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2)

“你好!歡迎你再次回來,這是正确的選擇!”

我被吓了一跳,石頭居然發出了聲音。

仔細看去,這塊大石頭上原來有道細縫一開一合,而那細縫上下覆蓋了兩片皺褶的紋路,仿佛是,一個人的嘴唇。

沒錯,就是一個人的嘴唇!

而這聲洪亮的嗓音,正是我昨天按完門鈴,那個接待我的管家的聲音。怪不得當時我無法鎖定聲音來源,原來是這塊大石頭上發出來的啊。

我都結巴了:“這……你是,怎麽變這樣的?”

我又擡起頭看萊溫醫生,是他創造出來的嗎?在一個石頭上創造出了一個生命體?

萊溫醫生看着我說:“他叫雞蛋。”

那個大石頭聞言立即說:“對,我叫雞蛋!不過你稱呼我為管家,也很好聽,所以你可以叫我雞蛋管家!”

我:……哦。”

雞蛋管家說:“歡迎找我聊天,我很喜歡跟人聊天!無論你什麽時候來到,我都守候在紫色山坡門口!”

我說:“……好。”

接着我望了望栅欄四周其他的大石頭,不禁問,“這裏其他的石頭,也會說話嗎?“

雞蛋管家飛快地反問:“石頭?其他的?”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困惑,“從來沒有其他聲音跟我聊天啊。”

我意識到,雞蛋管家只是會說話,但他沒有眼睛,看不到周圍的場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長得像塊石頭。這有些可憐。

萊溫醫生站在一旁說:“雞蛋是我的門鈴。”

我重新擡起頭來。

萊溫醫生說:“我有兩個門鈴,另一個在高高的山坡背面。此外,這裏只有我,不過現在還有你了,我的麻醉醫生。”

他已經默認我答應了他的要求嗎?

相比來時,我的心情已經放松了一些,或許是因為此時站在陽光明麗的室外吧。

我朝他擡起左臂,上面纏着一大坨繃帶石膏:“其實我是因為這個回來的。你可以把我重新變好的,是嗎?”

萊溫醫生望着我的胳膊,歪了一下腦袋:“很有創意。”他戴着手套撫摸過那裏的白色石膏,然後停在了末端位置,

“你看,這裏還有你腳踝的形狀,優美的凹陷。這個東西曾經綁在你的腳上?”

我的表情變得有點僵,但是我堅持擡頭望着他:“萊溫醫生,請你把我的左手變回來吧。如果你需要麻醉醫師,我們可以商量,但請你至少先把左手還給我,好不好?”

我說着說着,當真有些着急,心裏也忽然難過,聲音都變小了:“少了一只手,我真的很難接受……”

萊溫醫生點了下頭。

我以為他答應了,立即擠出一點笑容:“那……”

萊溫醫生卻擡起頭望了望太陽,說:“快到時間了。”

我問:“什麽?”

萊溫醫生把我的胳膊輕柔地放了下來,然後還乖乖地拍了拍。

他轉身朝山坡遠處的木屋走去。

“跟我走,顧客就要來了。”

我愣了幾秒,看着他走遠的背影,選擇擡步跟了上去。

萊溫醫生的步伐巨大,行走很流暢,而我被山野裏的這些細碎花枝牽絆,走得緊幾步慢幾步的。

終于我遠遠地擡起頭,看到他的身影已經走入了那棟古老的木屋裏。

我邁進木屋,穿過空蕩蕩的大廳,找到了走廊裏的那間推拉門手術室的門口。

萊溫醫生把一張嶄新的一次性床單拆開,鋪在了高高的手術床上,然後他轉回頭,對我說:“這是準備工作。”

我默默想,是啊,正常整形手術需要動刀動儀器,可是萊溫醫生全憑一雙手,鋪個床單就算準備好了。

萊溫醫生又從放一次性床單的抽屜裏,取出了一套口罩和手套,走過來遞給了我。

“帶上,要專業。”

我接過來,眼睛默默地盯着他:“我帶不了手套。”

萊溫醫生沒回應,我把自己左臂高高地舉起來:“既然我要充當麻醉醫生,那麽我的左手受傷了,會顯得很奇怪。纏着石膏還要工作,顧客肯定會問的。”

