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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蕭青棠輕輕拍拍她, 沒敢再動。
京城鋪子的事還未完全解決,總是這樣來來回回不方便,他總不能每日都闖城門宵禁, 想來想去, 還是先回城裏住。
一連好幾日,他早出晚歸,姜溶适應得很好, 似乎是轉頭就把他忘了, 和人玩得開心的很, 也不問他去哪兒了。
待忙完,是徹底不記得他了,理都不理他一下。
“在玩什麽?”蕭青棠湊過去看了一眼。
姜溶沒擡頭,繼續和幾個侍女侍妾一起玩拼圖。
蕭青棠輕輕踢了踢她的屁股, 好聲好氣商量:“讓她們下去?”
“不要!我要和她們一起玩。”她挪了挪,離他遠了點兒。
蕭青棠沒辦法, 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快到要吃飯時, 他又問:“現在總能讓她們下去了吧?”
“嗯。”姜溶起身,自己去了桌邊,舉着碗快速扒飯。
蕭青棠覺得好笑, 攔她一下:“後面有鬼在追你?”
“我下午要去嫂嫂那兒的。”
“去那兒做什麽?”
“聽課。”
說話間,她已吃好,轉頭就跑,蕭青棠都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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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急忙解釋:“大夫人最近為小郎君請了夫子來, 娘子上次去時碰巧撞見, 現下正與小郎君一起上課, 每日都得準時去的。”
蕭青棠哼笑一聲,不緊不慢用膳:“随她去吧, 我待會兒過去瞧瞧。”
侍女松了口氣,匆匆跑出去傳話。
姜溶和汀荷已出了烏金院,侍女來報一聲,汀荷心裏有了數,又引着人往偏僻的側門去。
“又要去吃好吃的了嗎?”姜溶問。
“嗯。”汀荷心裏慌得厲害,手心已滲出汗珠,可一步錯步步錯,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做。
行至側門,午膳時辰未過,她将手裏的食盒給了守門的,守門的興高采烈跑遠去吃飯,門口只剩下她和姜溶。
輕敲院牆三下,打開門,蘇紹欽從門口進來。
冬初,天冷,他卻像不怕似的,着一身月白秋衣,腰間垂縧随寒風飄舞,潇灑至極。
姜溶不懂這些,看中他腰間的那塊玉佩,晶瑩剔透,花紋雕刻得繁瑣精致,栩栩如生。
“這是我新從外邦搜羅回來的小食。”蘇紹欽打開錦盒遞給她。
她毫不客氣從裏拿了一塊兒,一口咬下去,酸甜可口,奶香氣四溢。
“好吃嗎?”蘇紹欽凝視着她,幾乎要将她刻進眼眸裏。
“嗯嗯,好吃!”她眼裏只有那盒吃的。
蘇紹欽佯裝嘆氣:“唉,可惜,二郎忙完了,往後咱們可能不能這樣相聚了。”
“那你多給我一些,免得我吃不到了。”
“眼裏怎麽只有吃的?”蘇紹欽無奈一笑,上前一步,摸摸她的頭,輕聲問,“我對你好不好?”
她随口道:“還行。”
蘇紹欽又問:“那你能不能讓我親親你?”
“那不行。”她往後一縮,雙下巴都出來了,“小青糖說了,我要是用我這張嘴親別人,就要打斷我的腿。”
蘇紹欽忍不住笑:“你這樣聽他的話?”
“嗯!”她重重點頭,“他可兇了。不過……”
她轉轉眼珠子,眼神不經意間掃過他腰間的玉佩,上前一步,抱了他一下。
蘇紹欽微愣,垂眸對上那張揚起的笑臉。
姜溶露出标準笑容,擡頭看着他,手卻已經摸上那只玉佩:“你能把這個送給我嘛?”
他輕笑出聲:“可以。不過還是老問題,二郎知曉了會生氣的。”
“嗯……”姜溶想了想,“那就還是和先前一樣,先放在你那兒,我找機會去取。”
“好,可以。你再讓我抱一會兒。”蘇紹欽伸手,将人摟在懷裏,輕輕在她額頭親了親。
姜溶沒拒絕,因為蕭青棠沒說過別人不能親她。
她正擡着眼,眨巴眨巴,盯着蘇紹欽看,想看看他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可以用來換的。
“你在看什麽?”蘇紹欽也看她。
她搖了搖頭,眼中露出一點兒狡黠的笑:“你怎麽不愛戴首飾?”
“嗯?”蘇紹欽沒聽明白。
她也不追問,将人推開,蹦蹦跳跳走了,還不忘揮揮手:“好了,再見,我要去上課了。”
蘇紹欽挪不動步子了,駐足原地眼神一直随着她走遠,直至人影繞過垂花門,消失不見。
“郎君,二郎在家呢,您還是快些離去,莫與人正面撞上了!”随從祁風都快急壞了。
蘇紹欽卻還是不緊不慢,沖着腰間的玉佩無意識笑了一下,緩步離去。
他雖不知蕭青棠和陛下之間到底有什麽秘辛,但也知皇帝極其寵愛蕭青棠,有好幾次蕭青棠當街犯事,最後都是皇帝壓了下來,即便是親親外甥也沒有這樣疼的。
以二郎的性子,若真知曉,提劍上門也不是沒有可能,故而他精挑細選了一個替代品送去。待二郎對姜溶沒那樣上心了,大概也不會鬧得那樣難堪了吧?
