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這麽聽話嗎

這麽聽話嗎

這小子發完消息就沒動靜了,搞得聞栖心神不寧。

她草草應付完顧鳴舟,找了借口就溜走了。

聞栖回到大平層辦公室,沈盡寒似乎等候多時。

他倆的辦公桌又是面對面,此時看見聞栖回來,他直接從自己的工位上繞到聞栖面前,遞上自己的手機:

“顧建國的案子審完了,現在網絡上風向一邊倒,許安生總該滿意了吧?”

聞栖接過他手裏的裸機,手指在評論區劃了兩下。

至于具體的內容,她倒是不那麽感興趣。

“我現在聯系不上人,滿不滿意的我也不知道。”

聞栖将手機塞回某人手裏,徑直往自己的辦公桌走。

“聞栖,你是不是過于關注他了?”

“有嗎?”聞栖歪頭,“大概吧。”

她掏出硌在大腿處的手機,随意地放在辦公桌上,又不放心地亮屏看了眼消息。

和許安生的聊天界面就這麽暴露在沈盡寒眼前。

聊天框終止在聞栖的消息條上:

【看到消息給我回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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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栖不動聲色地按掉手機,斟酌着要不要開口解釋一下。

但又覺得解釋麻煩得很,想想算了。

一雙蒼白的手突然按在桌上,吓了她一跳。

沈盡寒傾身俯視她,修身的西裝勾勒出他瘦削的腰身,剛好可以被聞栖一手摟進懷裏。

他慢慢向聞栖靠近,珀色的瞳孔流連在她的眼周,企圖挖掘出馬腳。

她不得已仰起頭,對方微愠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她,他們倆擁有着不一般的關系。

“我可以擁有一個解釋嗎,你和他的關系。”

男人盡管有些吃味生氣,但語調依舊溫和,發出來的低喃淺語比和熙的春風更加輕柔。

“當然。”

聞栖莫名吞咽口水。

她覺得這樣的沈盡寒該死的性感。

“許安生很像當年的我,我沒辦法坐視不理。”

這小孩身上那股子想要報複全世界的氣息太重,聞栖太熟悉了。

從前的她蒙頭苦走,最終還是走進了一個死胡同,選擇了錯誤的方式,傷害了很多人。

“我不希望他重蹈覆轍,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我記得你不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

“管不管閑事看我心情,而那小孩正好合眼緣。”

沈盡寒信了。

撐在桌面上的手準備收回。

聞栖笑:“看來這個解釋過關了。”

“但我不是很想就這樣放過你。”

沈盡寒絕對不會承認他超好哄的。

“好。”

聞栖起身,拉住他的西裝領,将後撤的人重新拽到面前,笑呵呵地親了親他的嘴角,哄道:“以後想知道什麽就直接問我,不要猜。”

沈盡寒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被聞栖親了個正着。

關鍵這裏是公共場合!手底下的員工都還看着呢!

他倆的位置雖然離別人有段距離,但也不是無人之境。

小林秘書一個轉頭,就看見這一勁爆的場面,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聞總公然調戲沈總!

沈總還是個黃花大閨男啊啊啊!聞總這個殺千刀的,怎麽能這麽對待沈總啊!

小林義憤填膺,然而眼神愣是不敢多瞧一眼。

好在兩人只是簡單地貼了一下,沈盡寒像個貞潔烈夫一樣,一下子就推開了聞栖,耳朵和脖子都紅得不像話。

私下場合沈盡寒可以讓聞栖随意折騰,但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他臉皮又薄,推開的時候可一點沒給聞栖面子。

“為什麽不是你主動解釋。”他生氣的語調也是軟綿綿的,溫柔的要命。

聞栖不在意地揉了揉肩膀,心情還不錯:“我就這副德行。”

被他誤會了十幾年都懶得解釋,這會兒能解釋已經是莫大的讓步了。

沈盡寒:“······”

“你會遷就我的,對吧?”

“我有哪一次不是順着你來的?”沈盡寒想了想,補充:“除了剛才。”

被欺負了也是逆來順受,報仇的時候也不忘記替她打工,做她喜歡的項目,最後還把自己搭進去了。

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個這麽聽聞栖話的人來。

聞栖生長在一個沒有愛的環境,她不懂得愛,只知道占有。就像是哭着喊着要毛絨玩具的小孩,得到了就擺在床上,哪怕睡覺的時候不會抱着,也絕對不會讓給其他小朋友。

許安生是藏進口袋會跑掉的松鼠,而沈盡寒是會乖乖在床上等她的松鼠玩偶。

松鼠再可愛,她也只會要玩偶。

“那你要一直聽話哦,不然我就會把你丢掉。”

她笑眯眯地比了一個‘丢棄’的姿勢,半開玩笑地說着自己的真心話。

聞栖的每句話,沈盡寒都會當真。

聽話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反倒是反抗,讓他無從下手。

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倆絕配。

不像那只活松鼠到處竄,是死是活也沒個準信,聞栖只能到處問。

但最後問出來的結果也是查無此人。

Shit!

聞栖罵的很髒,準備過了二十四小時就去報警。

但後面直接忙忘了這件事。

再次想起來的時候還是在面試間看見了本人。

沒死,還來面試了。

“姐姐?”