進一步地,我又加碼說:“等顧客來了,我把石膏一摘,顧客肯定會被吓壞的。”

聽到這裏,萊溫醫生終于動了一下腦袋,朝我伸出了手。

我左手的石膏繃帶綁得很緊,可是他稍微一扯,那些石膏就一塊塊碎裂開來,掉到了地上。

我意識到,萊溫醫生力氣大得驚人,所以他一舉一動,才顯得異常輕緩,因為他需要格外控制自己的力道。

萊溫醫生拍了一下手術床,對我說:“坐下來。”

我跳上床坐好,床板太高,我垂下的雙腳完全懸空着。

萊溫醫生輕輕牽起我的雙手,令我的兩只胳膊平攤着。口罩上方,他的眼神專注,似乎把我消失成光溜溜一團的左手,跟完好的右手仔細比對了一番。

來了來了,我的左手終于要變回來了。

看他這架勢,我心裏期待着,臉上一定不自禁露出了一點喜色。

萊溫醫生忽然擡起雙眼看我。

我呼吸一滞,表情沒控制好,只是快速把眼神挪開了。

我還是不敢與他對視。

似乎對面的萊溫醫生,是更加強大的物種。

在黑暗森林中若是遇到野獸,千萬不要與它對視,這是常識告訴我們的生存法則。

萊溫醫生喉嚨震了一下,低語一聲。

“你還是會逃走。”

邊說,他邊取下了手套。

我立即說:“不會的,我……啊……”

一股奇異的溫暖從手腕席到全身,我不自禁呻\吟出聲,身體向前癱軟下來。萊溫醫生上前一步,把我的身體抵住了。

他的白色大褂上面有股布料嶄新的氣味,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氣息十分冰冷。他的身體堅硬強壯,可是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我靠在上面,身體發着抖,難受又困惑。

萊溫醫生将我的左手高高牽在面前,處理了尤其久的時間,似乎重塑比融化要複雜許多。終于他緩緩放下了我的胳膊。

那種酥癢的溫暖感同時消失了,我長長順了口氣,立即向床後面挪了一下。

萊溫醫生視線觀察着我,我反應過來,立即擡起自己的左手臂看,随即心生欣喜。我的手掌,我的手指終于又回來了!

我嘗試着把五指張開又握拳,功能一切正常,并且十分靈活。我把手掌翻到背面,又翻回正面,隐隐感到這只手跟以前略有不同,但一時間又找不出哪裏不同。

或許是不适應吧。

算了,能夠失而複得就好。

我用雙手撐床,擡頭看向萊溫醫生。

他的目光卻仍然觀察着我,先看了我的雙腿,然後看向我的臉,似乎在考慮什麽。

接着,萊溫醫生伸手輕輕撥開我的頭發,溫柔地撫過我的臉頰。我的皮膚不自禁顫了顫,僅存的意識裏,我覺察他的手并沒有戴回手套。

我心知不妙。

幾次經驗告訴我,萊溫醫生每次整形都會摘下手套。戴着手套,似乎就能暫時封鎖他的功能。

他又對我的臉做了什麽?

萊溫醫生的手很快移開了。

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翻身拿起床頭櫃上的小鏡子,撩開耳邊的頭發照了一下,我簡直想摔鏡大罵!

萊溫醫生将我左邊的耳朵變得尖而細長,像是蝙蝠的翅膀,往好聽了講,就像是精靈的耳朵。

可是這樣,左右耳朵明顯不對稱了啊。

這更像是他的惡作劇一般!

我氣憤地扣下鏡子:“你為什麽一定要……”

“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你。”

萊溫醫生抻開手套,重新在手上戴好,“我需要麻醉醫生。”

我張口想要繼續争辯,萊溫醫生卻忽然說:“你跟我來。”

他走到手術室角落的一張桌子面前,桌子上有一臺老式電腦,白色的主機殼都變得有些泛黃了。

我以為這是一臺被淘汰的機器,可是萊溫醫生動了動鼠标,居然打開了它。

萊溫醫生點開一張頁面,轉頭看着我說:“今天下午有一位顧客要來。我沒有取消,因為我感到你會回來。”

我認識電腦上面的網頁,我正是從那上面預約來到了這裏。

萊溫醫生繼續浏覽着電腦說:“接下來幾乎每天都有顧客,總共十三位,一直持續到夏天結束。”

我問:“為什麽是夏天結束?”

