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覺察
覺察
鬼差輕輕格開她無禮的手。
“怎麽,見不得人?”施晚眯了眯眼睛,眼神繞着這張鬼面具打轉,探究的目光幾乎化作實質,将他的面具掀開。
“非也。”
他擡手覆上自己的面具,修長指節搭在邊緣,像是下一刻就可以揭開給她看。他的聲音自面具底下傳出,隐隐有些失真,“你确定要知道?”
施晚哼了一聲:“還賣關子?”
他不徐不疾道:“揭開前,需提醒你一句。我死相比較慘烈。”
慘烈?什麽慘烈?有多慘烈?
施晚腦中警鈴大作:“等等!”
她突然按住他作勢要掀面具的手,事實上他也只是擺在那兒,手腕紋絲不動。
施晚目露遲疑:“你們鬼……是不是死時什麽樣,做鬼時就什麽樣?”
“對。”給出肯定回答後,他的手開始動了,“既然你實在想知道,那…”
“不想了不想了,你把面具戴牢!”施晚猛地轉過腦袋,将他的手按回去。
光是看見一截指頭,她就吓成這樣,他說死相慘烈得是有多慘烈啊,她能受得了嗎?難怪行走陽間要戴面具,感情是怕吓到她這樣的無辜凡人。
半晌,施晚警惕地回了小半張臉,卻仍是不敢直接看他。她小心地問:“你沒摘吧?”
“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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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松了口氣,轉回正臉,果然面具還好端端地待在他臉上。她悻悻道:“還好提前說了一句,差點被你吓死。”
她後知後覺這話有些冷酷,他自己定也不想這樣的,這話不是往人傷口上撒鹽嘛。
她懷着補償的心思道:“進來喝杯茶?我給你開門。”
她一張張移開阻門的桌椅,将緊閉了半宿的門打開,那位身量頗高的鬼差大人立在門前,廊下燈籠的暖光映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影子?鬼,有影子?
施晚訝然擡頭看他:“你……”
話剛說了半截,她眼前一黑,昏睡過去。
顧希桢将被點了睡穴的施晚抱回床上,忽瞧見她擱在床邊矮幾上的兩塊舊布。
他用火折子照明,只見其中一張布上繪着圖案,是地圖樣式,另一張則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字,是溧薯文。目光滑至最末,竟和那封信一樣,用的是密文。
密文破解的關竅他自小就學過,金言竹呈遞的一整封信都能解開,這一小部分自然更不在話下。
他從屋內找了張紙,用炭筆将解密結果記下,那是一些數字,兩兩一組:十,十三;二十五,七十八……總共有八組。
他目光一凝,忽然又将另一塊畫了地圖的布拿起,舉到火光上。這畫布上竟橫縱交錯畫了許多道線,組成一個個的格子。
這些數字,是地圖上格點的橫縱位置?按數字對找到地圖上的位置後,他驀地皺眉。
京城調查時,他便發現乾離島并非唯一據點,如今來了仙陸,這個更散漫缺乏管制的地方,據點只會多不會少。
來得這幾日,他調查過幾個疑似據點的地方,只有一個确定是有問題的,正是那些孩子自稱見過他的那處。
此地正在地圖上二十五,七十八這個位置,赫然在八對數對中。這些點位代表了什麽,無需多言。
第二日清晨,施晚醒得格外早。外頭天剛亮,她就睜開了眼。這一動眼皮子,她便覺又酸又漲。她渾身疲累地從床上坐起,往屋內其他地方看去。
這一看,她殘餘的睡意霎時間被驚愕與恐慌沖幹淨。堵門的那些桌椅全被搬開了,她睡前握在手上的刀子也遠遠地丢在窗邊。
睡前在床邊撒着的香灰上留下了許多個鞋印。她猛地看向房內另一側繪櫻的床,這家夥還睡得正香呢。
她幾乎要尖叫出聲,昨晚有人進來過!她睡前關了門窗,人是怎麽進來的?更令她不寒而栗的是,桌椅移得很整齊,像是……從屋子內部進行移動的。
真鬧鬼了!她裹緊了身上薄毯,惶惑地叫醒了繪櫻:“繪櫻繪櫻,你醒醒!”
“唔……小姐怎麽就醒了……”繪櫻迷迷糊糊地擦了擦眼睛,下床朝她走來,看見施晚驚恐神情的那一刻,她也瞬間清醒了。
施晚抖着手指指床前又指指大門,哆嗦着嘴唇,吓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繪櫻順着她手指看去,只見施晚床前灑着的香灰中竟走出一排腳印,直通向窗戶,腳印在屋裏打了個轉,又走向大門。
施晚吓得魂不附體,剛才那麽一會兒,她又發現個不對勁的地方,睡前擺在床頭的地圖好像被移動過,朝向像變了一個小角度。
她顫聲道:“繪櫻,那東西怎麽進來的啊,你昨夜,可有聽見什麽動靜?”
