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第22章
第 22 章
南朝幾乎被她氣笑了,都什麽時候還計較電話的事。
警察趕過來處理完已經是下半夜,他牽着小姑娘從派出所出來,這時天很晚,街上沒出租車。
涼風拂過來,南朝下一層臺階站到她跟前,撥開多餘的碎發低頭仔細看她的臉,指腹輕輕碰到漲紅的膚上,她像是疼,下意識要躲,南朝整顆心都被人攥住,恨自己剛才下手還是輕。
“還疼麽”
沈嘉魚眼圈紅通通的,點點頭。
南朝緊緊腮,握住她的手,一下一下揉着纖細柔軟的手指, “家在哪,送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沈嘉魚聲音悶悶的,卷翹的長睫上還有晶瑩的水霧,眼珠清澈透亮。
南朝皺了下眉, “那去哪”
沈嘉魚想了想,認真地看着他, “我想去你那。”
涼風拂過她的臉,她表情認真,好像這麽說沒什麽不對。
南朝眸色深了幾許,舔舔幹澀的唇邊,眼底有笑, “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沈嘉魚狐疑地看他一眼, “怎麽了”
他啞了下聲,故意低沉,握緊她的手, “我一個男人,你不怕我做什麽”
“不怕啊,你不會的。”沈嘉魚認真地跟他說,眼裏的信任無比堅定。
南朝揚起唇,心說自己對她還是太克制了,讓她有什麽誤解。想起那天回家意外撞見她在換衣服,那雪白的兩團惹得他一夜沒睡好,後來他把片子扔了,夢裏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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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跟我走。”
南朝在俱樂部旁邊租了個房子,老舊的居民樓,樓下垃圾好些日子沒清理,堆積如山,經過時能聞到一股臭味。
沈嘉魚看了眼,不動聲色地轉開視線,緊跟在南朝身後。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她執着于這個問題。
南朝側身讓她在裏面走,遠離那堆垃圾, “沒接到。”
他說的是實話,前兩次電話都因故錯過,等他看的時候只剩下未接來電。
沈嘉魚“唔”了聲, “為什麽不給我回電話”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南朝逗她,故意繞開這個話題。
樓梯間的聲控燈前幾天壞了到現在還沒人來修,南朝一個人無所謂,摸黑都能往上走,現在帶她一個,怕她摔着,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昏黃的光照着臺階,沈嘉魚一步一步被他牽着,從派出所出來兩人的手就沒分開過。
“還遠嗎”
“再上五層。”南朝低頭看她, “累了”
沈嘉魚仰頭朝他笑,眉眼彎得像天上的月牙, “不累啊,想跟你多走一會兒。”
南朝眼眸停留在她的臉上,這姑娘太容易滿足,幹淨純粹得像落在人間的天使。
屋子不大,公共浴室,屋裏小得只能放下一張床。
沈嘉魚環視一圈只有他的床能坐。
南朝撿起落在地上的T恤運動褲塞到衣婁裏,讓她坐到床上, “坐會兒,我去找找冰箱裏有沒有冰塊。”
她臉上的腫消了點,但看着還是觸目驚心。
屋子布置簡單,除了他日常的用品沒什麽別的東西,沈嘉魚好奇地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又趴到窗前望着寂靜無聲的夜色,真神奇啊,她又見到了他。
“看什麽呢”南朝找來冰塊,放到塑料袋裏,用幹淨的包裹住。
沈嘉魚搖搖頭說沒什麽。
南朝坐到床腳讓她過來點,沈嘉魚看他一眼,坐過去。
兩人貼的近,他讓她擡頭,她仰起臉側對着他。
白皙的小臉多出幾道礙眼的巴掌印,南朝當時殺了那人的心都有。
“疼麽”他手放下,輕輕貼住她的側臉,動作輕柔小心。
沈嘉魚說不疼了,他垂着眸專注地看她,灼熱的呼吸噴到脖頸,她有點癢, “要多久”
南朝指腹壓着她的臉, “二十多分鐘。”
“這麽久呀。”沈嘉魚蹙蹙眉,癟了下嘴吧。
南朝笑了笑,撥開她頰邊的發,指骨劃過她的後腦脖頸,他手掌泛着溫熱,不覺中安撫下她強裝鎮定的情緒。
窗開出一條縫,袋子裏的冰慢慢化了,冰冰涼涼的冷氣消除掉火辣辣的痛感。
小姑娘由端正地坐着變成靠在他懷裏,緊繃的情緒松緩,疲倦感襲來,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南朝側過身給她找個舒适的姿勢,看着懷裏睡得沉的姑娘有點想笑,這算怎麽回事。
懷中人側躺着,臉正對他,眼下是她溫軟的紅唇,曾幾回時都出現在他的夢裏,她應是從宴會趕回來的,身上還穿着裹胸禮物,将那兩団肉擠在一起,更加圓挺。
下浮湧上一股火氣,褲。裆那坨明顯撐了起來,南朝盯着,喉結滾動兩下,極為克制地在她額上落了一個吻。
……
沈嘉魚做了一個噩夢,夢裏有人在追她,她拼了命地向前跑,男人提着她的衣領把她往回拽,擡頭看見南朝渾身都是血。
