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提九個燈
第9章 提九個燈
“嗯。”周鳴耀淺笑,在找他的琴和琴包。
“吳師傅回來了,讓他送送你吧。”王姨說。
“不……”
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客廳茶幾邊,陳賀鈞邊泡茶邊道:“鳴耀,老吳在外面等你,讓他送你回家。”
這下倒是不好拒絕。
“謝謝陳老師。”
目送少年離開,王姨感嘆:“這孩子,真讓人可憐。”
陳賀鈞抿茶:“是啊,可惜了。”
樓上,兄妹倆打鬧不止,趁江荟珠回家前,陳柏焰一定要讓這個死丫頭好看!
一個打一個掐,兩敗俱傷,最後誰也沒讨到好處,但心裏暢快了。
別看這倆人打打鬧鬧好似尋常兄妹,實際上沒人知道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多劍拔弩張。
打架打到醫院去的那種!
陳柏焰毫不憐香惜玉,腦袋給繼妹摔個大包,輕微腦震蕩。
當然了,他也沒讨到好處,引以為傲的俊臉被撓破,血流滿面差點留疤 。
在這之前,兩個人都是家裏的獨生子,突然多了個妹妹/哥哥,皆表示一萬個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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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這倆夫妻又都是“婚內出軌”,于是矛盾激化,年輕氣盛很快打得不可開交。
那是初二時候的事了吧,太久遠了,記憶已不太清晰。
沈姜唯獨記得的就是,陳柏焰那時候都十八九歲了吧,居然打初二的妹妹,真不是個東西!
鬧過後,男人倒在她房間的沙發上起不來了。
沈姜發狠地踢他小腿:“喂,死豬,起開。”
陳柏焰拍開他的手:“滾蛋,別煩我。”
“這是我的房間。”
“我不知道這是你的房間?”男人挑釁的眼神遞過去,意思好像是,我賴在這裏不走,是你的榮幸,可把沈姜氣得。
還在思考該怎麽把這讨人厭的家夥趕出門,咔嚓一聲,男人從西裝褲兜裏掏出一只黑色香煙盒。
抽出一根煙沒點燃,就叼在嘴裏晃蕩,吊兒郎當,說出一句還挺有深意的話:“沈姜,現在看我笑話,以後你就變成那個笑話。”
沈姜愣了一下,在暖黃色的燈光中,上擡着眼皮凝視她,烏黑的瞳仁深不見底。
“好哥哥,我可不是你,我知道什麽對我好,什麽對我不好。人啊,這輩子跟什麽過不去都不能跟錢過不去,沒了錢……”
她語氣陡然轉變,眼裏異彩連連:“陳柏焰,你什麽也不是。”
冷冰冰的光線砸在男人的臉上,涼得他睜不開眼眸子。
他阖上眼,沉浸在這溫馨的冰冷中,呼吸一并沉靜。
随後起身,長腿一邁走到沈姜面前,狠狠掐了把她的臉,哈哈大笑着走出了房門。
氣得沈姜把新買的陶瓷杯砸碎了。
……
早上吃飯,江荟珠和陳賀鈞已經走了。
也是,一個小提琴家一個大提琴家,哪有空閑日。
周日不用上學,陳柏焰這邊搬回了家也正好雙休不用工作,起床都九點了。
他昨晚加班趕工作,亂糟糟的圖紙放在茶幾上,沈姜随手拿起一張,看得津津有味。
陳柏焰趿拉拖鞋去冰箱找水喝:“你看得懂嗎,裝模作樣。”
沈姜看也沒看他,撇嘴:“看不懂就不能看了?說不定我比你看得懂。”
某男發出一聲嗤笑。
拉開椅子在沈姜對面坐下,剝蛋殼的時候他一直打量她。
她在家向來不打扮,尤其是陳柏焰也在時。
一如既往,頭發亂糟糟挽在腦後,俏皮的幾縷從發繩裏溜出來,搭在她孱弱的肩膀,輕輕柔柔的幾縷,掩去了她眉間不着調的馴傲。
她安靜時,模樣就像個甜娃娃,琥珀色的杏眸閃着熠人的光彩,像一朵盛開的蓓蕾,吐露嬌豔風情,近距離下,仿佛還能聞到一股蜜糖融化的香氣。
可惜,一開口就打破濾鏡。
“看我幹什麽?揍你啊。”說話時,嘴巴還沾着一圈白沫兒,成功讓陳柏焰笑出聲。
“哎,昨天那個男的,你同學?”
沈姜一口牛奶沒咽下差點吐出來:“什麽啊,江女士請來給我上課的小提琴老師。”
“請家教?”陳柏焰挑眉,發出一聲短促的笑:“之前請了幾個女老師,全被你氣跑了,怎麽着,看見帥哥不忍心了?”
他可不信沈姜會老老實實練琴,誰不知道沈姜最讨厭小提琴啊,昨兒個那麽乖,一看就是裝模作樣。
“是啊,知道什麽叫秀色可餐嗎?人家比你可帥多了,我當然舍不得攆走。”搖頭晃腦還挺開心。
“嘁——”男人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忽然想起什麽有趣的事情,餐桌下的腳踢了沈姜一下:“比我帥你的意思是我很帥咯,但那家教老師比我還帥,是這個意思不?”
沈姜連連翻白眼:“滾蛋,能別這麽自戀給你臉上貼金嗎?”
“你哥這叫自信!”
沈姜:“……”
剛開始到這個家的時候,陳柏焰可不樂意她叫他哥,壓根看不慣她。
兩個人是什麽時候從“仇人”變成“歡喜冤家”了呢?
好像是沈姜來到這裏的第九個月,陳柏焰發燒,家裏一個人也沒有,她馱着他到醫院的那一次吧。
雖然路上坐的是出租車,但從醫院到急診室的一截路可都是沈姜無怨無悔背着他,一口氣上了兩層樓呢!
那樣小的身軀,馱着一米八的大高個,誰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總之就是做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時候她特讨厭這位繼兄,所以為什麽還要救他。
想不通,幹脆不想,後來兩人的關系慢慢軟化,雖然依舊針鋒相對,兩個長着獠牙的狼崽子卻再沒有了一開始想把對方搞死的心态。
自那以後,這個重組家庭才真的像一個完整的“家”。
“你呢?工作真辭了?以後不會要住家裏了吧?”
陳柏焰勾唇:“真是不好意思啊,沒辭。”
看沈姜要笑,立馬又說:“但這個家我照回。”
沈姜:“……”
她企圖激怒他:“你不會為了跟我鬥氣,要每天開兩個小時車來回跑吧?”
陳柏焰之前住在離總院最近的一家公寓樓,走路十分鐘就到,如果要住禦景灣的話,至少早起一個小時才能确保不會遲到。
陳柏焰擡眼瞥她,眼裏笑意盈盈。
“是啊,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我可不能讓你太幸福。”
靠!
怎麽有陳柏焰這種讨人厭的家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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