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萬聖節噩夢

萬聖節噩夢

由于菲麗希缇自告奮勇的行為，她每周四都要去協助斯內普教授完成醫療翼藥劑。最初師生兩人都認為這項義務活動會因為流感季的過去而慢慢結束，但在藥劑釀造過程中，斯內普發現菲麗希缇的英文讀寫能力對她的魔藥研究造成了障礙。

菲麗希缇9歲和她的父母前往德國，在德姆斯特朗接受魔法教育，雖然英語是她的母語，但事實上在讀寫上，她對德語更熟悉。雖然大部分藥材都是拉丁文，但菲麗希缇還是要花更多的功夫在讀寫上。

“我的母語還是英語，我很快就能跟上。”菲麗希缇狡辯着，但事實上她因此避免了魔法史和占蔔算數這種需要大量閱讀的課程。

“沒想到博恩斯小姐到了十九歲還需要背誦《千種神奇草藥及蕈類》。”斯內普陰陽怪氣地把他的舊書遞給了菲麗希缇。

她看着手中這本熟悉的教材，不由得嘆了口氣。

而義務藥劑釀造工作，變成了義務作業批改工作。斯內普認為批改低年級學生的作業，尤其是修改其中的語法和拼寫錯誤，有利于提高菲麗希缇的讀寫能力。

“我以後回德國可以去當英語老師了。”她一邊翻閱着羊皮紙，一邊自嘲着。

***

也許是因為太忙了，菲麗希缇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霍格沃茨已經待了兩個月了。萬聖節的早上，她一早醒來，就聞到走廊上飄着一股香甜誘人的烤南瓜味，而禮堂裏也已經裝飾了各種南瓜色的萬聖節飾品，禮堂天花板的蠟燭也被換成了飛來飛去的蝙蝠，又陰森又好笑。

到了晚上，鄧布利多更是搞了一只骷髅樂隊給學生們助興。

“我覺得你不用去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改作業了。”芙蕾雅勸說着要提前離開萬聖節晚宴的菲麗希缇。

菲麗希缇很矛盾，萬聖節正好是星期四，介于是過節，她或許應該休息。但是斯內普教授似乎不是個會給自己放假的人，事實上他整晚都沒有出現在萬聖節晚宴上似乎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她還是辭別了芙蕾雅和凱瑟琳，獨自前往斯內普教授位于地下室的辦公室。

萬聖節晚上的走廊空無一人，連畫像都離開了自己的畫框，外出聚會去了。據說塔樓有幅壁畫，繪制了晚宴可以參加。

“接骨木。”

斯內普教授輪換着用藥材名字作為口令，周歷是《千種神奇草藥及蕈類》的頁碼和行數，他樂此不疲地折騰着菲麗希缇背書。

菲麗希缇進入到魔藥學教授的辦公室，裏面安靜得連落下一根針都能聽到。

教授今天不在？

菲麗希缇猶豫着，她似乎不應當在教授不在的時候留在他的辦公室。她又等了一刻鐘，确認斯內普并不是暫時離開了，她決定回公共休息室，據芙蕾雅說，斯萊特林今天會安排萬聖節派對。

但就在這時，一陣啜泣聲打斷了菲麗希缇的思緒，她停了下來，确認自己沒有聽錯，她尋着聲音的方向，向辦公室的裏面走去。辦公室的東北角有一扇門，純黑的木色讓它隐藏在了漆黑的牆壁上，她輕輕地扭動門把手，門沒有上鎖，随着門鎖的轉動打開了。

她輕輕推開門，房間裏的光洩露出來。枝形吊燈下是胡桃木座椅和棕色的皮沙發，深綠色的窗簾把黑湖遮擋得嚴嚴實實。菲麗西缇放低聲音走了進去，她順着聲音的方向進行向裏走，越過門框似乎是一個小型的書房，她驚訝地發現，相思木書桌上，是掩面哭泣的斯內普，他面前似乎放着一卷羊皮紙。

菲麗希缇進退兩難，她并不想窺視教授的隐私，她想着悄悄離開，但轉身的瞬間，也引起了斯內普的注意。

“是誰？”他冰冷的聲音像一陣寒流般掃過菲麗希缇的耳邊。

她無奈地回過身。

“菲麗希缇，為什麽你在這裏？”斯內普面無表情地向她走來。

他憤怒的樣子讓菲麗希缇有些害怕，她像是被定住了，張着嘴不知道怎麽回答，只是直視着斯內普蒼白的臉頰。

在短暫的對視後，他伸手抓住菲麗希缇的胳膊，拽着她往外走：“出去。”

