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晉江獨發

第61章 晉江獨發

經過兩個月的漫長制作, 林洛的豆瓣醬也終于做成了。

在成功做出來這一天，林洛讓人盛了一碗出來，在中午吃飯的時候, 給每個人的碗裏都打了一小勺，讓他們嘗嘗味道、說說口感。

王樁子是第一個吃的，也是第一個給出結論的, 他用饅頭沾了一口醬料, 狠狠吃上了一口, 眨了兩下睫毛, 眼睛都亮了，随即擡眼看向林洛, 語氣中都帶着興奮，“東家, 這東西真好吃，我只是沾了一點，我就覺得不需要其他東西就可以就着這個東西吃了, 而且比起腐乳來，我更喜歡這個的味道。”

林洛點頭，随即又問道：“那會不會覺得有些鹹了？”

王樁子點頭，複又在林洛認真的神色當中，連忙補充道：“但是, 這個東西鹹一些正好, 若是味道沒那麽重的話，怕是也不好入味，太過于寡淡了。”

林洛聽着他的話, 将之記在了心裏。

旁邊的秋生看着王樁子這般的谄媚，心裏生出了幾分急躁, 他雖然是管着這邊腐乳制作的，但是豆瓣醬那邊也是林洛親自管理，而且王樁子也天天跟着林洛，更是天天在林洛手下辦事，難保林洛不會生出王樁子比他更有用的這種想法來，畢竟俗話說得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秋生連忙又将自己碗裏的豆瓣醬多吃了兩口，然後看着林洛道：“東家，我覺得這味道就夠了，但若是拿出去賣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弄多放辣椒的和少放辣椒的，還有像這樣中等放辣椒的，這樣別人也有選擇，不然太單一的話，買的人太少。”

林洛聽着秋生的話很是滿意，他竟然無師自通了什麽叫做擴大購買人群、提高購買數量，他将秋生的這個意見也記了下來，準備等這批貨售出去之後下一批就按照秋生的提議來做。

秋生雖然不識字，卻也知道林洛是在把自己的話給寫下來了，心裏暗暗得意，同時朝着不遠處的王樁子露出了一個挑釁的表情。

王樁子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是隐隐約約覺察到秋生對自己的敵意的，但是他不明白這敵意哪裏來，眼下看着他在林洛面前邀功之後又朝着自己露出的神色，他隐約有了幾分猜想。

王樁子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打量的視線，沒有再去搭理秋生了，他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做，才不會像秋生似的，每日都做些不怎麽體面的事。

林洛又詢問了旁邊另外幾人的意見，也将他們的意見給寫了下來，準備作為後期改造的依據。

“好了，大家先吃飯吧！”林洛收起自己的本子，轉身回到了旁邊的段宅。

等到下午，林洛便讓人将已經裝好的豆瓣醬放在驢車上，然後帶着王樁子他們去城裏推銷了，雖然按照林洛現在和城裏商戶們的熟悉程度，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派下面的人去辦的，但總覺得自己上門去要顯得更加真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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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洛帶着王樁子他們出發時，秋生出來問了一句，“東家，你去這趟能讓我陪着一起嗎？我也好長長經驗和見識。”

一般情況下這樣說了之後，林洛應該會帶着他一起的，畢竟林洛是個好心腸的人，對于自己的手下也是能提拔就幫着提拔的。

還沒等林洛開口，他旁邊的王樁子卻是先開口了，朝着秋生道：“這怕是不行吧！我記得東家昨天讓你們今天加大了産量，因為過幾日有一個大型的商隊要過來取貨，你得好好盯着制作，免得出了什麽意外，給東家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王樁子這話說得有些不太客氣，秋生心裏也突兀的跳了一下，他似乎是忘了這茬了。

林洛聽着他的話覺得也有道理，于是點了點頭，朝着秋生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等到結束之後，我會給你發紅包的，這次你就不用去了。”

秋生僵硬的點了點頭，目送着驢車緩緩的離開，他甚至還看見王樁子回頭挑釁的看了自己一眼。

王樁子收回自己的視線，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對東家生出了想法，他覺得要是被段錦知道了，秋生會被扒掉一層皮的。

