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亡者
亡者
客棧大堂,靠裏的一張四方桌上。貍歸咬着筷子看向施晚:“真的?”
居然這麽好找嗎,開個窗就碰見了?
施晚點點頭,她現在帶着個遮住頭臉的風帽,只露出貼了假胡須的下半張臉,說話只用氣聲,以免遭人側目。
“我能肯定,他往街角去了。”
懷李端來一碟牛乳酥,低聲對兩人道:“先別念着這事了,掌櫃方才突然說客棧不讓住人,讓我們用完膳即刻離開。”他手一攤:“銀兩都退回了。”
兩人聞言面面相觑:“這是為何?”
懷李皺眉:“有人包下了整個客棧。”
施晚:“可有問過掌櫃?附近有無其他住店?”
懷李面色凝重地豎起一個指頭,“只有這一家能住人。”
大奂是個小地方,鮮有外地來客,客棧人來人往的,多是本地的食客。
這些人自己有家,何必花錢找別處住,客棧便鮮少有住客,久之都該做食肆了,十年前就只有了一家客棧,如今還是這樣,也沒多奇怪。
可既然是這樣一個平素沒什麽人來的小地方,為何會有人大費周章,包下這唯一的客棧?圖什麽?
施晚沉吟片刻,問道:“可知對方是誰?”
懷李:“對方身份不明,聽這些食客說,是兩個年輕男人。”
“穿着上有什麽特點?耳上有無銀環?”施晚懷疑可能是溧薯人,畢竟此地是他們的據點之一,近期可能有大型活動,想以這種手段防止他人入住,以免混進非自己人。
懷李猜到她心裏所想,當即搖頭:“沒有,都是中原人。”
貍歸突然朝另一桌的一個女食客擡了擡下巴:“據那位姑娘所言,領頭那個相貌俊秀,斯斯文文。”
施晚望向那位女食客,只見其正眉飛色舞與同桌人聊天。
她奇怪地轉頭問貍歸:“你怎麽知道?”
貍歸指了指嘴唇:“唇語。”
施晚:“還讀到些什麽?”
貍歸眯了眯眼睛,看着對面同聲傳話:“那小哥方才不小心撞到我,便與我聊了幾句。他只看了看我的面色,便一語道破我近日定是失眠盜汗,刷刷的寫了張方子給我去抓藥。”
他繼續轉述道:“多好的一個人,就可惜手上留了那麽長一塊疤,問他是怎麽搞的,他只苦笑,說是為了心上人。他竟已心有所屬,那我也只能放棄。”
“啧啧,真可惜喽。”貍歸邊轉述邊點評,手上筷子往嘴裏丢了顆炸花生。忽然他指頭一頓:“咦,她說那人的同行者還在客棧呢。”
話音剛落,便見樓梯上徐徐走下一人,此人氣質斯文,離俊秀卻還有些距離,至多稱得上五官端正。
他笑眯眯道:“打擾諸位實在是抱歉,因實在急需,主人才包下全客棧住房。為表歉意,主人欲給訂了住房的人送上元寶一錠以作賠償。”
他環顧一周,高聲道:“只是在下方才上去尋人,幾位竟不在屋中。請問哪位是訂過房間的人?”
堂中寂靜一瞬,旋即便有無數人伸手争搶:“我,我,我剛訂了房!”
他擡眼看向叫得最響的一人,沖其輕輕颔首,對方剛展顏一笑,施晚便見他手腕一抖,手中元寶擲出,疾速朝那人要害射去。
懷李暗中射出一粒花生擊中那人膝彎,他腿一軟,半跪在地,元寶險險擦過他的頭頂,大半沒入牆面。
沒能達到殺人效果,行兇者也只是微微一笑:“算你命大。下一個冒認之人,可沒有這等好運。”他看向掌櫃,笑容擴大:“知情不報,同理。”
掌櫃大駭,哆嗦地指着施晚那桌:“是,是他們。他們之前訂了房間。”
那人往此處看來。
貍歸不慌不忙舉起手來:“這裏這裏,千萬別再給錯了。”
對方一愣,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微微皺起眉頭,怎麽是三個男人?
他沉聲道:“三位來此,是做什麽的?”
懷李翻了個白眼:“住店啊,不然呢?”
“我問你們來大奂做什麽?”
貍歸不滿道:“俺爹是大奂人,早年帶俺們兩兄弟搬離此處,現在年紀大了,想回故土看看,有問題?”他手一攤:“銀子到底給不給,可要說話算話啊。”
“自然。”對方笑容微僵,擡手将銀元奉上。施晚能從他的神情上看出,他給得不情不願。
貍歸毫不客氣地收了元寶,笑呵呵道:“多謝多謝。”
“還有誰?”那人重又看向掌櫃,掌櫃渾身一抖,指着外頭道:“之前,之前有人訂了房間,然後就出去了。”
“男人女人?”
掌櫃聲音抖得厲害:“兩,兩男一女。那姑娘長,長得頗為俊俏。兩個男人對,對她格外恭敬。”
貍歸與懷李對視一眼,這簡直就像沒有喬裝打扮的他們仨嘛。
那人聞言眸中閃過一絲光芒:“人去了哪裏?”
