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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子家的那根野山參還是他爸年輕的時候,仗着藝高人膽大,去了趟深山裏面,罕見的,挖了一根百年老野山參,這老山參就成了寶貝,不過,也就華子和顧衛強兩人熟悉,小的時候,和小夥伴吹牛皮說漏嘴了,故而,顧衛強倒是知道,華子家有個救命的寶貝。
當年,唐蘭芝生老二顧婉婉難産的時候,就是靠着一片老山參吊着命活下來的。
不過,這麽多年,顧婉婉雖說身子骨不好,但是華子都從來沒提過,要給婉婉用老山參補一補。
可見,安安的身子到底虧成什麽樣了,才會讓華子,連老婆本都舍出來了 。
顧衛強頗為感激,從兜裏面摸了摸,摸出來了一包大前門,扔給了華子。
華子雙手一捧,眼睛裏面發着光,跟看到了自家老婆一樣,他小心翼翼的刮了煙盒子的好幾次,啧啧,“乖乖,這可是大前門啊,強子,你這次可是舍得。”
這年頭,一包大前門的價格,可比兩斤肉還貴,而且在這鄉鎮裏面,還找不到賣大前門的地方,要到縣城或者更大點的城市,才能看到大前門這種稀有煙。
顧衛強在外面跑長途,自然有點門道,這大前門一包一塊多錢,他自己都舍不得抽,裝在身上,完全是為了打通路子用的。
他苦笑着把華子送了出去。
周愛菊這會也去了廚房。
屋子內,就剩下的了顧衛強和顧冬冬,小豆丁今年八歲,趴在炕沿邊,瘦瘦的,一個大腦門,越發顯得眼睛晶亮,眼眶裏面霧蒙蒙的,帶着哭腔,“爸,姐會醒來吧!”
顧衛強,摸了摸口袋,想要抽一根煙,又想着在孩子面前,忍了忍,他擡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的大腦門,堅定,“嗯,安安很快就醒來了,你在旁邊看着點,爸出去一趟。”,安安從小到大都是吃虧的性子,這次去縣城讀高中,無論如何,這個名額他要替大閨女給保下來。
至于小閨女,反正年齡小一歲,他在多去跑幾趟貨,争取把學費和生活費掙出來,讓小閨女明年也能去縣城讀書。
說來說去,還是他這個當爸的沒用。
這話,顧衛強有些妄自菲薄了,他在運輸隊跑長途貨車,一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三十塊都交給了周愛菊,做公中使用,另外從別的路子賺的錢,也全部都貼補在家裏面。
畢竟,整個顧家,就他一個吃供應糧的,多幫襯下幾個兄弟也是應該的。
但是,一想到,明明他掙的錢,別說安安跟婉婉去上高中了,就算是冬冬現在也上高中,也是供應的起的,但……
顧家沒分家,他掙的錢就交了出去,這次能去縣城讀高中的有兩個,二房占了一個,四房占了一個,要知道,這年頭,能供的起孩子上高中,那是真真的勒緊褲腰帶。就這,顧家下面還有幾個小的在上小學,這可都是筆大開銷。
其實,按理說,顧家的條件不錯的,在整個顧家村都是頭一份,但是前兩年,顧家才起了一座紅磚大瓦房,裝着的可是玻璃窗,可真真是洋氣的不行,但這洋氣的代價就是砸錢多,周愛菊把這麽多年攢着的家底都給掏的幹幹淨淨的,這才有了這一出,上個學,還要搶名額。
睡着的安安,并不知道,顧衛強為了她,單獨去找了唐蘭芝,警告了一番,讓她不要打着搶名額的心思了。
而廚房的老二媳婦王大英,她拿着油乎乎的鍋刷照着大鍋周圍抹了一圈,梗着脖子往廚房外看,見沒得人影,她方才開口,“大嫂,你說剛四弟拿了幾個雞蛋?”
在炤臺前燒火的趙君雁頭都沒擡,只管往竈膛裏面塞麥稭稈,大冬天,用麥稭稈燃火一燃一個準,她淡淡,“不知道。”
王大英眉毛一挑,撇了撇嘴,“丫頭片子,發燒而已,還至于請個赤腳醫生,浪費了幾個雞蛋。”
趙君雁低着頭,只管手上的活別漏了,并不搭理王大英,仿佛沒聽到一樣。
要說,趙君雁這名字是真的好,不過,她成分不好,祖上是大地主,早年被批鬥的時候,沒法子,被家人趕了出來,脫了關系,從河南逃到了顧家村,餓的只剩下半條命的時候,是顧家老大顧衛國,從自己口中省下來糧食,救活了趙君雁。
醒來後的趙君雁,也不嫌棄,顧衛國是個瘸子,就嫁給了顧衛國,落戶在顧家村。
說起來,顧衛國因為是瘸子的關系,村子裏面沒人願意嫁給他,反而是老顧家最後一個結婚的,如今他和趙君雁的兒子,也不過才十歲而已,比顧冬冬就大兩歲。
廚房這一番機鋒,安安并不知道,她躺在床上,不停的砸吧這嘴,她在夢裏面看到了自己來這裏之前的那個商場大超市,她正站在賣鹵肉面前,滋滋的留着口水。
那鹵雞腿可真香啊!
