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聰敏(4)
第49章 聰敏(4)
蘇明明在章弦輝面前說過要不要把視頻給采穎看,是擔心她的雙相情感障礙久治不愈,要不要下點猛藥。章弦輝說你不懂就不要瞎提建議,正經藥是醫生開出來的,講究一個循序漸進,萬一你這劑猛藥下去,方向歪了怎麽辦?明明說我是希望有人能成為她的依靠,有時候人就需要知道有人惦記着自己,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身邊有人給他鼓勵。采穎現在缺少主觀能動性,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如果知道有人在暗中托舉她,她也許會積極一點。章弦輝就問,那你覺得她看了這段錄相,會得到什麽安慰?
明明說:“你沒看到嗎?他愛她,嚴聰愛樂采穎。看到她,一臉的滄桑都化作了花月,天空變成了玫瑰色。”章弦輝問:“然後呢?玫瑰化作了泡沫?”
明明嫌棄地看他一眼,說:“我沒法跟你交流,你不懂我們女人的心。”又說:“采穎真了不起,連聰哥那張撲克牌臉見了采穎都能活轉來,我簡直崇拜她。”章弦輝皺起眉頭看她一眼,明明叫起來,說:“不行嗎?我一定得崇拜你嗎?你是我唯一的神嗎?我不可以有多個信仰嗎?”
章弦輝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你崇拜她什麽?你們上次見面你還說要揪她頭發呢。”明明說:“我虛張聲勢不行啊?我不過是仗着有你站在我一邊,我吓吓她罷了。我知道你會向着我,不會向着她。”章弦輝搖頭說:“我也沒法跟你交流,你現在是處在盲目的熱血沸騰之中,就跟追星族一樣,沒有理智可言。”
明明似笑非笑地說:“你冷靜,你不追星?”章弦輝說當然,格羅皮烏斯(注來了我都不追。明明從眼睫毛下看着他,嗲溜溜地說:“那我呢?我來了你也不追?我不是你心裏最亮的那顆星了嗎?”
章弦輝看着她笑,說:“我承認我崇拜你。我打牌不是你的對手,說話說不過你,腦子轉得沒你快。但是你崇拜她什麽,你得說出來讓我信服。不然我不是白站你一邊了?”
明明得意一笑,飛快地向他傾一傾身,臉怼着他臉,說:“她選擇正确。”然後再坐回正常坐姿,看着他。章弦輝被她一句話說得啞口無言,只得點頭說:“你贏了。你可以崇拜她了。”明明拍手大笑,問:“那我可以把最後兩秒鐘給她看了嗎?”
章弦輝反問道:“你覺得她那裏沒有他們的合照?沒有他們的視頻?你自己都從相機裏看到了那些照片,怎麽會覺得她那裏會沒有?”明明突然想起什麽,問:“當時我發給你的照片,你發給人家了沒有?”章弦輝搖頭,說:“你這個傻子啊,你的善良有沒有一個盡頭?”
兩人關于這個話題的讨論暫時告一段落,蘇明明不再提,章弦輝倒被她搞得不放心,打電話給采穎爸,問采穎這一陣兒的情況如何。采穎爸說采穎最近很忙,好像有一本書剛上市,她在做推廣,精神好了很多。
章弦輝這下放了心,去采穎供職的出版社官網看了下,這個月有五本新書上市,三本社科類,一本生活類,一本文學類。生活類的封面是一盤意面,書名是《Pasta and Plates美味關系》,編著者是樂采穎,攝影師是嚴聰。
章弦輝心想,原來這本書出版了呀,真好。比起那兩秒鐘的視頻,這本書才是采穎的定心丸啊。他下班路上在去買食材的時候順便去書店買了這本《美味關系》,回到“六博”工作室,就見燈還亮着。
一般這個時候,明明她們已經下班了,何毓秀和馮稚雅搭伴回家,車庫的門和燈是關着的,明明在家裏準備晚飯。他把車停好,走臺階從大門進去。如果燈開着,表示明明還在辦公,他就從車庫進去。
這時見“六博”的燈箱亮着,大門上的鑲嵌花片玻璃也透出亮光,他鎖了車,拿了購物袋,推開了“六博”工作室的門。果然明明還在,跟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的,正是他剛才買的書的作者。兩人見他進來,一個眉花眼笑,一個愛搭不理。
章弦輝愣了一下,問滿臉是笑的那個:“你今晚是打算揪頭發,還是請吃飯?我正好買了一本食譜書,還有做飯的食材。”又問愛搭不理的那個:“你在這裏吃飯嗎?吃的話我就多做一份。”從購物袋裏取出那本《美味關系》,放在兩人面前的茶幾上,說:“恭喜你們。”
明明笑說:“你恭喜采穎姐也罷了,怎麽連我也算上?還‘們’呢。”章弦輝點頭說:“都叫上姐了啊,你們姐姐妹妹的,也不怕我尴尬。”明明亮一亮她手裏的書,說:“采穎姐給我送書來,我已經比你先看了。”她看一看茶幾上的那本,“你還沒拆封呢?”
