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從我身上滾下去。立刻,馬上!”

孟姐來之前——

某位在車窗內觀摩完別家夫妻,老公做錯事後是如何哄老婆開心的勇于實踐者,剛跟着老婆進到辦公室中,就主動貼了上去。

彼時,阚子意正氣鼓鼓地坐到沙發上,他心裏有點煩躁,但又不知道這點煩躁的根在哪?

是因為那姑娘跟蕭行舟表白的緣故嗎?

但他曾明确跟蕭行舟說過啊,倆人單純就是商業聯姻,結婚後,如果有前任,現任,什麽的,他概不幹涉啊。

那就是那姑娘說話實在太氣人了。

什麽叫‘大不了,我等你離婚了再來追你嘛。’

這是當他這個人不存在嘛!

诶不對啊,提出一年之約的,明明是自己啊。

離婚,阚子意心中忽地浮現出這兩個字,他想,似乎兩人離婚也是在所難免的事。

估計到那時,那姑娘說不定還真的會——

正這麽想呢,他偏頭朝那人看去,冷不防突然對上個大臉,吓得他差點站起來。

這人幹嘛?!

突然湊他這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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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備像後座那位大哥一樣搞偷襲的某人,沒想到他老婆身手能這麽敏捷,見偷親是親不到了,當即就要學大哥,箍上老婆的腰,讓老婆不能随意亂動!

他一伸手,某個心中警鈴大作的人忽地明白過來,這位癫公原來在有樣學樣。

阚子意:“……”

很生氣,但生氣歸生氣,又有點想笑是怎麽回事?

他試圖跟面前這位解釋,“我真沒事。”

說的是,剛過去那事,自己真的不care。

而且經過剛才的心裏鬥争,他已經平靜下來了。

但蕭行舟卻不這麽認為,至少他沒在這人臉上看到如釋重負般的解脫。

眉心處依然微微地蹙着。

鬼使神差的,蕭行舟突然擡手,一下明白了昨晚那姑娘想對自己做的事。

見喜歡的人皺着眉,确實挺想幫他撫平的。

诶嘿?

喜歡的人?

蕭行舟自己心裏都怔了下。

見他怔愣,阚子意搖搖頭,準備繞過他往辦公桌走去。

還有一大堆活等着他處……

卧槽?!

一陣天旋地轉,阚子意甚至來不及思考怎麽會這樣,就已經被人壓在了身下。

“你幹嘛?”某人實在很震驚。

壓在他身上那位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藏在心底的那個秘密。

阚子意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他掙動,壓着那人就像找到訣竅般,雙手往他腰胯骨上一箍,搞得他立馬就動彈不得了。

但這動作實在過于……

至少在孟姐之前的教學中,這一幕,大概率是要發生點什麽的前奏。

耳根像被燒着,阚子意冒火的思緒開始淩空劈叉,可剛劈了個開頭,又兀地醒悟過來——

他倆反正早晚得離婚。

阚子意心裏一抽,微酸加上頃刻騰起的煩躁,讓他推在那人胸膛的手剛要發力。

忽地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孟池絮的聲音。

緊接着是門開又關的聲音,期間還夾雜着孟姐那句,“你們……繼續。”

繼續個毛啊!

把人推開後,阚子意立馬坐起。

看也不看這人一眼,胡亂理了理衣領,徑直朝辦公桌走去。

秘書一分鐘後進來,然後畢恭畢敬地把辦公室中異常礙眼的那位請了出去。

……

這還是蕭行舟第一次來念溪總部。

公司規模比他之前預想的還要大一些。

得了老板指示,秘書小姐樂得清閑,開始帶着這位老板家的‘嬌妻’在辦公園區裏到處遛彎。

畢竟阚總給的指示是,不到午飯時間不準把這貨帶回他辦公室。

正好了,蕭行舟暗道,他可以趁此機會到處看看,實地了解下念溪目前內部的一些情況。

另邊,終于把這尊‘瘟神’送走的人,在通知完所有高管10點開會後,發了會兒怔。

心裏疑惑的起源是,他似乎越來越看不懂他家這位到底是何方牛馬了?

