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魚餌
魚餌
此問一出,施晚也愣了。哭了這大半天,感情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哭誰?
她遲疑地指向他手中的信:“你能拿到這畫信,不就意味着收信人已非陽間人嗎?我哭的自然是我夫君。你這麽問,難道他沒死?”
顧希桢:“……”
施晚:“鬼差大人?”她擰起眉頭,他怎麽好像僵住了。她輕輕戳了戳對方手臂,又問了一遍。
他終于開口:“沒死。”
顧希桢心情複雜,施晚在想什麽,總在人預料之外,他若是按常理去猜,十有八九會鬧笑話。
譬如此時此刻,他透過面具看她面上未幹的淚痕,從未想過她會為臆想中自己的死亡哭成這樣。
“啊,原是我想岔了。”施晚徹底放下心來。她面上微笑揚了一半止住,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那這封信怎麽會在你這兒?”
顧希桢答得理所當然,挑不出錯處:“這是你夢裏的東西,我自然可以随意取來。”
她自己寫的信,畫的畫,出現在她夢中再正常不過了。
施晚漸漸舒展眉頭,“倒也是。”
既然人啥事兒沒有,那方才哭了大半天的她就顯得傻得沒邊了,她說什麽都不敢回想,甚至只要看到那副畫,就尴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輕咳兩聲:“對了,剛才的事情……”她想說咱們都努努力,一起忘了,純當無事發生,可對方很不會看眼色。
那人,不,那鬼突然問道:“他出事……你竟如此傷心?”
都當鬼了還改不了人八卦的本性?施晚很不滿他沒眼力見地提起适才的尴尬事,她擺擺手:“哎呀,我心腸這麽軟,誰死了都會哭一哭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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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透過面具安靜地盯着她的臉,讓她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他立在窗前,背對着月光,金屬色澤的面具閃着冷光。施晚不禁在猜,既然他面具下還有一張臉,此時會是什麽神情,好奇?疑惑?還是洞悉一切?
她嘆了口氣,說了實話:“他若無事,我便放心地怨他;他要是都跟你一樣,人在陰間了,我反倒又覺得他還挺好的。”
她斜睨他一眼:“至少他話不多,不會專挑我不想回答的問題問。”
鬼差聞言一頓,果然放棄這個話題,轉而問她為何要送這樣一封信。
施晚大致說了自己的想法,那截斷指來得蹊跷,若不是有內鬼,怎會恰巧就知道它的存在,還知道它放在那兒。
顧希桢心下了然,果然是“禮物”惹的禍。斷指替他釣出條“大魚”,沒想到那“大魚”膽兒不小,竟铤而走險将魚餌甩到岸上,向他這個甩杆垂釣之人示威。
金言竹家人和那截指頭,都被葬在乾離島。但施晚得到的這根充當魚餌的指頭,卻是在京郊挖到的。
那日乾離島地洞爆炸的原因,是因出口突然封閉,地洞裏沼氣積累過多,六皇子派來的人不明底細,點了明火,才出了意外。
地洞之所以這麽多沼氣,是因為下層有多個臭氣熏天的池子。
懷李跟着金言竹進洞後,發現洞中頗具規模,不僅大大小小擺放着諸多套類似制藥工具的東西,還奢侈到用夜明珠照明。
除金言竹外,洞裏面還有十來個人。懷李回憶起這些人,只覺得是一群瘋子。
他們堅信給活物吃了某種特殊藥物後,再泡進浸滿毒藥的大池子裏,能培育出百毒不侵,體表及血液卻有劇毒的“武器”。
為此,這群人大量嘗試不同的藥物搭配,喂給牲畜乃至活人各式各樣的試驗藥物,泡進下層的毒池,觀察效果。毫無疑問,死的占了絕大多數。
懷李從洞裏找到得到一本試驗記錄,正準備帶出,便遇到有人下來。
這群人來勢洶洶,為首是兩個禁宮侍衛,一看便是準備着将整個地洞裏的東西給圍剿了。
懷李心裏一咯噔,頓覺不妙。這夥人絕對不是大人派來的。大人只命他暗中調查,取了證物便回來,不得貪急冒進,以免打草驚蛇。
他可不想卷進這些人引起的混亂之中。
地洞裏的那群瘋子見突然來了一波人,一個個變了臉色,第一反應不是上來拼命或是逃竄,而是将啓動一道道機關。
他耳力自幼敏銳,習武後更是遠勝常人,瞬間便聽到沉重的石塊移動的聲音。
他四周觀察一圈,所有的通風口都堵死,上層人活動與下層毒池之間密封着的石板卻被打開。
這是要做什麽?他不祥預感更甚,此處不得再待,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懷李亂中将重要證人金言竹打暈扛走,帶着人往石洞出口跑,沒想到這兒居然也堵上了!
