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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在馮久久強烈要求想要欣賞一下裴清晝的泳裝畫時, “模特”本人的電話正好打到了一樓座機。
奚琅的手機在樓上沒拿下來,裴清晝打了幾個無人接通,這才打到家裏的座機。
聽王阿姨接完電話過來解釋了原委, 馮久久又開始擠眉弄眼:“你這個未婚夫未免也太粘人了吧!”
奚琅不接她的話,準備上樓拿手機, 馮久久為了看帥哥泳裝畫, 死皮賴臉跟着進了電梯。
到了樓上,奚琅找到手機給裴清晝回電話, 馮久久也沒準備偷聽,開始四處參觀起來。
兩地有時差,這會兒的裴清晝正在吃早餐,之後就要去見合作商。
“王姨說你朋友過來了, 是上次的馮小姐嗎?”
“嗯。”奚琅坐在休閑廳的弧形沙發上,看一眼正在陽臺上拍照的馮久久, 收回目光。
裴清晝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你們玩得開心一點,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待在家裏無聊, 可以讓馮小姐留下來多陪你幾天。”
奚琅想起剛才因為裴清晝生出的臆想,此刻和他說話便有些不太自在, 态度便也淡淡的:“知道了。”
到底是體察入微的裴清晝, 他敏銳地感覺到了奚琅的情緒異常,似乎不太想和自己的多說的樣子。
讓他一下子想起剛訂婚那會兒, 他出差時慣例打的電話裏那樣, 敷衍應付的态度。
這麽想着, 裴清晝換了策略, 略微壓低聲音, 擠出幾分委屈的語氣:“思思, 你就一點兒都不想我嗎?”
奚琅無言以對。
她擅長敷衍, 但不擅長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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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晝繼續變本加厲:“我每天都在想你,晚上沒有你在身邊都睡不好覺。”
奚琅抿了抿唇,看到馮久久已經從陽臺竄到了隔壁的練功房,眨眼間不見人影。
她撓了撓下巴,語氣有些不自在地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願意直接說想念,便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裴清晝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心裏是喜悅的,卻還是想要聽她親口說出來。
“看情況吧,出了點岔子,”他故意停頓了下,“畢竟你也不想我,多耽擱幾天也無所謂。”
奚琅語塞,想了半天回他一句:“那我的開業畫展你也不來了對嗎?”
一聲低笑傳入耳膜,縱然隔着千裏萬裏,奚琅卻情不自禁紅了耳垂,仿佛連耳廓都泛起了酥麻癢意。
“去,一定去,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馮久久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奚琅快速往陽臺方向看了眼,語氣有些生硬:“我先挂了。”
裴清晝遲疑一瞬才柔柔說了一聲“好”。
可就在奚琅挂斷電話的前一秒,聽筒裏忽然傳來她輕輕柔柔的聲音:“我也想你的。”
嘟——
挂斷了。
大洋彼岸的某處古典莊園內,清隽男人愣愣地注視着早已挂斷的手機半晌,沒忍住,笑開了懷。
……
馮久久回到休閑廳往奚琅身邊一坐,表情帶有一絲絲詭異,看得她後背發毛。
奚琅疑惑道:“怎麽了?”
馮久久搖搖頭啧了兩聲,随即又別開眼,裝模作樣地往茶幾上看了一圈。
“你看什麽?”
“我看什麽你心裏沒點數嗎?奚琅同學?”馮久久做出一臉語重心長的模樣,眼神幽幽将奚琅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最後長嘆道:“年輕就是好啊!”
奚琅:“?”
馮久久也不再賣關子,靠進沙發背撐着半邊下巴一臉八卦地盯着奚琅:“姐妹,看不出來你這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浪起來還挺浪啊!”
不等奚琅繼續滿臉問號,馮久久餘光一掃隔壁的練功室,笑眯眯發問:“你們家安全套都放練功房的嗎?”
奚琅:“……”
馮久久又瞅了瞅茶幾下面得儲物抽屜,臉上的笑容逐漸猥瑣:“不會這裏也有吧?”
奚琅:“…………”
被你猜中了,這裏确實有。
要怪只能怪裴清晝一把年紀不做人,出差前夕的周末借着補償的名義,沒少折騰奚琅。
并且地點不再拘泥于浴室和卧房等傳統場所,三樓的休閑廳和練功室都被他解鎖過了。
奚琅捂住開始發燙泛紅的臉,率先起身,“你不是要參觀衣帽間嗎?在這邊。”
說完便先一步朝着衣帽間方向走去。
馮久久看穿了她的窘迫,也不再揪着不放,捂嘴悶笑着跟上去。
*
結束異國工作後,裴清晝終于抽出半天空閑去曾經的母校逛一逛。
他的學校距離奚琅曾經就讀的藝術學院相距頗近,步行十分鐘就能到達。
裴清晝去拜訪了母校的老教授,出來後徑直朝着藝術學院方向走去。
他特意去了當年偶遇奚琅跳舞的那棟樓外,拍下幾張照發給此刻正心心念念想着的那個女孩。
離開學校時,他沿着校區外的街道轉了一會兒,在給奚琅挑了幾樣紀念品作為禮物後,注意到一家頗具中國風情的小店。
小商店生意不錯,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大多在國內的街頭都十分常見,比如古風發簪、扇面、刺繡之類的小飾品,倒是仔細裱好的小畫框裏一幅幅充滿中式氣息的風景油畫比較有特色。
裴清晝盯着其中一幅園林畫看了一會兒,直到老板注意到他。
老板長了一張亞歐混血的娃娃臉,蓄了胡子修剪整齊,使得略顯幼态的長相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氣息。
他站在裴清晝身後打量了片刻,忽然目光一亮,開口便是流利的中文:“是你!我見過你!對不對?!”
