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提八個燈
第8章 提八個燈
少年不着痕跡在衣擺捏了捏手心滲出的汗液,喉結滾動,深呼吸。
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學了兩個星期,沈姜只學會了兩首曲子,第二首連譜都沒記熟。
手頭上這首江荟珠只給了沈姜三天時間,今天沈姜剛挨了罵,再不練好晚上還得挨罵,最怕的就是江女士一氣之下讓她爸停了本就少得可憐的零花錢,所以她今天不得不認真練習。
而且江荟珠特喜歡讓沈姜罰站、面壁思過,偏偏沈姜最讨厭這種軟綿綿的招數,煩得很。
所以當繼父陳賀鈞帶着繼兄陳柏焰回家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在老師面前認真學琴的沈姜。
懂事的女兒和不懂事的兒子形成強烈對比,更讓陳賀鈞感到氣憤,一巴掌呼到兒子背脊上,清脆的一聲響,把客廳裏認真拉琴的兩人吓住。
“一個月都不到!你到底想幹什麽!總院是多少設計師求之不得的地方?你就這樣浪費你爸的面子?”
陳柏焰長相不随他爹,陳賀鈞儒雅,一瞧就是文化人,再不濟也是知識分子。
陳柏焰就是一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氣質與父親大相徑庭。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長得不賴。
陳柏焰慣常用寬大的運動裝包裹自己,追求舒适感和輕便感,但上班以後必須追求“大人”的扮相,一套剪裁合身的西裝,套在他那拽拽的軀殼裏,手插口袋,有種別樣的“□□”感,和一股全天下老子最狂傲的勁兒。
如果沈姜與他是同齡人,說不定會喜歡他這款。
怎麽說,就很飒,且張揚,總感覺被他喜歡上就會得到誰也不能欺負你的保護,可惜脾氣暴躁,按沈姜的話來說,他就是茅坑裏的臭石頭!
“什麽總院?我就是一打雜的小工!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哈巴狗。”
陳柏焰越說越氣,胸膛起伏:“就前天,劉韻那女的居然讓我親自坐高鐵把客戶的身份證送到隔壁省,院裏那麽多助理,偏偏讓我這個總設計師的助理跑一趟,這是不是針對我?去一趟四個小時,回來四個小時,一天就給我弄高鐵上了。我到底是學設計的,還是學打雜的?”
Advertisement
聽聞兒子氣急敗壞的言論,陳賀鈞居然笑了一下:“就你這三角貓工夫,不當助理你還想當總設計師?你怎麽不上天?讓你從助理做起就是想滅滅你的暴脾氣,你要是能忍下來,往後也不用爸爸操心了。”
“忍?憑什麽要忍?這已經不在我的職業範圍,他們就是針對我。”想起什麽,陳柏焰咬牙切齒:“爸,不會是你指示的吧?”
陳賀鈞差點沒被兒子氣吐血:“你就是這樣看我的?我陳某人還不至于幹這種陰暗事!我要是想針對你 ,你還能進總院?”
陳柏焰不耐煩地蹙眉,自覺理虧不敢嗆聲。
空氣陷入一瞬間的安靜——
周鳴耀挺直了背脊,望向聲音來源處,禮貌喊人:“陳老師。”
周鳴耀聽得出來屋子男主人的聲音,是江荟珠的丈夫,沈姜的繼父陳賀鈞,目前也在國藝任職,是音樂學院的一級教授,也是國內知名大提琴家。
陳賀鈞點頭示意,才想起周鳴耀看不見,便應了一聲,看向沈姜:“姜姜,我這邊跟你哥有點事,你帶周老師上樓練。”
“哦。”看着陳柏焰被罵,沈姜覺得簡直比自己被江荟珠誇獎還得勁,哪裏舍得回樓上,放下小提琴跑了過去:
“爸,哥,你們終于回來了,好久沒見到哥哥了,最近工作怎麽樣呀,人都瘦了,繼續加油呀,辛苦啦~”
沈姜明知陳柏焰的傷心點還要死命戳,親昵而殷切地給陳賀鈞拎包,做一個體貼的小棉襖。
陳賀鈞喜悅又欣慰,拍拍繼女的肩膀。
前一秒還是溫柔繼父人設,下一秒扭頭就對兒子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要是再敢丢包袱走人,下一個工作我不會再給你找,你自己掃大街去!”
不愧是夫妻倆,威脅人用的都是同一套方法,偏偏家裏倆孩子最吃這一套。
陳柏焰不服氣,尤其是當着沈姜的面兒罵他,不敢罵他爹還不敢罵幸災樂禍的沈姜嗎?
沖她狠厲瞪眼:“這有你什麽事?走一邊去!”
如果不是陳賀鈞在場,他可不會說“走”,而是“滾”。
陳賀鈞見兒子一臉不服的樣子,還吼妹妹,上手就是一巴掌落在他肩膀:“怎麽跟妹妹說話!不知好歹!”