樂采穎問:“你怎麽知道的?”章弦輝說:“我下午打電話給你爸,你爸說你最近有新書在推廣,忙得不得了,連飯都不在家吃。我上你們社的官網看到了,就去買了一本。作者出書不容易,多銷一本是一本。”
采穎冷着臉說有心了,謝謝捧場。明明笑說:“你買一本,就有四塊一毛錢到我口袋裏呢,謝謝,多謝捧場。”章弦輝說:“所以我說恭喜你們倆。嚴聰的一半稿費是打給明明的吧,你來送書,兼送支票。”
采穎白他一眼,“稿費要三個月後才結,我就是來送書的。送到了,我也好走了。我拖到現在才走,就是想看看你在這裏看到我時會是什麽表情。”
章弦輝笑一下,“能有什麽表情,我們這樣不鹹不淡地說話,有好幾年了。”明明看看他,又看看采穎,小腦袋就這麽轉來轉去,這下聽采穎說要走,馬上皺起小臉說:“嗯呀,別走嘛,留下吃飯嘛。你看,他菜都買了。”擡起臉問章弦輝,“你買什麽了?我們今天晚上吃什麽?”
“筆管意面。配菜是海兔、番茄和新鮮羅勒。羅勒在臺灣叫‘九層塔’,在香港叫‘金不換’。”他神經兮兮地自己笑一下,明明眨了下眼睛,笑問:“海兔是新鮮的還是曬幹的?”章弦輝說:“曬幹的,曬幹的更香,我先去用熱水泡上,你們慢慢聊。”再次問采穎,“你吃嗎?你吃的話,我就煮三人份的。”
明明彎腰側身擡臉看着采穎,“吃嘛,他做飯很好吃的。讓他做好了拿到花園去,我們在外面吃。現在天氣暖和了,可以在外面吃飯了。”
采穎被她看着不知怎麽就繃不住笑了,說:“他的意面手藝還是我教的。”明明說:“那你看他出師沒有。”章弦輝點頭說:“好了好了,我聽懂了,我去做三人份的,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做好了拿過來。明明你擺下桌子。”明明說知道了。
章弦輝嘆口氣穿過花園去做飯,看到兩個人相處愉快,他心裏其實很開心。他不希望采穎沉淪下去,對采穎,他始終有一分責任在。他更不希望明明不開心,明明這個人,對人際關系總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她覺得她身邊的人,都是真誠友善的。
他想起嚴聰說的馴化一詞,不覺笑了。嚴聰确實是敏感的,剛才明明看向采穎的模樣,跟一只貓沒什麽兩樣,看來采穎也要被明明馴化成了她的姐姐了。
他放下切番茄的刀,忽然明白了,不是馴化,嚴聰真的被他的知識蒙蔽了心智,他想起在《天龍八部》裏看到的一個佛學名詞“知見障”,就是這個意思。明明不是馴化了身邊的人,是她天生就擁有愛人的能力,于是出現在她身邊的人,無不被她感染。嚴聰掙不脫家族羁絆,找錯了源頭。
他用熱水泡發了海兔,煮軟了筆管面,番茄撕去皮,用橄榄油炒出汁,加番茄醬熬成濃湯,下海兔煮入味,煮好的筆管面撈進拌勻,下鹽和黑胡椒粉調味,磨一層帕爾瑪幹酪,最後撒上羅勒葉。炒鍋蓋上蓋,蓋上摞了三個盤子,盤子裏放了三把勺子,連鍋端到花園。
