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木淨一

木淨一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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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淨一下床到廚房接了杯水，涼水下肚腦子清醒了不少，她坐在沙發上發呆，但沒讓自己去想那個夢。

想起何峥燃，她又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他竟然還在那。

這個人是有病吧，想道歉直接說，不想道歉趕緊走，既不道歉也不離開是什麽意思？在車裏待一晚上不會凍死嗎。雖然他們經常吵架互罵，她也不希望他凍死的好嗎。

木淨一換了一條非常厚的粉色睡褲，套了一件黑色羽絨服，穿了一雙家居棉拖鞋，乘坐電梯下了樓。

踱步到何峥燃車旁，她往裏望了望，何峥燃正雙手插兜緊閉着眼，不知道睡沒睡着，木淨一擡手敲了敲車玻璃。

裏邊的人瞬間驚醒，側過頭來，看到是她解了車鎖，木淨一拉開車門坐進車裏。

“你怎麽不睡覺，下來做什麽？”何峥燃的聲音很澄澈，一點都不像剛睡醒的樣子。

在她坐進來關好車門的那一刻，何峥燃啓動車子打開了空調，試圖讓車內的溫度升上去。

木淨一雙腿并攏，又裹了裹羽絨服，目視前方：“我不是讓你滾回去了嗎？怎麽還待在這？感冒了我也不會照顧你的。”

“對不起。”

何峥燃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麽一句，語氣略帶着一些自責。

木淨一扭過頭去看他，等着他下邊的內容。

可何峥燃再不往下說了，就這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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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想說的話都濃縮成了一個對不起，因為不想再用今天上午的話刺激她了。

從始至終，何峥燃都相信木淨一，只要她說了她沒做，他就相信。

只不過一些事發生在他眼前的時候瞬間上了頭，有些沖動，估計這輩子能讓他不思考就沖動決定的人也就一個木淨一了吧。

“嗯。”這是木淨一給何峥燃的回應。

何峥燃知道木淨一聽進去了，至于原不原諒他，現在不重要，他會讓她原諒他的。

但是為什麽木淨一會半夜不睡覺下來樓下找他呢。

“做噩夢了嗎？”

看着木淨一有些許淩亂的頭發，何峥燃知道她肯定是睡了的，但是沒睡好，可能是做夢了。

“夢見了一個小女孩，紮着兩個小辮子，很可愛。”木淨一看着前擋風玻璃，在提到孩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柔軟了。

她沒跟何峥燃說這個小女孩在跟自己叫媽媽，估計說出來會吓死他吧，畢竟她自己都被這個夢驚醒了。

“這又不是什麽噩夢，怎麽醒了呢？”

木淨一不知道自己怎麽醒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麽奇怪的夢，她就是不敢再睡了，她怕睡了之後，這個夢會繼續。

她頓了幾秒鐘，腦海中回想着那個小女孩的樣子，但怎麽也想不起她的臉。

沒有回應何峥燃，木淨一的手預要拉開車門下車，“你早點回去吧，我上去了。”

木淨一拉開了車門，何峥燃也熄了火下車，“我送你上去。”

把木淨一送上樓，門一開就能感覺到溫暖的空氣，對比車裏，真是天差地別，但他也沒感覺到車裏有多冷。

何峥燃站在門口，手從兜底掏出一個木質的小玩偶，是一只四肢分明被線連接的喪氣貓，一臉“我擺爛我自豪”的樣子。

那只小貓躺在他白皙寬大的手掌上，他頭點點裏邊，聲音有些疲倦但很溫柔：“鎖好門，我不進去了。再去睡會兒，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木淨一看着他的眼睛，很深邃，很清澈，像是一眼能望到底的清泉。

但仔細看，也能看到他眼底的青灰，他應該也很累了，剛才他在車裏明顯就是沒睡着的樣子，又不是二十多歲的少年了，身體上的一些機能肯定不如更年輕時的好。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希望，如果他一直這麽溫柔就好了。

木淨一沒應聲，從他手心那裏那只貓，關上了門，反鎖好，重新躺在床上。

她抓着那只貓，再次安安靜靜地睡過去。

睡前她擔心的并沒有發生，一覺睡到天明。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那只貓還被她緊緊地攥在手裏，木淨一伸手，把它擺在了床頭櫃的邊邊上，讓貓貓的腳自然下垂，胳膊正好搭在桌面上，往後癱着，其實挂可愛的。

放好之後，木淨一起床，化了妝，看着時間距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得有點多，她下載了小紅書，注冊了一個賬號，搜索了夏夏夏夏夏怡，浏覽了她的主頁內容。

不得不說，木子皓這個女朋友畫畫有兩下子的，能看出明顯的個人風格，如果合理運用，完全可以打造一個個人IP，或者去成為一個漫畫家。

不過她從來不好為人師，給她引路不在她的責任範圍。

不知道微博會不會跟小紅書的內容一樣，木淨一又登錄了微博，再次搜索夏夏夏夏夏怡。

這兩個平臺加起來，她的粉絲并不少，大概十萬左右的粉絲，可比她粉絲多太多了。

木淨一點進了她的主頁，發現手機底部是“回關”的字樣，原來這個小姑娘在關注着自己，她随手點了一下“回關”，兩個人微博互相關注了。

但她不知道韓夏怡真的是她的粉絲，還是因為她是木子皓的姐姐。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的微博賬號ID應該沒有暴露過，寧曼都不知道她微博叫什麽。

整個浏覽下來，木淨一看到了一些很私人的創作思路，而且她的內容都很溫馨，有一家人的畫面，有情侶的畫面，雖然也會有一些看起來很難過的東西，但總會有一個地方在表達着愛。

