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晉江獨發

第70章 晉江獨發

周炎向來都是大大咧咧的, 他看着這個家裏也沒有下人，再加上周圍都是熟悉的同窗，他倒也不客氣, 直接就拿了一塊曲奇餅幹咬了下去，吃着這帶着濃郁奶香和不知名味道的糕點，他整個眼睛都瞪大了。

等到周炎三兩下吃完, 他就朝着旁邊人不停地誇贊道：“你們吃, 你們快吃吃看, 這東西真的非常好吃。”

周圍人看着他這模樣, 即便是不吃也知道這東西好吃，紛紛伸手去拿了一塊。

段錦在旁邊看着表情格外的糾結, 因為他現在還是在禁止食用甜食的階段，要是被林洛發現了, 肯定會繼續生他的氣，但他也是真的很想吃，他已經好久沒吃過這甜食了, 誰能忍住不吃曲奇餅幹呢？

晏城在衆人愉悅的氣氛當中，也拿起來吃了一塊，發現那味道和他以往嘗試過的糕點都不同，連他這種不怎麽愛吃甜食的人都覺得這東西好吃。

晏城微微眯了眯眼，覺得他似乎小瞧這位小學弟, 更小瞧他的夫郎了。

晏城低頭想要朝着段錦誇贊兩句, 結果就看見他這優秀的小學弟竟然盯着那甜食，露出一副糾結不已的神色，他覺得有些奇怪, 不由問了一句，“大家都吃, 你不吃嗎？”

正在內心掙紮的段錦，聽着自家學長的話，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對啊，他今天是陪着客人一起吃的，又不是他自己要吃的，即便是林洛知道了，他也不該生自己的氣。

段錦為自己找好了充足的理由，扭頭看向旁邊的學長，雙眼發亮的道：“你說的對，我是該吃一點的。”

晏城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覺得他自己好像不是這樣說的，但是看着一臉亢奮的段錦，他又默默将這話給咽了下去，在那些甜點被搶食完之前，又默默的多拿了幾塊。

期間，還有不少人嗆到了，立馬給自己倒了一杯烏梅汁。

口烏梅汁下去，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的口感在口腔和舌尖綻開，整個人都舒爽了，他振奮起精神，大加誇贊道：“這東西，這東西可真好喝，我還從來沒喝過那麽好喝的東西，既清涼又解渴，連帶着我身上都不覺得那麽熱了。”

周炎立馬湊起了熱鬧，“真的嗎？真的嗎？這個東西真的那麽有用嗎？我也喝一杯試試。”

周炎立馬就給自己倒了一杯，等到那清涼的東西下肚，他兩個眼睛都亮了起來，然後連忙又取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旁邊的西瓜汁喝下去，喝完就道：“這個，這個東西也挺好喝，我現在整個人都覺得涼爽了不少，連心情都不那麽煩躁了。”

或許是心情好了，或許是那東西真的很好喝，周炎自顧自的輪換着喝了起來，整個人開心得不得了。

旁邊人看着他這架勢，立馬就嚷嚷了起來，“周兄，注意形象，注意儀态，注意也給我們分一些。”

一瞬間，這些學子們像是在菜式場的大爺大媽們誇贊自家的東西一樣，吃一下沒見過的東西就朝着自己的同窗們介紹一下，相互吹捧得不亦樂乎。

段錦在旁邊看着他們這高興的樣子也不去管，而是悄悄拿了一個盤子，各自取了一些小食，再倒了兩杯烏梅汁和西瓜汁，放到了從一開始就在抄書，眼下聽着他們吵鬧也不為所動的書生旁邊。

“鄭學長，你也吃點。”

鄭學長點頭，頭也沒有擡一下。

段錦也覺得見怪不怪了，等到鄭學長從這種狀态中脫離出來，他待會兒會自己吃的。

等到衆人都嘗試過新鮮之後，那拿過來的小食和果汁也所剩無幾了，衆人攤在各自選好的位置上，朝着段錦誇贊道：“段錦學弟，你家裏的吃食是怎麽弄的，怎麽會那麽好吃？”