猶豫間，王樁子決定自己先去警告秋生一次，若他不聽，那他也沒有辦法了，只能任由他自生自滅了。

王樁子嘆氣，同時心裏慶幸，慶幸自己不像秋生一樣生出了別的心思，他只想着好好的幹活然後加工錢，拿回家裏去孝順阿麽就行了。

*

一行人到了縣城裏，按照慣例林洛先去了七掌櫃那裏。

七掌櫃一看見林洛過來，立馬放下了手裏還在打的算盤，朝着林洛迎了上去，“林老板，你這次過來是吃東西呢？還是有什麽其他的事啊？”

林洛笑着道：“我這次就不在這裏花錢了，我是過來掙錢的。”

七掌櫃微微一愣，被他這幽默的說法給逗笑了，眉目舒展，朗聲道：“那就要看林老板有沒有這個本事在我這裏掙錢了，你就貨物若是不好，那你在我這裏也是掙不到這份錢的。”

林洛點頭，并不覺得冒犯，“這是自然，若是那貨物不好，我也不敢來七掌櫃面前獻醜，畢竟我們可是要長期做生意的。”

說完，林洛也不再貧嘴，而是讓王樁子他們拿了一小罐豆瓣醬出來，放到了七掌櫃他們面前，任由他們品嘗和打量。

看着小心翼翼嘗試味道的七掌櫃，以及他旁邊毫不猶豫弄了一大勺進嘴裏，結果被齁到的酒樓大廚，林洛慢慢介紹道：“這是我們新制出的豆瓣醬，這個豆瓣醬可以就蘸饅頭吃，還可以加入菜裏炒，比我上次的腐乳要更加合适入菜一些，運用的地方也更多些。”

七掌櫃一嘗這醬料，他便知道了這其中的妙處，也明白這和上次的腐乳是不同的，這個的食用範圍肯定要更廣一些。

但七掌櫃也沒有立即做下決定，他自己滿意不算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掌勺也滿意，這樣才能進貨，他扭頭去看旁邊不停在喝水的廚師長，看着他道：“你覺得如何？”

廚師長是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他幹廚子這行業有二十多年了，吃過的東西數不勝數，自然比七掌櫃更加明白這醬料的好處，聽到七掌櫃的問話，他立馬就點了頭，肯定道：“東家，這是好東西，用它我們可以做出不少新鮮菜色來。”

有了廚師長肯定的答案，七掌櫃這才放下心來，扭頭看向旁邊的林諾，立馬道：“林老板，看來你今天真的是過來掙我的錢的，我們來談談這個東西的價格吧！”

林洛制作這豆瓣醬不容易，他既要防止蚊蟲生蛆，又要防着其他東西，光是成本就很高，因此這個豆瓣醬價格也比較貴，一斤他賣50文，一個小壇子就是一斤，一個大壇就是十斤。

這個價格對于普通人來說有些貴，但是對于大酒樓來說，一盤菜就是十幾文，這個價格也是能承受的。

等林洛上了他的驢車嗒嗒嗒的離開之後，七掌櫃還是有些心疼剛剛給出去的訂金，看着他的背影嘆氣道：“這林老板年紀不大，做生意倒挺厲害，這段時間都從我們這裏賺了多少錢出去了。”

旁邊的小二聽着他的感嘆，抓了抓頭發小聲嘀咕道；“可是，我們好像也沒少掙，現在最受歡迎的吃食好像都是林老板拿來的。”

七掌櫃扭頭瞪了那碎碎念的小二一眼，随即道：“就你話多，我只是感嘆一句，懂不懂？”

小二不吭聲了，轉過身去默默做事了。

七掌櫃背着手去了後廚，他得讓廚師長趕緊把這醬料的用法給研究出來，明日就把新菜色給打出去，趁着別家還沒有之前多賺幾筆。

接下來，林洛按照以往的模式，又去走訪了不少家以前合作過，後續合作也很愉快的商家，這次很多人嘗過那豆瓣醬之後很爽快的就定了下來，即便是覺得價格有些貴的，也在糾結了一番之後也跟着定下來了，畢竟有了前幾次的經歷，他們現在也認定了林洛拿來的都是好東西，現在不定後續很大可能會後悔。

