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在靳野看來,有些落荒而逃的林纾回到房間後,站在窗戶邊發呆,看着柏油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一瞬間好想變成一只飛鳥,像阿飛正傳裏說的那種鳥——沒有腳,一輩子只能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裏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她看着叼着煙出門的靳野跟阿丘說了幾句什麽,方才一起吃飯的幾個人呈鳥獸狀散去,沒多久兩臺型號一致的黑色轎車一前一後停在酒吧門口,靳野坐上了前面那輛,然後開走了。

稀松平常的一個場景,也許每天都要上演幾次,沒來由的感受到了永遠。

——亘古不變、周而複始的無法抵制的歷史的洪流的那種永遠。

她突然想起剛剛嗆他時自己的立足點——那就是靳野是有跟她結婚打算的。不過怎麽可能呢?是什麽給她的臉呢?

林纾又看見了一個年輕的媽媽牽着梳羊角辮的小女孩去上學,小女孩笑得一臉天真無邪,穿着小裙子一蹦一跳的。真好呀!她感慨道。

結婚生子,多麽平凡且普通呀,那個男人也會有結婚生子的一天嗎?

她想象不出他為人父的樣子。

他足夠的特殊,不管命運給予他什麽,全部照單全收,有着巨大的勇氣迎面而上,在哪都注定是發光的生命體。

靳野是沒有考慮過把她領進門的吧,就像他後來也沒有跟她提起過他母親初次見到她是什麽态度;就像他選擇把她安排到酒吧而不是自己的住所——酒吧一個人們短暫駐足、來來往往的地方。

她不過是他的一時興起罷了,終有一天會對她失去興趣。

她林纾不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而已,有着當代人都有的焦慮,忙着找工作,忙着賺錢,忙着養活自己,忙着擺脫掉糟糕的原生家庭。有了男朋友,也沒有因此分散她太多精力,她本就抱着談不來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想法,可是他卻足夠的用心,用心到甚至讓她産生了天荒地老的錯覺。

林纾想如果把自己放到相親市場上去,應該是無人問津那類吧。現在的人,相貌、學歷、家世,所有的東西都是明碼标價放在秤上一分一厘算計的清清楚楚的,要門當戶對的,試問哪個正常的家庭會考慮她呢?即便是她自認為還算拿的出手的學歷,在複雜的人情世故面前也不值一提擺了。

世人都說錦上添花,可她裏子就是一團走線錯亂的棉麻。

她有一個混亂甚至難以啓齒的原生家庭——父母過早離異,父親另娶,還有一個哥哥;母親離婚後沒有再嫁,卻有一個交往多年比自己小了整整十五歲的外國男友。

這樣的配置,可以存在于小說裏劇本裏,卻不允許出現在現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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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北已經看不到那兩輛黑色轎車,她把窗戶打開一條縫,帶着寒意的風鑽進來,刺得她輕微一哆嗦,回過神來後,林纾繼續若無其事般投入到寫論文中。

她的整個研究生生涯就是在跟着傅正清飛來飛去進行實地調研,幫傅正清翻譯國外書籍文獻,然後出版時再寫上傅正清的大名,寥寥數筆就能概括,枯燥又單調。

早上的那通電話想手指上的一根倒刺在影響着她,微不可知卻又無時無刻不感到異樣。一上午删删改改,到了饑腸辘辘時也才比打開文檔那刻多了一千來字,也就是她正常狀态下一個小時的工作量,加上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大腦昏昏沉沉,接到騎手的電話時才清醒了幾分。

趿拉着拖鞋準備開門時,走廊上突然傳來幾句交談聲,林纾腳步停住了——應該是清潔阿姨們。

“那小姑娘還住在裏面?”其中一人問。

林纾突然有些好奇,靳野手下的人會如何評價她,便一手搭在門把上等她們說完。

另一個人像是點了點頭作為回應,說:“看樣子還是個學生,不好好念書找一份工作,成天就想着怎麽傍大款當富太太,啧,如今的年輕人啊……”

