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藏身
藏身
施晚萬分後悔選了這麽個位置,用這麽個姿勢,但除此之外,這偌大的屋中也實在無處可躲,不用這姿勢,如此狹小的地方塞不下他們兩個人。
丫鬟喊門那一刻,她就知道遭了,那丫頭一定會推門進來瞧個究竟的,情急之下,她目光投向房屋最裏頭的那被帷帳半掩着的……床鋪。
只有那裏能躲了。根本沒有胡思亂想的時間,施晚二話不說推着人往那兒走,她很慶幸顧希桢什麽都沒問,順從地随着她的力氣往床邊去。
丫鬟推門而入的瞬間,她剛将人按在床邊坐下,自己的身子還大半露在帷帳後,緊急關頭,顧不得想那麽多,她手腳并用竄到人身上,縮進帷帳後,他的懷中。
她跪在他膝腿上,雙臂環住他的肩頸,略一低眼,視野就被他那俊美得幾乎有些銳利的臉填滿,他微微仰臉看她,毫無雜色的瞳孔中也滿滿倒映的都是她的臉。
她呼吸一窒,頓時心慌意亂,下意識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伏在他肩頭極小聲對他耳語道:“幫幫我,別讓她發現了。”
他許是眨了眨眼,睫毛輕輕掃過她的掌心,她癢得指頭微微蜷縮,一時不慎,被另一只手握着從那雙眼睛上取下。
施晚呆呆低頭看去,再次對上那令她心顫的視線,她渾身一抖,險些從他身上滑下去。
好在腰後忽然攬上一只手臂,将她扶穩,順便還将她身後的帷帳理順,從外頭看上去,平整一片,哪猜得出裏面藏了兩個人。
但施晚無暇分辨他做了什麽,她只想再次将他的眼睛捂住,在這種情形下被他看着,她感覺無法呼吸。
他也再次将她的手截住,學着她湊到她耳邊輕語:“你這樣我看不見她走沒走。”
施晚這才知道,這人看着冷冷的,吐出來的氣息居然能這麽燙,她的耳廓都被烤紅了。她的呼吸也變了,
施晚腦中有些暈乎乎,他這樣說了,她才覺得好像的确如此,這對眼睛,既不能遮住,也不能看着,施晚選擇移開視線,仰頭看向頭頂淺綠的床帏。
床帏一動不動,是死的;不像她摟着的這人,活生生的,身體是熱的,清淺的呼吸也是熱的,有節奏的落在她細嫩的皮膚上。
“人走了。”
顧希桢忽然出聲,如赦令般将施晚整個人從緊繃的狀态中解救。
她飛快從他身上下來,迅速将剛才發生的一切抛在腦後,從床邊取出一把小刀塞到顧希桢手中。
全程,施晚都避免看他,自然不知道他望着這把小刀怔愣片刻。
她解釋道:“這就是給你的好處了。我猜你應該會喜歡。”那日船上削果子,島上殺蛇,他用的都是短刃,應是偏愛這類武器,這物給他,能算得上投其所好了。
這把刀是她好心救人從對方那兒得的報酬,刀刃只有一掌長,刀柄嵌着藍寶石。因為很好看,所以她一直留在身邊,但出嫁時楚凝覺得不吉利,硬是将東西扣下,沒讓她帶走。
來歷都講完了,也沒等到顧希桢回應。施晚終還是忍不住往他那兒瞧了一眼:“喜不喜歡的,你倒是說句話呀,要是這‘好處’你不滿意,我可真沒什麽能給你的。”
顧希桢拿着那把刀,卻并未出鞘,只看了半晌便還給她:“既然是送你的禮物,就好好收着。好處我已得到。”
施晚一呆:“啊?”
顧希桢轉移了話題:“衣服換好了,不走?”
施晚:“……”是她的錯覺嗎,怎麽感覺他心情好像不錯?之前被她坑去廚房的時候,看上去還心情平平呢。
顧希桢撩起帷帳,低頭走出去,見她仍在原地發呆,又催了一句:“走不走?”