裴清晝聞聲回頭,在對方驚喜交加的目光中,漸漸找回久遠的記憶。
想起對方的身份後,他溫文一笑:“是我,亞當斯,好久不見。”
亞當斯激動地睜大眼,做出誇張的面部表情,連連驚嘆道:“沒錯沒錯!是你!路易斯!我果然沒記錯!”
裴清晝和面前的這位亞當斯其實并不算朋友關系,只能說是萍水相逢。
說來還和奚琅有些淵源。
亞當斯和奚琅是同系,并且曾經默默地喜歡過奚琅一段時間。
那時,裴清晝找了幾次機會來藝術學院看往奚琅,當然這些都是暗中進行的,沒有讓她知道。
當年的裴清晝尚且沒有做好開始一段感情的準備,還有許多不可控的外部因素需要解決,他不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奚琅面前,只能藏身人群中做一個默默無聞的“暗戀者”。
就如同亞當斯那樣。
亞當斯在學校的成績并不出彩,長相也不是最帥氣的,根本沒辦法同那些追逐着奚琅的,英俊富有的貴公子相比。
裴清晝和亞當斯認識的契機源于一次針對奚琅的告白行動——
某位家境富裕的貴公子精心策劃了一場告白,想要在學校內公開他對奚琅的愛意,引來無數人圍觀,亞當斯旁觀了全程。
裴清晝聽到別人傳的八卦,二話不說跑到藝術學院來找奚琅,不過他來晚了,告白行動早已散場。
他并不知道奚琅是否答應對方,在來的路上他就想過,如果奚琅接受了那人的愛意,那他只能打亂所有計劃,提前出現在她面前。
然後他遇到了失魂落魄的亞當斯。
同病相憐的人似乎更能敏銳地察覺到同類人的情緒,亞當斯精準無誤地猜測出裴清晝應該也是奚琅的衆多愛慕者之一。
他們相約進入一家生意不怎麽樣的小酒吧。
亞當斯當時很好奇,為什麽明明這個中國男人看起來并不比那些富有的貴族少爺差勁,卻不主動去争取自己的愛情,難道中國人的“含蓄”竟是這樣的膽怯嗎?
裴清晝回答不是。
但他無法将自己的顧慮宣之于口。
亞當斯卻沒有太多包袱,同是天涯暗戀人,難免藏不住話,倒豆子似的把心裏話全部說給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同道中人”。
裴清晝也從亞當斯口中得知,奚琅拒絕了那個貴公子的求愛,并且信誓旦旦地說她的未來沒有任何與戀愛婚姻有關的規劃。
“我會努力改變她對未來的計劃,我想和她結婚,我想要她的未來有我。”
裴清晝當時對着酩酊大醉的亞當斯說道,也是對自己的心說。
……
“我當時聽到了!路易斯!你沒想到吧!我聽到你說的承諾了!”
時間回到此刻,亞當斯興奮地高高揚起眉頭,“怎麽樣?你現在做到了嗎?”
他的這句詢問裏多多少少帶了點幸災樂禍的語氣。
裴清晝默默掏出手機找出兩個人的合照,是訂婚當日兩人并肩而立的畫面。
雖然彼此氣場疏離,但至少拿來唬人沒問題。
“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裴清晝微微翹起嘴角,盡力将臉上的得意收斂住。
亞當斯驚訝地張大了嘴,大到幾乎能夠包下一個雞蛋。
“不不不!怎麽會這樣?我不相信!你還不知道吧路易斯,我在畢業典禮上鼓起勇氣找過伊娃,可她告訴我,她并不喜歡我!她不會喜歡任何人!”
亞當斯不可置信地瞪着裴清晝:“除非你是她最開始喜歡的那個人!”
裴清晝忽地一怔,“什麽叫‘最開始喜歡的那個人’?”
他潛意識裏有不好的預感。
亞當斯聳肩攤手:“我也不知道,我只聽說伊娃有過喜歡的人,她的室友菲歐娜告訴我的,大概是在她讀中學的時候。”
他似乎沒注意到裴清晝微微變化的臉色,滔滔不絕道:“你知道嗎?伊娃除了人體寫生課之外,根本不喜歡畫人像,但她随身珍藏的筆記本裏卻畫了一個男人,菲歐娜親眼見過,伊娃很寶貝那個筆記本!我想那東西應該對她很重要!”
“是嗎?”裴清晝淡淡一笑,不以為意的,“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臨走前,亞當斯主動要了裴清晝的聯系方式。
亞當斯雖然已經對奚琅死心,但卻因為她對中國文化産生了濃厚的興趣,這些年去中國旅游過幾次,回國後在母校旁邊開了這家中式精品店。
緣分,一向是很奇妙的。
裴清晝離開藝術學院後,直接去了機場,飛機早已在等着他。
馬上要越過大洋見到心心念念的人,可不知為何,他心中竟然生出了莫名的酸澀感。
原來她曾經,喜歡過另一個人嗎?
作者有話說:
男主一個人的修羅場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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