木淨一大概了解了她的創作風格，退出她的主頁，看到了自己消息頁面的一些私信。

再次看到那個眼熟的ID，對方給她發了私信，但是微博有個毛病，在對方關注或者主動回複之前，只能發一條信息，況且她還沒有設置自動回複。

木淨一點進去，看到她私信的內容，給她回複：【現在你可以給我發照片了~】

知道對方肯定不會這麽快的回複，她打算退出微博了，可就在消息發出去的下一秒，木淨一收到了對方的自動回複：【總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因為你是你而愛你，會把溫柔和偏愛都給你，如果沒有人，我就是那個人。私信收到了哦，我愛你~】

木淨一看着這不長不短的一句話出了神，原來互聯網世界裏的大家這麽溫柔。

之前她只是在網上發布一些東西，很少點進大家的主頁去看，基本就是不看私信，評論區偶爾翻一翻，并不會過多在意。

木淨一從來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她承認，當她看到那句話的時候有些動容了。

一句簡單的自動回複，也是可以給人帶來力量的，仔細去讀她的話，木淨一擡起頭思考，他會嗎，會因為她是她而愛她嗎，會給她偏愛和溫柔嗎，她不要“一個人”，只想要他，可能嗎。

時間差不多了，木淨一穿好衣服，開車去了木子皓發給她的蓉和小館。

七分鐘的車程，木淨一到店裏的時候不過上午十一點，他們約好的時間是十一點半。

可是沒過十分鐘，木子皓就帶着韓夏怡過來了。

木子皓咧着嘴叫着姐姐，跟自己女朋友介紹：“夏怡，這是我姐，她叫木淨一，是一個很優秀很優秀的原畫師，我們玩的那個游戲《魅影之神》就是我姐的主筆。”

“姐，這是我女朋友，韓夏怡，上次在醫院你見過，只不過那個時候不太方便介紹你們認識。我們是一屆一個學校的，不在一個學院而已。”

韓夏怡微笑着，豪不扭捏地跟木淨一打招呼問好：“姐姐好，我叫韓夏怡，美術學院的，跟子皓談兩年戀愛了。”

木淨一打量了一下韓夏怡，她穿得很慵懶随意，但又不會給她對這次見面不重視的感覺。

女孩矮她一點，一米六三左右，站在她一米八三的弟弟面前就是小小一只，整個人給她一種很陽光向上的感覺。

木子皓成長的環境比她好不到哪去，雖然智商高，但是木子皓的情商真的一點都不高。

剛剛韓夏怡說他們在一起兩年了，怪不得這兩年木子皓跟她的交流都多了起來，話變多了，嘴也變甜了，整個人也不再是死氣沉沉的了。原來是交女朋友了，有這麽個姑娘陪着他也挺好的。

“你好，坐吧。”

韓夏怡擡頭望了一眼木子皓，木子皓給她拉開了旁邊的椅子，讓她坐下。

木淨一叫來了服務員，讓他們兩個點菜，她吃點什麽都無所謂，不挑食。

木子皓卻讓姐姐先點，木淨一也不知道點什麽，平常在外邊吃飯，一般都是何峥燃點菜，她只管吃。

木淨一象征性地随便點了兩個，把點菜的任務交給韓夏怡。

小女孩對吃的東西好像很講究，點了菜又點了湯，每一個菜品的名字聽起來都不錯的樣子。

等待服務員上菜的時候，木子皓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了一個白盒子遞給木淨一，“姐，送你的生日禮物，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木淨一頓頓，看着眼前的盒子，遲疑了兩秒鐘接過來，沒打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左手邊：“謝謝。”

旁邊的韓夏怡看到了木子皓眼底的失落，她開口：“姐姐，你不打開看看嗎？”

木淨一不明所以地看向韓夏怡，一個長條的盒子，裏邊不過是一條項鏈或者手鏈，他能買到的，她一樣可以買到，有什麽稀奇嗎。

“姐姐，打開看看吧。”

木淨一可以無視木子皓，但她沒辦法駁了一個小姑娘的面子，她依言照做，打開盒子之後真的就是一條項鏈，但這條項鏈又有些與衆不同。

那是一條蝴蝶形狀的項鏈，被金屬包裹着她能看出是石頭，卻看不出是什麽石頭。

“姐姐，這是木子皓花了很長時間在實驗室自己做的，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他送給我的禮物，結果那天我跟他要，他說是送給姐姐的。這裏邊有好幾種石頭，你看中間那部分，是藍色托帕石，是一塊減輕恐懼和憂慮的石頭，也是射手座的誕生石，寓意是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好運。蝴蝶的翅膀用了四塊石頭，但我記不清他們叫什麽名字了，讓木子皓跟你說吧。”

韓夏怡的手肘碰了碰木子皓，木子皓才緩緩張口：“那塊閃着綠色光芒的是歐泊石，它代表着希望與純潔，有很深的內在能量。那顆紅色的就是紅寶石了，它是最稀有最浪漫的寶石之一，代表着勇氣和愛情。歐泊石右邊那塊是綠玉，它代表健康，姐，我希望你永遠健康。紅寶石右邊那顆是藍寶石，它像一顆鑲嵌在夜空中的繁星，姐，我覺得你像月亮，在夜空中，星星只是月亮的陪襯。而蝴蝶代表着幸福與美好，雖然我們的家庭可能不像一般的家庭那樣，但我們也擁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不是嗎。”

這是一條用五塊石頭拼接而成的蝴蝶項鏈，曾經的木淨一有段時間特別喜歡蝴蝶，還做了幾個蝴蝶的标本。

作繭自縛破繭成蝶。

木淨一合上盒子，把它放進包裏，這次真誠地跟木子皓說：“謝謝。”

木子皓臉上終于露出笑容：“姐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