段錦有些驕傲，語氣微微上揚，“這是我夫郎獨家秘制的配方。”

周炎此時吃的身心愉悅，為了散熱領口也解開了幾分，他癱坐在涼席上，看着段錦這幅驕傲的樣子，眼珠子轉了轉，調笑道：“小學弟，你這做學問的本事不錯，找夫郎的本事更不錯。”

待周炎說完這話，果不其然就看見段錦的腦袋又往上揚了揚，顯然是這話說到了他的心坎裏，讓他又高興了幾分。

周炎看着段錦這幅樣子，只在心裏竊喜，他覺得他這學弟跟只貓似的，這種令他歡喜的事上誇獎他，他就會表現得格外的可愛。

幾人又閑談了幾句，有人猛然來了一句，“這小學弟家裏是有冰嗎？”

段錦點頭，并不隐瞞，“我家有個地窖，裏面就放着冰。”那是林洛弄出來的，他也跟着林洛弄過，那辦法也不難，只是他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所以從不對外聲張，沒曾想到是讓他這些師兄們吃驚不小。

這個時節冰可不常見。基本上都是冬天去河裏打撈上來或者從山裏成塊的挖出來，最後凍結在地窖裏，成本格外的高。

衆人來時只以為段錦家裏很落魄，別說這大房子了，怕是連吃食也成問題，沒成想這房子不僅不破，而且比他們想象中雅致得多，家裏竟然還有存冰的地窖，這實在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了。

晏城勾着段錦的脖子，看着他道：“小學弟，我們是真的看走眼了，你家裏那麽多好東西，竟然連冰都有，我們還擔心你來着，現在看來不用了。”

即便是晏城不說完，段錦也知道晏城要說的擔心是什麽，無非是擔心他家裏貧窮，他們怕傷了他的自尊心，可是一來他本就不在乎，二來他本來就擁有的很多，他自然也不懼怕外面的流言蜚語。

衆人先是猛吃了一頓，嘗試過這等他們以前從未嘗試過的美味之後，他們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或者交談，或者看書，各自打發着時間。

一時之間，這書房竟然變得熱鬧了起來，這熱鬧也是伴着安靜的，并不顯得喧嘩。

眼看着衆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段錦又從旁邊的箱子裏拿出幾盒東西來，攤開在衆人面前。

周炎看着那些小玩意，有些好奇道：“段錦學弟，你這又是什麽新鮮玩意？這看起來怎麽那麽像圍棋，但又不是很像，這下面怎麽還是镂空的？”

段錦笑看着他們，一一解釋道：“這盤是飛行棋，這盤是将軍棋，這盤則是大富翁。”

衆人一聽他的介紹，立馬就感興趣起來，周炎更是眼睛都亮了幾分，“你這棋倒是有意思，還有那麽多棋？”

晏城也是看着段錦，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段錦笑了笑，語氣中帶着幾分驕傲，“這東西只有我這裏才有，別的地方都沒有，來來來，我來告訴你們這棋怎麽玩！”

等到段錦介紹完，衆人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試試。

周炎率先嚷嚷開，“我玩大富翁，你們誰和我一起？”

晏城笑笑，“我想玩将軍棋，有人和我試試嗎？”

……

原本專心致志的鄭學長，在聽到段錦的介紹之後耳朵動了動，往後扭頭看了好幾眼那正在玩飛行棋的人，心裏開始癢癢了起來，可是扭頭看着自己只抄了一小半的書，他又糾結了。

不遠處被拉着玩大富翁的段錦看着鄭學長的動作，善解人意的喊了一聲，“鄭學長，你還是先來和我們玩，那書我借你回家去抄。”

鄭學長猶豫、糾結，最後一咬牙放開了筆，朝着段錦他們那裏過去，跟着一起玩了起來。

等到林洛來叫人吃飯時，只見段錦的書房裏那些學子們分成了兩邊，一邊安安靜靜的低頭沉思，每下一步棋似乎都要思考良久，另外一邊則是咋咋呼呼，見別人走不對了，立馬就開口阻攔。

