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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青學網球部的選拔賽要開始了，副部長大石秀一郎前腳剛把連續兩天的對戰表貼上去，後腳就有不少部員圍觀了起來。

在看到A組最後一個名字後面寫着一年級的時候，衆人的表情都不怎麽意外。

“果然一年級新生還是只有越前一個人進選拔了啊！”

“那家夥的實力不用多說了，正選肯定有他一席之地了。倒不如猜猜這次選拔誰會落敗。”

“哈哈哈我猜肯定是阿桃！”有和桃城武關系比較好的在開玩笑。

“你這家夥！”從後面路過的桃城武正好聽到這句話，一個鎖喉就把那人攬了過來，“能不能盼我一點好！我這次比不可能被淘汰！”

刺頭的少年意氣風發地說道，他的視線也從對戰表上一掃而過。不出所料，都是那些他比較熟悉的人，看來那個前幾天讓教練注意到的一年級新生沒有……桃城武的視線一頓，鎖定在了D組名單的最後一個名字上面。

終于也有其他人發現了這份對戰表的不對勁之處，今年被選上參加正選選拔賽的一年級新生竟然有兩個！

“夏油寺……”有人把名字念了出來，“哦，我記得他！是那個一開學就把我們部一個球場的鐵絲網打壞的新生吧！那家夥力氣可真是不小，反正我見過能把鐵絲網打穿的選手裏，我們學校的就只有河村前輩了！”

經這個人一提醒，其他人也紛紛有了點印象。

“我記起來了！那小子在平常訓練的時候表現也很厲害啊，繞球場跑二十圈，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不過我怎麽聽說……他好像連網球怎麽打都不知道啊。這要是上了場，真的能打起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明天就開始比賽了，到時候我們不就能看到那小子的表現了嗎！”

“也是！”

被衆人議論紛紛的塍寺還并不知道自己即将要打比賽的消息。

這幾天經過堀尾每時每刻在耳邊的念叨，他總算是搞清楚了網球的比賽規則。反正真要上了場，至少不會出現令觀衆瞠目結舌的犯規舉動。

此時，塍寺正和被老師匆匆叫過來的夏油傑一起待在教職工辦公室裏。

“……夏油同學的家長？”塍寺的班主任是為年輕的女性，二十多歲，看起來和夏油傑的歲數差不多。

“我是他哥哥。”夏油傑迎着對面女性狐疑的目光，解釋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我記得我當時通知的是讓家長過來一趟的，請問夏油同學的父親或者母親，今天沒辦法到來嗎？”

“我們的父母都過世了，只有我們兄弟兩個相依為命。老師您有什麽事，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

夏油傑一臉淡定地扯謊。這是他和塍寺早在來學校之前就商量好了的。

“抱歉，我不清楚你們家裏的情況……”班主任也沒想到是這麽一個答案，連忙表達了歉意。

她頓了頓，然後表明了自己想叫家長來的意思，“是這樣的，夏油同學的哥哥。今天叫你特地過來一趟，也不是為了別的什麽事情，是夏油同學的學習狀态有些……不太好。”

考慮到這是一對孤苦伶仃的可憐兄弟倆，班主任最後換了一個比較婉轉的詞語。

“從開學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夏油同學基本上每節課下來都會有老師跟我反映，說他上課不認真聽講，總是走神。要不就是看窗外，要不就是堂而皇之地睡覺。”

“針對夏油同學在課堂上的狀态，不知道你作為他的哥哥，了解到的有多少？”

“是……這樣嗎？”夏油傑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塍寺，和人對視了一眼之後，轉過頭來開始熟練地說場面話，“對不起老師，我真是沒想到阿寺他最近上課是這樣的。”

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學來的，又是道歉又是保證，最後還賣了一個慘，“您不知道，我們的父母是……是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出車禍去世的。阿寺因此受到的打擊很大，過了好久才緩過來。我本來以為他現在都好了，沒想到上課居然是這樣的狀态。”

“老師你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和阿寺好好談談。”夏油傑抓起塍寺的手，一臉正經的表情，“讓他盡快恢複平常的生活，不要沉溺在過去裏面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即便是心腸再硬的人也沒辦法置喙什麽了。

更何況班主任本來就是一個容易多愁善感的性格，剛才聽到“夏油”兄弟兩個的父母都過世了，心裏就已經很不舒服了。

這會兒她又聽到這兩人的父母是才過世沒多久，身為弟弟的“夏油寺”更是久久沒能從悲傷當中走出來，班主任一腔無處安放的母愛就完全被激發了出來。

她憐愛地看着眼前的塍寺，臉色對比一開始把夏油傑叫過來的時候，已經溫柔了不少.

“你們也是辛苦，出了這種事誰都不樂意看到。”

班主任嘆了一口氣：“那就先按照你說的做吧。夏油同學也不能總是沉浸在悲傷裏面呀，我想你們的父母如果知道了你現在這樣，肯定會心疼的。”

“……好。”塍寺低下頭，沒有暴露出來自己現在的表情。

他是提前和夏油傑商量過他們的“身世問題”，但後面的這些，可全都是夏油傑一個人發揮出來的。

這也太能演了。

兩人從辦公室中走了出來。

剛一出來，夏油傑就開口問了，“阿寺，不是你說的想來學校的嗎？坐在教室裏上課不是你喜歡的嗎？”

“也不是。就是單純覺得無聊，感覺和我在動漫、電視劇裏看到的不太一樣。”塍寺想了想，“你以前上學也是這樣的嗎？每天就固定坐在一個位置上，聽前面的老師講些你聽不懂的話？”

