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不好玩

不好玩

小西離開應天府已經兩個半月了，朱棣還沒來，也沒有一點兒消息。

三天前小西淋了雨後感冒發燒，接連喝了兩天又苦又辣的湯藥，今天淩晨才出了身透汗退了燒。大病初愈小西困乏得厲害，早飯後不久就又睡下了。

這會兒睡的正香甜，右手忽然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小西睡意正濃，閉着眼鼻音很重地輕聲嘟囔，“朱棣，我是有多想你呀！”

過了會兒小西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查看，正對上明黃色底子上的那條熟悉的團龍。小西皺着眉不敢相信地瞧着那只大手，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夏小西，朕來了！”朱棣的聲音熟悉而清晰。小西仰起頭盯着近在咫尺的朱棣沉默不語。朱棣低下頭，在小西的額頭輕輕地親了下，關切地柔聲問，“才分開兩個半月怎麽就把自己弄得生病了？”小西徹底清醒了，一骨碌爬起來，緊緊摟住朱棣的脖子激動地大哭起來。朱棣柔聲哄勸小西，“別哭了！才剛退燒，身子還虛弱。”

小西聽話地不哭了，用帕子擦了眼淚欣喜地說，“你來了，我就徹底好了。”

朱棣看着小西重新躺好，輕聲詢問，“好好的怎麽就病了？”

小西翻身爬起來，從床裏面拿出一個兔爺兒放在自己的枕頭上，輕聲解釋，“這屋裏原來擺着個一模一樣的，五天前被我失手打碎了。我央求脫脫幫我再買個一樣的，可他買回來的不是原來的樣子。我磨了兩天，他才護着我出去買了個一樣的。”話一出口小西就意識到說漏了嘴，連忙替脫脫開脫，“我們只去了旁邊不遠的慶壽寺一帶，很快就回來了。都是我的主意！是我命令脫脫的，他不得不服從！你別責罰他！”

朱棣生氣地瞪着眼輕聲質問小西，“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不在朕身邊，就把朕的囑托都抛到腦後了？”

小西委屈地解釋，“分開了這麽久，我每天都在想你，”小西伸手輕輕捋着朱棣的胡子，“想你的時候我就摸摸它的胡子，心裏還好受些。”

朱棣仔細瞧那兔爺兒，他的胡子确實和自己的有幾分相像，臉上有了笑容，柔聲哄勸小西，“這麽說是朕錯怪你了？”

小西輕聲撒嬌，“人家委屈得不行呢！”

朱棣俯身托起小西的下巴想吻她，小西連忙別過頭去輕聲提醒，“會傳給你的！”

朱棣端正坐好柔柔地說，“夏小西，早些康複！”

“好的！”小西笑着點點頭，握緊朱棣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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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去在暖閣外輕聲禀報，“皇上，趙王求見。”

朱棣威嚴地大聲吩咐，“命他在前殿候着！”

“是，皇上！”馬去轉身快步走了。

小西松了手輕聲說，“快去吧！”

朱棣盯着小西看了片刻才起身走了，小西目送他出了暖閣笑着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安心地睡着了。

小西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身上松快了人也有了精神。小西穿好衣服，洗漱後緩步走出東暖閣。經過外間的時候小西一眼就看到了安穩地‘蹲’在炕桌上的夏招財，小西高興地坐到炕桌邊欣喜地問，“夏招財，你怎麽跟來啦？”

小西和夏招財玩了會兒才走出來。馬去笑着迎上來輕聲問，“小西，好久不見！你好些了嗎？”

小西高興地輕聲回答，“馬去，好久不見！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馬去笑着指指西暖閣，小西也笑着點點頭，快步走了進去。

朱棣正坐在書案後面批閱奏折，小西笑着走過去剛要行禮就被朱棣阻止，輕聲埋怨，“才剛好些，怎麽就亂跑了？”

小西笑着開玩笑，“醒來沒看到你，怕你扔下我不管自己回應天府了，所以趕緊過來找你！”

朱棣瞪了小西一眼，輕聲說了句，“放肆！”

