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提六十四個燈

第64章 提六十四個燈

沈姜在宜城玩瘋了, 她在這裏沒什麽朋友,沈國輝放下公司事務陪她好好玩了幾天。

除了去能讓人心情放松的娛樂場所,沈國輝還帶女兒去了宜城比較有特色的餐飲。

各種主題餐廳, 中餐西餐,新潮的, 年輕化的……有些特色餐廳連沈姜都沒嘗試過, 沈國輝不但帶她來了,餐廳的菜色他好像也都有品嘗過, 什麽菜好吃,什麽菜有特色,他都很懂。

沈姜沒多想,以為沈國輝為了讨她開心特意提前了解這些細節, 還挺高興來着。

“行啊你,越活越年輕, 比我還潮。”

“是嗎?”沈國輝用夾子給女兒夾了塊烤肉:“這餐廳真不錯,喜歡的話爸爸下次還帶你來。”

因為還有工作要忙, 沈國輝零零散散只陪了她一周的時間,後來她要是想出去玩, 沈國輝另外安排了人陪她。

都是公司新來的實習生, 平時什麽事做,幹脆調過來陪陪老板女兒。

一連玩了四五天, 骨頭都玩軟了, 愈發覺得沒勁, 空虛填滿了她的胸腔。

沈姜可還沒忘自己來宜城的前因。

“爸, 周老師的手術你到底給不給錢做?”

沈國輝在客廳裏擺弄他新買的泡腳神器, 笑呵呵的說:“上次打電話給你媽媽了, 她說那孩子是她的徒弟, 讓我別插手這件事,以後她會給他做手術。”

“以後?誰知道以後是什麽時候,你還不清楚我媽的性格?她說的以後怕是周鳴耀三四十歲,沒有利用價值後!”

熱水摻進神器,插上電咕咚咕咚冒着泡,沈國輝腳伸進去,爽得頭皮發麻。

“別這樣說你媽,你媽是個善良的女人,只是……唉,你們之間誤會有點大。”

“什麽誤會嘛,我說的是實話。”沈姜白了他一眼:“大熱天的你泡什麽腳啊。”

“今天走路多,累了,泡腳放松放松。”沈國輝好笑看她,又問:“那孩子自己是怎麽想的?”

沈姜無語,盤腿抱緊靠枕:“怎麽想,他就是個慫包,我媽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

說起來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沈國輝不着痕跡觀察她的表情,心下有了結果。

“姜姜啊,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男孩?”不然為什麽如此關心他,甚至不惜為了他跟媽媽鬧掰。

沈姜差點被口水嗆到,心虛別過臉,抓起茶幾上的一顆荔枝剝皮:“什麽喜歡不喜歡,我就是看不慣江荟珠利用人的嘴臉。”

沈國輝奪走她手裏的荔枝殼,扔進垃圾桶:“你這丫頭,好好說話。”

哪有孩子成天說自家媽媽的壞話。

“這事兒沒得說,就是我媽的錯。”沈姜抽紙擦了擦手,忽然拉住沈國輝,瞳仁裏水汪汪的:“爸,你想想啊,失明的人多可憐,他能不渴望光明嗎?可是我媽為了一己私利偏不讓他做手術,還說以後會讓他做,她說的以後是什麽時候?而且這種事情能拖嗎?人家醫生都說越年輕體質越好越容易恢複,我媽非不讓人家做,這是不是壞?壞透了!”

沈國輝不太高興地擰眉:“好了,姜姜,別這樣說你媽。”

見他認真的表情,沈姜還真怕說多了他會反悔,于是閉了嘴。

但心情不爽是真的,生氣地站起身:“以後不跟你聊了,每次你偏向的永遠是她,是非不分!”

沈姜越想越委屈,氣呼呼沖上了樓,撲進被窩的那一刻,她忽然好想念周鳴耀。

如果他在,他一定會溫柔地安慰她吧?

他永遠無條件地偏向他,即使在做手術這件事上他們無法達成一致,他也總是第一時間安慰她,而不是向着江荟珠。

轉念再想,她的委屈跟周鳴耀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說來說去,兩個都是被江荟珠擺弄的可憐人罷了。

不,周鳴耀還是更慘,除了她,沒人在意他。

沈姜滑開屏保,不自覺點進了通訊錄,視線在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前停留。

指尖輕擡,卻始終沒撥出去。

這麽久了,他一個電話都給她打,上次在高鐵上還主動挂斷她的電話,看來是生氣了的。

可這麽久了,他的氣還沒消嗎?

她只說要回宜城,又沒說要跟他斷絕關系,這人什麽意思。

是想單方面宣布跟她結束了嗎?

