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第23章

第 23 章

吃過早飯南朝要送她回去,沈嘉魚不情願,正好江晨打來電話,問她昨晚去了哪。沈嘉魚摳着牆壁的綠皮平生第一次跟她說了謊, “霍淩東帶我出去玩了。”

江晨覺得她性子悶,想讓周圍的人帶帶,聽說她跟霍淩東出去,懷疑一陣,事情太忙也沒多管, “嗯,跟他見見人也好。”

母女倆溝通生硬,沒太多話,南朝在一旁聽着,靠窗抽完一支煙。

沈嘉魚放下手機,因為剛才說了謊小臉還有點懊惱。

兩人沉默了會兒,南朝煩躁得點了第二根煙,沈嘉魚看出他好像生氣了,走過去拉他衣擺, “我晚上回去。”

“早都打算好了”南朝叼着煙笑,眼裏陌生。

沈嘉魚咬了下唇, “你生氣了”她垂着頭, “我不是故意說謊的。”

南朝一口氣提不上來,他生氣得哪是因為她說謊的事,她剛才打電話說的那個人名分明是個男人,跟她關系不淺才說得這麽自然,偏這小姑娘意識不到,他最終嘆了口氣,大掌包裹住她的手, “中午吃什麽”

沈嘉魚眼睛一亮,抱着他的腰說要吃火鍋。

南朝低頭看她,無聲地笑了笑。這姑娘總是無憂無慮,能讓她煩惱的也不過是因為說了一個小小的謊話。

……

沈嘉魚這身禮服穿了一天一夜,天熱沾了粘膩的汗,她洗了臉想再去洗澡。

樓裏是公共浴室,她打開門探了個頭,看見一個膀大腰粗的漢子從面前走過去,沈嘉魚吓了一跳,立馬縮回身關緊門。

南朝倒水回來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樣低笑了聲,水遞給她, “幹什麽呢”

沈嘉魚抿了口水,看一眼外面又去看他, “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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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南朝挑了下眉梢。

“你能不能陪我去洗澡”

南朝目光露出男人有的晦暗,他藏得深,沈嘉魚沒看出來。

“認真地”

沈嘉魚咬住唇點頭。

南朝咽了下喉嚨,腦中不合時宜的映出畫面,他磨了磨牙根,偏頭緩了會兒, “衣服先穿我的。”

轉身從衣櫃裏掏出洗幹淨的短袖扔給她,黑色T恤,寬松的款式,他身量高, T恤衫穿在她身上能遮到大腿。

沈嘉魚對着鏡子比劃兩下,他已經從洗手間出來提了一個籃子,放了沐浴露洗發水。

“走吧。”南朝歪了歪頭,眼睛還在她身上,目光深得讓她看不清裏面的神色。

沈嘉魚想去拿籃子被他躲過去, “我拿着,到那給你。”

到門口他給她找了雙拖鞋,藍色男款,大的只露出她的一雙圓潤的腳趾。

沈嘉魚穿着走有點困難,南朝看着那雙雪白的腳套在寬大的拖鞋裏,咧嘴笑了出來,一手提着籃子,彎腰在身後一把将人打橫抱到臂彎裏。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時失重下意識攬他的後頸,手緊緊揪着他的衣領, “你做什麽”

南朝扯着笑, “抱你去。”

“會不會遇到人啊”沈嘉魚低低地問,小臉貼着他的肩,他身上的氣息讓她安穩。

南朝逗她, “看見就看見了,怕什麽”

沈嘉魚小聲抗議,說這樣不好,南朝問她有什麽不好的,沈嘉魚憋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倒是小臉憋得通紅,說南朝你無賴,讓南朝笑得想親她。

分明兩人才在一起待了一夜,連關系都沒确定,他卻覺得好像已經過去許久。她身上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能讓他忘記生活所有的痛苦,安然地窩在這個角落。