萊溫醫生說:“我只在夏天工作,到了秋天,山坡上的紫花就凋謝了。”

我皺眉,并不懂這其中聯系。

但我腦子稍微轉動了一下,會不會是因為萊溫醫生的特異功能,與這山坡上的紫花有某種特殊聯系?比如說,他需要從這漫山紫花中汲取能量?

再比如說,紫花凋謝了,或者離了這片山坡,他的特異功能就消失了?

萊溫醫生慢慢朝我轉過身來:“留下一位麻醉醫生的方式有很多種,通常我會讓他無法行走。可是你的腿很美麗,自然的美麗,我不願去破壞它。”

他的目光向下滑過我的雙腿,我不禁聯想到他的手覆蓋上去以後,帶來的那股奇異的熱流。

我往後躲了一步。

這卻使得他能夠更加完整地觀察我。

萊溫醫生靜靜看着我,将戴着手套的雙手折疊交叉在胸前:“你要留下來,陪我過完這剩下的夏天。”

我心跳得很快,感到了一種即将被蠱惑的意味。

我張了下嘴:“可是,我在外面還要上學……”

萊溫醫生說:“夏天是學校的暑假。”

我說:“我在外面還有兼職的工作。”

萊溫醫生說:“我這裏也有工資。同時,我把你變得精致變美,這也是無價的。”

我還要繼續說什麽,萊溫醫生卻忽然側了一下腦袋,然後對我說:“麻煩現在去前廳,把顧客接待進來吧。”

萊溫醫生指了一下門外,将那副口罩與手套從床角拿起來,重新遞給了我。

我便莫名其妙站到了大廳門口。

萊溫醫生給的口罩很大,簡直像防毒面具面具一樣,快把我的臉罩嚴實了。手套規格也大,我為了套緊手指,幾乎把袖口拽到了手肘。

臺階上響起幾聲腳步,随即大門被敲響了,一個男生探進頭,輕弱地朝我詢問:“你好?請問這裏是萊溫醫生的診所嗎?”

我點了下頭。

男生謹慎地邁進來,被這空曠潔白的大廳震懾了:“這裏,這麽大啊?萊溫醫生的診室在哪裏?”

我默默站了兩秒,然後隔着口罩對他說:“你跟我來吧。”

我走在前面給這位男生帶路,心想,就先這樣過一天吧。起碼萊溫醫生所做的,是把人變漂亮,也不是什麽殺人越貨的壞事。

所以就暫且在他身邊安分下來,找到機會把我的耳朵變回來。

走進手術室,萊溫醫生重新換好了一張嶄新的一次性床單,對跟着我進來的男生說:“去躺下吧。”

男生連忙說:“您是萊溫醫生對吧?我是經朋友介紹過來的。我的那位朋友不知道您有沒有印象,他身材瘦弱,然後來您的診所裏做了一身肌肉,那胸肌,背肌都跟真的一樣!您水平真是相當高明……”

萊溫醫生上下掃了他一眼,拽緊手套,指着床說:“躺下吧。”

男生說:“萊溫醫生,我還沒說我想整哪裏呢。我的……那個,我的下面形狀比較小,不知道這方面您能不能……”

萊溫醫生點頭:“我知道,都可以的。”

他知道?

我站一旁默默聽着,先是看了看那個男生,又望了望萊溫醫生。

隔着褲子都能看出來嗎?

察覺到我的目光,男生顯得非常局促,腳下挪動着。

萊溫醫生走到手術床側邊,再次催促道:“躺下吧。”

男生點了點頭,在那張床上躺下了。

萊溫醫生拾起呼吸麻醉的口罩,輕輕罩在了男生的口鼻上,然後他目光挪向我。

我了解他的意思,走到麻醉機面前,開啓了開關。這是一臺操作比較簡易的機器,我估計了男生的年齡和體格,然後謹慎給藥。

不過片刻,男生陷入了麻醉狀态。

萊溫醫生慢慢摘掉右手上的手套,隔着褲子,覆在了男生的裆部,然後在他左右大腿,都輕微停留了一下。

随着他的操作,男生的身體稍微震了震,很快又恢複了平靜的睡眠狀态。

他甚至,隔着褲子就能操作嗎?