施晚回過神,拾起換下的壞衣裳,跟他一起出了房間。只路過地圖時,顧希桢不動聲色地又掃了一眼。
那一眼她當時沒注意,現在想起來,卻記憶猶新。他記性好,她是知道的,甚至未嫁給他的時候,此人過目不忘的本領,就在京城出了名。
她為能自在更衣,讓他去看那張地圖,給他指了自家與許家的位置,同時也讓他記住了大奂的整個地圖。
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記得。
雖十年間萬事變化,連大奂這樣一個小鎮都變得有些陌生了,但十年也太短,難改山田滄海,只要有心,舊地圖也能指路。
施晚的心情複雜不已。
關于他的記憶總是割裂,大部分回憶輕快美好,只偶爾有酸澀,她欣喜地任情絲肆意生長。
但那個突兀的吻後,一切急轉直下,他突然冷淡的态度将她的心紮得千瘡百孔,不用特意回憶,只要一想,就足夠将情絲攪斷。
她只覺是自己一廂情願,可她真不明白,既然無意,又何必總做些讓她難免心動的事情。
單論當時,那條無人再能複刻的裙子,他居然真從茫茫人海裏找到了吳繡娘,托人花了一個月将衣物趕制好,跟她鐘愛的那件別無二樣。
還有其他許多零零碎碎的事,見縫插針般填滿了她對他的回憶,總在她最怨的時候時不時冒出頭,搞得這份怨念頓時不倫不類。
若真如許茗帆所說,是利用她,她站在這被好好珍視着的院子裏,突然覺得有些荒謬,那現在是在做什麽呢?她根本沒有能被利用的,為何連她家舊宅這點細枝末節也要顧着。
那種矛盾感愈發強烈,他到底是什麽?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她想,即便他就那樣大大方方站在她眼前,也跟帶了面具一樣,讓人看不懂,看不透。她想見他,将那張面具揭下,看看底下究竟是什麽。
但現在,她哪兒都沒法去,從艾敕山來到大奂,已是她能做的最大努力。她的目所能及,暫時只有這間宅子。
她緩步上前,邁上臺階,摸了摸房門上的鎖。出乎意料的是,十年過去了,鎖上卻沒有什麽鏽蝕痕跡,樣式也似乎跟她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施晚頓覺奇怪,回頭問道:“這個屋子,你們有重新換過鎖?”
“怎麽可能,”猴子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沒人住的老宅了,給它換鎖作甚。”
她心思急轉,突然看向一牆之隔的許宅,眉頭微蹙;“隔壁那間宅子,如今有人嗎?”
“早就沒人了。鄰人說是好些年前突然來了一批暴徒,他們闖進那宅子,擄走了小孩,殺光了大人。此後再沒見人回來過。”
“可進去搜過?”
猴子颔首:“我們到了後,大人命我們秘密搜查了隔壁屋子,只可惜一無所獲,于是便來到這一間。”
施晚自進門開始就問了一大堆,他有些丈二摸不着頭腦,此時終于忍不住問道:“這兩間宅子可是有什麽問題?”
施晚:“那是許家的舊宅。”她一開始想來大奂,便是覺得許家舊宅在這兒,許茗珘的秘密很有可能就在此地。
但她未想到許家居然會遭此大變,還聽說了一個與本該死去的許茗帆特征相似的人。這潭池水越來越混雜,她往裏頭瞧,只能觑見自己迷惑的眼。
施晚沉吟片刻,回頭看着那明顯比門要新上不少的門鎖:“這間沒有搜過?”
這話是明知故問了,整個宅子整整齊齊,完全沒有被翻找過的痕跡,甚至連門都是關着的。
她擡手一指,斬釘截鐵道:“砸開它。”
此言一出,院中所有人都投來驚異目光。
“這,這怎麽行?”猴子一個頭兩個大,“大人明說了不能随便動此屋的陳設。”
施晚微笑:“無妨,這宅院是我的故宅。”她朝猴子伸手:“若你們不方便,那借我把斧子,我自己來。”
“您說笑了,我來我來。”話已至此,開不開門自然是她一句話的事情,哪能讓她動手。猴子終于知道這兒為什麽不讓人亂動,原是宅子的主人不一般。
衆人掩着口鼻看門被打開,奇怪的是,并沒有預料中撲面而來的灰塵,只有些細小顆粒在光中打轉。施晚眸光微動,果然如此,塵封十年的屋子怎麽可能如此幹淨?定是有人近日曾進來過。
“既然隔壁屋子一無所獲,不妨搜搜這間。”她往裏看了看,意味不明地笑道:“免得被鸠占鵲巢了,我還懵然不知。”
貍歸最先反應過來:“您是懷疑……有人料到許家宅院會被搜查,于是事先做了防備,用隔壁這間空宅暗渡陳倉?”
施晚輕輕點頭:“我的猜測是這樣。”她邁進屋子中,目光四下打轉。
屋中陳設并無大變,桌椅上積着層淡淡的灰,桌上擺着的花瓶也蒙了塵,只那卷被蠟封着的長信筒纖塵不染。
放在這麽顯眼的位置?施晚皺了皺眉頭,小心隔着衣物戳了戳,信筒在桌上滾了幾圈,啪嗒掉在地上。
這只是一個尋常的信筒。施晚将其打開一看,裏面只有一封信。
她只展開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信上只有一行字:欲知賜婚緣由,今晚子時獨身前來,與在下橋上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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