在将驢車上的貨物賣完，家裏的庫存也全部都訂出去之後，林洛便不再走了，而是帶着空蕩蕩的車子，在縣城裏逛了起來，他準備買些吃食回去，家裏的糧食是夠吃的，但是油和調料還是得買的。

林洛買了精面從雜貨店出來，擡眼就看到了不遠處書坊裏走出來的幾個書生。

林洛本來只是看一眼就準備收回目光，誰知道在他們當中看到了一個人，然後目光就定住了。

對面的人顯然也看到了他，很快朝着身邊人說了兩句，接着就小跑着朝着林洛的方向過來了，“你今天怎麽入城來了？“

林洛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段錦，再看看不遠處正打量着他們的書生們，笑道：“今天豆瓣醬做成了，我便帶來城裏銷售。”

段錦點點頭，他顯然也是知道這事的，但不知道具體的時間，所以現在在這裏看到林洛他有些意外，更多的還有興奮。

林洛卻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遠處，不遠處的人看着他們在說話，似乎已經議論開來了，他收回視線看向段錦，詢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段錦立馬回應，“我跟着學長他們出來參加詩會。”随即又小聲咕哝道：“待會兒還有一場宴會，我今日可能要晚些回去。”

林洛覺得段錦能跟着朋友出去玩是好事，但他又有些擔憂，“會到很晚嗎？要不要我等你一起回去？”

段錦看了看林洛，搖了搖頭，“不用，我會在天黑之前回家的，畢竟我年歲尚小，等他們要喝酒的時候，我就可以走了。”

林洛皺眉，想說他們還要喝酒，這是不是不太合适，但又覺得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質問段錦交友情況又不太合适，畢竟段錦已經那麽懂事了，他不該幹涉那麽多的。

于是，林洛将心裏想要教育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然後看着他道：“那行，但如果太晚的話，你就在城裏直接住着就行，不要摸黑回家，那樣不安全。”

說罷，林洛還給段錦塞了點錢。

段錦點頭，接過了他給的錢，倒也沒有推辭。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便分開了。

等到段錦回到那群書生當中，其中有一人溫和道：“段錦，剛剛那人是誰？”

段錦倒也不隐瞞，直接道：“他是我夫郎。”

那人大驚，“你那麽小，怎麽就有夫郎了？”

旁邊人也是一副沒有猜到的神色。

段錦卻是點頭，随即道：“是我母親在世時給我定下的。”

那人覺得有些可惜，但聽說是段錦父母親安排的又不好說些什麽，只能道：“可惜了，我還想将家中小妹介紹給你。”

段錦笑笑，“謝謝學長的好意了，我夫郎很好，我不會離開他的。。”

兩人一來一回之間，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身後的一個書生看了看段錦，又看了看不遠處離開的林洛，眼裏全是遮掩不住的嫉妒。

那書生眼裏的情緒很快就隐藏了下去，他往前走了一步，來到了段錦面前，朝着他道：“既然是你的夫郎，我們又是朋友，剛剛怎麽不讓我們去打聲招呼？”

段錦擡眼看向說話那人，這人身板瘦削、樣貌清秀，身上還有一股書卷氣，說話也客客氣氣的，本該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段錦第一天去書院報道時遇見了此人，這人已經在那青山書院讀了一年書了，當段錦自我介紹完之後，他就冒了出來向段錦表示友好，并且告知段錦他叫王秀。

段錦覺得古怪，明明這王秀周身散發着友好的氣息，臉上也是帶着十足的真誠笑容，他卻隐隐的不太喜歡這人的靠近。

等到上課之後有了空閑，段錦這才想起來，王秀這個名字在林雅和劉丹争吵時聽到過，當時林雅哭着搶着想要嫁的人就是王秀，也是為了這人，林雅才想要算計林洛的。

段錦想着這事，心裏不由對剛剛見面的王秀生出了幾分不滿來，但很快他的理智就把這份不滿給壓了下去，畢竟那事情都是因為林雅單方面做的事，又不是他指使着林雅去做的，自己遷怒毫無道理。