明明已經把花園裏那張玻璃面子的藤編桌擦幹淨了,開了一瓶白葡萄酒,倒滿了三個杯子。看他過來,接過蓋子上的盤子,放在桌上,章弦輝把意面分在三個深盤裏,朝采穎舉下杯,祝酒說:“恭喜你,真心的,又有新書出版了。”
明明拿過鍋和蓋子放在一邊,也端起酒杯說:“謝謝采穎姐送書,你能記得我,我很開心。”采穎潦潦草草舉了舉杯,喝一口酒,看了一眼擺盤,沒有說話,舀了一勺意面吃。
章弦輝看着她的表情,見她沒有皺眉,才放心吃面。明明大口吃着,邊吃邊說:“太好吃了,這面煮得軟硬正好,海兔也香,還沒有沙。上回的海兔就又韌又有沙。”
“我換了一家買。你慢點吃,多嚼兩下。”章弦輝從桌子下方的夾層裏拿出一盒面紙巾,抽了一張擦她唇邊的番茄汁,“今天的羅勒新鮮,我多買了一盒,用水泡着,晚上再扡插,以後就不用買了。等再多長些,我們做松子青醬意面。”明明笑眯眯說嗯。
采穎聽兩人邊吃邊聊,她先吃完,放下勺子,喝光杯子裏的酒,說:“有進步。”明明笑,“拍得好看的話,是不是可以放進書裏了呀?”采穎淡淡地說:“還行吧。”
章弦輝喝一口酒,對明明說:“你那麽崇拜她,這個你可別跟她學,專門打擊我的積極性。”明明笑說:“我又不傻,我打擊你的積極性,對我有什麽好處?有人做給我吃還不好呀?何況還有‘金不換’呢。”
采穎狐疑地問章弦輝:“你說她崇拜我,她崇拜我什麽?你們私底下讨論過我了?”章弦輝一句話沒留神,就被采穎抓住痛腳,只好說:“我不是你們兩個的對手,你們一個比一個靈敏,我閉嘴不說話好了。”朝明明歪歪頭,意思你自己解釋,埋頭吃面。
明明“嘁”一聲,對采穎說:“他這樣子你看着熟悉吧?是不是很令人生氣?我跟他相處久了,就明白你說的跟他生活,不是生悶氣就是生閑氣是什麽意思了。有一天我跟他吵架,他也是這樣,我就故意說我崇拜你,把他氣得,三天沒理我。那時候是真的想打他一頓啊,再想想平時也有可愛的地方,買菜做飯,毫無怨言,總不能因噎廢食,是吧?就放過他了。”
采穎忍俊不禁,扯了扯嘴角。明明又說:“采穎姐,你下本書打算做什麽?”采穎拿張紙巾擦嘴,“暫時還沒選題。”明明說:“你知道嚴聰去過南極嗎?”章弦輝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會說出什麽奇怪的話來。
采穎好奇心起,問道:“我不知道。怎麽,嚴聰去過南極,什麽時候的事情?”明明嚼着筆管面說:“前年春節那會兒的事情了,嚴聰對我說是有雜志社請他去拍照,後來嘛,你知道的,照片就放在那裏了。你不知道是哪個雜志社請他去的呀?那差旅費是他自己出?這麽看來,我一件DIOR的上衣沒了。”
章弦輝和采穎都看着她。蘇明明說怎麽了嘛,“兩萬美金呢,”她受冤似地叫起來,“他的錢不就是我的錢?”