咽下一口氣,陳柏焰在父親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用眼刀剜她,咬牙切齒做口型:給我等着!
沈姜笑得愈加得意。
沈姜在樓下給陳賀鈞端茶倒水企圖多看點陳柏焰的笑話,陳賀鈞反而停了下來,直到沈姜實在沒理由繼續逗留,帶着周鳴耀上了樓,才開始數落兒子。
沈姜撇撇嘴,鎖上房間門。
夕陽傾灑,從窗臺躍入房間,米黃色的紗簾随風搖曳。
周鳴耀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步調一致,聽話極了。
這是周鳴耀第一次來沈姜的房間,也是第一次進女生的閨房。
因為客廳空間大,地勢空曠,偶爾會有回聲的效果,所以沈姜喜歡在客廳練琴,就沒把他帶到樓上來過。
進了屋卻看不見,只能靠觸覺感受。
她的房間毛絨玩具很多,随便一摸好像都是,腳邊手邊沙發和床上都有,軟乎乎的一只只,還有毛茸茸的地毯,挂在窗臺的風鈴……他能想象到這個房間該多麽溫馨,與沈姜給人的那種刁蠻和叛逆印象截然不同的一面。
進了房間就是毛毯,完全不用穿鞋,他也确實被沈姜勒令脫掉了拖鞋,穿着兩只不同色的襪子踩了進來。
空氣裏有一股濃郁的檸檬味,很香,跟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她很喜歡吃檸檬嗎?還是檸檬味的香水?
想着,心下緊張,局促地摸到一張小沙發坐下。
沙發是布藝的,料子帶有小絨毛,很舒服。
外面還在吵架,沈姜八卦心起無心拉琴,周鳴耀想教,但勸不動她。
其實這麽多天過去,教學過程基本上都是沈姜在主導,她只要不想拉,誰也勸不動,所以導致進度條一直無法加快。
江荟珠覺得沒關系,只要女兒肯學,磨點洋工只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然了,口頭上的批評少不了。
江荟珠深知女兒的脾性,脾氣大嘴巴不着調,實際上個十分善良的姑娘,委托周鳴耀來教她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
她敢欺負正常的老師,願意欺負一個小瞎子嗎?
這絕對會讓她産生嚴重的負罪感。
所以,堅持了這麽久其實也能看出來,江荟珠的想法是正确的。
沈姜确實忍了下來,即使經常戲弄周鳴耀,實際上大家都看在眼裏,周鳴耀享受到的“待遇”比前面幾位家教好太多。
之前簡直就是沈姜單方面欺負人家,礙于江荟珠的面子老師們沒跟小姑娘計較,但說什麽也不肯再來伺候沈大小姐了。
“我們在這裏繼續嗎?”
他抱着她的琴,規規矩矩坐在沙發上,眸子微微低垂,無焦距的目光直視前方,看起來又乖又奶。
這樣一幅人畜無害的表象,讓沈姜回憶起之前金菲菲調戲他的那天,少年面部輪廓鋒利又威肅,像只野豹子,陰沉着臉說出一個“滾”字。
真的,反差太大了,大到現在看見他,都會覺得那天的經歷是不是一場幻覺。
沈姜收回視線:“這裏又沒人,不用繼續,休息吧,時間也差不多了。”
“那我自己拉可以嗎?”
沈姜瞥他一眼,少年身姿挺拔,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閃着柔和的光彩,柔和到沒有任何侵略性,暖洋洋的,無端想靠近他。
沈姜晃了一下眼,失笑:“可以啊,手長在你身上,你想拉我又攔不住。”
少年窘迫地笑了一下,随後拉開琴弓。
沈姜想貼在門上聽外面吵架,奈何周鳴耀在拉琴。
她有點煩躁地扭頭——
不得不說長得好看真的能得到優待,沈姜滿腔的躁意在看見周鳴耀那張臉後,霎時消失無蹤。
周鳴耀到點就走了,陳柏焰被父親罵完溜到樓上,正好見周鳴耀從沈姜房間裏出來,他如一陣風,泥鳅一樣從門縫間滑了進去。
“臭丫頭!你死定了!”
周鳴耀腳步微頓,下意識回頭走了兩步,便聽見兄妹倆嘻嘻哈哈的吵鬧聲。
“你他媽的再笑?再笑?”
“哈哈哈哈——哎喲,喘不過氣了,真的,別掐了,我好疼。”
陳柏焰惡狠狠地掐她脖鎖她喉,沈姜順勢擠出兩滴淚,卻換不來某人的“憐香惜玉”。
周鳴耀身形一頓,摸索着下了樓。
“周老師,要走了?”廚房裏,王姨熱火朝天做着飯,回頭望了眼。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