小西走到書案前使勁聞了聞，還是聞不到任何味道，笑着說，“現在我不能及時發現你了！”

朱棣隔着書案握緊小西的雙手，輕聲哄勸，“過幾日就能聞到了。”

小西搬到了外間的羅漢床和夏招財作伴，三天後徹底康複了。

朱棣到來的第四天早飯後不久，一行人離開燕王府。朱棣騎着烈焰走在最前面，小西和馬去同乘一輛馬車，脫脫坐在車頭押車。李宏展率領着其他近身護衛們騎在馬上，把朱棣和馬車護在中間。馬隊出了永定門後朝西走了兩裏地和朱棣帶來的一千精銳騎兵順利會和，大隊人馬朝着西北的方向進發，晚間駐紮在離長城不遠的南海子。

用過晚膳後朱棣在內賬裏看書，小西随侍在他身旁。大帳裏很安靜，朱棣忽然輕笑了一聲，小西好奇地看向朱棣。朱棣放下書，把小西拉坐在自己身邊輕聲問，“明天随朕縱馬飛馳，如何？”

小西輕聲回答，“回皇上，奴婢沒學會騎馬。”

朱棣表情誇張地嘲笑小西，“夏小西，你這麽聰明，怎麽沒學會呢？”

小西對朱棣的嘲笑不以為然，笑着辯解，“回皇上，馬長得那麽高大，奴婢一見到就怕的不行。雖然奮力嘗試了半個多月，可終究沒能克服恐懼心理，所以就坦然放棄了。”

朱棣伸手把小西拉入懷中，輕聲耳語，“你倒是奇怪了，不怕朕反倒怕那麽溫順的馬！”朱棣的臉上有了笑容。

小西用手丈量了朱棣的胡須，輕輕捋着，“明顯長了一些，現在該有兩寸了吧？”

朱棣把胡子從小西手裏搶回來，冷冷地命令，“不要轉移話題！”

“騎馬這件事，我努力過了也就不後悔了。世人沒有十全十美的，只能說我确實不善此技。既然強求不得不如就此放棄，把寶貴的時間用來做些我喜歡的事情。雖然在草原上縱馬飛馳是種惬意無比的美好體驗，但比起和你同乘一騎的幸福感覺還是遜色很多。”

“你喜歡什麽？”

小西不假思索地回答，“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

“朕知道了！”朱棣笑着親了下小西的嘴唇柔聲說，“現在出去找好看的，好吃的，好玩的，如何？”

“現在？”小西的好奇心全都被調動了起來，饒有興趣地輕聲問，“大晚上的，又是在野外能有什麽呀？”

“随朕來！”

朱棣提上弓箭袋子率先走了，小西抓起朱棣和自己的披風快步追出了內賬，朱棣把袋子扔給迎過來的馬去，站在大帳中央，小西仔細地幫朱棣披好黑裘的披風，又麻利地給自己披上寶藍色絲綿披風，跟随朱棣快步走出大帳。天已經黑透了，營地裏生了篝火，照得亮如白晝。李宏展牽着烈焰快步跑過來，馬去麻利地挂好弓箭袋子。朱棣飛身上馬，撈起小西把她穩穩地放在身前，雙腿一催馬肚，烈焰撩開四蹄，馱着背上的兩個人飛馳而去，不一會兒就出了營地。

兩個人朝着正東的方向跑出去一小段路後，朱棣猛地拉緊缰繩勒住了馬，從馬上跳了下來。這是小西生平第一次騎馬，烈焰又跑得很急，她早就被颠得頭暈眼花，耳朵裏嗡嗡作響。朱棣看到小西狼狽的樣子，大笑着把她抱下馬故意問，“好玩嗎？”

小西站立不穩，跌進朱棣的懷裏噘着嘴輕聲嘟囔，“不好玩！”

朱棣抱緊小西柔聲哄勸，“多騎幾次就好玩了！”

月亮不知道躲到哪去了，天空中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星星們成了主角，一閃一閃的格外燦爛。朱棣仰頭望向星空，柔聲問懷裏的小西，“好看嗎？”