大體是這樣，可他沒覺得過老師講的那些聽不懂。

夏油傑有些無奈地想到，算了，也不能指望一個神明真的會接受素質教育這種東西吧？

現在看來，其實還是東京高專那邊可能更符合塍寺本人對學生生活的期待。

不過他不喜歡也就算了。

“既然這樣覺得無聊的，今天的課要不然就別上了？”夏油傑身為“家長”，絲毫沒有帶學生逃課的羞恥感，“我們好像有一段時間沒在外面吃過飯了，中午一起去吃你之前想去的那家烤肉怎麽樣？”

隔壁橫濱有一家很火的網紅烤肉店，塍寺看過網上有人打卡過後的視頻就一直念念不忘的。

只不過最近他們兩個人的時間一直都不協調，塍寺有空的時候他要出去，他有空的時空又正好趕上塍寺要去學校。所以塍寺都念叨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兩個也一直沒吃上烤肉。

今天正好是個好機會。

塍寺眼睛都亮了：“那我們現在就去？”

“現在？”夏油傑看了眼時間，八點都還差一點兒才到，“你是準備過去吃早飯嗎？”

“好吧。”塍寺失望地說道，“那等快中午的時候，我們再去吧。”

“你先回教室吧，我回去找你老師，幫你請半天的假。”

塍寺回到了教室，這時候班上已經有不少了，他比較熟悉的越前和堀尾也都結束了網球部的早訓，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夏油，你可終于來了！”一進來，堀尾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

聽見堀尾的話，越前龍馬擡起頭看了一眼。令塍寺有些意外的是，以往見了他都只是淡淡地點個頭，當作打招呼的越前，今天卻一直盯着他不放，琥珀色的貓瞳裏閃着十分明顯的戰意。

塍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過很快旁邊的堀尾就給了他解答。

“你跑去哪裏了啊，今天的早訓也沒見到你人！”堀尾坐到了塍寺的邊上，“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你被選中參加正選的選拔賽啦！這次能參加的部員裏面，也就只有你和越前是一年級的了。”

說到這裏，堀尾還挺為自己的才華感到痛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次居然不選我這網球年齡超過五年的堀尾選手！真是讓你們提前了！”

“選拔賽？”塍寺問道，“這是幹什麽的？”

“幹什麽的？你居然問選拔賽是幹什麽的！你還到底是不是我們網球部的人了啊！”堀尾大呼小叫道，“那可是贏了就能成為正選，能去參加比賽的！說不定還能一路打到全國大賽，獲得優勝，到時候你可就是全國冠軍了！”

“哦。”塍寺象征性點點頭，“沒什麽興趣，我不去。”

聽起來還不如他和阿玉一起去吃網紅烤肉有趣一點。

堀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你說什麽！你不去？”

“暴殄天物啊，簡直是！”他痛心地說道，“你不去，你把這個機會讓給我啊！我想去啊！”

塍寺沒搭理他的嚎叫，開始把書包裏的書一本一本地拿出來，在桌子上整齊地擺好。

擺完了，他突然一愣……不對啊，他等會兒就要離開學校去吃烤肉了，還把這些書拿出來幹什麽？到時候不還是要全都放回去的嗎？

想到這裏，塍寺又一本一本地放了回去。

“為什麽不去？”在他認真地折騰書本的時候，坐在後面的越前龍馬突然開口了，聲音越過一邊依舊在痛心哀悼的堀尾，準确地到達了塍寺的耳中，“贏了就能和更多的人打比賽了，你不想打比賽？”

“沒興趣。”塍寺終于把書放了回去，又想起來他還是要上幾節課的，再次把書包打開，找到了那幾節課的課本，“我參加網球部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對打比賽沒什麽興趣。”

在青學上了一個星期的課之後，塍寺終于意識到現實和劇中之間的差別了。

現實裏不可能有需要拯救世界的超人高中生，也沒有天賦異禀征服體育界的高中生。

無聊透了。

他打算今天就和夏油傑說，不想上學了的事情。

發現塍寺和自己不一樣，并不渴望遭遇強敵，越前龍馬就收回了對對方的興趣，說了一句，“放棄選拔可以，但是要經過教練和部長的同意。你下午放學去找他們問問吧。”

塍寺皺眉：“可我一會兒就不在學校了，等明天早上吧。”

越前興致缺缺：“随你。”

中午塍寺一路暢通地走出來學校，夏油就在校門口等着他。兩人一起坐了電車，到地方的時候正好是飯點，從烤肉店門口就聽到了裏面熱鬧的聲音。

然而他們的打算卻在見到服務員之後落了空。這家網紅烤肉店，好巧不巧的，被人在今天中午包場了。

“真的是太抱歉了！”服務員九十度鞠躬，“不如客人告訴我一個聯系方式，我提前幫預定今晚的位置，一定幫您找一個最好的位置。只是中午這段時間，實在是不能接待您二位用餐了。”

誰也沒想到能發生這種意外，夏油傑只能嘆了口氣，轉頭詢問地看向塍寺，“你覺得呢？不如我們就約晚上的吧，中午先去其他地方吃一點，然後下午我們就在附近轉一轉。我記得橫濱還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的。”

塍寺是只要能吃到就行，無所謂中午還是晚上，就很幹脆地點了點頭，“行！”

服務員也因為遇到兩位通情達理的客人，露出來十分真心的笑容來，“那我們幫您二位安排晚上的——”

“發生了什麽事？”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從烤肉店裏走了出來。

來人有着一頭褚色的中長發，多出來的部分被束成一個低馬尾，身披一件黑色的西裝大衣，氣勢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