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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盯着塍寺和小紅花看了一會兒，夏油傑突然開口說道，“我記得有一個很好玩的雙人對戰游戲，您要不要試試？”

塍寺正在玩連連看，擡起頭來，“是什麽游戲？你會玩？”

“我有一些記憶，應該熟悉一下就會了。”夏油傑矜持地走過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坐在了塍寺和放着小紅花的沙發扶手的正中間。

他完完全全地擋住了小紅花，把這相處融洽的一神一妖給隔開了。

塍寺的注意力都在夏油傑說的“很好玩的游戲”上了，也沒注意到。

另一邊的小紅花察覺視線被堵住了，先是一愣，随後在看清楚了夏油傑的面容之後，又害羞地低了低花骨朵。哎呀，他可真好看！不知道和神明大人，哪個更好看呢？

眼裏只有美人的小紅花同樣沒有察覺出來，夏油傑的“險惡用心”。

夏油傑擺弄了兩下游戲機，下載了一個雙人對戰類的游戲。

游戲他的确是記得的，畢竟是家喻戶曉的有名游戲，夏油傑當然有些印象。他記憶裏自己似乎到了少年的時候還在玩這個游戲，只是當時是和誰一起，就記不太起來了。

夏油傑不再去想，轉而認真教起來塍寺游戲的玩法。

塍寺雖然沒見過，但也不是個傻子，聽過一遍之後就已經能熟練地用起來游戲手柄了。只不過跟他對戰的“敵人”是比他更熟練的夏油傑，所以他還是次次都輸。

玩了一會兒游戲，塍寺又開始看起了新電視劇。這次他看的是一部校園戀愛劇，夏油對這些實在是沒興趣，于是就走開了，旁邊的小紅花倒是興致勃勃跟着一起看了起來。

這部劇的開頭很是平常，放在今天大概只會被人講爛大街，但從來都沒看過這種套路的塍寺和小紅花卻是看得津津有味。

第一集就是講一個家境平凡的女孩子憑借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夢寐以求的貴族高中，結果入校第一天，她就不小心得罪了學校裏的“黑惡勢力”，家裏最有錢的男主和他的小弟們。

結尾停在了女主被男主的擁護者戲弄，關在了衛生間裏，眼看着上課就要遲到。

一神一妖在看劇的時候，沒怎麽注意又快貼到了一起。

看得旁邊的夏油傑眉頭緊蹙，怎麽看怎麽覺得心情不愉。

他徑直走過去，拎起小紅花就往外屋外走，一邊走一邊還不忘跟塍寺說話，“我去問問酒店裏有沒有花盆，順便從外面挖點土回來。你先慢慢看着。”

“哦，好。”塍寺正在打開第二集，實際上都沒怎麽聽清楚夏油傑的話。

小紅花傻呵呵地被人拎起來就走，還以為夏油傑是真的為它着想，高興得花瓣都差點掉到地上。

只不過夏油傑這門還沒出，就又有客人上門來拜訪塍寺了。

穿着一身連體運動服的無名神越過夏油傑，往裏張望着，“塍寺在這裏？”

“你是？”夏油傑被小紅花煩到了，正不開心着。他掀起眼皮，看了眼對面的夜鬥，心想他手裏面的這個還不知道送走，怎麽又主動跑來一個。

“夜鬥？”注意到門口發生的事情，塍寺忙裏偷閑地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連忙和夏油傑解釋：“夜鬥是我的朋友，讓他進來吧！”

“夜鬥，你怎麽過來找我了？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我是先去了你的神社，發現沒人，問了惠比壽之後才知道你換了地方住。”夜鬥随意地坐下來，今天他沒帶上自己的神器，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也沒什麽事，就是幫人給你傳個話。”

夏油傑不知道怎麽沒去找花盆，也跟着坐了回來。

然後他就聽到塍寺那位不修邊幅的朋友說：“你還記得和也嗎？就是你以前想要沉睡的時候怎麽也趕不走的那個神器，他現在在天神那裏，名字改成了真瑛。那孩子聽說你醒來了，想回來你這裏……你怎麽看？ ”

