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更衣
更衣
施晚難以置信他:“你,你居然…”
顧希桢目光不徐不疾地掃向廚房,又落回她身上。雖他一言未發,施晚卻還是瞬間懂了——陪她做這場戲,是要報酬的。
若不是她吹得太過,他只需要喝喝熱茶,看看飛鳥,把這一天磨過去就成,哪需要陪她演“為愛妻洗手做羹湯”的這碼戲。
施晚咬了咬頰內側的軟肉,心裏冷哼:尋常日子裏三回兩頭見不到他人也就罷了,好容易見着了,總得費盡心思,才能從他嘴裏逼出話來,現在倒好,這點小忙還要跟她談條件!
但情勢所迫,她只能屈服:“好吧好吧,這回的确是我有點出格了。”她擡眼看他,目光潋滟:“要好處是不是?有個東西……我猜你應該喜歡。
”但你得先帶我回我的卧房,我才能給你。”她神秘地沖人眨眨眼:“現在先別問。”
顧希桢聞言眉梢微揚,沒再開口,終于朝她走來。
眼看人越來越近,投下的影子将她罩住,施晚腦中突然閃過什麽,猛地擡手止住他的來勢:“等等,有件事要事先聲明,不要用上回那種方式!”
顧希桢似有不解:“嗯?”
施晚比劃了一下動作:“不能像抱柴火那樣,”她指了指裙擺的污漬,威脅道:“否則,我就把這東西弄你身上。”
顧希桢颔首:“好。”
施晚還沒來松口氣呢,便只見他手上寒光一閃,那大片染了污漬的裙外擺便飄飄悠悠落了地,顯出底下的鵝黃內襯,她怔愣片刻,痛心疾首:“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
雖然就算洗幹淨了,這條裙子她也不想再穿,但畢竟曾經鐘愛過,如此殘忍地弄壞,她還是心裏一痛。
她如此大的反應令顧希桢有些意外,“再買一件便是了。”
“買不到了。”施晚痛心地展開裙擺給他看:“這件裙子無成衣出售,只有織寶閣能定制,料子要上好的雲錦,紋路樣式只有吳繡娘能繡出來,可那位繡娘去年就不做了。”
她又轉了個身,将後擺給他看:“還有……”
“有人來了。”顧希桢忽然出聲。
施晚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竟是那位廚娘,她端着個大瓷碗,正不緊不慢地往這兒來。
施晚大驚失色,拉拉他袖子小聲嚷道:“走走走,被她看到一切就白費了。快快,從那邊屋檐上過去。”
話音剛落,施晚便覺腰間多了只手臂,她警惕地抓住那人搭在她腰側的手,再次威脅道:“你要再像上回那樣抱我,我保證會踹你!”
那只手臂微頓,下一瞬,施晚忽覺身子失重、眼前一花,整個人離開地面,側臉貼上冰冷光滑的布料,但片刻後,淡淡熱意便透過那層衣物傳到她臉頰上。
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沉穩的心跳聲。她後知後覺,自己緊靠着的,是那人溫熱的胸膛,擡眼去看,對上他朝她投來的目光:“這樣呢?”
施晚不由避開視線,飛快越過那對眼睛看向他挺秀的眉骨。不知為何,他的目光明明平靜淡然,不染情愫,卻無端端令人感到灼熱。像是墳頭藍盈盈的冥火,看上去冷冷的,觸手卻能燒人。
她為自己這個奇怪的想法怔愣片刻,慢了半拍才點點頭:“可,可以。”
那日在河邊,她最初設想的便是這樣的場景——他将她打橫抱在懷裏,自己的周身都被對方的氣息與溫度萦繞,耳邊鼓噪的不知是她的還是對方的心跳聲。
可惜這畫面當時并未實現,她一顆心拔涼拔涼,別說心跳加速,能繼續搏動都是多虧她心态好。
如今終于發生,她心跳也的确很快,只不過……歡喜和害羞僅僅持續了幾個呼吸,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施晚猛地将視線轉回去,微微擡身憤憤地盯着他:“你這不是會抱人嗎?”上回非要那樣,分明就是故意整她的是不是?說從不背人,也大抵是騙她的吧。
“接着往哪?”顧希桢充耳不聞懷中人的質問,輕輕落在屋頂,目光自然而然地在庭院中尋找下一個落腳點。
施晚質疑的眼神落了個空,只好無奈地靠回他臂彎,擡手指向着東邊的屋子:“那兒。”
施晚出嫁後,她的閨房還是有丫鬟來日日打掃整理,院裏并不是空無一人。她選好時機,趁院中丫鬟轉身去侍弄花草時,鬼鬼祟祟拉着顧希桢進了屋,轉身迅速将門關上。
她心有餘悸地靠在門上平複緊張心跳,壓低聲音道:“那丫鬟應該沒看見吧?”