林洛眺望了一下，發現他們在玩那幾盤棋，對于他們這種第一次來玩，新鮮感上頭，有這樣的表現很是理解。

林洛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段錦率先發現了他。

段錦擡起頭來，看向門口林洛的方向，立馬就笑了出來，“你怎麽過來了？”

林洛也回了一個微笑，随即掃視了一圈書房裏的諸位學子，笑着道：“午飯時間到了，飯菜準備好了，我叫你們過去吃飯。”

衆人這才回過神來，然後發現他們自從到了段家之後，竟然一直待在這個書房裏未曾踏出一步。

段錦點頭，很快道：“行，我們馬上過去。”

林洛點頭，轉身離開。

段錦立馬站了起來，朝着衆人道：“走走走，吃飯去了。”

周炎拿着手裏的籌碼看着段錦，語氣中有些不情願，道：“小學弟，往日裏看你吃飯也沒那麽積極，我們再玩一會兒再去吧！”

段錦搖了搖頭，拒絕的十分幹脆，“不行，時間到了，要先吃飯。”

已經下完一局的晏城走了過來，拿起周炎手裏的籌碼放在一邊，看着他道：“走吧，吃飯要緊，你難道不想看看段錦的夫郎又給我們準備了什麽驚喜嗎？”

這話說到了周炎的心坎裏，他糾結了一陣，終究還是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看着在場衆人道：“走走走，我們快出去，看看這中午有什麽好吃的。”

說完，也不待旁人反應，頭一個就出去了。

後面的人看着段錦兩人的背影，顯得格外的糾結，不知道要不要把今日帶來的東西拿出來。

然後，等着他們跟着段錦用稀奇的玩意洗了手，聞着自己手上還散發着的清香味，他們又看到了一桌子好菜。

眼下才是初夏時節，今日的天氣卻是很燥熱。

林洛知道人要來，特別是來人那麽多之後，他便準備了一些清熱，能夠讓人胃口大開的吃食。

拍黃瓜、涼拌肥牛、涼拌兔肉、清蒸竹魚、冬瓜排骨湯、芙蓉草菇煲、豆腐腦、涼拌面。

在場衆人家世都不錯，本不該對外面的吃食太過于吃驚，而且段錦家裏做的這些也屬于尋常小菜，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一聞着這味道就覺得格外誘人，那原本不覺得饑餓的肚子，現在竟然也生出幾分餓意來。

林洛見他們過來了，朝着他們道：“好了，你們既然過來就開始吃飯吧！”

說完，林洛在旁邊給他們添飯，段錦自覺的給他幫忙，晏城很自然的過去接過碗，周炎自然而然的接過去遞給了別人，他們舉手投足間依舊帶着貴氣，做這種事情卻很自然，完全看不出來在家裏衣來張手、飯來張口的架勢。

幾人這般自給自足的做派，倒是給彼此都增添了幾分樂趣，端碗盛飯時還互相嬉笑了幾句。

吃飯前，林洛還告訴衆人，他們的馬車夫已經安置在了廚房，和張富他們一起吃飯了。

原本林洛是想在廚房跟着張富他們一起吃的，但是想着段錦說過了，要是自己過去不陪着他吃，怕是他死活也會跟着過去，便也作罷了。

衆人覺得林洛考慮得真的很周到，心裏又贊揚了幾分。

一桌子人坐下準備吃飯，有人驟然想起了什麽，糾結中還是開了口，“我今日帶了酒來，不如我出去拿過來，我們中午一起嘗嘗？”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看向晏城的，明顯有着征詢他意見的意思。

晏城卻是看向了段錦，笑着道：“小學弟，你覺得呢？”

段錦卻是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到飲酒的時候。”

王秀跟着過來，已經看到段錦出了一早上的風頭，知曉他已經把衆人迷得樂不思蜀了，心裏不自覺的積了幾分郁氣，此時聽着他這話，笑着道：“段錦，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年歲上小，喝不得這酒，所以不讓我們喝了？”

