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謝禮

第15章 謝禮

平日三枝來波洛都是搭新幹線來，今天，榎本梓詫異地遠看着三枝從陌生的私家車上下來。

司機是一位粉色頭發的高大男性，身着深色高領衫，帶着溫文爾雅的黑框眼鏡，遠看品味着實不錯，與安室相比毫不遜色，她公正地評判。

體貼地将禮品袋和帆布袋提到波洛店外，再遞給三枝的紳士舉動，加分。

當三枝轉身與對方告別走進波洛時，她露出微妙的笑，“小千，那位是誰？送你來的那位。”

三枝自第一次來後，便順理成章成為了波洛的熟客，與三枝的稱呼很自然變得親近，聊天內容包羅萬象。比起勤勤懇懇研制新品的安室，女孩子間的友誼更容易進化。

“校友。”

“哦——”她若有所悟，“那小千是怎麽認識校友桑的？”

三枝含糊不清地解釋：“在學部之間的聯誼上。我們恰好都對聯誼不感興趣，然後就有了一塊跑路的情誼。”

在另一邊清洗餐具的安室不知何時暫停了工作，端着近日試做多次的草莓冰淇淋蛋糕成品和一杯新榨的果汁，笑盈盈地走近，“這是還在研制中的新品，千春桑請多指教。”

“已經是完成品了嗎？”三枝訝異，“透桑果決的行動力真令人喟嘆不如。”

“這是近幾周即将要推出的新品，安室先生費了不少心思創新。”

被濃郁的奶油包裹的蛋糕層層疊起，嫩滑的口感勝過榎本梓在別處嘗過的許多，入口即化，甜而不膩。可安室卻不知足，預備好了繼續調整的方案，下回要在面粉中稍微增添雞蛋的分量。

盡職的安室委實魅力十足，宛如魔法般的手藝更令人怦然心動，令盡責的她這位波洛的老員工甘拜下風。

“我大抵無法在技術上提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建議，這份蛋糕的水準已經足夠作為主打推出。但對于透桑，我相信最終的成品一定有更驚喜的創新。”三枝小口品嘗着，臉上溢着心滿意足的甜蜜，複又認真問，“這樣盲目的期待會不會給透桑很大的壓力？”

“怎麽會？反而是持續改進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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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應答如流。

“其實我已經吃過晚飯了。可依舊抵不過透桑的誘惑，蛋糕真的很好吃！”

三枝這樣說着放下了叉子，将放在地上的禮品袋提到桌面上，推過去，“今天過來，就是想給透桑謝禮。在鈴木特快上的傻瓜行為，十分感謝透桑的制止和包涵。”

“千春桑客氣了。”

安室自若地接過，在三枝期待的眼神中将禮品袋裏的禮物取了出來，榎本梓瞧得清切，是兩瓶包裝繁華的酒，定然名貴。安室随手拿起其中一支掂量，她認得英文——

是波本威士忌。

她窺探安室的臉色，驟然透出無法用言語描述的陰晦，聲音也變得有幾分低沉，“千春桑，這是你請人幫忙挑的嗎？”

“完全被看穿了呢，但允許我為自己辯解一下——”三枝羞澀地微笑。

“我敲定酒作為謝禮的時候就覺得要迎難而上了，因為對這個一點都不懂。所以拜托了據說很擅長品酒的昴先生，請他劃定了一個不會出錯的選擇範圍，最終的決定是我做的。請相信我在這個過程中唯一能做出的努力。”

“當時昴先生看到我挑了波本威士忌的時候，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有提前做過調查，維基上對波本的描述，無論口感、色澤還是香味，評價都不錯。難道我……又一次弄巧成拙了？果然還是應該聽昴先生的，選更濃郁的黑麥威士忌嗎？”

三枝緊張地瞅着安室的臉色，她也好奇。

安室再擡眸，便是春風拂面的笑意，仿佛方才一瞬的陰霾是她看錯的假象。

“沒有，千春桑的眼光很好。”安室将波本放回名貴的禮盒，又問，“另一瓶日本酒，也是這樣挑出來的？”

“恩，選國粹不容易出錯，而且聽蘭桑說似乎可以作為佐料添加。我記得透桑不是對flambe感興趣嗎？所以選了這瓶。”

“小千果然不經常進廚房。”她抓準時機精準吐槽，“我從沒聽說過用清酒點火、做法國料理的實例。”