“沒有。”
施晚頓時松了口氣,她心覺無奈,怎麽回趟娘家跟做賊一樣,早知就不該撒那個謊,如今要用無數個謊去圓。
她偷偷看了身邊人一眼,更心累了,要是這家夥真像她跟楚凝描述的那樣,她哪還需要費這個心思。
被她在心中诽謗着的顧希桢似有所覺地看了她一眼。施晚迅速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開口道:“你先在這兒等我。”
顧希桢環視一周:“這是你的……”
施晚打斷道:“知道就好,別說出來。”她丢下一句:“也什麽都別亂動。”就匆匆走進屏風後。
顧希桢掃了眼那落荒而逃之人通紅的耳根,沒有說話。
施晚站在屏風後,手背掌心翻來覆去地貼着發燙的臉頰,想将溫度降下來。但無濟于事,她的臉燒紅一片,映在鏡中,看上去像染了層桃粉。
真是糊塗了,怎麽就直接将人帶進來了,本該讓他在外面等着,等她換好衣服出去。現在倒好,他就在她短短幾步開外,與她一起待在這樣的封閉的空間中。
那虎頭蛇尾、無事發生的新婚之夜後,他們便再無這樣在一間屋子中關着門獨處過。
在她住了數年的閨房中,她第一次如此鮮明地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與繪櫻完全不一樣,他高大得多,無須刻意,便自然而然帶着獨有的壓迫感與侵略感,令她感到又熟悉又陌生。
雖隔了一道屏風,但只要一側臉,便能看見他的剪影,他随意地坐在桌邊,看不清朝着哪邊。是背對着屏風,還是……面對着這裏?
這屏風實在太薄,她的一舉一動可能都能被盡收眼底,一想到他可能在看她,施晚頓覺喘不上氣。
她搭在腰間綢帶上的指尖止不住地發顫,一遍又一遍地從光滑布料上滑走,此時此刻,寬衣于她而言居然是如此難的事情。
最終,她強自鎮定開了口,聲若蚊讷,但她知道他肯定聽得見。“對面那邊的牆上挂着張地圖,你看着那張圖,我讓你回頭,你再回頭。”
外頭無聲無響,施晚忍不住問道:“你找到了嗎?”
“嗯。”顧希桢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來:“這是哪兒的地圖?”
“仙陸的大奂,我的故鄉便在此處。”施晚答到,她心頭一喜,他既然去看了那地圖,那便看不了這邊,她得抓緊将衣服換了。
為保證他一直看着那邊,她引他去看地圖上的細節:“我在大奂長到八歲才離開,你猜我的家在哪兒?”
“大奂山北。”
“不對,”施晚回道:“是在山南,現在猜猜是哪條街?”她嘴上應付他,手上也沒閑着,匆匆将破損的裙子褪下,從衣櫥中翻出另一套衣裙,往身上套。
“上街。”
“哪一間?”施晚邊問,邊手忙腳亂地系上腰間系帶,她一直盯着鏡中自己,直到臉不再紅了,才從屏風後走出。
顧希桢背對着她立在地圖前,指尖在巨大布幅上輕點,從大奂山一路往上,數到第五間的時候停下。
“不對。”施晚幾步走到他跟前,也将手指點了上去,恰好在顧希桢所指之處的上一間,“這才是我家。你指的地方,是許家。”
顧希桢目光順着這只突然出現的手移到它主人的面孔上。施晚鎮定自若,她的臉已經不紅了,随便看。
“換好了?”
施晚展臂轉了一圈,展示給他看:“明知故問。你看,這件是不是乍一看和今日穿的那件一樣?爹娘應該發覺不了不對?”
卻如她所說,這件裙子也是粉白色的,細細看才分得出底紋是有區別的。那件是繁花暗紋,這件是浮雲紋。
施晚期待地看着他,等待對方評價。
顧希桢卻只問:“好處呢?”
施晚:“……”
她面色一變,怒嗔:“你也不誇兩句!”
她容貌最擔得起那句濃妝淡抹總相宜,穿豔時濃昳奪目,此時着一身淺淡,也顯得清冷秀美,可惜一生氣,一時壓不住聲音,清冷氣質碎了個徹底。
更倒黴的是,剛才那一聲沒控制住,似乎被丫鬟注意到了。
她輕輕地敲了敲門:“是……是小姐在裏面嗎?”
喊了幾聲,并無人應答,丫鬟猶豫半晌,将門緩緩推開,擡高聲音道:“奴婢進來了?”
她握着掃把小心翼翼進了本該不該有人在的屋子,四下探查了一圈,的确空無一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撓了撓臉:“奇怪,難道是我聽錯了?”
施晚心道:就是聽錯了,你快走吧。不然她剛恢複本色的臉又要燒紅起來了,她不敢轉臉,不敢胡思亂想,仰着臉直勾勾地望着床帏,一瞬都不敢動。
可越專注,她聽得越清楚,身邊人的呼吸聲明明輕的難以捕捉,此時卻一聲聲傳入她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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