段錦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些莫名，卻還是搖了搖頭，淡淡的解釋道：“這可不是，是我家裏準備了喝酒的節目，我怕你們現在喝了下午就玩不成了。”

周炎來了興致，語氣中全是好奇，“段錦，你這話怎麽說，難道你這裏還有什麽好玩的不成？”

段錦點頭，“不知道在你們看來好不好玩，但我覺得還是有幾分意思，你們看到我書房面前那個流水的小溪了嗎？”

衆人點頭，目光中帶着幾分疑惑。

段錦語氣中帶着幾分驕傲，接着道：“待會我們玩的游戲叫做流觞曲水，就是一人擊鼓，同時将用托盤盛着的酒杯放在那水流當中流動，等到鼓停，那酒杯留在誰的面前，誰就當場根據指定要求作詩一首、作賦一首。”

“這聽着可真是風雅之事，我以前可從未聽說過這種玩法。”鄭學長第一個就附和出了聲，他除了是個書迷之外，對于這種風雅之事也是頗為熱衷。

周炎聽着也非常的感興趣，“好好好，我覺得這主意不錯，比我們平日裏點到誰誰就來作詩這事可有趣多了。”

“對對對，我也是這麽覺得，我以前可從來沒有聽過那麽有趣的游戲。”

“段學弟，你這腦子是怎麽長的，怎麽能想出那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就是，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玩了。”

……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幾分激動，話題的中心都是段錦，怎麽想出那麽多好玩的東西。

唯有王秀一人，坐在那裏心不在焉的。

晏城喝了一口茶水，摸索着茶盞的杯壁，不着痕跡的看了王秀一眼，很快收回視線，看着滿桌還不打算吃飯的人，笑着道：“好了，既然那是下午的安排，那現在我們就好好吃飯吧！等到下午，我們就可以去玩了。”

“對，吃飯，我都有些餓了，這飯菜聞着可真香。“周炎是第一個響應的。

大家動起了筷子，等第一口菜入嘴，他們很快被拿菜俘獲，立馬接二連三的吃了起來，完全停不下來。

最終，這一桌子的菜，竟然被這群文弱書生給全部吃光了。

他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看像段錦和已經開始收拾碗筷的林洛目光中帶着尴尬，“小學弟，學弟夫郎，我們平日裏吃不了那麽多的，興許今日是累着了。”

林洛從張富手裏接過茶壺，将之擺放到了桌上，笑着道：“能吃是好事，這個年歲還在長身體，說明你們還能往上長長。”

周炎一聽這話，覺得心裏舒坦了，他覺得他們這小學弟的夫郎不僅能幹，說話還好聽，真真是個好人。

林洛端着空碗去了廚房，留下段錦招呼他的學長們。

段錦在旁邊看着他們的互動倒也不出聲，只是默默的提起林洛拿過來的茶水，将之倒了出來，然後看着在場各位學長道：“學長，這是大麥茶，健胃消食用的，你們也喝些。”

周炎聞言立馬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感受着那清幽的茶香，眼睛都瞪大了立馬道：“這可是好東西呀！我這一口下去感覺肚子都舒暢了不少。”

晏城慢慢的抿着，倒也沒有周炎這般誇張，只是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幾分欣慰，“周炎說的不錯，這茶也很好喝。”

說罷，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緊接着問道：“段錦學弟，你家裏怎麽有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那給我們洗手的東西是什麽？”

段錦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問，卻也只當他是好奇，于是非常直白的道：“那是我夫郎做出來的東西，他說是他很久之前偶然得到的方子。”

晏城若有所思，沉默的點了點頭。

等衆人在原地休息的差不多了，段錦開始詢問他們要不要出去踏青。

與剛來時興致勃勃不同，此時聽到段錦這樣詢問，衆人紛紛搖頭，有人想要繼續在段錦書房看書，有人想等着下午玩那流觞曲水享受那擊鼓吟詩之樂。

段錦也不勉強，帶着衆人就回到了他的書房休息，準備等下午差不多了，再帶他們出來玩到流觞曲水。

許是天公作美，下午的太陽并不熱烈，坐在室外也有徐徐微風，襯着那青草的香味，倒也讓人心曠神怡。

那帶了美酒的書生，在聽到要開始那流觞曲水做詩游戲之後，立馬把自己帶來的美酒給拿了出來，交到了作為主事人的林洛手上。

“這是果酒，雖有些醉人卻不會上頭，不礙事的。”