采穎不耐煩起來,“你說重點吧。”她看一眼章弦輝,皺了皺眉,意思是這人怎麽這樣沒頭沒腦,你是怎麽受得了她的。
章弦輝搖搖頭,不作答。心想你那是不知道她的鬼精靈,她正玩你呢。他也不說話,只管拿起杯子喝酒。
明明吃完最後一根筆管面,咬着最後一只小海兔,放下勺子,從章弦輝手裏抽過那張面巾紙,擦擦嘴角說:“如果不是雜志社請他去的,那麽那些照片的版權就在我這裏,你看能不能拿去出本畫冊?我好把差旅費賺回來。”說完朝采穎露出乖巧的笑容。章弦輝看得笑死,扭過頭去把鍋拿過來,收拾盤子。
采穎馬上緊張起來,說:“我得看看照片的質量如何,如果可以,你授權給我,我來操作。”明明說當然,“這套東西我又不熟,你來,我給你看照片。”拉了她的手往車庫去。采穎掙了一下,沒掙脫。
章弦輝把鍋和盤子端起來,朝她使個眼色,意思是你別瞎來,別給她看視頻。明明點了點頭,朝他做了個OK的手勢。章弦輝說:“我把這個送去廚房,等下我們送你出去。”采穎說我自己打車,章弦輝說送到青芝塢路邊,這裏很少會有出租車過來。
章弦輝把鍋盤送回廚房,回到車庫,問好了嗎?明明說好了,我把文件夾轉存到U盤裏交給采穎姐了。采穎說:“我跟主編商讨一下,你等我回音。”明明說好,拿起手機鑰匙關燈鎖門下卷閘門,章弦輝蹲下上好鎖,說我們走吧。
采穎說其實你們不用送,這裏走到青芝塢路才幾步路。章弦輝說順路,指着明明說:“她一整天都坐在裏面工作,運動量太小。我們吃完飯,散步到那邊的超市,把明天的菜買了,一來一回,就當運動了。”
采穎受不了他們這黏糊勁兒,帶了點不耐煩問:“你們為什麽不結婚?”章弦輝說明明不同意,采穎又問蘇明明,你為什麽不同意?
“為什麽要結婚呢?我們都結過婚,都知道婚姻的長處和短處,以及單身的好處。結婚的好處是有人陪伴,有人做飯,單身的好處是自由。我現在是結婚的好處和單身的好處都占着,才不會那麽快又步入婚姻,給自己套上枷鎖呢。如今是他做飯我吃現成的,還可以花嚴聰的錢,我還有自由。”蘇明明雙手扣在身後,扭着肩膀,一晃一晃地說:“我現在多自由啊,又沒有父母管,又沒有婆婆管,又沒有丈夫管。要是跟他結了婚,他不得管頭管腳啊?你忍受不了的事情,我也不想忍受。你踩過的坑,我堅決不去踩。”
章弦輝無奈地對采穎說:“你看吧,我跟你說過,她崇拜你,你做什麽,她就跟着做。”
采穎氣極反笑,對蘇明明說:“他還不算管你?他管你都管到吃飯喝水了,什麽吃慢點多嚼會兒,簡直比對幼兒園小朋友還要啰嗦,我都看不下去了。”對章弦輝說:“你比以前還煩人。”她停住腳,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銀行卡,“今天來還有一件事,那套房子賣掉了,過了七八年,市值漲了一半,我們兩個都有賺。這是一半的房款,初始密碼是1234,你自己去銀行改。”
她把銀行卡遞給章弦輝,章弦輝沒接,蘇明明伸手拿過,看了下開戶行,對章弦輝說:“哦,這家銀行這裏沒分行,得去那邊。”章弦輝說:“那我們往那邊走。”擡頭對采穎說:“謝謝你,比存銀行劃算多了。”
采穎搖搖頭,說:“我受不了,你連他的銀行卡都拿着,還說不要他管。我走了。”她站在路邊,攔了輛車,鑽進車去。
蘇明明朝她揮手道別。“再見采穎姐,我等你的好消息哦。”等采穎坐的出租車開走,她摟着章弦輝的腰,仰臉笑說:“采穎今天被我氣壞了,這一頓氣受的,她起碼再活一百年。”
章弦輝抱緊她死勁親下去,“你這個小壞蛋,你就裝天真戲弄人,自己躲一邊偷笑。你說你今天說了幾次‘金不換’?”明明笑說:“你自己不也說了好幾次?”章弦輝笑得親她脖子,想起什麽來,又不滿意地說:“我們什麽吵過架,我又什麽時候三天沒理你?倒是你上次葬了奶奶回來,三天沒見我。”
