監也是個精明人，将簪子收入囊中便道，“皇上原本是打算來長春宮的，路行一半聽到貴妃那兒傳喚太醫，這才轉道去了翊坤宮。”

原來如此啊，采薇在心中默默地想，年貴妃不愧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單是叫了太醫就讓皇上轉道去瞧她，只是可惜了安答應這次能見到皇上的機會。

聽到年貴妃三個字，安答應也是挺無力的，讓連珠送走小太監，自己則轉身怏怏不樂的走進屋子。

“小主不必過分擔憂，說不定皇上下次還會來長春宮見小主亦或翻小主的綠頭牌。”采薇見安答應失去光彩的臉蛋，也只能這樣安慰。

安答應聽了不語也只是點了兩下頭。

連珠送完人回來十分沒有眼力見地小聲嘟囔道，“年貴妃不是才生了九皇子，獨受皇上恩寵也夠多了吧，怎的請個太醫還要拉走皇上……”

采薇有些無奈的看向她，不是年貴妃要拉走皇上，是皇上自個兒要去的啊連珠姐姐。

安答應洩氣神色凄然，卻不忘斥責連珠：“閉嘴，年貴妃的事哪輪得到你這小小的宮女來議論，既然皇上不來那便睡下吧，連珠留下守夜陪我說說話，采薇回去睡吧。”

采薇與連珠行禮稱是，上前将珠釵玉镯等首飾從安答應身上取下來放置好，伺候梳洗一番，采薇便回耳房去睡。

長春宮那頭，原本因為皇上要來見安答應，無論如何都睡不着幹氣着的季常在看皇上久久沒來，便讓宮女出去打聽打聽怎麽回事。

宮女出去看安答應住所的燈火都滅得差不多了，喜形于色地同季常在說：“奴婢瞧安答應是歇下了，皇上沒去她那兒。”

季常在臉色頓時陰轉晴，嗤笑一聲道：“也不過如此，跳梁小醜罷了。”

這會兒困意才上來，季常在捏着絲帕掩住唇打了個哈欠說：“本小主困了，伺候歇下吧。”

“是。”幾位宮女行禮上前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