塍寺沒怎麽理解：“他在天神那裏待得好好的，回來我這裏做什麽？”

“回來當你的神器啊。”夜鬥瞪大眼睛，好像在譴責他身為前主人的無情，“當初本來就是你強迫着人家轉職的，不然他也不會離開。現在想回來繼續在你這裏做神器，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塍寺皺了皺眉頭，又說，“可我沒有收神器的打算了。”

若是千年前，他信徒衆多，神力正充足的時候，當然不會覺得有什麽。只是他現在基本上有名無實，人類還記不記得他這個神都要另提別論了，說不定哪一天就隕落了，又何必收個神器耽誤人家。

“你讓我考慮考慮吧。”他說道。

“好吧。”夜鬥聳聳肩，“你自己的事自己決定。”

要是他能有送上門來的神器，指不定得有多高興呢！

塍寺居然還想着拒絕，夜鬥可真是不明白這人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麽。

“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再找個神器吧，哪怕不是和也也行。”夜鬥真心實意地建議道，“畢竟你和我們不一樣。你可是……天生就和那些東西不對付，有神器在，你至少實力不會大打折扣。”

“知道了。”塍寺有些不上心，“我會考慮的。”

兩人說話的時候并沒有避諱着夏油傑和小紅花裏面的任何一個。

小紅花剛開靈智，能不能理解這麽多的話還是個問題。但夏油傑可不是個容易被糊弄過去的傻子，夜鬥語焉不詳的幾句話，就讓他知道了塍寺現在的處境。

他原本以為塍寺只是個活的時間有點長的不知名小神，現在看來，事情并非他想象的那樣。

後者應該是有仇家，數量怕是不少，不然夜鬥也不會建議塍寺再找個神器。而且，他聽夜鬥的意思……塍寺現在的實力應該是不如他沉睡之前的。

為什麽？

因為手上沒有神器嗎？

夏油傑不由得想起來，前一陣子他和塍寺的那一場談話。

當時對方提了那一嘴，他還以為塍寺存了想把他收為神器的心思，然而後來他就再也沒從對方嘴裏聽到過了。看起來就好像只是那天晚上的心血來潮而已。

可那天塍寺的神色，卻在告訴夏油傑他是認真的。

如果一定要有神器的話，他希望他是。

男人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夜鬥來得突然，走得也很快。

他把和也的話帶到了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夏油傑拎着小紅花去找花盆，房間裏頓時就只剩下了塍寺自己一個人。

這位近期來都對人類演的連續劇表現出了理發熱情的神明大人，并沒有着急地點開新劇的第二集，反而合上了電腦，走到了窗戶邊，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連這一次的清醒都不想再有的。

他應天運而生，是為了保護亂世當中，面對怪像沒有一禦之力的人類。後來人類有了能力，他也就逐漸失去了自己的作用。

幾百年前的沉睡，塍寺是感受到了自己在慢慢竭力，已經沒有了全盛時期的精力。他本來自己會這麽一直沉睡下去，直至未來的某一天，在他誕生的這座山中徹底地煙消雲散。

然而卻沒想到，幾百年後的一天，他竟然醒了。

從醒來的那一刻起，塍寺就知道了，他還有未盡的使命。

他應天運而生，所以更應該應天運而消亡。

窗戶外，夏油傑拿着剛找到的土黃色小花盆和一把迷你小鏟子，正在兢兢業業地往花盆裏裝土。

好像是感受到了來自二樓的視線，他擡起頭來，和塍寺的眼神撞上。

塍寺擡手，笑眯眯地跟人打了招呼。

至于這未盡的使命是什麽，他又該什麽時候發揮自己的最後一絲餘熱……破局之謎就在眼前這個人類的魂魄上。

男人能讓他從幾百年的沉睡當中蘇醒，就證明他在接下來的那一場未知的戰局裏，應該有不可或缺的作用。

是什麽解決問題的關鍵人物也說不定。

塍寺失笑。

如果真要選擇神器的話，他更希望是夏油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