不對,他們倆連正式的關系也沒有,就算要掰,根本不需要誰開口。

沈姜突然十分後悔,當初為什麽要對兩人的關系含糊不清,甭管喜歡不喜歡,先把人收入囊中再說才是。

越想心裏越堵得慌,她有點害怕,如果周鳴耀真想跟她掰了,她好像完全沒有自信他能挽回他。

一邊想着周鳴耀的好,一邊想着周鳴耀的冷淡,沈姜腦子快矛盾地炸開。

指尖在屏幕上劃來劃去,無意中點到一串數字,有道男音驟然響起:“喂,喂?”

沈姜一個激靈,翻開一看——是蔣勳。

“喂,是我。”慌忙把手機貼到耳廓。

“沈、沈姜?”電話那頭的男生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然後笑着揉了揉耳朵,“怎麽給我打電話了,遇到什麽事了嗎?”

“沒。”她搖頭。

那邊沉默兩秒,聲音是溫溫柔柔的:“最近怎麽樣?”

他沒問她為什麽給他打電話,她能給他打電話就已經很驚喜了,很多事情不需要問得那麽清楚。

沈姜喉嚨一滾,尴尬地說:“挺,挺好……”

二人沉默了兩秒,只聽得見對方微弱的呼吸聲。

沈姜一慌,問他:“那個,你該畢業了吧?”

“嗯,已經出來實習了,六月底畢業。”

“哦,找了什麽工作?”

蔣勳語氣透着開心的勁兒:“酒店大堂,跑腿的,不過幹得好了能升到大堂經理,現在一個月三千。”

“挺好。”

又是一片沉默,沉默地昏天暗地,他不問,她也不說話,氣氛就這麽僵持着。

沈姜這邊正尴尬該找什麽合适的理由解釋這通電話,可在蔣勳心裏,即使她什麽也不說,他靜靜聽她的呼吸聲,就覺得好安寧,好開心。

“蔣勳,工作時間傻站着幹什麽?”

電話那頭傳來男生抱歉的聲音,比起從前張揚不羁的性格,他真的穩重了好多。

“抱歉經理,我肚子有點痛,上個廁所馬上回來!”

咚咚咚——他喘着氣跑到廁所裏停下,電話還沒斷。

“剛剛被我們經理看見我偷懶,不過還好,躲過去了。”

沈姜笑了一下,忽然覺得也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這麽僵。

其實當普通朋友也沒什麽,蔣勳是好人,他跟那群小混混有本質的區別。

“蔣勳。”她一句話讓他的身體繃直成了一條僵硬的線。

她說:“我有點事想麻煩你。”

他的聲音帶着急切:“你說。”

“嗯……”想了想,深呼吸,整理了一番情緒她才說:“我搬家了,現在在宜城,可以麻煩你幫我照顧周鳴耀嗎,我怕有人欺負他。”

說完,蔣勳徹底沉默。

“至少到九月份吧,他九月去國藝上學,學校就沒人欺負他了。”

沈姜以為蔣勳會拒絕,因為他真的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答應的時候,他忽然開口。

問:“沈姜,你回宜城了?還回來嗎?”

沈姜下意識搖頭:“不知道。”

蔣勳張了張口,想問什麽,但又覺得這個時候問什麽都顯得蒼白無力。

“好,我會幫你照顧他。”

他其實很想問清楚,她跟那個小瞎子是什麽關系,他們在一起了嗎,還是沈姜單方面暗戀他,或是其他情況……

可是沒必要了,以他們現在的關系來看,她能給他打這一通電話就是最好的結果。

不論她是否喜歡小瞎子,他能确定的是,她不喜歡他,她喜歡誰也不喜歡蔣勳。

我最愛的女孩啊,只要能維持表面上的和諧,你讓我做什麽都願意。

“沈姜,你也照顧好自己。”

沈姜松了口氣,有什麽東西破芽而出,她對他們倆的關系徹底釋然。

別說什麽絕交不絕交,只要他還願意,他們将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你要是在那裏幹不下去,就去我爸的酒店,我們……是朋友。”

朋友……

真好啊,他還能跟她成為朋友。

“謝謝。”謝謝。

……

沈姜的顧慮并沒有錯,周鳴耀最近被方超幾個纏住了,因為顧忌着沈姜,大夥兒沒特意對他做太過分的事,但方超被打,他們總要想點辦法報複回來。

這天,腦袋上纏了一圈紗布的方超來到周鳴耀身後,他想把周鳴耀的盲杖奪走,然後扔掉,扔得遠遠地,讓他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這不算欺負,算戲弄,不敢打他還不敢戲弄嗎,搶了就跑誰也不知道是他幹的。