她一愣,緊接着又聽到另一個附和,“可不是,不過屋裏頭這位,我看沒戲,老板都不往家裏帶,給扔進了這裏,這不明擺着玩一玩嘛……”

兩人的談話一字不落的傳進林纾耳朵裏,她有些啞然,沒想到原來在他們眼裏她是那麽不堪。反應過來後,林纾壓下門把把門一開。

四五米外拿着用具的兩個女人聞聲看過來,見到林纾渾身就是一僵。林纾把她們反應看在眼裏,冷笑了一聲,懷裏摟着假酒朝她們打了個招呼,繼續往樓下走,下臺階時側頭對兩人說:“你們繼續聊,我在樓下吃飯,這下聽不到了。”

然後留下面如死灰的兩個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自己則去拿外賣。

她向來就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不會主動惹事,但是也不會讓人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

不過是背後有人亂嚼舌根罷了,林纾也沒想着把這件事跟靳野說——可有個成語叫事與願違。

直到她睡覺,靳野也沒回來,因為中午聽到保潔阿姨的話,林纾心裏多少有些膈應,也沒打電話問他的去向。

她一整天狀态不是特別好,原本計劃寫完論文再從頭到尾删改一次,到了淩晨兩點多才堪堪落筆,又困得要命,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

…………

第二天上午,她縮在沙發裏改論文時,靳野滿身酒氣的回來了。

林纾早就見怪不怪,兩人說了幾句話後,靳野脫衣服進去洗澡。

等他擦着頭發出來時,只見筆記本電腦擺在沙發上,林纾人卻不見了蹤影。

靳野喝了一通宵,此時及其疲倦,洗了個澡出來也沒太緩過神。

從書房裏找到材料的林纾從裏面出來,見靳野即将在她方才坐的位置旁邊坐下,吓得連忙驚呼,可到底還是晚了,不字剛發出來,靳野便已經坐下了。

随着靳野的重力凹陷了一塊的沙發,波及到了他身邊筆記本電腦旁邊的咖啡杯,還有三分之二的咖啡順勢倒向了電腦的鍵盤上,原本還亮着屏幕的筆電快速閃了幾下,緊接着黑屏了。

——

————

填海造路一樓卡座說得正歡的幾人,突然聽見從樓上傳來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林纾在原地爆發了。

她去書房前,剛把論文改完,想着去拿個東西再備份,哪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林纾以前也因為突然斷電等情況丢失過數據,從此養成的習慣很好,一般都會保存後再存一份到郵箱裏,以防萬一,可哪裏知道就前後一分鐘的事情會發生這麽大的變故!

那一大杯咖啡倒下去,主板肯定已經燒掉了,她的論文啊!

靳野剛坐下就感覺有什麽熱乎乎的東西倒了,随即聽見林纾的驚呼聲。

他反應極快的把電腦端起,也沒補救成功。

林纾都快哭了,咆哮道:“靳野,我要是延畢了,跟你沒完!”

林纾的反應讓他意識過來——她的論文一定是沒備份,他急匆匆道:“不會的,相信我。”然後便端着筆電快速下了樓。

……

樓下一群被尖叫聲整的有些蒙的人,幾秒鐘後,看見他們大哥穿着浴袍三步跨一步下樓沖了下來,臉上不見平常的從容不迫。手裏端着的筆記本電腦還在往下滴着水。

到了吧臺後,靳野頭也不擡把電腦小心翼翼的傾斜,讓咖啡從通風管裏流出來,邊對不遠處的一群人說:“拿啓子給我,快點!”