長相精致的少年露出習慣性笑容,比以前少了些虛僞,多了份十九歲學生的鮮活感。

他看見聞栖,乖巧地并攏雙腿坐好,準備接受面試。

兩份簡歷都在沈盡寒的手中,他将多出來的一份放在邊上的位置,示意聞栖也坐下來一起看。

聞栖拉開椅子,對着許安生道:“你前兩天發了那條消息後就沒動靜了,我還以為你跳樓去了呢。”

沈盡寒翻看簡歷的手頓住,僵硬地轉頭,用眼神提示她說話注意點。

“沒遇到姐姐之前,我本來是打算這樣做的,但遇到姐姐之後,我就不想了。”

許安生眯起好看的眼睛,含着脈脈溫情,兩腮的酒窩時隐時現,漂亮得如同精致瓷娃娃。

聽到茶味發言,原本還站在許安生立場上的沈盡寒立馬黑了臉色,眼神危險地投向那臭小子。

聞栖往椅子上一靠,“那我倒是要謝謝你,給我攢了點陰德。”

誰知道這小子嘴裏的話有幾分真假。

不過,沒死就好。

她簡歷一頁沒翻,開門見山,“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們這兒是初創公司,而且還是搞游戲平臺的,和你之前搞得調研還不太一樣,為什麽要來我們這兒。”

“因為學歷。”

許安生倒也沒隐瞞,指着簡歷上寫的‘高中學歷’,“以這塊敲門磚是敲不開大平臺的門的,而我之前合作的對象都是顧氏,他們斷然是不會要我的,所以我能找的就只有姐姐。”

他說話一直盯着聞栖,讓三個人之間的面試變成了兩個人的對話。

“我可以要你,但我要給你什麽職務呢?”

“只要姐姐需要,我可以做任何工作。”

“包括打雜?”

“包括打雜。”

這小子求職意願還還強烈。

聞栖抱着手臂,懶懶地靠在椅子上,開始思索要将他放在哪裏才能發揮最大價值。

“咳咳。”沈盡寒靠咳嗽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聞栖:“嗯?沈總有話說?”

他抿唇,擠出為難的表情,最後還是将手裏的簡歷推回許安生面前。

許安生扯了扯嘴角:“沈總,這是什麽意思。”

“我倒是和聞總持有不同意見。”

聞栖:“?”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緣故,沈盡寒連餘光都沒有瞟聞栖。

“沈總該不會是擔心我······”許安生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聞栖,視線最後又落回沈盡寒身上。

沈盡寒沒有生氣,他從文件夾裏抽出一張紙,蓋在簡歷上。

“我希望你能繼續完成學業。”

覆在簡歷上面的赫然是一張處分撤銷通知。

這回,連聞栖都詫異地望向沈盡寒。

許安生忘記了維系笑容,眼神裏流露出一絲茫然,他雙手無措地按在膝蓋上揉捏,顯露出孩子般的無措。

“可我不是被開除了嗎?”

“走個程序申訴一下就可以了。”沈盡寒将申訴申請表也拿了出來,順便将他的學生證一道遞給他。

“接下來你在學校裏的處境可能會很艱難,但我覺得以你的心理素質,應該不至于處理不了。”

如果能重新回到學校,關于許安生的流言也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不過,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點代價的。

許安生将學生證握在手裏,表情是聞栖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

大概只有這種時候,這小子才會放棄面具。

“來這裏你只能做她想做的事情。”沈盡寒指的是聞栖,“但有了這個,你未來的路會寬闊許多。”

聞栖在他身邊很是認可地點頭,但沒有急着去說動許安生。

她希望許安生能做出他真正想要的選擇。

“當然,站在我的私人立場上,我也希望你能繼續回去完成你的學業。”

這是沈盡寒的真話。

許安生同他對視了一眼,沈盡寒大大方方地任其打量。

和目的性超強的許安生不同,沈盡寒總是擁有包容一切的淡然,而也是這種淡然讓他身上萦繞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疏離,似神非神。

意識到這一點的許安生低下了頭。

在沈盡寒面前,許安生醜陋得宛如罪人。

他意識到自己對于聞栖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本來他想要放縱。

但如今,他掐滅了。

許安生将桌上的紙張收回包裏,“抱歉。”

他帶着他的簡歷轉身離開,同時還帶走了那張屬于他的學生證。

聞栖‘嘶’了一聲,“所以他是要回去上學的意思。”

“看樣子是的。”

“那他為什麽要說抱歉?”

“抱歉,就是‘謝謝’的意思。”

“還有這種說法?”

“嗯,這是許安生的說法。”

沈盡寒不需要告訴聞栖,剛才有個男孩放棄了她。

他轉頭,對上了聞栖啧啧稱嘆的眼神:“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整個人都散發着聖父的光輝。”

“嗯?”

聞栖眼神掃過他空蕩蕩得頭頂,有句話不敢明說。

如果哪一天沈盡寒能在床上cos一下聖父,她真的會爽到飛起。

聞栖什麽也沒說,但直白的眼神好像把什麽都說了。

沈盡寒:“???”

“咳咳。”聞栖正了正神色,“我以為你和他不熟,沒想到你會幫她。”

沈盡寒眼角帶笑,好似帶着氤氲水汽,柔和得不得了,“你說過的,你想要幫他一把。”

聞栖:艹。

這麽聽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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