濃郁的惡臭漸漸在空氣中彌漫,懷李心裏破口大罵,鬼知道毒池層裏飄上來的氣有沒有毒,光是這味道就夠熏人的了。
他終于意識到這群人的打算,這是想跟擅闖者同歸于盡。
他萬萬不想死在這兒,二話不說用長刀在石洞邊挖掘,開始刨坑。門不開,他挖條道爬出去還不行嗎?
挖着挖着,身後厮殺聲一靜,他忙中回頭一看,那群瘋子已倒了一地,死絕了。他吭哧吭哧挖土的聲音在石洞中頓時變得響亮。
兩個領頭侍衛對視一眼,循聲走來。懷李裝束明顯跟裏頭死人不一樣,看上去像是同行,腳邊卻還躺着個生死未知的人。
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與忌憚。
“你是誰?”侍衛舉刀指在懷李頸側,“怎麽會在這兒?”
懷李幾乎想翻個白眼,懂不懂先來後到,這話該誰問誰啊?
“你們又是誰?”他一刻都沒停下挖洞,仿佛頸邊的刀是個擺設。
侍衛揚起下巴:“我等奉六皇子殿下之命,前來徹查毒窟,你若老實招了,還有活路。”
六皇子?懷李無奈地嘆氣,原是半個自己人。
只是他态度傲慢,行事與正兒八經的自己人一貫低調的風格不搭,懷李知道了也沒有半分“認親”的喜悅,更不想認親,他只覺得這些人壞了事,害他困在這兒。
他還以“誇擦誇擦”的挖土聲,語調淡淡問道:“哦?是嗎?我招我招,好漢饒我一命。”
“你!”侍衛被他這戲弄的态度氣到,刀往前送了幾分,卻被身邊那個穩重一些的侍衛攔下。
此人是同行,聽了來者名頭,卻不見絲毫慌亂,刀在脖子上眼都不眨,看來是一點不把他們當敵方看。
他心念一動,猜到此人是誰的人了。殿下叮囑他們來晚些,千萬別撞上顧家人,沒想到還是來早了。
他和煦地問:“我弟兄性子急,方才言辭多有冒犯,莫要見怪。”
懷李意外地看他一眼,居然有個正常的。他開口提醒道:“聽我一句勸,這地方待不得,要麽馬上打開機關開門,要麽跟我一起挖洞。”
“這……這是為何?”
懷李不用解釋,裏頭忽然有人大喊:“底下還有一層,裏面泡着些東西!黑黢黢的,看不太清,誰帶了火折子?”
懷李面色一變,大聲制止:“別點火!”
可他說得太晚了,炙紅火光在潮熱地洞中亮起,被投向下層滿是沼氣的毒池區域。
他只來得及拽着金言竹和那兩個侍衛往剛挖的淺洞中鑽,可人太多,洞太淺,爆炸發生後,最外面的那個侍衛當場死亡,裏面的人雖有土層保護,多多少少都還是受了傷。
顧希桢拿到他死裏逃生取回來的記錄簿,上方記載了大量藥材搭配與對應的試驗效果。
其中靠近末尾的一條被畫了個圈,着重标注,邊上書了行小字:可繼續改良。
這行藥材搭配實現的藥效是“死而不腐”,只是效果與名字略有出入,真實情況是活着時切下的肉不會立刻腐爛,其餘部位則在人死後會飛速爛幹淨。
後續的試驗中不難看出,記錄人對藥效都不滿意,因切下的部位最終還是會爛,無法達到他們想要的長久不腐的效果。
金言竹的屍首在其身死後也出現了這樣的變化,豈不是意味着連他們內部人都被當做了試驗品?
顧希桢若有所思,金言竹死在他眼底下,除了他的人,無人可知這個“試驗品”的最終試驗結果。想引蛇出洞,這是個大好契機。
拿那根斷指做文章,稱金言竹切下的部位實現了長久不腐的藥效,他們定會冒險來取他的這截斷指繼續研究。
金言竹的斷指入葬幾日後其實已經開始腐爛,用做“魚餌”的斷指,是選死囚做的手指做防腐處理,層層包裹,充當贗品。
贗品上抹了一類特殊的油脂,直接觸之,不多時會紅腫瘙癢,久之開始潰爛。
這東西并不少見,黑市上常有流通,只是解藥并不好找,只少數幾個店有賣。
消息散出後很久,埋在京郊的那根手指才沒了蹤跡。許是想驗證其不腐效果是否真的如傳言一般;也可能是擔心有詐,耐心等風波徹底平息。
魚已咬鈎。他命人喬裝混進黑市,盯着那幾個鋪子,凡購買此藥的人都嚴加觀察。
果然,被他發現一個形跡可疑之人——春芝堂的小夥計。
又是春芝堂。金言竹藥材購買大多去的此處,這還能用它離得最近來解釋,但這小夥計莫名沾上此怪症,他可不覺得又是巧合。
自春芝堂原坐堂大夫意外失蹤後,沒多久便換了一位大夫,一度冷清的春芝堂如今已恢複得有聲有色,許茗帆這個學徒也漸漸混出名堂,竟也得了“小聖手”的美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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