她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癟了癟嘴,可惜自己沒錢。
她記得自己穿到了七十年代,從原本的小富婆變成了一窮二白的顧安安。
越想越難受,她蹲在鹵肉檔口前,聞着熟悉的肉香味,抱着頭痛哭,她想爸爸媽媽了,她想回家,她不想呆在這裏,一點都不想。
坐在炕頭睡着了的顧冬冬,并不知道,床上躺着的姐姐突然不見了。
而此時顧安安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這味道太熟悉了,她蹲在地上的地面,也是冰涼涼的,有真實的觸感。
難道?
這超市是真的?
跟她一塊來到了這個年代。
要說,顧安安也是倒黴,她不過是在逛個超市,偏偏走到飲料區的時候,那貨架倒了下來,砸在了她身上,原本二十一世紀受盡寵愛的顧安安,成了七十年代的泡在苦水裏面的小白菜。
顧安安猛的站了起來,許是燒還沒退,她整個人暈乎乎的,顧不上許多,她一路狂奔,去了飲料區,果然,她倒下來的地方,一堆飲料滾落的到處都是,而她的小包包,還壓在飲料下面。
顧安安使出了吃奶的勁,把小包包給拽了出來。
摸出了手機,手機還有三格電,她按着最近的通話記錄,爸爸排在第一個,她下意識的撥通了過去,卻只是嘟嘟嘟了三聲,自動挂斷。
安安不死心,她咬着牙,又撥通了第二個號碼,這個號碼是她媽媽的,結果仍然一樣,還是無法接通,她喃喃,“怎麽會?”,摸着通訊錄,一趟按了下來,仍然一無所獲。
這個手機,已經無法在撥通任何號碼。
而她顧安安,徹底的回不去了。
想到這裏,顧安安心都是痛的,她要是不在了,爸爸媽媽可怎麽辦啊!
她強忍着鼻頭的酸意,點開了手機相冊,第一張照片,就是爸爸媽媽還有她三人的全家福。
照片中,顧安安穿着畢業服,紮着高高的馬尾,站在父母中間,笑的燦爛極了。
顧安安一雙眼睛霧蒙蒙的,盯着照片死死的看着,看着看着,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爸爸媽媽,安安好想你們。”,她擡手無意識的撫着照片,抱着手機,嚎啕大哭起來。
哭夠了,安安定定的望着超市的玻璃窗,怔怔的出神,“回不去了,”
她把手機收到包包裏面,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最顯眼的地方。
安安則走到了藥品區,挑來了一盒感冒藥,扣了兩顆出來,就着礦泉水灌了進去,想了想,又去食品區,喝了半碗新鮮出爐的玉米粥。
對着鏡子中的自己打氣,結果不照鏡子還好,這一照,可把安安給吓着了。
這個又黑又瘦,頭發枯黃的的丫頭片子竟然是她?
怎麽可能啊?
想她顧安安當年雖說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起碼也是小美女一枚啊!
這個身體算啥?
算包黑炭嗎?
安安打賭,她現在的膚色跟黑人沒啥區別了。
正失神呢!
就聽見外面一聲慘叫,“姐,你去哪了啊?”
顧冬冬這個小豆丁,一覺醒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家姐姐的額頭,哪成想,竟然摸了個空,原本的瞌睡瞬間沒了,小豆丁哭喊着跑出了西屋,去找大人來看。
吓的顧安安,趕緊從超市出來,往被窩裏面一鑽,打了個哈欠,剛好藥效來了,再次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小豆丁一手拽着爸爸,一手拽着奶奶進屋的到時候,一眼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眼淚立馬止住了,怔怔的,“姐姐……姐姐回來了。”
大人有些哭笑不得,以為是這孩子産生了幻覺。
周愛菊把從華子那裏捋來的參須子放到鍋裏面熬了熬,熬好了一碗後,給安安灌了進去,交待顧冬冬在屋內看着點安安,這寒冬臘月的天氣,家家戶戶開始準備年貨了,有的忙。
顧冬冬頭點的跟搗蒜一樣,眼睛睜的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床上的姐姐,生怕,下一秒姐姐又不見了。
顧安安睡的迷糊糊的,耳邊的一陣悉悉索索,吵的腦門疼,她勉強睜開眼皮子,就發現,自己的那個便宜媽和便宜妹妹,在她這屋內,一陣翻找,而且瞧着模樣,神色顯然不對勁。
她挪了下胳膊,哼了一聲。
屋內的翻找的兩人,動作頓時僵了僵。
唐蘭芝神色懊惱,這大閨女,怎麽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個時間醒來了。
顧婉婉神色不變,她擡手拍了拍唐蘭芝的胳膊,“媽,你繼續收拾,我來看下姐姐。”
說着,她把收拾到一旁的一些票塞到了唐蘭芝手上的布兜裏面,她則走到了顧安安面前,笑的無辜,“姐,你醒了啊!好點沒有。”,雖然嘴上一溜煙的關心話,但是卻沒啥實際動作,一沒說倒杯水給病人,二沒想着扶着顧安安起床。
顧安安也沒指望着便宜妹妹能把自己扶起來,她自己靠着床頭,撐着胳膊,坐了起來,“你們這是幹嗎?收拾東西去哪裏?”,媽媽兩個字,她還真喊不出口。
唐蘭芝也不收拾了,把袋子的口紮住,提在手上,“媽,準備帶着你妹妹去你姥姥家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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