南朝讓她開門,出門後上了鎖,浴室在最東邊,一道牆分開男女兩側,各兩個位置,用一道簾子遮住。

南朝不好進去,把人放到門口籃子交給她, “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沈嘉魚接了籃子看他一眼, “你不許走啊。”

南朝故意掀開簾, “要不我跟着你進去,在裏面守着”

沈嘉魚瞪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外面的時間過得慢,南朝倚靠牆耳邊聽着裏面淅淅瀝瀝的流水聲,亂七八糟的畫面往腦子裏蹦。

昨晚抱着她睡,該碰的不該碰的都碰過了,她看着瘦,有肉的地兒卻是一點都不缺。

南朝呼出口濁氣,低頭看了眼漲起的一坨,也沒管,從兜裏掏出根煙塞到嘴裏,火點上,重重地吸着,一口下去沒了半根。

灰白的霧噴出鼻腔,麻木掉燥熱的神經才讓他感覺好點,只是那處依舊漲得厲害。

兜裏手機震動幾下,他拿出來看見來電顯示,按下接聽, “晟哥。”

肖晟鶴那邊很亂,一堆搓麻将的聲音, “刀子啊,一個人在家幹啥呢,麻将三缺一來不來”

南朝叼着煙笑了聲, “不了,家裏有事。”

“那算了,還有這麽個事,明天沈三少在俱樂部有個局,你跟我去,三少出手好處定然少不了。”肖晟鶴道明意思。

南朝看了眼窗外,平靜地說: “行。”

沈嘉魚洗得快,草草沖掉身上的泡沫擦幹水漬,換上南朝的黑T恤。

出來的時候垃圾桶裏積攢一堆煙蒂,沈嘉魚沒想過是南朝抽的,只不過剛一出來就看見他在抽煙,走過去幾步到他跟前,擰着眉看他。

“怎麽了”南朝擡了擡眼。

沈嘉魚問: “如果我以後做你的女朋友你能不能提前戒煙”

南朝遞煙的手一頓,煙霧從兩人中間穿過,黑T恤下的兩條腿白得晃眼,他舔舔牙根, “不戒呢”

沈嘉魚一本正經, “那我是不會答應做你的女朋友的。”

南朝笑了,兩指掐滅煙,看她時的眼帶上了男人的幽深,他把煙扔到垃圾桶裏,摸着小姑娘濕漉漉的頭發,攬人到懷裏無奈地嘆了口氣, “行,聽女朋友的。”

“我還沒答應呢。”沈嘉魚小聲争辯一句,惹得南朝笑意更大。

男女隔間有一處拐角,兩人出來站在窗邊正好阻隔住了外面的視線。

忽聽一聲砰的響動,沈嘉魚吓了一跳,瞄着眼向外看,南朝看了眼,沒等沈嘉魚看清時就把她拉了回來。

“你幹什麽”

沈嘉魚剛說了一句,就又聽見一陣急促的呼吸聲,男女交疊在一起的喘。息,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傳進男女的尖。叫。低。吼。

公共浴室這地方魚龍混雜,到浴室裏偷腥也不是什麽稀罕事,南朝攬住沈嘉魚,兩手緊緊捂住她的耳朵不想讓小姑娘聽見這種事。

沈嘉魚明白後臉紅得滴血,感覺頭頂的呼吸重了,沉沉地吐出來,他胸口跳得比她還快。

好在那對男女很快進了裏面,聲音消下去,南朝放開了她。

沈嘉魚別過耳邊的頭發,結結巴巴地說了句, “我們回去吧。”

回了屋沈嘉魚跑去床上蒙住被子,頭發濕乎乎的也沒擦。

屋裏沒有吹風機,南朝拿過幹淨的毛巾坐到床邊給她擦頭發。

他擦得很細致,眼眸低低垂下,神色專注。

有江晨盯着,時常帶沈嘉魚去做護理,她頭發很好,又黑又直,跟絲綢緞子似的。

“喝飲料麽”他打破一室的沉寂。

沈嘉魚愣了下,随即搖搖頭,想到什麽又問他, “你為什麽喜歡喝啤酒”

