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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摩挲着手中的黃色小球,越前龍馬終于陷入了夢境,這高中時期的首次失眠讓他倍感難受。輾轉反側了幾乎一宿,也算累了倦了。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一時卻忘了失眠的代價。

當老媽第五次掀開自己被子的時候,不耐煩地抓起一旁的鬧鐘,視線聚焦後是慌裏慌張的換衣洗刷,平生最快的速度似乎再次獻給了起床,多少有些不滿,嘴裏念叨的同時也只好叼了塊面包飛奔出去。

果然是不喜歡這個味道。

将大半塊面包扔入垃圾桶後這才驚覺并沒有帶錢,摸遍全身的口袋也只能絕望地往回走。即使用跑的,恐怕也趕不上了吧?微微嘆口氣,索性慢悠悠地晃着。

桃城前輩生氣起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真正的生氣,暗自盤算着之後遲到的理由,心裏多少顧忌着今天的友誼賽。不管什麽比賽,都要贏!

那是青學的信條,也是自己的信條。作為鍛煉新生為目的的友誼賽,興許不出面反而比較好吧。想起多年前那場與四天寶寺的友誼賽,沒有自己的場所,一如既往的努力。踢起腳邊的石子,忽地擡眼看見面前的女生。

似乎很自然的變成兩個人的溜達,越前龍馬在前,龍崎櫻乃在後。她安安靜靜的相随,自己慢悠悠的踱步,這是獨有的格局。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她手裏提着的似乎是今晚的菜色,忽然想起好多天以前去她家裏進行的晚餐。感覺很舒适,很美好。不管過了多久,都可以回想起那種味道。

“我記得龍馬君今天不是有比賽嗎?”她的聲音突兀地打斷思緒,回過頭來,看見她明亮的雙眸。

“嗯,遲到了,不去好了。”

“哦,這樣啊。”

止步,“不問為什麽?”

微笑,“這麽多話的龍馬君不像龍馬君哦。”

轉身,略顯尴尬。

“龍馬君還沒吃早餐吧?帶你去個地方~”

當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時候,自己無法拒絕她的要求,不點頭也不搖頭,在她歡快的步伐下被牽引着前進,屬于龍崎櫻乃的魔法,總是這麽別扭的神奇。

周圍的人煙漸漸稀少,想要開口詢問,最後也只是默默相随,第一次由她帶路,奇跡般并沒有迷路。看着她興奮地前行,心情不知怎的異常愉快。這條路,她到底走了多久才不至于迷失方向?心中構想着她的笨拙,眼裏盡是她的光芒。

步行的終點是一個不大的和食小店,随着她走進那裏,滿鼻的幽香撲面而來。那是一股很舒服的味道,夢裏似乎見到過。

不消半刻,面前便擺放了喜歡的茶碗羹,詫異地看看她,略微有那麽絲窘迫,臉上慢慢浮起一點紅,撐起下巴,望向別處,“我沒帶錢。”

“金魚的謝禮。”她笑着作答,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吹着,熱氣萦繞,散了又聚攏。擡眼發現自己還看着她,忽地漫起紅,小聲嘀咕,“這個很不錯的,龍馬君趁熱快吃吧。”

拿起碗筷,也算随了她的心意。

的确是很不錯的味道,鹹中帶甜,甜中又有着辣,一杯下去,原本空蕩蕩的胃袋也不再叫嚣。滿足之感油然升起,再擡眼看她,眉眼裏滿是微笑。

“怎麽樣?”很期待的目光,微微哆嗦着雙手,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MA DA MA DA DANE.”

預料中的回答也并沒有減損愉悅的心情,龍崎櫻乃咯咯笑着,雙手撐起下巴望着面前的大男孩,仿佛看着他就足夠了一天的快樂。

“怎麽發現這裏的?”

煎茶的味道也是剛剛好,很是令人着魔的地方。舉目四望,裝潢真的很簡陋,也難怪不在街中心了。放下茶杯,發現女生有些局促不安。

難道又說了什麽讓她尴尬的話語?細細回想,似乎并沒有。耐心等待女生的反應,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沒有回答的答案。

“下次再一起來吧。”起身的時候拉了她一把,她紅着臉說了聲謝謝,每一次握住她的手都有異樣的感覺,小心緊了緊,“別再迷路。”

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迷茫中期待着他的解釋,只可惜對方一如既往只留下了一個并不算孤寂的背影。一陣小跑,和他并肩而行。

***************************

“友誼賽真的不去了嗎?”