林洛看着手裏的美酒，猜想它價值不便宜，再看看那拿酒來的書生，發現他似乎有些尴尬，他心裏有了猜測，卻是不說話，只是微微低着頭笑了笑，拿着酒水去準備了。

書生長出了一口氣，他今日來本想給段錦學弟中送炭的，誰知眼下只能錦上添花了。

衆人各自找着席位坐好，周炎懷裏拿着小鼓，鄭學長拿着紙筆記錄，林洛坐在流水源頭将美酒倒在杯子中，将其放在特定的托盤之上。

“那，我們就開始了。”

周炎戲谑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便是第一聲鼓響，林洛配合着他将準備好的酒杯放在那流水當中。

衆人盯着那酒杯的流向。

周炎更是舔了舔嘴唇，在他快要經過某位書生時手下的鼓聲驟然一停，堪堪停在了那書生面前。

書生有些詫異，擡眼看向周炎的方向，語氣當中帶着幾分無奈，“這怎麽就到我了？”

周炎挑了挑眉，語氣中帶着幾分調笑，“這酒水到汪兄才停，說明正該汪兄作詩才是。”

汪書生聽着他這話，知曉自己被周炎給算計了，他也不惱怒，只是笑了笑，端起那酒杯放在自己旁邊，看着在場衆人道：“那就請出題吧！”

“這可是你說的。”周炎是個愛玩鬧的性子，立馬起哄道：“來來來，既然我們是在段錦家裏做客，那這第一題就讓段錦小學弟來出好了。”

段錦文聞道也不推辭，只是朝着那學長拱了拱手，随即道：“那便請汪學長以今日之樂為題，作一番詩韻。”

汪學長臉上浮現出無奈之色，卻還是點了點頭，略微想了想從旁拿了一個碗和兩只筷子過來，竟是用那碗裝了一些水，用筷子敲擊碗壁，将他做出的詞給唱了出來。

天清氣朗，那清朗的男生合着簡單的曲調，竟然在這一片天地當中奏出一副悅耳的歌曲來。

一曲唱罷，周圍人跟着起哄，“我說汪兄，往日裏我們還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大才，看來你藏得還真是太深了。”

汪學長擺了擺手，謙虛道：“今天天氣很好，我心情也很好，再加上地方也很好，所以才能得此佳作，若是平日裏，我可做不出來。”

衆人哈哈大笑，催促着他把酒杯裏的酒給喝完，然後準備開始下一個。

汪書生聽着周圍人的起哄，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拿着空酒杯放在衆人面前給他們查看。

衆人紛紛朝着他豎起了大拇指，連聲誇贊道：“好，好樣的。”

很快，開始了下一輪的玩鬧。

期間，段錦也被那杯酒給懸停了一次，卻是晏城為他喝了酒，他自己做的詞，那詞卻是讓在場衆人都拍手叫好。

林洛看着段錦侃侃而談，不卑不亢的作詞的樣子，不知道為何總有一種自家孩子長成了的感覺。

這半日笑着鬧着，林洛家的庭院一直充斥着一股快活的氣息，那是書生揮斥方遒，也是少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林洛在旁邊看着，只覺得這樣的日子真好，這樣的青春真好。

*

待衆人離開之時，有些人已經喝高了，正絮絮叨叨要把自己的傑作寫下來，明日在書院裏給每人分發一份。

晏城則是其中最為清醒的一個，他讓跟來的下人将幾人扶到車上去，他自己和林洛、段錦他們告別。

在離開之前，他先是看了看段錦，說了告辭的話，再看向林洛，朝着他問道：“不知道夫郎可有意将今日我們在段家洗手的東西制作販賣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