小西已經不暈了，轉身靠在朱棣的胸前也仰頭看向星空，開心地大聲回答，“好看！”小西伸手指着不遠處的一條不很真切的彎彎曲曲的線條好奇地問，“看着像一條長龍蜿蜒曲折的是什麽？”

“長城！”

“原來長城已經近在咫尺啦！”小西雙手攏在嘴邊，欣喜地朝着長城的方向大喊，“長城，你乖乖等我！我一定會去看你的！”小西放下手癡癡地望着長城，她的臉上有了燦爛的笑容。朱棣專注地盯着小西的側臉沉思。

片刻後小西興奮地問朱棣，“好吃的在哪？”

朱棣收回思緒認真地朝四周張望了片刻，一臉遺憾地回答，“夏小西，好吃的都被你的大嗓門吓跑了！”

小西表情誇張地低聲對朱棣說，“從現在開始我們就都這麽小聲地說話，一會兒好吃的們就會又跑出來啦！”

朱棣心情大好地配合小西也壓低聲音回答，“很好！”

起了涼風，小西鑽進朱棣的披風裏柔聲解釋，“我冷！”朱棣抱緊小西，用自己的黑裘披風把兩個人裹緊。小西從朱棣的肩頭看過去，高興地大喊大叫，“從這個角度看星星更多更亮！”

片刻後朱棣低頭看向小西，态度認真地說，“夏小西，朕有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問你！”

小西收回目光注視着朱棣的雙眼态度認真地回答，“請問！”

“朕登基前親自查驗了乾清宮，幸運地得到了一件寶物，”朱棣說到這裏停頓一下，湊近小西低聲耳語，“寶物就是……”小西在披風裏猛地抓緊朱棣的雙臂，打斷了他的話。

朱棣感覺到小西的雙手在發抖，警覺地問，“夏小西，怎麽了？”

“有刺客！”小西睜大雙眼瞪着朱棣身後，她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得有些刺耳。

朱棣轉過身，借着星光看到前方不到一丈的地方，幾十名穿着夜行衣的刺客正快速地跑向這邊，他們手中的鋼刀被星光映照出道道寒光。

小西從披風裏退出來，用盡全力把朱棣推向烈焰，焦急地大聲喊，“你快走！”

朱棣鎮定自若把小西護到身後大聲安慰，“別怕！一切有朕！”朱棣高大的身型完全遮擋住小西，小西安心地站在他身後感動不已。

四周響起喊殺聲，李宏展率領着貼身護衛和精銳騎兵一起現身，刺客們慌亂地四散奔逃。朱棣側頭輕聲安慰，“夏小西，沒事了！”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尖銳的聲響，一支冷箭劃破黑暗狠狠地插進小西的左肩頭。冷箭的沖力巨大，小西站立不穩，重重地撞到朱棣背上。鑽心的疼痛瞬時傳遍全身，小西悶哼一聲跪在了剛生出嫩芽的草地裏。

朱棣吃驚地轉身蹲下查看。小西臉色煞白，疼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兩只眼睛痛苦地盯着朱棣。夜色昏暗，朱棣看不清楚只能伸手摸索，忽然一僵把臉湊過去仔細查看。

朱棣扶起小西和自己面對面坐好，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大聲命令，“夏小西，撐住！”

只片刻功夫兩撥刺客都被全部擊斃，四周跪滿了人，每個人手裏都舉着一支燃燒着的火把。“皇上恕罪！臣等救駕來遲，令皇上受驚！臣等罪該萬死！”

朱棣冷靜地大聲下達命令，“李宏展派人速回大營接馬去，命他帶着朕的藥箱和馬車來！脫脫留下，其他人十步之外面朝外站成圓形隊形！”

“是，皇上！”所有人迅速地行動起來。

脫脫雙膝跪地，雙手用力把火把插入土中，焦急地看着小西。

“脫了朕的披風！”