後續，段錦便收斂了自己的心态，和王秀相處時還同尋常同窗一般，只是隐約帶着幾分疏離。

這次出來參加詩會，也是班上幾個年長的學子說讀書不能光死記硬背，還要去和別人交流交流，才能知道自己的學識幾何，再加上那幾個學長平日裏對他也是頗為照顧，他這才跟着過來了。

此時聽到王秀提出的問題，段錦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覺得他這話語氣尋常，卻讓他覺得有幾分不舒服。

段錦疑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旁邊幾人卻是起哄道：“對啊，段學弟，既然遇到了你夫郎，該是讓我們認識一下才是，畢竟以後萬一你高中了，我們去你家道賀，也得知道你家人長什麽樣。”

段錦被他們這樣說着，這才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抽離回來，先是看着王秀道：“我夫郎如今在做買賣，他既有正事，我便不好打攪他。”

然後，扭頭看着面前調笑自己的學長們，繼續解釋道：“況且，我那夫郎生性羞怯，怕是沒辦法和我們一樣自信灑脫的打招呼，還是不要為難他了。”

那領頭的師兄灑脫一笑，勾着段錦的肩膀道：“段師弟，倒是沒看出來你小小年紀，竟然這般的愛護夫郎，有那愛花護柳之心了。罷了，我們就不為難你了，走吧，我們該去赴宴了，不然李兄他們可要等急了。”

說完，搭着段錦的肩膀就帶着他離開了，其餘人也以他為首跟着一起走了。

王秀被留在後面，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拳頭握緊了又松開。他就不明白了，明明那些人都看到段錦的夫郎是那個樣子了，也看到了他家裏的窘迫了，為什麽還願意對段錦這般的好，甚至于一點芥蒂都沒有。

王秀旁邊人看着王秀站在那裏不動，開口訓問了一句，“王兄，不走嗎？”

王秀緩緩露出個笑容來，點頭應道：“走，當然走。”

接着，王秀慢慢跟了上去，綴在最後面。

等來到他們聚會的地方，王秀看着段錦被衆人簇擁着往裏面走，扭頭看向身邊人，低聲道：“你說，為什麽晏城學長他們對段錦這般好？”

那人聽着王秀的問話，認真的想了想，随即不太确定的道：“可能是因為，段錦這小子長得好，而且還聰明。你又不是不知道，晏城學長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他就喜歡和這種人交朋友。”

王秀當然知道這事，他也知道晏城喜歡長得好看的，也不是斷袖之癖那種喜歡，就是純粹喜歡長得好看的東西。

晏城家裏在京城有點關系，他也是京中嫡庶子出生，這青城書院就是他爺爺創辦的，他在書院也算是一號風雲人物，平日裏的吃穿用度比起尋常學子來也算是精細許多。

憑借着優渥的家世，灑脫的性格，晏城在書院裏有不小的人氣，衆人也喜歡跟着他一起玩，但他雖然看着來者不拒，其實心裏也是有一杆尺子在衡量的，真正和他投緣的人也不多，讓他真心護着的也少，段錦卻是其中一個。

王秀在入了書院之後不久就知道了晏城的身份，他一直戰戰兢兢，直到現在才混到了跟着他們一起玩的資格。

講實話，王秀是嫉妒段錦的，他以往就聽說過段錦的名聲，也見過他一次，他當時正帶着一群鄉下孩子，下河抓魚，整個人身上都是一種鄉下人的土氣，和現在有種書卷氣的段錦簡直判若兩人。

那時候，王秀只知道他是段家唯一的小公子，父母和睦、家資頗豐、生活優越，他不需要殚精竭慮的為未來謀劃，只需要快活的長大就行了，不像他背負着家裏的希望，每日每日都在為自己的未來謀劃，只能壓抑着自己的天性拼命努力。

後來，王秀聽到段錦家裏出了事，他當時也不知道自己高不高興，只覺得段錦之後的生活應該不會太順利了，畢竟沒有了父母的庇護，那個皮實的小孩怕是護不住那麽多的産業，再加上他本就有一群虎視眈眈的親人，更是岌岌可危。

