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飛來橫禍

第一百一十三章 飛來橫禍

兩顆山核桃拽手裏,慕容曜略使力,崩裂清脆。

“這事上,雖說謹慎無大錯,但我覺着目前你沒必要把事情想複雜。”

踢了殼,慕容曜将果仁塞到我手裏,娓娓道來。

“你既然将蘇逸舟放在棋局之中,如今也顯現出作用,自然也有人想借用一番。而朝堂勢力素來講究制衡,如今蘇逸舟上位右相,格局洗牌,寒門士子與門閥貴族間的矛盾也由此激化,看來大歷新格局下的大動蕩避無可避。”

我咬着小半塊核桃仁,半天嚼不出滋味,放下間說到:“這局面是我期許的不假,但不知怎麽的,我總有種為他人做嫁衣的感覺。”

“這就要看你挑人的眼光了。”

似乎覺得可惜,慕容曜将我那放下的小半塊核桃仁放進嘴裏嚼起來,并勸到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你沒有淩駕于全局之上的自信,那無疑,你自己也成了棋局中的棋子。”

捂着有些發燙的臉,我靜思片刻,對慕容曜說到:“對弈落子,講求舉手無回,我既然敢操控這盤棋局就無懼于敗;但我擔心的是,我手中棋子一一入局,容舒玄已察覺到我存在多少?他如今的心思,我如霧裏看花不真。”

“淳元,患得易失。”

慕容曜沉穩地喚住我,微微深吸口氣,說到:“不管你心中有多少介懷,但不可置否,你和容舒玄在看待蘇逸舟這顆棋子上,有着不謀而合:都是為了與權臣顧家禮分庭抗禮而準備的。但若你想借蘇逸舟打壓顧家禮同時,一并對容舒玄有所制約,那我只能說,你在毀掉一顆好棋子。”

“那依你之見,我該如何使用蘇逸舟?”

他道“成就一顆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只需提供絕佳的培養環境,讓他順其自然發展。你覺得呢?”

我沒有回答,但額間漸漸松開眉頭,無疑是對慕容曜最好的答案。

“奴婢參見皇上,參見主子。”

此時,喚雪蓮步徐徐地走進金縷閣,福身請安間禀報到。

“延壽宮那邊派人來宣,說太皇太後懿旨,請主子到慧光閣敘話。”

我沒吭聲,慕容曜到先一步關心起來:“皇祖母懿旨?!何人宣的旨?”

喚雪答:“是蔣威蔣公公來宣的旨。”

慕容曜點點頭,若有所思地問到:“唔,可提及何事宣召你家主子?”

喚雪尬笑在面:“回皇上話,蔣公公未曾提及。”

“好啦,你莫為難喚雪丫頭。就那一指深的砂鍋,明眼人一眼看穿,你還非打破砂鍋問到底。”

阻攔到慕容曜刨根問底的勢頭,我徑直把話頭接了過來。

“我估摸着,是我出宮前往南陲的事兒,有閑言碎語傳進太皇太後耳裏;也好,我正想着找個合适時候上她老人家那兒請罪,撿日不如撞日,就這當口吧。”

“欸,等等!”

我正欲起身,不想慕容曜疾疾地攔住我。

他提議道:“等會兒王孝義不是還得給你請平安脈?要不等他看過後,我同你一道上延壽宮給皇祖母請安;萬一有什麽纰漏,我在場也好替你解圍。”

“木魚腦袋。”

戳了戳慕容曜的腦袋瓜,我語重心長地說到:“我獨自去還好,要是真你摻合進來,等我對號入座‘恃寵而驕’的罪名不坐實也難。你啊,還是乖乖地給我回昭德殿去,少添亂。”

拍拍他的俊臉,我便領着喚雪到內殿中更衣。

(慧光閣)

也不知是最近心緒浮躁,還是身子轉沉,陪着太皇太後在佛前誦經不過半柱香時間,整個人跟招了螞蟻咬似的,定不住。

“單嬷嬷,扶淳美人起來休息着。”

“我——”

莫名間一陣面紅耳赤,但瞧着依舊虔誠鎮定的太皇太後,我還是把回咽進肚子裏。

忐忑不安地用了小半碗山泉花茶,誦完最後一段心經的太皇太後佛前三拜後,在下人們的攙扶下也落了座。

進了些茶水,太皇太後開口道:“你如今有孕在身,要你這般身謙禮恭地陪着哀家誦經,倒是為難你了。”

我忙陪上不是:“是妾身持心不淨,壞了太皇太後的敬佛之心。”

“不用這般自責。我們也是做過母親的人,自然能明白女人在這個特殊時期裏的種種不便;不過你丫頭既然說起這‘持心不淨’,老婆子我倒想起了幾句耳根碎話,借這個機會叮囑你一二。”

我頓時面色一怔,正欲下跪聽訓,不料照料在身邊的單嬷嬷一把攔住了我。

太皇太後道:“規矩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既然這慧光閣沒有多餘的外人,這些禮數還是收了吧。”

我依舊不敢大意:“請太皇太後明訓。”

“也沒什麽,就是聽人說你身邊有個暗衛,時常在內宮大院中走動,哀家尋思着不怎麽妥帖,故想問問你是怎麽回事?”

我震驚之餘,忙回到:“啓禀太皇太後,此人名叫宋玄冥,論根源也是我宋家同宗之親;當初入宮時,外祖父金刀候怕我不适應宮中生活,故讓他做我的護衛,随側保護。淳元在此鬥膽一問,兄長可是在宮中闖出了什麽禍,進而擾了太皇太後的清淨?!”

“闖禍倒不至于,不過。”

話鋒一轉,太皇太後那慈容善面間,忽然多了些叫人生畏的嚴色。

她道:“後宮,自來是天子尋求安撫的歸屬地,從無多餘男子逗留的先例;而你這名暗衛,雖是護你周全而存在,但于祖宗家法而言,卻始終不妥。”

雖知是飛來橫禍,但此時我在她老人家面前,卻半字無以辯駁。

太皇太後見我焦急滿面,順勢也緩了口氣:“你也不用急,此事雖于祖制不合,但也不是沒有兩全之法。哀家也對你這暗衛摸過些底,他不過是宋家旁系子弟與包衣所生之子,且并無什麽功名在身;既然你想留他在身邊,那不如讓他入內侍府,這樣一來此人便可名正言順地留在你身邊侍奉。”

“內,內侍府?!求太皇太後收回成命!”

驀地,我臉色大變,忙跪身求個轉圜:“兄長奉我為主不假,但卻是迫于出身低賤間的無奈,而妾身從未視他為奴,且一直敬重。兄長出身武人,心懷家國,若真送他入內侍府為閹人,實乃斷送他棟梁前程的不智之舉!請太皇太後三思!”

“你這意思間,是要抗旨不尊?”

我一時急辯,忽引來座上人的不悅。

我靜心博取轉圜到:“妾身并無不敬之心!此事關系到兄長前程未來,妾身若此時應太皇太後,無疑是将兄長推入萬劫不複之地!求太皇太後開恩,求太皇太後開恩!!”

話畢,我的磕頭聲不絕于耳,試圖撼動對人的鐵心。

“看來宮中傳言非虛,平日裏皇上還是太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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