這樣想着,一步一步靠近了他。

“哈哈哈哈哈——一個破棒子,還套個帽子,神經病啊你!”事情的進展出乎意料地順利,周鳴耀毫無防備被方超搶走了盲杖。

他把盲杖上的毛絨套子扯了下來,完全忘記了剛才還叮囑自己別發出聲音。

周鳴耀迅速循着聲音搶盲杖,方超不知道他反應竟如此迅速,而且手抓握的方向也邪門的準确眨眼的工夫盲杖又回到它主人的手裏。

周鳴耀一摸,上面沒有沈姜的小帽子。

他兩眼繃直,瘋一樣咆哮:“你扔哪了?你扔哪了!”

憤怒将他的眼睛渲染地滿是紅光,額上青筋突暴,面目猙獰,狠厲的撕扯讓方超莫名想起被他揍的那回,臉隐隐作痛,不禁後退兩步……

方超拔腿想跑,哪知一只腳還沒邁開,就被突然冒出的蔣勳踹了一腳,痛得他眼冒金星,五髒六腑移了位。

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你他媽連瞎子都欺負,你還是個男人嗎?”

“卧槽——”方超捂住臉,看清來人後龇牙咧嘴怒罵:“蔣勳!你他媽的管好你自己,老子欺負沈姜的男人,你他媽湊什麽熱鬧!”

沈姜的男人……蔣勳眸光驟然縮緊,目光冷沉沉:“他是我罩着的人,敢動?”

“你,你罩……”艹!

怎麽哪裏都有蔣勳來壞事!瘋子!神經病!

方超手忙腳亂跑走了。

空氣陷入詭異的安靜,起先誰也沒說話。

很快,周鳴耀發瘋一樣在地上尋找着什麽,一如蔣勳第一次在金菲菲手裏救下他的那天,他瘋狂找手機。

現在呢,又是在找什麽。

蔣勳環顧四周,在不起眼的小角落發現了他的盲杖小帽子。

撿起來,拍拍灰觀察了幾眼,遞給他。

“這裏。”

周鳴耀接過,視若珍寶般将它抱在懷裏。

“沈姜給你的嗎?”蔣勳見他着急的樣子,問道。

周鳴耀不說話,柔軟的指腹在小帽子上輕柔撫摸,也是在檢查那小東西有沒有壞。

蔣勳嗤笑,語氣帶着苦澀:“肯定是她,除了她,誰會喜歡綠色的熊。”

綠色嗎?

周鳴耀手裏動作一頓,反複摸索綠色小熊的凸起痕跡。

他一直不知道這塊凸起是什麽意思,原來是一只綠色的小熊。

真想看看什麽樣的的,一定很可愛吧。

江荟珠給徒弟找的公寓兩天前剛剛付完房租,現在還在裝修中,倒不是布置新房那樣大動幹戈,主要裝修給房子添置一些新家具,包括床單被套這種細碎的東西

因為周鳴耀是盲人,許多家具對他來說反而礙事,所以屋子的布置是有考究的大概三到四天就能布置完畢,周鳴耀在城中村待不久了。

蔣勳不知道這回事,每天“盡職盡責”跟在周鳴耀身後保護他,誰要敢接近,殺無赦!

“蔣勳。”離別前幾天的某個傍晚,周鳴耀腳步驟停,倏然呼喚他。

蔣勳沒應,周鳴耀攥住盲杖微微扭身,他說:“我知道你在這裏。”

蔣勳把剛叼上嘴角的煙拿下,漫不經心的:“什麽事。”

“你能走嗎?”他問。

蔣勳擡眸,望着少年清峻的面龐:“為什麽”

“是沈姜叫你來的嗎?”

蔣勳微頓,喉嚨一滾:“看你可憐,我自己來的。”

周鳴耀唇角勾起一抹苦澀弧度,他說:“以後不用來了,我用不着你可憐。”

“哦。”

這麽說着,每天仍舊雷打不動跟随周鳴耀。

日子好像恢複到了認識沈姜以前,兩點一線,枯燥又充實。

安山上的紫薇花開了,等不來昨夜最美的那朵雲,也換不來她熟悉的音貌。

一切都平靜了。

與她的一切,遂霧去。

後來的日子蔣勳再也沒有遇到過周鳴耀,他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有關他的一切都消失不在。

他甚至去周家找過他,樓上的小啞巴說白天家裏沒人,所以他晚上又來了一趟,結果周鳴耀的父親反問他兒子去了哪裏,怎麽卧室都空了,還發了頓脾氣。

蔣勳心裏有個猜想: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