還是阿丘最先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他急忙起身到後面翻工具,找到合适的幾個用具後,也過去幫忙。

靳野拿過工具後,就開始松後面的螺絲,蘋果的螺絲是五口的,尋常的工具很難把螺絲擰下來。阿丘也埋着頭看,有些擔心的問:“阿靳,你有把握嗎?Mac這玩意比普通的筆電精細多了。”

靳野手十分的穩,保持着小弧度旋轉,道:“我剛剛把咖啡倒上面了,主板是肯定燒了,她論文還在裏頭,幸好是Mac,磁盤獨立,應該不會損毀。你是沒看到她剛剛的樣子,真要是沒了,你信不信我得跪?”

幾米外一群手下被靳野說的啞口無言。

唐甜站在朋友身邊,看着渾然不知自己浴袍上也被灑到的靳野,心裏難過的要命,原來,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也會有一天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放下所有的驕傲。

她愣然間,注意到跑下來的林纾,她帶着近視眼鏡,紮了一個半丸子頭,滿臉焦急、旁若無人的跑到靳野身邊看她的電腦。

她人還沒站穩,就急忙開口,“靳野你行不行啊!你見過的,就是喜歡給我穿小鞋的老頭,天吶,涼了!涼了!”

阿丘看着在一旁直跺腳的林纾,抽空安慰道:“沒事的,你相信阿靳。”

靳野餘光裏看見一片白到發光的東西,他看過去,是林纾雪白細嫩的腳,他對上林纾的眼睛連忙吼道:“又不穿鞋!”

林纾:“……”

屋內不是很冷,靳野的套房鋪的是地毯,很幹淨,她又喜歡晃來晃去,赤腳很方便,剛剛急匆匆下來沒顧上,此時他一說,所有人都看過去。

寬松拖地的褲管下,林纾一腳踩在另一腳腳背上,似乎是被靳野剛剛的教訓吓到了,小巧的指頭還動了動。

林纾被他吼地莫名其妙,再加上電腦被燒,一瞬間極度的委屈,從小到大很少聽過重話的她,鼻子立馬酸了,壓着哭腔問:“你兇我幹嘛!”

靳野:“……”

他哪裏是兇她?他哪裏舍得兇?他是生怕她着涼,十一月光着腳踩在瓷磚上,得有多涼。

大廳裏氣氛變得十分尴尬。一夥人都頓住了——情侶之間拌嘴他們見得多,但很顯然,第一次見自家大哥現場直播。

假酒此時跑到林纾腳邊,用頭輕輕的蹭了蹭,雪白的毛跟林纾的腳有的一拼。

換做往常,林纾會一把把假酒抱起,但是這次,林纾低頭說了一句:“找你爹去!”然後便氣沖沖的上樓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幾個人。阿丘曹茂唐甜幾個人小心翼翼瞧着靳野的臉色,沒人敢吱聲。

靳野見林纾噔噔噔地跑上樓,無奈又窩火,他舌尖抵着上颚好半天,才憋着氣道:“随她。”

以為他沒脾氣是吧?無法無天。

……

林纾嘭的把門一關,越想越氣。她至于受這些委屈嗎?用了那麽多心思寫出來的東西,說沒就沒了;赤腳也要被罵。

林纾一屁股坐在床邊,餘光裏見到靳野剛換下來的髒衣物,洩憤似的抓起來往地上一丢,盯着衣櫃門出神,突然想起昨天那兩個大媽在背後說的話,等自己意識過來,眼淚跟豆子似的掉落了好幾滴。

她胡亂地伸手一抹,又去翻手機給楊靜雯打電話。

趴在辦公桌睡覺的楊靜雯,被胳膊肘旁邊的手機震醒,看清剮千刀的人是林纾後,盡管心裏十分想把手機摔的稀巴爛,但還是認命的起身去茶水間接聽。

明顯更狗的林纾在楊靜雯開口前搶先說道:“靜雯,你在哪裏呀?”

聲調語氣又糯又嗲,楊靜雯雞皮疙瘩爆起,卻連聲問:“你在哪裏?”

上一次林纾用這般的小孩心性跟她說話,起因她想起來都會後怕。

她連忙問:“你不是在靳野的酒吧裏搞複習嗎?”