“還是去看看吧。”

***************************

最後果然還是挨了罵,摸摸剛剛被一拳揍過來而鼓起的大包,越前龍馬乖乖繞着比賽場地跑起了圈。桃城武咧嘴大聲嚷嚷,生氣的模樣其實很可愛。

他們相處的模式也是如此的簡單,笨蛋和笨蛋,不管誰都是笨蛋。周遭的學生開始竊笑,歡樂的場景感染了一片。

龍崎櫻乃一時半會并沒有緩過神來,剛才的一切仿佛就在一瞬間發生,等注意到越前龍馬現在所在的方位後,再也抑制不住笑聲,捂住肚子就那麽笑出了眼淚,小小慶幸着看見了又一個瞬間。他們所有的記憶,都是青春美好的印記。不管是歡笑還是哭泣,都值得大家來回憶。

挽起鬓前的發絲,豈料風兒更加肆虐。吹散的思緒,随着風飄蕩而去。

随便找了塊能望見比賽球場的空地坐了下來,龍崎櫻乃抱住雙膝,仰頭看向藍天。偶爾幾片浮雲飄過,擋住的陽光卻依舊灑落下來。

朋香提醒過自己的,能靜靜地看着他揮舞球拍的日子并不多了,高中畢業後他就會離開,他的天空更大更大,小小的日(和諧要嗎?)本始終裝不下他的夢想。答應過很多人的,要努力,自己要努力,至少要将自己的心情告訴他。

将臉慢慢埋進雙臂,可惜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

辦不到。

心底一次又一次的懊惱。曾不止一次的認為,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态就好,終究還是自私的想要更近一點,這樣子,根本不夠用來回憶。

似乎被什麽擋住了光線。

“小姑娘一個人在這裏幹嘛?”

從沒有說過紫色的瞳孔很是好看,神采奕奕的他總是比別人要更加接近越前龍馬的存在。

喃喃開口,又悻悻緊閉嘴巴,眯起雙眼偷偷望着學長,委屈感突兀地來臨,“桃城前輩幹嘛妨礙我曬太陽……”

傻笑着對自己說着抱歉,然後毫無歉意地坐在自己身邊,頭發被對方任意地揉亂,來不及抗議,他便對自己說,“別那麽有壓力,順其自然不就好了。”

唯有甜甜笑着,來回應他的關心。粗線條的學長,也是溫柔的所在。被這麽多人包容着,被這麽多人關心着,龍崎櫻乃知道,自己一直不寂寞。

“越前他啊,有更廣闊的舞臺。”他望着天空,眼神深邃,“我們這群壓根追不上的人,就不要瞎摻和着去追逐了,慢慢等待他繞着地球一圈回來就好。”

是的呢,追不上的話,慢慢等待他的回來,不管飛得多遠,不管飛得多高,終究是有等待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存在。那個時候,自己能站在什麽地方呢?

“學長你,真的是太溫柔了。”仰着臉微笑,看的對方紅了臉,只見他窘迫地撓撓腦袋,嗯嗯啊啊說着沒什麽。撲哧笑出聲來,幸福感慢慢圍繞。龍崎櫻乃哦,你真的很好運。

雷鳴般的掌聲忽然降臨,兩人一起望向遠處的球場,即使聽不清他們也知道,勝利的是他們期待的他。

*

新幹線上的人并不多,龍崎櫻乃靠在窗前,只因為為了更加接近大海。那年那月那日,自己在這裏遇見了龍馬,戴着鴨舌帽的他,臭屁的模樣異常清晰。

循着她的視線望去,海天一色的地方泛起點點緋紅,傍晚的光暈來臨,亮起金星的色彩。轉眼間,又是一天結束。

“今天一天都和龍馬君在一起,所以我很高興。”

龍崎櫻乃手心抵住玻璃,目不轉睛地望着遠方,即使是輕聲的呢喃,也知道他一定聽得見。

沒有回音的回應,是對自白的默許。她微微側頭,望着睡熟的他。不遠處的青學隊員也都累了呢,只見桃城前輩靠在一個高一學生身上,難看的睡姿引起周遭人們的側目。偷偷笑了起來,乖乖坐正身體,列車獨特的響聲在耳邊游蕩,述說着這裏每一個故事。

列車精靈,會有那種東西存在嗎?

抿嘴認真思考,一個回轉發現這樣好傻,可是現實中的自己又何嘗不是經歷着童話呢。

緩緩閉起眼睛,雙手交疊在胸前。祈禱,即使不會實現,也會祈禱。

請記住——我們來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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