“我那樣說是讓采穎開心。”明明說。章弦輝不樂意,問我三天不理你,她開什麽心?明明搖頭,“你是真的不懂我們女人的心思。我說你三天不理我,意思是你這個人就是難相處,就是你的禀性有問題,而不是她樂采穎脾氣不好。你們過不到一起,是你的毛病多,她的責任小。采穎一聽可不就高興了?你沒看見她聽了這話臉上都有笑模樣了?人家主動上門,就是表示講和,何況還是給我們兩個人送錢來的。嚴聰的稿費、你的房款,又是人情又是物力,還有她的心思。像她這麽高傲的人,肯這麽做,就表示梁子揭開了,我們好好接受她的好意就行。”
章弦輝點點頭,承認她說得在理。明明又說:“我說你惹我生氣,你也認了,态度很誠懇的嘛。你反正受她的氣也不是一回兩回,再多受一回有什麽關系?這樣一來,采穎心裏的刺也就拔掉了,皆大歡喜,有什麽不好?至于我冤枉你惹我生氣,我們兩個,誰跟誰呀,我給你親一下,不就過去了?”說着得意一笑。章弦輝嘆氣,說:“你上回說孔叔是玻璃耗子琉璃貓,我看你才是水晶心肝玻璃人,聰明得七竅玲珑。”
明明抿嘴一樂,搖搖手裏的銀行卡說:“我們去銀行看看,這卡裏有多少錢。你拿了這筆錢,打算做什麽用?”兩人去銀行查了餘額,修改了密碼,看着這麽大一筆金額都有些震撼。蘇明明說雖然我整天跟錢打交道,但賬簿上的錢是數字,這個才是銅钿。又問:“你打算拿來做什麽?放銀行利息太低,基金行情低迷,金融産品最近還是小心為好。”
章弦輝問:“你覺得呢?你是專家,我聽你的。”明明說:“你現在住的那套房子是租的嗎?”章弦輝說是。明明說:“裝修得那麽漂亮,你就買下來吧,不夠就再貸款。”
章弦輝說好。又說:“就算沒這筆錢我也想買下來,我才舍不得把那套房子退租呢。”明明問為什麽,章弦輝說:“那裏有我的荷花三娘子呀。”明明就打他。章弦輝抓住她手,笑問:“說我說錯了嗎?嗯?你知道荷花三娘子是什麽嗎?我說什麽了嗎?我說的是《聊齋志異》,裏面有一篇就叫《荷花三娘子》。我書櫥裏就不能有一套《聊齋志異》嗎?”
明明笑得要死,忽然想起什麽,叫了一聲哎呀。章弦輝忙問怎麽了?卡沒取出來?取出來了啊,在我口袋裏呢。他按按襯衫口袋,銀行卡好好的待在裏面。
明明說不是。“你沒注意到今晚采穎沒抽煙了嗎?”明明說,“一個下午還有這一晚上,我都沒在她身上聞到煙味。你知道我特別不喜歡香煙味道,十米遠外有人抽煙我都知道。但采穎身上,一點煙味都沒有。”
章弦輝回想一起,果然一頓晚飯的工夫,采穎沒有抽一支煙。章弦輝說,這下好了,采穎的病真的好了一大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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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格羅皮烏斯:瓦爾特·格羅皮烏斯(Walter Gropius,1883年5月18日-1969年7月5日),生于德國柏林,卒于美國波士頓,是德國現代建築師和建築教育家,現代主義建築學派的倡導人和奠基人之一,公立包豪斯(BAUHAUS)學校的創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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