王秀在覺得段錦不會再過上以前那種快樂的日子之後，他就不再關注段錦的生活了，直到再一次聽到段錦的消息，聽說他的夫郎做起了生意，聽說他自己也讀了書，然後在一年的時間當中考上了童生。

在聽到段錦考上了童生并且還是案首時，王秀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心情，他只是一下子就暴躁了起來，将周圍可以扔的東西都摔了一個稀巴爛，最後自己一人站在亂糟糟的房間裏喘着粗氣。

在書院裏見到段錦時，王秀是震驚的，在确認他真的是那個段錦時，他心裏的嫉妒不可抑制的生了出來，那是沒由來的情緒，卻是在他心裏生了根，壓根就沒有辦法移除出去。

王秀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那麽幸運的人，在父母在世時父母疼愛，父母沒有了，夫郎也那麽能幹，即便是想要抛棄天性，學習讀書認字，那天賦也是一騎絕塵，連入了書院之後，書院當中最受歡迎的人物也主動去和他結交，處處庇護着他。

王秀告訴自己要冷靜，可是他握緊的手怎麽都松不開，直到旁邊人扭頭，有些奇怪的問道：“王秀，你怎麽了？我們該進去了！”

王秀才猛的回神，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擡腳邁了進去。

走到裏面，王秀就看見晏城摟着段錦的胳膊，然後看着前來赴宴的那些書生們道：“給你們介紹介紹，這是我新認識的小學弟，他叫做段錦。”

王秀站在那裏，看着段錦矜持的點了點頭，什麽都不用做，他就受到了大家的喜愛。

王秀閉了閉眼，克制住了自己心裏的嫉妒，這才擡腳走了進去。

*

林洛買完東西，想了想也沒有等段錦，直接就回去了。

若是在現代，段錦這樣的年歲的确該多看顧着點，但是在這個時代十三四歲就已經可以頂門立戶了，段錦這個年紀也不算小了。況且，現在的段錦非常早慧，既然剛剛已經給自己那樣說了，那他就不該再幹涉了。

林洛回到家裏，照常帶着手底下的人将東西給收拾好，這才讓他們回去，準備好明日早點來，他需要人一邊做工，一邊将今日收到的訂單都送出去。

林洛關上了工坊的大門，朝着段家宅邸的方向走去，過程中想到了什麽，腳步在原地愣住了，随即懊惱道：“我竟然差點忘記這事了，實在是不應該。”

說完，林洛加快了腳步，繼續往段家走。過幾日便是段錦十一歲的生日了，往年都有段家父母陪着他，今年只有他們兩人了，再加上這是段錦病好之後，且段錦考上了童生之後的第一個生日，他們得慎重對待才是。

林洛糾結，開始回想起段錦有沒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他得早點準備禮物才是。

不遠處，一起離開的衆人，嘴裏不停的聊着待會回家吃什麽，過幾天放假半日去玩什麽，衆人聊得熱火朝天熱熱鬧鬧的。

唯有王樁子看着不遠處正和旁人有說有笑的秋生，糾結了半晌，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王樁子拍了拍和秋生聊天那人的肩膀，“你讓我和秋生單獨聊會兒。”

那人看了看王樁子，又看了看秋生，他也是個會看臉色的，知道兩人似乎是有私密話要說，也就點頭離開了。

等到那人離開，王樁子才陰沉着一張臉，嚴肅的看着秋生道：“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談談。”

秋生看着他，皺起了眉頭，遲疑着點了點頭。

*

林洛糾結着要給段錦送什麽生日禮物，一時之間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後想到反正還有那麽長的時間，他也不該急于一時，于是便放棄了思索。

林洛也不确定段錦晚上回不回來，更不确定他晚上回來後有沒有吃東西，最後他給自己先做了一碗涼面。

等到段錦踏着夕陽的餘晖回到家裏，看到的就是一邊吃着涼面一邊喝着果飲，悠閑的坐在樹枝底下的林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