“不要!”她驚醒,猛地坐起身,身上都是冷汗。
南朝挂了電話回來,看到床上的姑娘抱膝坐着,吸着鼻子抽泣。
他皺了下眉,坐過去, “做噩夢了”
沈嘉魚揉了揉眼,鼻音很濃, “你說他們沒有女兒嗎”
南朝沉默片刻,傾身抱住她安撫, “那種人渣不配有孩子。”
天色昏昏沉沉,兩人相擁卧在床上,單人床很窄,南朝睡在外面半個身子懸空。沈嘉魚臉朝着他,小禮服擠得不成樣,一低頭就是一片風景。
南朝扯了被把她裹得嚴嚴實實,沈嘉魚說熱,他又拿遙控器開風扇,中檔的風都朝他吹。
“南朝,奶奶的病很嚴重嗎”沈嘉魚窩在他懷裏,眨巴一雙眼睛問。
南朝頓了下,半晌鼻腔溢出音, “嗯。”
被子裹得不透氣,沈嘉魚從裏面伸出胳膊學他的模樣去抱他的腰, “還缺多少錢”
她說得認真,眼裏的擔憂真真切切,南朝垂眸低笑了聲,手指碰她的臉,滑膩的觸感讓他留戀。
“怎麽,想包。養我”
他似笑非笑,目光太熱,燙着她的臉。
這時沈嘉魚才後知後覺,他是南朝,也是一個男人。
她臉發紅,避開他的視線,一本正經地說: “我養得起呀。”
南朝笑意更深,想真是撿到個寶,這姑娘怎麽這麽可愛。
他抵住她的額頭,再進一步就能親到那片柔軟,月色都在蠱惑,萬物寂靜,這世界只此他二人。
“傻姑娘,男人要是真的喜歡一個女人,會拼盡全力保護她。”
沈嘉魚對這種事沒概念,沈遠和江晨相處得不像夫妻,頂多是合作夥伴,她對男女關系的理解大多來自于席宴上的酒醉迷離的男女。
“那你喜歡我嗎”她小聲地問,眨巴着一雙眼睛,又軟又乖。
她認真地好像在談論一道物理題。
夜裏說這種事實在不合時宜,南朝覺得那股火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又竄了上來,他低啞着把話推回去, “你說呢”
沈嘉魚的感情簡單純粹,像簡潔的幾何圖形,相比于推來推去地猜想,她更喜歡直接地表達情感,就像市裏物理競賽那天,她不顧一切地跑下大巴車去找他。
然而南朝沒讓她說出這句話, “明天我送你回去。”
沈嘉魚看見他閉了眼,似是不想再說話了,她睡不着,想到那場中斷的高考,往他懷裏蹭了蹭,仰起臉, “南朝。”
“嗯。”他低低地應聲,箍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緊。
“你會去複讀嗎”
他沒有回答。
沈嘉魚嘆了口氣,抵着他的脖頸,溫柔地抱住男人的腰,一身柔軟将他裹得嚴嚴實實, “南朝,不要放棄啊,我永遠相信你的。”
我們日複一日的生活都在與機緣的碰撞中度過。更準确地說,是在與人和事的偶然相遇中度過,我們稱之為巧合。南朝這輩子最幸運的巧合就是遇見了這個單純善良又無比清醒的姑娘。
沒人不想在深陷泥潭的時候有人拉他一把。
未來很遠,明天永遠有明天,沒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但這承諾深重,讓人迷了眼也迷了心神,縱然前途未蔔,周身荊棘遍布,也會因這句話咬牙走下去。
南朝一夜沒睡,第二天天蒙蒙亮出去買了早點。回來時她已經醒了,迷糊地窩在床腳困得不行。
他走到跟前彎腰看她,沈嘉魚耍賴地撲到他懷裏, “你去哪了。”
逼仄的出租屋下床腳都伸不開,這是他能在京北找到最便宜的住處,帶她來就想吓吓她,沒想到她還挺适應。
這樣的早晨太美好,讓人不禁恍惚。
南朝說去買了早點順便到超市買了新的牙刷牙膏,他拍拍她的背讓她去刷牙洗臉,吃完飯送她回家,沈嘉魚昨晚沒睡好,一早上看不見他有點起床氣,又聽這句話瞬間不想走,默默地抱着被子重新躺回去。
像無聲的反抗。
拗勁兒上來誰也治不了。
南朝一樂,手裏的袋子放下,趴下身子靠近她小巧的耳珠,呼出的氣又潮又熱, “大小姐,又鬧什麽脾氣呢”
耳根癢得厲害,沈家沒忍住彎着唇角躲到床裏,床太小,他屈膝彎腰就能夠到她。經過昨夜兩人的關系又進了點,南朝長臂一撈把她攬進懷裏,雪白的禮服睡得皺皺巴巴,身後的拉鏈不知什麽時候掉了,胸脯要遮不遮風光大好,他的唇不經意貼過她的耳根,潮濕的熱氣讓沈嘉魚臉一紅,埋在他懷裏說什麽都不肯擡頭。
南朝抱着她眼底藏着的笑柔軟纏。綿。
“以後我打給你電話不許不接。”
“好。”
“當時沒接到也要等看見的時候回我。”
“好。”
“我不想出國了,成績下來想報京北的大學。”
南朝低着眼,看見她紅唇一張一合地嗫嚅, “南朝,我們一起上大學吧。”
或許是晨間的光太好,讓他遺忘了那些纏身的殘霜,他聽見自己回答的聲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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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日複一日的生活都在與機緣的碰撞中度過。更準确地說,是在與人和事的偶然相遇中度過,我們稱之為巧合。出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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