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核實

第14章 核實

鈴木特快事件後得令的風見，終于通過交通科相熟的同事，拿到降谷想核實的資料。

是交通科接收的一起事故，來日本度假的FBI搜查官赤井秀一在葉山路墜崖身亡。屍體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能夠确認身份，全依靠死者的右手恰好放在口袋裏，未完全燒毀的指紋與偶然留在一支手機上的一致。

死者頭骨有彈孔，交通科随即将事件轉交給搜查一課繼續調查，并委托東都大學法醫學教室的秋山組負責司法解剖。主刀醫師秋山教授的簽字後面，簽名是他認識的三枝千春，字跡娟秀。

對三枝身為法醫學者的正直和學識，風見毫不懷疑。

他當即決定找三枝确認真僞，擇日不如撞日，立刻和三枝通過郵件定好見面的時間，時間越近越好。對于降谷布置的任務，他總是想更盡善盡美。

幸而三枝臨近畢業，且秋山教授聽說了前些日子她身體不适的消息，強制給放了一周假，因此近來多待在職員室修改論文，時間充裕。

當他扣門進來，便見着沒有解剖工作的三枝舒坦地倚在軟椅上，披着暖和的素色毯子，捧着一杯烏龍茶若有所思，甚是惬意。

“三枝醫師？”他問好。

“你來了，風見先生。”三枝示意他在對面坐下，“是什麽事？”

他拿出資料，開門見山：“是在葉山路發生的一起交通事故，死者是FBI搜查官赤井秀一，對于遺體的解剖報告，我有想确認的部分。”

“赤井秀一嗎？這份報告我有印象，非常詳盡、嚴實，風見先生有什麽高見嗎？”

三枝聞言，立即坐直了身子進入工作狀态，嚴肅地回，“而且這起事件，據我所知，應該是交由搜查一課繼續調查了。風見先生插手的理由是什麽？又轉交給公安部了嗎？”

“恕我不能明說，但确實收到了核實的命令。”風見嚴謹地答。

“抱歉，是我逾距了。”三枝頓時收聲，她知道他工作的難處，颔首，“風見先生，請問吧。”

風見攥着一疊資料，其實他不知降谷想核實哪個部分。上司布置任務的時候并未明示，降谷攙扶着略帶醉意的三枝，只隐蔽地命他核實，沒能提及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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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翻來覆去地鑒識這份完整、詳盡的解剖報告，沒瞧出任何一絲可疑之處。

他索性從頭開始問起：“死者的死因是？”

三枝答：“雖然遭遇了嚴重的火災，但死因，無疑是頭部子彈造成的貫穿傷。”

“死者的身份是怎麽确認的？”

三枝抿了一口茶，“這是警視廳的功勞，刑警發現了死者生前偶然接觸過的手機，上面還留有兩枚清晰、可以提取的指紋，和死者未燒毀的右手對比，确認吻合。除此之外，身形即使因火災發生了嚴重的蜷縮，完全焦黑的體表沒能提取任何有效的特征，但依舊可以通過手骨的長度估測身高，其結果與赤井先生相仿。來認領遺體的FBI兩位代表也悲痛地确認赤井先生在事件以後就失聯了，包括赤井先生的家人，都沒能聯系上赤井先生本人。”

他颔首，三枝毫無保留地将沒寫進解剖報告的瑣碎道來。

連赤井的關系者都悲傷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不懂降谷命他這麽做的深意。

風見一一确認。

一如他的預料，三枝都耐心地給出了解釋，解剖報告沒有絲毫可疑的地方，他相信三枝的水準和職業操守。

結束全部确認的風見看了看手表，指針已指向五點半。

他起身致意：“謝謝三枝醫師，下午真是麻煩你了。現在應該正巧是下班的時候，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風見為數不多幾次來東都大學法醫學教室，都見到結束解剖工作的三枝有護花使者接送，多是搜查一課的佐藤和高木。下午是他麻煩人，他自然而然表示謝意。

三枝邊利落地将幾本書和小物件收進帆布袋，邊笑着回他：“不用，謝謝風見先生的美意，我今天約了人。”

風見果真在辦公室門口見到了一位粉色頭發的陌生男性。

文雅的黑框眼鏡後是溫和的眯眯眼，深色的高領襯衫配修長的休閑褲，隐約可見的臂膀是結實的肌肉，他敢斷定顯然是平日訓練有素的成果。抱胸的雙手略顯粗糙，指關節有明顯的厚繭，這個位置，不像是持刀的醫學生，更像是工作性質與他相近的行家。

既然是三枝醫師約會的對象，他簡單地點頭問好。

三枝緊随在他後面出來了，她迅速将門鎖好，微笑着打招呼，“不要意思，讓昴先生久等了。”

“沒事，工作要緊，我沒等多久。”被稱為「昴先生」的高大男性很自然地接過三枝的帆布袋。

“謝謝。”三枝順從地接受了昴先生的好意。

兩人并肩離去，風見也很快從東都大學離開。

但直到吃完晚飯，他才找到合适的時機與在波洛兼職的降谷報告。

“……就是這樣，解剖報告沒有任何疑點。确認身份的是警視廳，流程沒有問題，物證很充足，總結解剖情況的三枝醫師很值得信任。”

“我知道了。”降谷的聲音沉着、安定。

聽完報告的降谷絲毫沒有動搖，又給他布置了新任務：“你秘密調查一個人，東都大學的工科研究生，沖矢昴。核實他身份的真僞，務必不要打草驚蛇。”

“沖矢昴？昴先生？”風見回憶，“傍晚與三枝醫師有約的男性，就叫這個名字，發音相同，但不知道寫法是不是一樣的。”

“和千春桑有約？”降谷的語氣低沉了幾分。

“對。”他注意到降谷對三枝的稱呼，比上回見面要親昵幾許，說明，“我下午來找三枝醫師核實解剖報告的相關內容。結束時就有一位男性在門口等她，三枝醫師稱對方為‘昴先生’。外貌特征是身高目測一米八五以上、粉色頭發、眯眯眼。聽他們的對話，是提前約好的。”

“對。是他，我看見了。”這句話聽得他覺得莫名其妙。

“好的，我明白了，會盡快調查清楚。”

風見應允，電話挂得很快，他不解地将新任務記進備忘錄。要不是堅決相信降谷是公私分明的上司，絕不會以權謀私，而他也不是心泛漣漪的懷春少女，一向忙于工作，對情情愛愛據而遠之，定會将這個劇情誤認為是主角俊美的三角戀。年輕有為的上司，東都大學高材生和正直的解剖醫師，職業搭配絲毫不遜給正熱映的《緋色的探員》。

他不由得為三枝擔憂起來。

降谷傳達給他的情報和判斷從未出錯，要核實沖矢昴的身份意味着其身份存疑，且很大概率就是有問題的。

而且，電話的最後——

降谷到底看見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1]風見視角。

[2]1/27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