南朝沒聽清,多問一遍, “什麽”

沈嘉魚看着他解釋, “昨天我一個人吃飯要了瓶你經常喝的啤酒。”她小臉皺起,吐吐舌頭, “很難喝。”

小姑娘長大了,還敢一個人喝酒。

南朝手上的毛巾壓緊,吸掉發尾的水, “小姑娘別喝酒。”

沈嘉魚好奇地問他為什麽,席宴上的都會喝,江晨也跟她說要學着喝香槟紅酒,以後這些事她都要學,可她喝不慣。

南朝說哪那麽多為什麽,再問就咬你了。

氣氛暧。昧起來。

沈嘉魚立刻閉緊嘴巴,趁他收回毛巾的功夫利落地把被蒙過頭頂。

“以後沒有我在都不許喝知道嗎”被子外南朝的聲音忽遠忽近。

沈嘉魚彎着唇笑,想這樣的日子永遠過下去。

中午吃火鍋,小禮服皺巴巴地不能穿,南朝去給她買衣服,回來的時候拎了三四個袋子,都是專櫃的高檔貨,沈嘉魚看着心疼, “買普通的就好了,幹嘛要這麽貴的。”

她拿着發。票,嘴裏嘀咕能不能退回去。

南朝看着小姑娘懊惱的臉一顆心熨燙得緊,一手直接撕了吊牌說不用給他省錢,該花的花。

拆到最後一袋子是一套內衣,沈嘉魚不好意思跟他說,內衣穿的是昨天的,想不到他細心還多買了一套。

沈嘉魚呆呆地看着南朝一剪子剪掉吊牌,蕾絲花的款式清純簡潔,在他手心裏靜靜躺着,南朝遞給她, “換上出去吃飯。”

“唔。”沈嘉魚瞄他一眼,拿過衣服就往洗手間走。

她對着鏡子看裏面穿着蕾絲的少女,驚疑他尺寸竟然選的這麽準,随即臉又紅了。

南朝在外面等了會兒,小姑娘穿着雪白的蓬蓬裙從裏面出來,臉上的紅還沒下去。

“我們去哪吃呀”她故作鎮定地問他。

南朝自然地牽住她的手, “這附近。”

……

确實是附近,兩人一路走過去就十五分鐘。

快到中午,火鍋店人多,南朝跟老板認識,提前打電話留了包廂,沈嘉魚吃火鍋喜歡吃娃娃菜,南朝多點了兩盤,桌上沒多少肉,沈嘉魚問他怎麽不吃肉了,南朝嘴角斜着看她一眼,說最近火氣大,不宜吃太多肉,沈嘉魚似懂非懂地點頭,告訴他多吃橙子降火,逗得南朝笑意更大。

老板跟他熟多贈了兩瓶啤酒,沈嘉魚想起上回喝酒的經歷不太想喝,又看他直接用牙咬開瓶蓋往喉嚨裏灌大半瓶,喝得痛快跟佳釀似的,沈嘉魚拿出杯子讓他倒點,南朝給她倒了五分之一的量,沈嘉魚說他小氣,拿過來喝了一口,細眉蹙緊,這味道可真怪。

沈嘉魚容易醉,喝了一點就覺得頭暈,南朝看出來回去時是背着她的。

日光拉長兩人的影子,夏天的街道又熱又悶,沈嘉魚趴在他的肩上,臉頰酡紅,生出雲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着沒營養的話。

沈嘉魚鼓着嘴說再也不喝酒了,好難喝。

南朝好笑,聽着她迷糊小聲地嘀咕。

到樓下時沈嘉魚緩下酒勁清明了點,要自己上去,不想讓他背,南朝怕她摔着,手臂掂了掂沒同意。

他力氣像用不完似的背着她喘氣都不重,沈嘉魚下巴搭着他的肩, “南朝,你累不累啊”