“許,許是落羽樓?瞧方向是去大奂山的。人剛走不久。”
話音剛落,那人的身影便從客棧中消失,猜也猜到是追着掌櫃口中那三人去了。
沒了熱鬧看,人群漸漸散了。掌櫃這時卻突然朝施晚這張桌子走來。他說了些客套話便轉身離開,桌上卻靜悄悄地多了兩卷小字條。
懷李迅速摸過紙條,展開一看,字跡熟悉,是顧希桢的:“找死?”
下一張:“待着別動。”
懷李眼皮一跳,居然這麽快就被逮了個正着。他與伸長脖子看過來的貍歸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寫着恍然大悟。
難怪掌櫃的方才突然說出那三個符合他們特征的住客,定是顧希桢提前叮囑了他,并命他事後将紙條交給他們。
只不過這人扯謊技術有待提高,适才說話磕磕巴巴,若不是恰好符合他吓得魂不守舍的表現,那人絕對要生疑了。
只可能是顧希桢也才剛發現他們,随便揪了可憐的掌櫃恐吓一番便匆匆離去,因此夫人才會意外瞥見他的身影。
懷李揉吧揉吧将紙條塞袖子裏,幹笑兩聲:“他知道我們來了。”
兩人同時看向施晚。她自剛才那一會兒,就一直一言不發。
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瞧見她無意識地将垂到手邊的假胡須往指頭上繞,手上力氣越來越大,懷李分明看見有幾根白須已被生生拗斷。
兩人對視一眼,這是怎麽了?
施晚腦中思緒紛亂,女食客口中那人,手臂有燒傷的疤痕,通醫術,書生氣,怎麽那麽像許茗帆……
懷李伸手在她跟前晃晃:“醒醒?”
施晚終于回過神,茫然道:“啊?”
懷李又重複了一句:“他知道我們來了。”
施晚點點頭,仍有些魂不守舍:“好。”
懷李低聲強調:“是面具人诶。”
她漫不經心:“我知道。”
貍歸忍不住道:“你不是早想見他?”現在怎麽這個反應。
施晚沉默片刻,終于說了一個長句,卻是答非所問:“你們覺得,人死會複生嗎?”
懷李和貍歸:“……”
他們的神情一個賽一個的迷惑,夫人你是怎麽想的,這個關頭突然談論起起死回生這麽離奇的話題?
施晚突然發問:“剛才那人分明是找施晚這個人來的。可他為什麽知道施晚來了大奂?”
要說是離開艾敕山時就被發覺,方才他哪會不知道他們是喬裝打扮的施晚三人。只可能是真如施晚所說,突然發覺她不在觀裏,才開始搜人。為何對方能确定是大奂呢?
兩人不解地看着她。
施晚的神色有些晦澀不明:“莫非是下令尋我的人知道,我一旦離開,肯定會來大奂……”因為我們的故土都在此地。
可這怎麽可能呢,許茗帆分明是死了的,白紙黑字的豈能有假?倘若他沒死,陛下哪會會龍顏大怒,降罪于顧希桢呢。
施晚不覺閉了閉眼睛,會不會是她想多了?她深吸了口氣,将此事暫且擱置,回到當下。
她輕聲道:“既然知道我們來了,是不是給我們安排了去處?”
她擡眼看向客棧門口,便見那裏突然多了一輛馬車。駕車人隐晦地打了個手勢,貍歸與懷李齊齊起身:“來了。”
駕車的是個丢人群裏都看不出來的年輕人,他見了三人沒多說,架着馬車朝大奂山出發了,施晚以為他會在山腳下停,沒想到他徑直繞過,馬不停蹄地往小鎮另一端疾馳,在一處宅院前停下。
施晚擡頭一看,登時愣住,這……這居然是她的故宅?!為何會選在這個地方?
宅中一草一木皆如她記憶中那樣,本該有的蛛網灰塵卻被打掃得很幹淨,雖仍難免留下歲月侵蝕的痕跡,整體上竟還算看得過眼。
庭院中只有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他一見三人便開始笑,直到進了宅中,仍是笑個不停。
懷李無奈:“猴子,你見啥都樂,樂就不停的這毛病什麽時候能改?”
猴子笑得喘不上氣:“我…我也不想的哈哈哈,但你們的裝扮實在好笑,尤其是夫人,你這胡子太逼真了,不會是章老那兒薅來的吧?”
施晚聞言一怔,章老……
她有些擔心,能發現她不了在,歹人必然是去過浔雲觀,她有所預料,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艾敕山上的人都還好?”
猴子擺擺手:“沒事沒事,夫人這一走才叫弟兄們發覺,原觀中竟混有細作,每日午間都假稱夫人院裏喚他,偷偷摸摸進去盯梢,一發現夫人不在,便預備向外傳信,人逮住了,信卻沒截住,實在慚愧。”
“你們已經盡力了。”施晚笑笑:“大家都無事就好。”她環視一周,卻并未看見面具人,她朝猴子問道:“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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