繪櫻沉默半晌,指着地上腳印道:“小姐,要不再仔細看看,這是你自己的腳印。”
施晚一怔,将信将疑地低頭看去,這個鞋紋,這個大小……繪櫻将她的鞋比上去,果然完全吻合。
難道真是她自己半夜起來走了一圈,廢了大半日的勁将阻門的桌椅移開,又躺回床上?施晩咬了咬下唇,百思不得其解。
繪櫻:“小姐,你……”她猶豫片刻,才将話說完:“是不是有夢游的毛病?”
她昨兒還奇怪呢,自己從來是睡相安穩,且雷打不動,沒到底會夢游跑到小姐床上,若是反過來,其實有毛病的是施晚,那便說得通了。
施晚聞言大驚失色:“好你個繪櫻,你竟把那事兒也算我頭上?”
她拍了拍自己的纖細小胳膊,難以置信地質問對方:“你覺得我能靠這雙手将你無聲無息搬到我床上?”
一旦發現一點可疑之處,發散去看,簡直處處是疑點。
施晩:“那日我出門調查你還記不記得,明明是被人打昏了,但醒來時就在床上躺着了,誰送我回來的?”
“我也被打昏了,醒來時您已經安全回來了。”繪櫻為難道,她試探地猜測:“莫不是那些官差?”
施晚疑惑:“那他們怎麽知道我住哪兒?”
繪櫻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走到櫃子邊,小心地從抽屜中取出用帕子包着的東西,朝施晩走來。
“小姐不說我險些忘了,那日我打掃時,在地上撿到了這個。”她小心地将帕子展開,柔軟的綢布上赫然躺着幾片桃花瓣。
“桃花?這個時節,竟還有桃花開着?”施晩奇怪地從她手中拾起一片花瓣,許是因放了幾日,花瓣已經有些蔫巴了。
繪櫻:“附近的春花确是謝了,可聽觀裏道人們說,山頂上的桃花還開着。但離得那麽遠,便是風吹也吹不過來的。”
她又指着花瓣道:“可這些花瓣居然就落在您床邊,我拾到它們時還很新鮮,像是剛從枝頭上脫落不久。”
“我正是覺得奇怪,才撿起來,本想同您說一聲,事情一多便忘了。”繪櫻有些不好意思。
施晚指腹揉撚着柔軟的花瓣,忽有所感:“莫非,是送我回來那人衣擺上不小心沾到的?”
繪櫻:“那,那豈不是說人是從山頂來的?可那些官差卻是從山腳爬上來的。”
“唔。”施晚緩緩點頭,“另有其人。”
“那昨晚呢?”
施晚輕輕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略有疲憊:“就忘了?不是才說過是我在夢游麽。”
繪櫻指着門口腳印,神色微微發緊:“可,可是我方才突然發現,小姐您的腳印,只有往外的,沒有往回走的。”
她就算是有夢游的毛病,也不可能會飛,若是自己走回來的,肯定是有腳印的。
施晚嚯地坐直起身:“果然,還是有人來過。”
“同…同一個人?”
施晚扶額長嘆:“不知道。”兩回她都毫發無傷,東西也什麽都沒少,只感覺沒睡好,一整天都無精打采。
若不是知道神鬼之說不能盡信,她都懷疑自己被什麽精怪纏上了,不圖財不圖命,只圖她這凡人的一點氣運精力。
今晨起來更是過分,胸口發悶,眼睛發酸,像是半夜大哭了一場。她絞盡腦汁回憶昨夜的夢,但同之前一樣,大部分細節都忘得一幹二淨,只隐約記得是個面具人。
她突然問:“繪櫻,你說……總是夢見同一個人,是不是很奇怪?”
繪櫻咽了咽口水,忐忑道:“小姐你別吓我。”
施晩搖搖頭,面色凝重:“沒吓你,我是認真的。這幾日,我總感覺頻頻做夢,夢中總反複出現一個面具人。”
她皺了皺眉:“現在一想,若是真有人現實中進了屋裏,我會不會是半夢半醒間看見了他。若真如此,那這幾晚,可能真的都是同一個人。”
繪櫻搓了搓手臂上被吓起的雞皮疙瘩:“您這越說越吓人了。”
施晚無奈地看着她:“我都沒說怕,你這睡得死沉死沉的倒先怕上了。若你警惕着點,我一夢游就喊醒我,早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繪櫻臉紅了又紅,別人家的貼身丫鬟主人一翻身都能醒,她倒好,連着幾日起得比小姐都晚。不知怎麽的,自從來這兒之後,睡得一天比一天死。
施晚見她一副于心有愧的模樣,頓覺好笑:“還不快去打水洗漱,今日要找李圭談調查老宅的事情,總不能這樣出門吧?”
不管那人是誰,她能感覺對方毫無惡意,而且……雖記不得夢中細節,她總覺得自己一見他就莫名有親近感。
感覺騙不了人,她早已沒有剛醒時那樣的懼意,只餘些許疑惑與好奇,想知道那究竟是誰。
但僅靠幾片花瓣,一張模模糊糊在夢中見過的面具,她根本毫無頭緒。
仙陸此地,故人有限,知道她在這兒的,也就一個已經死去的許茗珘,有誰會大半夜的來看她?她實在想不通,便從床頭拿起地圖與信,繼續琢磨看不懂的那幾句暗語。
施晚的目光遽然凝注了,昨日信上,似乎并無有這幾道淺淺的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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