南朝笑着往上走,每一步都極穩, “背你爬到樓頂都沒事。”

樓梯只有兩人的影子,那年夏天天很藍,太陽很大,沈嘉魚記得他的背很寬很厚,趴在上面從未有過的踏實。

回到屋沈嘉魚先睡着了,南朝洗了毛巾給她擦了擦臉。收拾了一通到洗手間看見衣婁裏她換下的衣服,禮服不能用手洗,他折整齊打算一會送去專洗店,剩下雪白的兩個小衣規規矩矩躺着,南朝看了眼,拿起來放到水龍頭下細致得揉搓。

洗完挂到衣杆上,手機震動兩聲他拿起來。

“刀子,老子來京北看你了!”那邊徐邵剛下火車,興沖沖給他打了個電話。

南朝揚起唇,罵了他一句,慢悠悠地說: “沒空。”

“咋了,有啥天大的事你都不來接我。”聽着還有點委屈,徐邵托着行李箱往外走。

南朝走到陽臺,看晾衣杆上兩件本不屬于這的衣物目光變得柔軟, “陪姑娘。”

徐邵一愣,下臺階險些沒摔下來, “哪個姑娘我怎麽不知道,你小子什麽時候又開始犯渾了”

南朝掏出煙點上說這回認真的。

京北的天很好,日頭大的晃得人眼暈,火車站人來人往,列車去了又回,徐邵一面感嘆了句世間百态,一面挎着包往出走,聽電話那端沉默不說話,心思轉了轉,試探地問他, “市裏車賽那個你說同學的小姑娘她叫什麽來着”他皺眉想了會兒,張口道: “沈嘉魚,是不是她!”語氣興奮又篤定。

南朝夾着煙,唇線揚着,嗓音沉沉地笑, “狗鼻子挺靈啊。”

“媽的,你小子可真有福氣,那麽好的姑娘都願意找你,怎麽就沒姑娘圍着我轉。”徐邵可恨人命不同, “那姑娘正,一看就好欺負,你倆到哪一步了,睡了沒”

語氣戲谑八卦,他人要在這少不了被收拾一頓。

南朝臉上沒什麽表情,視線盯着樓下青蔥的葉子,眼眸斂了斂, “她不一樣。”

徐邵瞬間明白了,這姑娘跟以前的不一樣,開不得玩笑。

南朝吐出煙圈,眼皮子一擡就看見現在陽臺門口的沈嘉魚,小姑娘氣鼓鼓地瞪着他, “你怎麽又抽煙了!”

那頭徐邵聽見有姑娘說話,料想是他小女朋友,真沒想到刀子好這一口,竟栽到這姑娘身上了。

南朝草草挂了線,沈嘉魚走到跟前拉着他的胳膊聞他身上的煙味,挺巧的鼻子一皺一皺的,嫌棄他這味道太重。

“抽了多少”小姑娘臉色嚴肅,看起來真生氣了。

南朝挑了挑眉,讓她看手上沒燃完的煙說, “就半根。”

還有三分之一的長度,勉強算是半根。

但這人說話不可信,沈嘉魚目光懷疑,他無奈地笑了下, “真的。”

“半根也不行。”看不出來她固執的時候還真挺固執。

南朝哄着她說好,表情敷衍得明顯下回還敢。

沈嘉魚知道他初初戒煙不容易,退了一步說每天只能抽一根,南朝挑了挑眉,應她的話,這表情顯然沒有悔改之心。

手擡起來将最後一口煙吸了,沈嘉魚不贊同地說你幹嘛南朝抓住她的腕握在手裏,促狹地看她, “答應你的,就一根。”惹得沈嘉魚又好氣又好笑,直說他無賴,南朝一把攬過她的腰,低眼看着懷中的女孩子,舔了舔幹澀的唇,真想親上去。

這一天過得不真實,後來再回想起來那段日子都覺得像在夢裏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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