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秘密
秘密
施晚看着那陌生青年渾身的狼狽不由暗暗心驚,相比之下,他臉上倒是十分幹淨,看上去稚氣未脫,頗為清秀,至多十八九歲。
與施晚打了個照面後,他先是一呆,然後想起什麽似的往臉上一模,這才發覺面具在剛才的事故中炸飛了。
他有些無措地看向身後走來的顧希桢:“大人,此人看見我的臉,是不是要……”
作為一個通常以假身份行事的人,真容是不能被敵人知道的秘密,而只有死人才能守秘。
只等顧希桢一聲令下,他就可以冷酷地……
等等,為什麽聽了他的話,大人的眼神突然變得有點危險,又好像有點看傻子的感覺?
懷李腦袋終于轉過彎來,她哪是什麽敵人……他心虛地低下頭:“屬下失禮了。”
施晚覺得有些好笑,短短幾息內,這人先從被炸懵了的茫然變成看見她後的警惕,回頭瞧顧希桢一眼,又變成大禍臨頭的慌張。
能這麽怕顧希桢,除了是他的下屬,不做他想。
“莫非……你就是那個懷李?”
“見過夫人。”懷李更心虛了。
施晚笑了笑,雖聽不見,但看動作也知他在恭敬行禮。她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竹寧道:“難怪如此信你。你做得很好,居然能将他活着帶出來。”
倘若人死在那石洞裏頭,那真就什麽線索都丢了。方才見六皇子都如此好奇此事,竹寧身上秘密肯定不止偷貢品這一件。
懷李有些興奮,顧希桢雖賞人很大方,但從不誇人。他只能憑賞錢豐厚程度判斷這單他做得如何。
有時他其實有些失落,為錢賣命并不是他的追求,一身本事,貨與明主是師父的忠告,他既認了顧希桢,便死心塌地,想得到的其實是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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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雲聽了他的抱怨,還會看閑書時抽空安撫他幾句,貍歸幹脆直接笑話他“一把年紀了還要人誇,乳臭未幹?”
但懷李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這回終于得了句誇,他不由喜形于色。
顧希桢望着湖面,只見幾點黑點漸漸自對岸渡舟而來。他轉頭看向懷李,卻見這小子一副故作謙虛,壓不住的眉頭卻幾乎要飛上天的樣子。
“懷李。”
“啊?”喜滋滋的懷李被喊了一聲,還沒回過神來,茫然地看着顧希桢。
“先回去養傷,餘下的讓慶雲接手,有事會傳你。”
懷李點點頭,從湖面踏水而行,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視野中。
看不見人了,施晚才嘆氣道:“誇他一句就高興成這樣。你是不是從來不說好話的?”
顧希桢看她一眼,沒說話。
施晚頗為老成道:“賞人固然要賞,但人也是要誇的嘛,人人都愛聽好話。”
顧希桢眸光微動,似有話說。
她将紙筆塞到顧希桢手中,“來,有什麽要說的,要辯解的盡管寫下來,我聽不見的。”
顧希桢還真提筆寫了起來。
施晚踮着腳看,他寫一個字她就讀一個:“回、去、有、船。”
“……你這是轉移話題。”施晚指着紙,“不夠,接着寫。”
他又動筆,“你、等、下、一、趟。”
施晚震驚地看他:“你,你,你讓我一個人在這兒等?”
狠心,冷酷,無情這樣的字眼幾乎要從她口中往外湧出。人做皇帝的還虛心納谏呢,她只是提個建議,就翻臉不認人了?
但顧希桢很快又寫了起來。
“我、與、你、等,他、回、去。”顧希桢用筆頭随手指向不省人事的竹寧。
哦,原是她誤會了。但施晚還是不滿意。
“不行,那審他時,我豈不是不在?”施晚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都為這事聾了,吃這麽大虧,事情原委我一定要知道。”
顧希桢筆尖一頓,忽然将筆連紙一起還給她。施晚不解地擡頭,這是拒絕的意思?
但他很快取出幾張薄薄的紙,遞給她。
施晚略有遲疑地接過紙,快速翻閱起來。
她越看,面色越凝重。這是賬單,且只記了一個人的賬。自一年前,此人忽然大量從各大藥房購置藥材,最常光顧的藥房便是春芝堂,許茗帆在的那家。
施晚:“你給我這個……莫不是竹寧的賬?他存下的那些金銀,是為了購置藥材?”
顧希桢颔首。
“那他購置藥材做什麽?”她将紙筆遞給顧希桢,讓他寫字解答。他卻只是搖頭,并不接過她手上的東西。
施晚一怔,忽然反應過來他這是什麽意思了。
“你不能寫出來,但我可以問?”她遲疑道,“你只需判斷我猜得對不對?”
對方再次颔首。
“難怪之前想方設法讓我回去,因為事情原委你一開始就不打算讓我知道。只是見我耳朵聾了,看我可憐才破例?”
施晚早有預料,因此也不生氣,相反,若真是這樣,她對顧希桢倒多了層認識。
她原只是因他恰好長在她心坎上,才頗有好感,但除此之外對他堪稱一無所知,尤其是談及其性格時,施晚總覺得他冷淡沉悶。
因而她很意外,他居然會提出這麽個法子。她心裏暗笑,看來他倒也不是那麽沒意思的人。
顧希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指了指那疊賬單。
“噢,還不能問跟此事無關的。”施晚眉頭一挑,把這當做一場游戲,頓時幹勁更足,“好,規則是,對就點頭,錯就搖頭,你不知道或無法回答就不動?”