她紮着想要擺脫他的控制，一邊辯解着：“我不是故意的。”

但這似乎不能平息斯內普的怒氣，他更加用力地拽着她，拉扯之間，菲麗希缇被椅腿絆倒在地上。

斯內普并不想要傷害她，他立刻彎腰想要扶她起來起。

菲麗希缇的視線卻突然被一片帷幕虛掩着的畫布吸引。

“西斯庭聖母。”她說。

斯內普愣住了，他轉頭順着菲麗希缇的目光望去，是他用帷幕微微遮住的油畫，帷幕只稍微遮住了畫的兩側。

斯內普似乎平靜下來，回過頭問：“你怎麽知道的？”

菲麗希缇愣愣地看着聖母像沒有移開視線，光輝似乎拂照在她的臉頰上，斯內普的離她的只有一英寸的距離，他似乎被眼前的少女迷住了，她虔誠地祈望着聖母，仿佛受到了普照。

太美了（eous），他想。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視線，菲麗希缇轉過頭來看向西弗勒斯，他深邃的眼睛，吸引着她的神思，而太近的距離讓兩人都有些眩暈。

斯內普回過神來，轉頭避開了菲麗希缇的凝視，轉而起身扶着她站起來。

“腳還好吧？”斯內普扶着她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感覺還好。”菲麗希缇小聲回答，不由得又回頭看向背後的聖母像。

斯內普順着她的目光，重複了剛才的問題：“你怎麽知道是，西斯庭聖母？”

“我在佛羅倫薩待了兩年。”

“麻瓜佛羅倫薩？”斯內普追問。

“是的，”菲麗希缇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陷入了回憶，“我們逃難到意大利，藏在麻瓜的世界。”

“1979年？”

“是的，我想我沒辦法再回到魔法世界了。我那個時候13歲，在佛羅倫薩讀初中。因為我媽媽是麻瓜巫師，我知道很多麻瓜的東西，但是我和他們也不一樣，我并不太能适應，我在想我能做什麽？最後，我在皮蒂宮找到一個兼職。”

“那是美第奇家族的財産。”斯內普說。

“是的，他們是巫師，意大利和我們不一樣，巫師自然的隐匿在麻瓜世界中。皮蒂宮現在是一個公共建築，畫廊、藝術館和博物館，我會德語和英語，我在那裏兼職解說，”菲麗希缇說，“但是美第奇家更喜歡巫師員工，他們想留下我。他們建議我讀藝術史，這樣可以在皮蒂宮做更專業的工作。”

“所以你知道拉斐爾。”

“是的。拉斐爾是我的最愛。”

“所以你知道——西斯庭聖母。”

“但是，拉斐爾·桑西是麻瓜，”菲麗希缇猶豫着問，“不像列奧納多·達·芬奇，他是個巫師。巫師都更愛達芬奇，為什麽……”

“為什麽我要用這幅畫？”斯內普補充了她的疑問。

菲麗希缇點點頭。

“你知道透視法？”斯內普問。

“是的。巫師畫家在文藝複興時期，将透視法帶入了麻瓜世界。”菲麗希缇回答。

“所以其實文藝複興時期的很多畫家都是巫師，包括達芬奇，薄霧法其實是魔法，只是他最後想辦法讓他停在了一個靜止的畫面，”他的話鋒一轉，“拉斐爾是麻瓜，但他創造了最純潔，慈愛，真實的聖母。”

“你的意思是，你更崇拜一個麻瓜？”她試探着問。

“他從巫師那裏學會到了透視法，并将這種技藝運用在了美的表達上。平靜、和諧、秩序，”斯內普一邊說着，一邊沉浸在他的思緒當中，“有的時候，靜止才能到來平靜。”

“是的，平靜。”菲麗希缇重複這個詞，她站起來，走到西斯庭聖母像的面前停下。

純潔、愛和真實。

如果他真的痛苦和煎熬，也許西斯廷聖母就是帶給他平靜的救贖。

也許菲麗希缇擾亂了他孤獨的忏悔，但也拯救了這個絕望的夜晚。

她仰望着聖母，似乎有看不見的光輝鋪撒在她的身上。少女和聖母像融為一體。

她在善良中綻放，像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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