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雲湧

“哎。”悠悠嘆息，靈犀聽了露出欣慰的笑容。

“祖父，靈犀知錯。”錯在當初不信祖父的話，錯在養了條白眼狼。

白發蒼蒼的老人喂了她一顆藥，抱起她，縮地成寸，眨眼功夫回到歸元宗上微山，“別說話，吊着一口氣，再說話要沒救了。”

靈犀猛的抓住老者的衣袖，搖搖頭，“祖父，帶我去戒律堂。”

“你！”活了一百多年的付業成太了解這位長孫女，太好強，太不肯吃虧。

“祖父，您覺得付家還能保住多久？一年？還是兩年？祖父，離開歸元宗，付家還想回來就難了。”靈犀有氣無力的說，但眼眸灼灼生輝，只要付家在歸元宗依然有一席之地，那麽誰也打不到她，反之，萬劫不複。

“可你滿身傷，若不及時處理，會傷及根本。”付業成不忍的道，他活到這把年紀，什麽都看淡了，化道在即，只想安排好後世子孫。

靈犀搖搖頭，“祖父，靈犀已經是個廢人了，可阿宇不同，他天賦奇高，只要等三十年，靈犀只要撐住三十年，付家就能崛起了，祖父，我們不能退。”

“靈犀。”付業成有些不忍，他早知自己壽元無多，突破無望，但付家人才斷代，留給他的就只有兩條路，第一舉家離開歸元宗，第二給付家找一強力靠山。

可強力靠山豈是那麽容易尋到的，現如今只剩退走一條路罷了。

“祖父，靈犀有私心，這雙腿我不信是因救治不及才導致筋脈殘缺，靈犀不信普普通通摔一跤就能使人殘廢，這個人靈犀一定要找出來，讓他付出代價！”

當初她才五歲，而付明珠才十二歲，如果沒有同黨，根本不可能讓她變成殘廢，這個人她一定要找出來。

付業成百感交集，空為練虛修為，卻連後人都保不住，似感覺到祖父的自責，靈犀含笑寬慰，“祖父，咱們付家獨霸歸元宗百年，樹大招風，您不必自責，咱們快去戒律堂。”

“你要祖父怎麽做。”付業成最終同意了她的提議。

靈犀虛弱一笑，眼眸更堅定，只要有她在，誰也不能拿走付家一針一線。

“祖父，他們都以為您化道了，您掩去容貌，別讓他們發現。”靈犀冷笑，那幫廢物，以為沒了祖父歸元宗就是他們說了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

付業成點點頭，用秘法幻化成靈犀母親樓輕言的樣子，又找來輪椅，将她推去了戒律堂。

“付夫人。”靈犀與付業成突然出現，正從戒律堂出來的卓翟臣長老一愣，“你來得正好，老夫正要去尋你呢。”

他仿佛沒有看見靈犀般，付業成心中冷笑，不過面上卻柔柔弱弱的，與真正的樓輕言一模一樣，“卓長老，我們家靈犀差點被人殺了，還請卓長老速速通知其他長老，今日若不給我們靈犀一個交代，誰也不要好過！”

“有事進來說，在外面撒潑，還不嫌丢人嗎？”冰冷的聲音從戒律堂裏傳出來，是拂岳長老的聲音，平日裏一口一個小靈犀的叫，這回卻變了一副模樣，真是世道炎涼。

付業成沒想到平日裏照顧的後輩在他‘死’後如此羞辱他的後人，好，好得很。

咕嚕嚕，推動輪椅，靈犀被推進戒律堂，此時戒律堂已經坐滿了人，一眼掃去，該來的幾乎都來了。

“付夫人是前掌門夫人，不行禮也就罷了，怎靈犀也如此無禮？掌門及諸位長老都在，你是沒看見嗎？”說話的是剛晉升長老的箜沉一脈問心長老，在座的就她一人最年輕，率先撕破臉皮也最合适。

明明她滿身傷痕，只堪堪吊着一口氣，雖然止住了血，看上去依然如同一個血人，但在座的長老們無一人說過一句關心的話。

靈犀冷哼，目光投在問心身上，“問心長老忘了你突破差點走火入魔是誰救你于危難了嗎？是我祖父！為此他付出了十年修為。”

問心心口一窒，臉色通紅，不過她堂堂長老被靈犀指責忘恩負義哪裏肯受，馬上就怒道：“一碼歸一碼，你無禮在先，休要扯其他。”

“掌門，你資質中等，若沒有我付家，你現在還在內門弟子徘徊，怎能以三十歲如此年輕的年紀坐上歸元宗掌門的位置？”靈犀卻已不理會問心，轉而質問坐在上位上的掌門陳中柏。

靈犀不需要任何人回答她，因為在座的沒有哪一個沒受過付家的恩惠，但他們不這樣想，他們覺得付家霸占歸元宗百年，不知從宗門吞了多少好東西進付家。

人，最擅長以己度人。

“靈犀，你不要見誰都刺，一碼歸一碼，師叔對我等好，我們都記在心裏，可門規終究是門規，凡間都有法不容情的覺悟，我們作為長輩又怎能坐視你不顧門規殘害同門？”掌門果然是掌門，幾句話輕而易舉的給她扣上一個足矣判死罪的罪行。

不等靈魂和付業成說話，問心便冷哼一聲，“我等從小看着你長大，你的腿廢了，便像全世界都欠你似得，明珠多好的孩子，資質好，懂事，而你卻對她呼來喝去，擺大小姐的譜，靈犀，你可知道明珠才是歸元宗正式弟子。”

靈犀臉上浮現嘲諷的笑容，是呢，做歸元宗弟子需要做師門任務，她有腿疾，爹娘便沒将她正式記入歸元宗弟子名單裏，可她在歸元宗長大，以前誰敢說她不是歸元宗弟子？

“長老這話真是漏洞百出，我既殘害同門，又不是歸元宗弟子，那麽請問諸位，我到底是不是歸元宗弟子。”靈犀像是在說什麽大笑話，滿眼的輕蔑，篤定的看着問心長老。

“你！”問心被指出話裏的漏洞，惱羞成怒揚手就要打靈犀，靈犀仰臉，定定的盯着她，付業成往前一擋，厲聲道：“問心，你打一巴掌試試！”

“問心長老。”坐上的掌門陳中柏及時給問心一個臺階，也沒有怪她說錯話，“你身為長老，何必與小輩計較，她不懂事，你難道也不懂事？”

“好一個不計較，怎麽說都是我付靈犀的錯，掌門不愧是掌門，說出來的話都與別人不同，有腦子。”靈犀立馬反唇相譏。

問心又大怒，什麽意思？說她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