“那我可以做第一個了，說不準是意外可口的料理。”安室輕而易舉地安撫了三枝徒生的焦慮，“選酒的學問，外行的千春桑掌握得很不錯。誤打誤撞，卻恰好選中了我最愛的兩種。”

安室挂着比平日直爽十倍的笑容，如枝頭俏麗的粉櫻，春意盎然。

榎本梓覺着幸好此刻店裏客流量少，若是繁忙的假日，或許吧臺便要給湧上前來的愛慕者堵得水洩不通。她沒有應付這個的經驗，在安室兼職以前，波洛低落的人氣一直沒有起色。

“真的？”三枝不疑，“這麽湊巧？”

“真的，我不騙你。”是招待客人時無往不利的安室，溫柔、貼心。

“沖矢先生不送你回去嗎？”她留心安室不着痕跡地換了話題。

原來校友桑姓沖矢名昴，是兩人都認識的人。

“請他幫忙挑禮物已經很麻煩人家了，請過晚飯，沒有理由再耽誤他的時間陪我一起看電影。”

看來三枝和沖矢先生關系并不是很密切，她猜度，“什麽電影？”

“《緋色的探員》。”

“果然是這部，熱度正高呢。”

電影的名字她耳聞能詳。首屈一指的世界推理作家工藤優作首次原創劇本，劇情反轉再反轉，卻邏輯缜密，伏筆鋪墊和臺詞深意的讨論在sns上頗為熱烈。而主演個個演技精湛，個性鮮明，鏡頭和配樂相得益彰，她挑了上映的第二日去，電影院內座無虛席，一個半小時完全被故事帶着走，對劇中人物的悲歡離合感同身受。

《緋色的探員》好評如潮，幾乎以病毒式營銷般蔓延開來，主創無一短板，票房不斷攀升突破記錄，因此被媒體媚俗地冠以奧斯卡滿貫可期，她完全不覺得過分。

“但已經上映挺久了，小千這才有時間看嗎？最近很忙嗎？”她關心。

“不是，我三刷。之前也和沖矢先生一起看過一次了。”

“哦哦，我懂。”

她心領神會，高口碑和高賞析度的電影自有影迷會這麽做，尤其是這部初次觀影完全沉浸于劇情、致敬的細節多到難以全部察覺的優秀作品，登頂年度票房一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三刷電影，那便不好留沖矢先生一塊，榎本梓豁然開朗。

“很好看嗎？”安室問。

“安室先生沒有看過嗎？”她露出驚詫的表情，這可是號稱推理愛好者絕不會錯過的良心之作。

“看過名字和簡介，我不喜歡。”安室語氣平平。

“與張弛有度的劇情相比，電影的名字确實顯得平淡許多。但就算去掉粉絲濾鏡，我也可以保證超級好看！劇情緊湊、嚴謹又出乎意料，但都在情理之中，主演、攝影、配樂沒有一處軟肋。安室先生因為不喜歡名字而錯過，真是太可惜了！”

“對對對！”榎本梓連聲附和，“我根本沒想到主角會死而複生，整場計劃是他一個人謀劃的局中局，竟然瞞天過海到這個地步。影片起始便埋下的伏筆真是容易忽略了，我一點都沒注意到，等結尾才——‘啊，原來是這樣啊’。”

“死而複生？”安室突然興致勃勃，“我記得主角的身份是FBI搜查官？”

“恩，劇作者宣傳時還稱主角有現實原型，真厲害！”她情不自禁地感嘆。

“……确實厲害，非常令人欽佩。”三枝喟嘆。

“千春桑請等一下，馬上就下班了，我陪你一塊。我現在發覺錯過這部電影，實在太可惜了。”

“好！”成功賣出安利的三枝的明眸，亮晶晶地閃着歡悅的光。

榎本梓攔住了轉身要繼續清洗工作的安室，鄭重開口：“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作也少，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安室先生和小千趕緊去吧，等下班再去，電影散場就更晚了。”

安室沒有推辭她的好意，将工作用的圍裙解下挂好，“謝謝！”

“謝謝阿梓！”

“感謝就不必了，不如下次來給我和大尉帶份伴手禮啦，小千。”她開玩笑。

“OK！”

作者有話要說：

[1]榎本梓視角。

[2]黑麥威士忌是赤井的代號。

[3]日本酒，《零的日常》裏，透子拿它做了料理。

[4]1/27下午臨時捉蟲沖矢的名字，明天雙更，零點和十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