林纾摳着書桌邊縫,道:“是呀,嘻嘻。”

楊靜雯眉頭緊鎖,有些遲疑着問:“林纾,你……”

她還在斟酌用詞,電話那頭的人兒就頹然道:“靜雯,我好難過啊!”

……

…………

楊靜雯挂了電話後果斷找經理請假,快速清了東西領着包就去找林纾,在停車場邊發車還邊聯系喬納森。

她之所以會認識喬納森還是通過林纾,她在英國留學時,喬納森幫了很大忙,楊靜雯只說一起去找林纾玩,喬納森在電話裏告訴她他女朋友來中國了,楊靜雯覺得那正好,一起見一面,這時候林纾身邊朋友越多越好。

她不知道林纾為什麽跟靳野吵架,但是現在林纾狀态十分糟糕。

靳野做了一些基本措施後,讓人把電腦送去了修理店,上樓去看她。

打開門,原本被她搗鼓地亂七八糟的客廳恢複了原樣,他想到了某種可能,快步走向卧室。

果然不出所料,床邊地上放着她的收納袋,拉鏈敞開着,已經塞得滿滿當當,衣服鞋子瓶瓶罐罐都在裏面,靳野瞬間火冒三丈。

而那個肇事者,像是沒看見他進來似的,正對着鏡子塗塗抹抹,還哼着小調。

他壓着火氣沉聲問:“你在做什麽?”

林纾聞聲繼續刷睫毛,完成後對着鏡子眨了幾下,然後才扭頭看着靳野說,“化妝咯!”

這時靳野才注意到她的妝着打扮。

短款外套,一條緊身的連體針織及膝裙,将曼妙的曲線展現的淋漓盡致,妝容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嬌豔如桃花,眼尾還貼着一串裝飾物,閃閃發亮。

靳野額角跳動,忍住想要捏住她的手腕摁在牆上懲罰似的吻她的沖動,站在門口,一字一句道:“不準走!”

“不準走?留下來受氣嗎?”她反問道。

靳野被她無理取鬧攪得頭疼,苦口婆心道:“我…那是擔心你着涼!”

正常狀态下的林纾,不會說這種話。

——“我穿不穿鞋,都得有人管着了是嗎?”

靳野覺得牙都快咬碎了,他提高了些音量,道:“林纾,你不要這麽無理取鬧好不好?”

——無理取鬧,完全就是個送命詞。

話音剛落,林纾刷的把高光刷對着鏡子一砸,看着他吼道:“還留下來?留下來繼續聽別人說閑話是嗎?說我傍大款,被包.養是嗎?”

靳野就是一愣,快步走到她身邊,叉着腰罵道:“你說什麽?艹他媽,哪個混帳東西說的?欺負你了?我他媽……”

“你他媽怎麽?喊人把打一頓是嗎?”林纾插嘴道。

“靳野,你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就被手機鈴聲打斷,她側身從靳野身邊走過,從床上拿起接聽。靳野只看她朝窗戶邊走去,甜甜地說了句“好的喲”,然後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拎起手提袋頭也不回的走了。

啪嗒一聲關門,靳野還站在原地沒動。

他腦中還想着她的那句話。

“靳野,你能不能……”

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使用暴力嗎?

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麽東西裂開了一條縫。無力感突然如洪水般洶湧而來,占據了他的四肢百骸。

她收拾的很幹淨,一點屬于她的東西都沒留,除了掉落在角落裏的刷子。

那個來之前他坐在她家沙發上,看着她收拾完那一袋東西花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還是他起身幫忙才弄好的女人,這次清理只用了二十分鐘還不到。

靳野走到窗邊,向外看去。

那個女人正朝馬路對面的一輛深藍色奧迪走去。離車還有兩三米遠時,奧迪車門突然打開,一男兩女興奮的從車裏下來,而林纾則把包随手遞給楊靜雯,然後笑容燦爛的跟那個外國女人擁抱貼面。

開心得無以複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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