明明是個癫的啊,但為毛每次倆人間的對視,都讓他有種錯覺,就好像,好像……

林經冬輕輕推門進來,思緒一下被打斷,阚子意聽他說,各位高管都到了。

阚子意起身,先把這些兒女私情抛到身後。

今天是工程進度彙報會,涉及幾個關鍵部門,彙報內容都比較重要,他必須全力以赴。

會議原本定的是2個小時,但因為還有些細節沒有敲定,阚子意單獨留下幾個相關部門的負責人,讓他們先去吃飯,等1點了,再來會議室,幾人間開個小會,争取2點前,把所有事情全部搞定。

幾個部門主管點點頭。

……

負一層,公司食堂內。

因為稍等還要開會,不便去太遠的地方吃飯,阚子意本來想帶着那貨中午在公司附近餐廳随便吃個便餐的計劃泡湯了。

他想了想,正準備給張叔去個電話,叫他把人先送回去,忽地聽見一旁幾人的交談聲。

聲音不大,不仔細分辨的話,其實不大會引起旁人的注意,但寸就寸在,阚子意耳朵就聽了那麽幾句,愣是聽出了兩個關鍵詞。

一個是他,另個是他剛準備吩咐張叔送回去的人。

廊柱側,阚子意放下電話,聽見剛才那個聲音隔了幾秒又響了起來。

“要我說啊,小阚總肯定鬥不過薄總的,你想啊,小阚總才來多久,薄總在這公司多久了。”

“也不一定吧,公司掌權這事可不是先到就能先得的,再說了,你沒聽說麽,小阚總現在的丈夫那可是蕭家的親孫,我聽人說,老爺子對這個孫子可是寶貝的不行。”

“蕭家怎麽了,那也得是真結婚才行啊。”

“卧槽?你什麽意思?”

“诶,你們沒聽說嘛,之前啊……”年輕女人悄咪咪地壓低聲音,“反正我可聽之前去過蕭家晚宴的人傳回來說,你口中的小阚總可是在老爺子書房窗底下跪了一夜呢!”

“啥情況啊?”

“那還能有啥情況,老爺子要是真看得上咱們這位,至于大冷天的,讓人在外面跪一宿嗎?”

“不都傳,是蕭家那邊先提出的聯姻嗎?”

“嚯,這年頭的商業聯姻你也信,都是有名無實的,最多三年,你等着看吧,這倆人啊,鐵定得離。”

“诶,我還聽說,蕭家那位,看着年輕英俊,其實是個癫的?”

“噓,這話可不能亂傳,要是傳到蕭老爺子那邊去,我看你這輩子是別想在這個行當裏混了!”

隔了會,另個女聲插了進來——

“你們說的這些啊,都不靠譜。”

“怎麽個意思?”

“我今早聽孟姐說,倆人都差點在辦公室那啥了呢,你說說,這關系能不好嗎?”

“卧槽?真的假的?”

“孟姐說得還能有假?”

阚子意:“……”

孟池絮!你個!他心裏正把孟池絮拉出來鞭屍又聽那邊道——

“不過也不一定,這種事,除了眼見為實,都特麽是道聽途說,再說了,豪門間的家事就跟那娛樂圈裏的小道消息似的,有幾分真?”

幾人一陣唏噓。

阚子意前段時間一心撲在工作上,确實沒想到,公司底下人閑來會這麽傳他跟蕭家聯姻的事。

她們剛才說了什麽?

好,不就是眼見為實嗎?

幾分鐘後,剛才閑聊的幾位女員工吃得差不多了,正要起身離開。

食堂外。

阚子意:“你剛才是不是想學後座那男的,親……”

‘他老婆’三個字,某人臨到口愣是沒說出來。

不過話說成這樣,蕭行舟就是再傻一男的,也該明白過來了。

“別生氣了吧?”