“是，皇上！”脫脫知道朱棣的用意，麻利地脫掉朱棣的黑裘披風雙手捧在手裏，偏過頭不看小西。

朱棣從靴子裏拔出防身的匕首，借着火把的亮光小心地割開小西的披風和外衣，快速地查看了中箭部位後輕聲告訴小西，“中衣浸了血粘在傷口上了，扯下來的時候會疼，忍住！”

小西大口喘氣，強撐着應了聲，“好！”

朱棣雙手同時用力，‘刺啦’一聲扯開了小西背後的中衣，鮮血順着箭身滴滴答答地染紅了光潔的後背。朱棣探身過來仔細查看傷情，箭射偏了射中肩胛骨上方但箭頭插得很深将要貫穿後背。朱棣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小西冷得顫抖不止。脫脫把朱棣的披風小心地蓋在了小西的背上。朱棣空出左手幫小西掖緊披風，從外面緊緊地摟住她。小西疼得無聲地哭起來，費力地大口喘氣。

“不能哭！”朱棣不容置疑地大聲阻止小西，“再疼也不能哭！否則會止不住血！”

小西努力地咬住下唇阻止眼淚決堤，片刻後虛弱地擠出兩個字，“長城！”

朱棣大聲回答，“夏小西，朕答應你！朕一定帶你去看長城！馬去馬上就帶着藥來了！一定撐住！”

約莫又等了一刻鐘的時間，李宏展舉着火把護着馬去跑過來。馬去抱着藥箱邊跑邊大哭不止，見到受傷的小西後哭着大聲喊，“小西，你別死！”

朱棣憤怒地大吼，“她不會死！朕一定能救活她！不準哭！”

馬去立時被吓得不敢哭了，跪到朱棣近前，雙手把藥箱放在他的右手邊，慌忙打開蓋子，拿出放在最上面的一摞幹淨的布塊雙手捧着，眼中含淚地盯着朱棣。李宏展也把火把插入土中，跪在旁邊，別過臉去不看小西。

朱棣空出右手伸給馬去，大聲命令，“參片！”

馬去把那摞布塊都放在腿上，從荷包裏搜出兩片參片遞給朱棣。朱棣搶過來一股腦地塞進了小西的舌頭下面。藥箱裏整齊地擺放着十幾種不同形狀的銀質的瓶瓶罐罐，朱棣抓起一個葫蘆扔給馬去，“止血！”

“是，皇上！”馬去麻利地拔掉木塞，雙手舉着葫蘆等候。

朱棣語氣平靜地哄騙小西，“夏小西，箭射的不深，現在就要取出來。只疼一下，取出箭就好了！”

小西已經說不了話了，重重地喘了口大氣算是回應。

朱棣大聲命令，“脫脫拔箭，李宏展包紮！”

“是，皇上！”

脫脫正對着那支箭跪好，迅速地拿掉披風，雙手抓住箭身，毫不猶豫地使出全力快速地拔出箭頭，傷口處的皮肉綻開，鮮血噴湧而出，濺了脫脫一臉。

小西歪頭倒在朱棣懷裏不省人事。

馬去咬緊牙關雙手顫抖着把小葫蘆裏的白色藥粉狠狠地倒在傷口上，糊了厚厚一層。脫脫抓起馬去腿上放着的幾層布塊用力按在傷口上，不一會兒布塊就被鮮血浸透了。脫脫狠心拿掉布塊扔在一邊，對着馬去大聲喊，“倒藥！”馬去顫抖着又倒了厚厚的一層藥粉，脫脫抓起新的布塊皺緊眉頭更加用力地按在傷口上，這次終于沒有再印出血了。李宏展娴熟地包紮好傷口，脫脫幫小西重新披好披風。

朱棣又翻出一個細口瓶扔給馬去，朝他攤開手掌大聲命令，“給朕兩顆！”

馬去顫抖着摳不開瓶塞，脫脫一把奪過來用牙咬掉瓶塞，着急地往朱棣的手心裏倒藥丸。瓶口只比藥丸大一點兒，每次只能倒出一顆，脫脫又重複了一次終于倒出兩顆黑色的藥丸。朱棣毫不猶豫地把兩顆藥丸都倒進了自己嘴裏。三個人震驚不已，一起慌亂地大聲阻止，朱棣毫不理會，右手穩住昏迷的小西，左手捏開小西的牙關，嘴對嘴地把兩顆藥丸都喂給了小西，捂緊她的嘴巴以防藥丸掉出來。