得到肯定回答後,她開始猜測:“藥材沒用來做好事?”
對。
“低價買斷,再黑市高價轉售?”
不對。
“囤這麽多藥材,不賣那就是用來用咯?”
施晚暗暗心驚,如此大批量的藥材,肯定不是一個人能用得過來的,供百十來號人的隊伍用都綽綽有餘。
若這支秘密隊伍存在,且六皇子,甚至可能還有其他皇族宗親都對其頗為上心,那必然不是小打小鬧。
她往最嚴重的情況猜測,“竹寧背後有人,他們這夥人是……潛藏在京中的敵國細作?”
顧希桢似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對。
還真是這樣?施晚又驚又疑,既然竹寧并非孤軍作戰,背後有一夥虎視眈眈盯着朝堂的人,那他偷貢貓必然也不是心血來潮。
她迅速将所有線索整合起來。
數日後便是使臣觐見獻寶的時候,屆時群臣與皇上皇後都會在,若他們在貢貓手上動了什麽手腳……
施晚忽然想起它不自然的爪子,難道是故意讓爪子無法縮起,在爪蓋中藏了毒藥?這樣抓人時就能讓傷口沾毒,借貓殺人。
她越想越心驚,皇後愛貓,舉國皆知。使臣投其所好送貓,若這被動了手腳貢貓傷了在座的兩位至尊,便可借機賴到波斯國頭上,挑起争端,這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不,應該不止,波斯國力微弱,即便真有戰火,對訾朝本土而言也僅是皮肉傷,為此大費周章,還囤那麽多藥材,豈非大題小作。
貢貓引戰只是開始,他們背後必然在謀劃更可怕的事情。
施晚還欲再問,卻見湖面上幾葉孤舟漸漸靠近。船上面立着不少人,遠遠看去竟皆身着甲胄。
這便是方才顧希桢說的“回去有船”?還真沒騙她,總算不用像木頭一樣被運過湖了。
施晚心情一派輕松,但當她想繼續看手裏賬單時,卻微妙地感覺有點不對勁。既然有人來接,為何剛才不讓受了傷的懷李一起等?
更奇怪的是,來了這麽多船,顧希桢非要和她一起等下一趟。
除非……來的人,他信不過。
施晚心念一動,迅速将賬單和顧希桢塞給她的紙筆都收了起來,她擡頭看顧希桢一眼,正對上他的目光。
她沖他眨眨眼睛,小聲道:“放心,我明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會叫第三個人知道。”
顧希桢什麽都沒說,只眼中隐約閃過一絲笑意,轉瞬即逝,仿佛是她的錯覺。
船隊很快靠岸,為首大船上下來一個渾身荷甲的中年人。此人闊面重頤,颌下長須飄飄,看上去頗為威嚴。
他态度不見恭敬,只朝顧希桢随意拱拱手,便徑直問道:“王爺允末将前來接引,不知賊人在哪兒?”
“吳将軍倒是快。”顧希桢側身讓出後方昏死中的竹寧,“人在這兒。”
吳彬眯了眯眼睛:“世子莫不是在消遣末将?末将得到消息稱,此處可是隐匿了一批賊人。更何況,方才那麽大的動靜,豈是他一個人能搞出來的?”
“你若有興致,大可派人去底下一探,許是能撈到幾塊碎屍。”
吳彬看向已變成一堆廢墟的巨石門洞,冷笑一聲:“您真會說笑,若再爆一次,派下去的弟兄豈不枉死裏頭?”
顧希桢:“将軍這意思,是要我親自下去為你探探?”
吳彬一噎:“末将不敢。”
他心裏恨恨,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呢。顧希桢定是早在大爆前已派人下去過,該查得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才留給他們一個生死未知的人帶去交差。
但這人又還沒定罪,沒醒前都還是顧家的家仆,輪不到外人插手,即便帶出去了,顧疆也有借口将人扣下,難怪那麽放心讓他帶人過來,是算準了他壓根兒撈不到東西。
顧希桢:“吳将軍不是急着交差?現在又在等什麽?”
他的語氣平靜無波,吳彬卻分明聽出了嘲諷。
“哼。”他面色不虞地沖着手下人道:“愣着作甚?帶人上船!”
早在船靠近時,施晚就已經藏在顧希桢身後當隐形人,見來者帶着竹寧終于走了,她才從他身後出來。
施晚憂心忡忡道:“他好像跟你不太對付,竹寧被他帶走了,問到的線索能告訴你?”
顧希桢只搖搖頭,神情卻不見半點挫敗。施晚也不知他意思是不用擔心還是無能為力。
下一條船來得很快,幾乎是這夥人前腳剛走,它後腳就到了。
船上的人施晚認識,是府裏的老管家。
見施晚也在這兒,他有些驚訝,但迅速收斂神色,笑道:“二位請上船。”
坐在船艙裏還沒感覺,船動起來了,施晚才記起自己不喜歡坐船是有原因的,她暈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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