雖然不知道阚子意怎麽會突然把自己叫過來,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但蕭行舟心想,挺好,這是給他遞臺階呢,立馬順坡就驢地祭出那句道歉萬能金句,“我真的知道錯了。”

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錯在哪了。

“親我。”

“……诶?”

“磨叽什麽呢。”

蕭行舟咽了下口水,試探着身體前傾,他先是望了眼,某人那飽滿圓潤,看起來就很好親的嘴唇,然後在感受到阚子意一瞬寒如利刃的眼刀後,立馬偏離預定航道。

最終,輕輕一吻,跟大哥如出一轍,落在了對面人的左臉頰上。

一扇玻璃牆之隔後的那三位女員工,“……”

實,實錘了?

……

晚間。

某人被迫熬了個大夜,又連着開了一早上會,再遇着午間那點糟心事,這會兒,真是身心俱疲,只想躺屍。

中午也沒怎麽吃好,想躺吧,但腹內空空,一個勁地叫喚,阚子意正兩難,一進門就聞到了飯香,讓他忽地做出了決定!

人嘛,死也得當個飽死鬼不是!

餐桌前,跟他一道落座的,還有某條小尾巴。

小尾巴挺奇怪,自從中午他倆那啥之後,看自己的眼神就一直不對勁。

怎麽形容呢,賤兮兮的?

也不是。

賤不溜嗖中,似乎又帶着點蠢萌。

阚子意實在不喜歡別人用這種眼神看自己,“看夠了沒有?”

他伸筷,直接在那人手指上敲了一下。

某人吃痛,眼神一下正常了許多。

“趕緊吃飯。”阚子意看他一眼,垂下目光。

頃刻間就後悔了,中午那會不應該那麽沖動的。

怎麽能被人三言兩語一激,就做出這麽越界的行為呢?

思緒正懊惱,阚子意忽然瞥見自己餐盤上,被人放了塊排骨。

糖醋小排,他是挺喜歡吃的。

但誰要他給自己夾菜了?

阚子意剛想夾回去讓他消停點吃飯,可對上那人目光,到底放回了自己碗裏。

酒吧的事,錯不在他。

中午食堂那事,他就更沒錯了。

而且,這人要是知道,自己颠颠地把他薅過去,就是為了演出戲,似乎也……

阚子意擡筷,可等筷子臨到一桌菜肴的上空後,他正準備動筷的手,忽地僵住了。

這人可以準确無誤的把他最喜歡吃的一道菜夾給他,但自己卻并不清楚在這滿桌菜肴中,這人到底喜歡吃哪樣?

算了,要不随便夾點,意思意思得了。

筷子往前伸,伸到半途,阚子意想起陪跪那宿,這人給他撐了一晚上的傘,到底嘆口氣。

他放下筷子,問,

“結婚這麽長時間,還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不喜歡吃什麽?”

正扒飯的某人,一怔。

話一旦出了口,接下來就順暢了許多,

“我不一定事事都能記住,但先從喜好這點入手吧,記個喜歡吃的東西,我想還是不難的。”

他盡量說得從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位貼心的大家長。

但鬼知道,他說這些話時,心裏有多緊張。

隔了幾秒,蕭行舟忽地提起筷子,朝着桌面上幾個不同方向,輕輕點了點,他道:

“這些,還有那些,都是我平時喜歡吃的。”

阚子意十分矜持地點了下頭,一一看去——

糖醋小排,素炒西蘭花,蚝油秋葵,清蒸鲈魚,還有一道玉米排骨湯。

阚子意越看越滿意,嚯,都是自己愛吃的,可以啊,正好不用他費心去記了。

某人正得意,诶,不對啊?

狐疑神色一下攀上面部,在阚子意還沒問出來前,那人先笑着答:

“确實都是你平時愛吃的,我這人不挑食,吃什麽都行,但既然要分個喜好,就跟你喜歡的一樣吧。”

蕭行舟用公筷夾了點鲈魚背上的肉,輕輕放在他手邊的餐盤中,笑道:

“不用費心去記什麽,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阚子意:“……”

心裏就是忽然一抽,不受控制地,忽然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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