不等朱棣吩咐，馬去爬起來引着馬車到了近前，朱棣托抱着小西站起身，李宏展抓起一個火把給朱棣照路。等朱棣抱着小西坐進馬車裏後馬去抱起藥箱和李宏展一起坐到車頭，外圍站立的衆人整齊劃一地跨上馬，簇擁着馬車飛奔而去。脫脫收拾好現場，把所有的東西都塞進背囊裏，抓起火把飛身上馬，左手舉着火把，右手握緊烈焰和自己的缰繩，帶着烈焰追趕馬車去了。

朱棣帶着小西連夜奔回順天府，剛過寅正就順利回到了燕王府。當晚一更天前後小西被凍醒，渾身燥熱但手腳冰涼。小西很疼，撕扯、灼燒、腫脹的疼痛混在一起傳遍周身。小西很累，睜不開眼，說不了話，更動彈不得，只能微皺雙眉任由痛苦啃食身體。

小西隐約感覺到身邊坐了人，可她聞不到味道也聽不到聲響，焦急地大口喘氣。

“夏小西，你醒了嗎？”朱棣的聲音略帶沙啞，俯身在小西的額頭親了一下，眼眸中有了閃爍的淚光，柔聲安慰，“夏小西，朕一定救活你！等你好了，朕一定帶你去看長城！”

小西用最後的一絲力氣交換了一顆滾燙的淚珠，淚珠奮力逃出眼皮的禁锢緩緩地滑過臉頰回應夢中人。

小西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冷了，傷口的疼痛稍稍減輕，身上又累又乏動彈不得。小西緩緩地睜開眼，安靜地觀察四周。現在是白天，溫暖的陽光從窗子裏照進來撒了滿屋。暖閣裏異常安靜，偶爾從窗外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空氣中充斥着濃重的藥味。小西臉朝外側躺在溫暖的床上，身上嚴嚴實實地裹着藏藍色的錦被。小西想叫人但還講不了話，右手緩緩地探出被子，用食指輕敲床邊發出“嗒嗒”的輕微聲響。

片刻後皂靴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朱棣端着一個小碗快步走進來，空氣中有了絲絲縷縷熟悉的味道，小西默默地瞧着越走越近的朱棣。朱棣放下碗，輕輕地坐在床邊，他的神色略顯疲憊。朱棣先試了試小西額頭的溫度，輕輕地把她的右手送回被子，柔聲說，“小西，你終于醒了！”小西默默地朝朱棣眨眼，朱棣回以微笑，“你昏睡了整整五天，昨晚才退熱……”朱棣停頓了一下，“箭頭沒有毒所以沒有性命之憂，箭射偏了沒有傷及心肺，外傷救治及時，細心調養幾個月就能痊愈。”朱棣端起手邊的參湯遞到小西嘴邊柔聲說，“先把參湯喝了。”

小西乖乖地一口氣喝幹，用盡全力語調微弱地問，“你，”小西還想說話卻沒了力氣，緩了片刻後伸出右手食指默默地看着朱棣。

朱棣輕聲問，“你要寫字？”小西眨眼。朱棣順從地攤開手掌把食指輕輕地放在手心裏。小西緩緩地寫着，朱棣專注地盯着，等小西費力地寫完一個字，朱棣轉頭盯着小西的眼睛輕聲問，“好？”小西眨眼。朱棣握緊小西的手指柔聲安慰，“夏小西，朕很好！你放心！”小西眨眼。

“朕去吩咐準備米湯，立刻回來！”

等小西再次眨眼後朱棣才起身快步走了，小西隐約聽到他在外間吩咐馬去的聲音。片刻後朱棣就折回來，重新坐在床邊，握緊小西的右手。小西安靜地注視着他，嘴角有了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