蕭青棠全然不知,用過膳後才徐徐往兄長院中追去。
姜溶果真正在私塾聽老師講課,也不知聽懂沒有,搖頭晃腦的,看着倒挺認真。
他沒上前打攪,轉身欲去茶室小坐等候,卻迎上兄長蕭長聿。
蕭長聿看他一眼,往茶室入座,伸手相邀:“坐。”
他坐下,接過兄長遞來的茶水,淺呷一口。
“聽聞最近你的鋪子出了些岔子?”
“已處置妥當。”
“噢,如此便好。”蕭長聿放下茶杯,“婚事,你是如何想的?”
他不冷不淡道:“不如何想,我是不會成親的。”
“可若聖旨下來,你攔不住的,與其那時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還不如現下要一個自己喜歡的,你不是沒有選擇的餘地。”蕭長聿頓了頓,又道,“我并非要催你成親,只是事實如此,你得考慮好後果。”
蕭青棠罕見地沒有反駁,只是略微垂了垂眼。
“在門口做什麽?”蕭長聿突然道。
蕭青棠轉頭,看見門口站着的姜溶和小侄蕭靖川。
“父親,二叔。”蕭靖川恭敬行禮。
“課講完了?”蕭長聿問。
“夫子說歇息片刻。”
蕭長聿微微颔首:“進來坐吧。”
得了準許,蕭靖川才往室內走,姜溶也跟着進門,坐在蕭青棠身旁。
“喝茶。”蕭靖川推了一杯茶到姜溶跟前。
“謝謝。”姜溶笑眯眯接過,抿了一小口,哇一聲,“是甜的呀。”
蕭靖川輕應一聲,垂下眼,臉頰微紅,年少慕艾心思藏也藏不住。
蕭青棠直覺不對,忍不住皺了眉,沉聲教訓:“以後要稱二叔母。”
“噢。”少年看他一眼,眼中藏不住失落,還是恭敬喚了一聲,“二叔母。”
姜溶眨眨眼,沒說什麽。蕭長聿也才發覺此事,不好多說,也沒說話。
氣氛一時凝固。
夫子再喚上課時,蕭青棠将姜溶攔住。
“我要去讀書了,你讓開。”
蕭靖川已離開,這屋裏沒有小孩了,自然也不用避諱什麽,蕭青棠直接扣住姜溶的腰,将她拉回來:“不許去。”
“為什麽?”姜溶回眸瞪他。
“我說不許去就是不許去。”他原本還覺得沒什麽,聽聽課沒什麽不好,反正打發時間而已,可現在形勢已然不對,他不可能再任由她去,“坐好。”
“我不!”姜溶一口咬在他肩上。
他未預料,吃痛松了手,人一下從懷裏溜走了。
“姜溶!”他低呼一聲,沒見人停下,起身追出去。
蕭長聿沒來得及攔,也跟出去。
人往學舍裏跑了,蕭青棠也顧不上有什麽小孩外人在,徑直上前将人單臂抱起轉身就走。
“你放我下來!”姜溶用力掙紮,高聲呼喊。
蕭靖川看見父親在後面,本就不敢多說什麽,可一聽姜溶掙紮,課也不聽了,急忙上前攔:“你放她下來!”
蕭青棠氣笑了:“小屁孩趕緊滾回去聽課,你爹一會兒就要來打你屁股了!”
蕭靖川抿了抿唇,心裏有些害怕,但看一眼姜溶,還是鼓着勇氣辯駁:“你放下她,她不想和你走,你這樣和禽獸有什麽區別?”
“呵。”蕭青棠冷笑一聲,将人放下扣在懷裏,“我看你是個小孩什麽都不懂,不想和你計較,顯得我腦子有問題。但我再跟你說一遍,這是你二叔母,你趕緊将你腦子那些不成熟的想法給我扔遠一些。”
“她不是我二叔母,她沒有和你成親。”蕭靖川挺了挺背,活像一棵挺拔的小松樹,“你放開她。”
蕭青棠咬了咬牙,實在不想跟小孩說這些,越過他大步離去。
“你站住!”蕭靖川在後面追,還沒出門,被父親一個眼神給按了回去,可他不服氣,咽了口唾液,快速朝外面喊,“姜溶!我會來救你的!”
蕭青棠閉了閉眼,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在姜溶臀上拍了一下:“以後沒有我的準許,不許出烏金院!”
“我不!”姜溶瞪他。
他氣得呼吸紊亂,看都沒看她一眼:“你不也無用。”
姜溶也氣極,眼睛紅了一圈,眼淚驟然落在地上,突然大吼一聲:“憑什麽你可以天天出門玩,我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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