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大奂
大奂
看清來人,施晚失望坐下,原只是李圭。
貍歸來時,只見桌前兩人,一人支着側臉輕輕嘆了口氣,另一人眼睛抽筋了似的向他使眼色。
貍歸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他微微挑眉,沖人飛快眨了眨眼:兄弟,懂了。
懷李略略放松緊繃的心情。貍歸這家夥,別看平日裏一副不靠譜的樣子,真遇到事兒了,還是靠得住的。
貍歸快步邁過門檻,在兩人無聲的注視下給自己沏了茶,咕咚咕咚牛飲三大杯後歘地拉開桌邊的椅子,在兩人之間坐下。
随後,從後腰摘下一個布袋子,哐當一聲擱在三人圍着的桌案上。
“規矩我懂。那些孩子一共換得這些銀兩,咱們三人都有份,平攤是應該的。”他沖懷李隐晦地使了個眼色。
懷李登時無奈扶額。他們三背着其他弟兄賺了外快,卻被發現不好意思獨吞時,貍歸就會這樣。
意思是:多了一張嘴也別擔心,我藏了一份咱們私下分。
貍歸奇了,他怎麽這個反應,往常這時候早該偷笑了。是因為她在?貍歸不由地看了施晚一眼。
一進來就看見施晚坐這兒,懷李又頻頻沖着她的方向擠眉,還道她是來瓜分…不對,關心此事的呢。
他疑惑道:“姑娘難道不是為了那群孩子的事來的?”
施晚:“……”剛才就想問了,貍歸口中孩子換來的錢是什麽意思,她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會把人賣了吧?”
貍歸連連擺手:“瞧你說的。”
今日将孩子送回時,他才發現其中一個孩子竟是縣令的親侄,尋他的告示早貼滿了布告欄,高價懸賞孩子的消息。
他将這孩子送回去,大賺了一筆,給其他幾個窮孩子家分了些還有點剩,便帶回來跟大家一起樂樂。
他笑嘻嘻總結道:“我們做捕快的,怎麽能幹那種傷天害理之事呢。”
“還捕快呢?”施晚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眼懷李。
懷李長嘆了口氣,低聲道:“夫人已知道了。”
貍歸張了張嘴,一臉震驚沖他道:“你這樣管不住嘴,大人遠在京城怎麽放心得下?好在知道此事的是夫人,換做其他人,你如何交代?”
施晚一旁若有所思。這兩人說法一致,都稱顧希桢人在京城,他們也沒有串供的時間。
貍歸立起身,言辭俱厲:“臨行前,大人囑咐我,他來不了仙陸,主持不了大局,要我一定要好好盯着你這個不成器的家夥……”
你胡謅也有點分寸,別演過火了!懷李趁施晚不注意,瞪了他一眼,貍歸只做沒看到。
他痛心疾首狀地捏造顧希桢的“囑托”以指責懷李,說到激昂處,将桌子拍得震山響。
施晚終于失了耐心,忍不住出聲打斷:“言歸正傳,面具人在何處你總該知道吧,是否也在大奂?”
從地圖上,她只辨出大奂這一個據點,還有其他七個辨認不出。
密語是對方破解的,他肯定知道所有的八處據點,已分別往各個地方遣人調查;但她無法确定他本人是不是也往某個方向去了。
貍歸訝異不已,她連這都猜到了?
今晨顧希桢突然召集了人馬,安排去往地圖上标注的八處展開調查,着重調查大奂與煙竹澗。
煙雲澗被重點關注,不足為奇,因此處正是孩子們說見到顧希桢的地方,幕後黑手之一曾在此現身。根據孩子們的說法,此人從地下暗中接走他們,由溧薯死士送往他處。
只是溧薯死士不愧對死士之稱,審了一日,什麽手段都上了,愣是沒一個張嘴的。
好在顧希桢命屬下抓人時故意放走為首的那個男生女相的“掌櫃”,并派人暗中跟從。此人去的方向,正是大奂。
顧希桢提起大奂時,似有憂慮,此處最終由他親自帶着慶雲前往。煙雲澗則由另一波人前去,查明那暗中藏身之人的線索。
貍歸怎麽也想不明白,施晚是怎麽知道大奂這個地方的。他這一遲疑,便教施晚看出端倪,沒想到她随口一猜,還真說中了。
她起身道:“我也要去。”此話一出,貍歸和懷李雙雙變了臉色。
“夫人,萬萬不可!”懷李苦口婆心道:“仙陸危機四伏,也只有在這兒是完全安全的,您要是去了別的地方,出了什麽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貍歸連連點頭:“大奂更是虎口狼穴,您非去那兒做什麽?”
施晚這個想法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當下她認為最兩全其美的決定。一是方便堵截面具人,弄清他的真面目,二來則是出于安全考慮。
收到斷指一事,她此前未告知任何人,這東西是指名要送給她的,足以證明對方知道她在這兒,并很有可能沖着她來,這一次是幾個小孩,下一回就可能是全副武裝的暴徒。
她知為何所有人都非要她待在此處,因為道觀駐紮的人拼了命也會守住她的安全,面具人自然是篤定這一點,才放心将她丢在這兒。
貍歸所言非虛,有守衛在,這裏确實是最安全的地帶。但她和面具人不一樣,她無法接受他人為了自己白白葬送性命,能避開的禍事自然最好是避開。
大奂是她故土,她對此地最為熟悉,遇上危險,躲避逃命都更方便。而且敵人一定想破了頭都猜不到她會往危險地帶跑。
她喬裝後秘密出行,只帶幾個人,其餘守衛留在此處,營造她還在的假象。
對方若真派人來襲,守衛們都會武功,見勢不妙立刻帶着閑雜人等散了便是,沒有她這個“軟肋”,便無需束手束腳。
如此一來,既拖了時間,又免了打鬥。
她如此解釋,懷李還是頭搖的像撥浪鼓,堅決反對。貍歸卻摸了摸下巴,突然出聲:“我全聽夫人安排,只是您知道,我們是要交差的嘛……”
施晚輕笑:“出了岔子算我的,若我料準了,功勞算你們的。”
“好,成交!”貍歸按下滿臉寫着不同意的懷李,興致高昂道:“這家夥擅長易容,夫人想扮成什麽樣?”
懷李簡直要瘋了,三言兩語間定下了這麽危險的事,還把他也拉下水?
貍歸兩手一攤,意思盡在不言中:夫人執意如此,交給大人去勸啦。
施晚打量了懷李半晌,開口道:“我有個想法。”
一個時辰後,三匹馬很不打眼地自艾敕山下的客棧出發,馬上各坐着一人,其中一人身材瘦小,但也可以理解,他風帽下露出的胡子花白,已然是個老人家了,這個年紀的人,少有又高又壯的。
旁邊兩人倒是正值壯年,他們将老人的馬夾在中間,不急不緩地趕路。這三人正是喬裝打扮的施晚三人。
即将上官道時,人明顯增多。施晚裝作漫不經心地掃過四周,果然看見幾個不尋常的人。他們盯着來來往往的路人,眼神掃過衆人面上。似在防着誰出鎮。
他們三人自然也沒被掠過。那人看向中間帶着風帽的老人,面露狐疑,這麽大年紀還騎馬?
施晚難受地錘了錘腰。
貍歸面上摻雜着擔憂:“爹,可是腰不舒服?”他憤憤不滿:“都怪二弟,非省那麽點銀子,明知我跟爹來看你,竟連輛馬車都不願給爹備。”
施晚緩緩擺擺手,讓他別說了。但風一吹來,卻忍不住低聲咳嗽,俨然是個溺愛小兒子,有苦往肚裏吞的糊塗老頭。
貍歸立刻瞪了懷李一眼,長長嘆氣道:“您也太慣着他了。”
懷李:“……”你兩這就演上了?
他是真沒想到,貍歸這小子居然張口就能喊爹,完全不帶猶豫的,随後更是幾句話将他打成黑心的小兒子。
事已至此,他只能将這個形象坐實:“沒銀子我能怎麽辦,有馬騎就不錯了,誰讓你們非要來?”
四面八方向他投來譴責目光,對他指指點點,連那個行跡可疑的人都忍不住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懷李無奈,雖說是糊弄過去,但下回說什麽都不跟他們一起演戲了。
順利出了鎮,三人驅馬沿着官路一路往大奂走。大奂離艾敕山不遠,騎馬約摸一個多時辰,對懷李和貍歸這兩個常年馬上奔波的自算不得什麽,但對施晚而言,卻覺骨頭都要被颠散了。
到目的地時,她連腿都是軟的。三人訂了并排的三個房,仍是施晚在中間。她勉強支撐自己進了客棧房間,整個人就一絲氣力都榨不出來了,徹底癱倒在椅子上。
稍稍緩過神,她才将窗戶推開一條小縫,居高臨下地看着山腳下的這個小鎮。
此處已是大奂地界,與十年前相比更加繁華,人臉上的笑容卻少了,各個行色匆匆,街坊鄰居間也不閑聊,一回家就大門緊閉。
再往大奂山看去,竟見山腳立起一幢樓閣,層臺累榭,富麗堂皇,遠遠便見裏頭佳人曼妙舞姿,一看便知不是尋常百姓能出入的場所。
她眸光漸漸沉了下來,那兒的道觀呢?她望向更遠處,被山阻絕的地方。她的故宅在小鎮另一端,距離此地有些距離,不知,是否也已大變樣。
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印象中人人安居樂業的故土,變得像籠着一層看不見的瘴氣,無端端壓抑得慌。
門口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打斷她的唏噓。施晚側耳辨認,是貍歸他們。她與兩人約了一炷香後房門口集合,下樓在大堂中用膳,此時時間已差不多了。
她正欲關了窗子去赴約,指節卻忽然一頓。
那處!她瞳孔劇縮,猛地看向街角,那兒已經沒人了。但她絕對沒看錯,剛才那兒走過的,正是那個面具人!
路上不乏喬裝打扮之人,面上有面具的也并不奇特,但那人不同,見到他側影的一瞬間,她腦中就浮現出塵封的夢中記憶,絕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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