我站在旁邊有些看呆了。

萊溫醫生很快戴回了手套,這意味着手術已經完成了。

然後他便閑了下來,仔細整理指尖的手套,忽然問我道:“是什麽感覺呢?”

我沒反應過來:“什麽?”

萊溫醫生擡起眼睛問:“沒有麻醉的時候,我觸碰你,是什麽感覺?有疼痛的感覺嗎?”

我搖頭:“不疼,反而是一種很酥癢的觸覺,很舒服。”

萊溫醫生似乎很困惑:“舒服?”

我試圖描述清楚:“對,相當舒服,又十分溫暖,就像……”

“就像什麽?”

“就像跟愛人親密地纏繞在一起。“

我語音輕輕地說。

萊溫醫生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我的描述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那一瞬間,我想,或許萊溫醫生,從來沒有跟人親密地交往過吧。他有這樣特異的能力,或許注定無法與人真實的親近。

小聲地,我詢問:“你有沒有,自己改造過你自己?”

畢竟他整體的體格如此完美。

萊溫醫生卻回答說:“很痛苦。我自己觸碰自己,非常疼痛,難以忍受。”

他的聲音平淡,但其中內容确實我沒想到的。這算是,一種反噬嗎?他能夠帶給別人美麗與喜悅,碰到自身卻無比痛苦。

我問:“所以你,時時刻刻都戴着手套?”

萊溫醫生沒有回答,卻将戴着手套的兩只手,收進了白色大褂的衣兜裏。

過了沒多久,萊溫醫生轉移了話題,忽然對我說:“不要盯着進門的顧客看。”

我擡眉:“啊?”

萊溫醫生說:“顧客對自己多少都有不滿意,盯着他們看,不禮貌。”

我看着躺在手術床上的男生,想起他支支吾吾形容自己的下面,忽然感到尴尬,連忙點了下頭:“哦,知道了。”

萊溫醫生卻繼續說:“要等着麻醉後再看。”

我又擡眉。

萊溫醫生指着床上的人問:“現在要看一下成果嗎?”

我連忙搖頭:“不必了不必了。”

萊溫醫生便沒有繼續操作,把那枚小鏡子在床頭櫃擺正,說:“等麻藥過了,讓顧客自己檢查吧。”

我看着這個男生,又好奇地問:“萊溫醫生,你隔着布料,也可以進行手術嗎?”

萊溫醫生點了下頭:“可以隔空操作,但是直接觸碰,精細程度最高。男生整形,不需要精細的美麗,因此只改變他最關注的部分即可。”

停頓一下,他又說:“改變太多,反而有麻煩。”

我了解了,緩緩點頭。

萊溫醫生守着手術床站了十來分鐘,留下一句:“這次麻醉時間很久。”然後離開走到電腦面前去了。

或許他之前那些手術,麻醉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吧。

我默默總結,小整形和大型全麻手術不同,麻藥的劑量可以再減一些。

我朝着萊溫醫生的後背走過去,出聲說:“接下來兩周,我都作為你的麻醉醫生,當夏天結束,你的診所也暫時停業了,你就會把我的耳朵變回來了,是嗎?”

萊溫醫生轉過身說:“是這樣。”

我說:“那好,我可以做。但是這期間我需要回城裏住,我晚上有課業要完成。”

萊溫醫生搖頭:“不可以。有顧客明天早上便會到來。”

我剛要繼續争取,手術床上傳來響動,那男生翻了個身,醒了。

萊溫醫生朝病床走回去,男生已經迫不及待地檢查了自己,然後激動地大叫了起來。待男生終于平複下來,萊溫醫生對我說:“送他出去吧,确保他不要在山坡上亂逛。”

萊溫醫生的神情自然,似乎已經完全信任我了,這反倒令我心裏打鼓。

我隔着長發,摸了摸自己尖尖的耳朵,也沒再多說什麽,點了下頭。

我領着這個男生,朝紫色山坡下走去,一路上他都在喋喋不休地誇獎萊溫醫生的技術高超,而我趁機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走到山腳的栅欄面前,門自動開了。

男生走了出去,沖我揮手再見。

那一瞬間,我有個沖動,我也想從這道門跑出去。

可是這樣無非使事情再一次循環,我依舊無法忍受變形的耳朵,遲早會再次來到萊溫醫生身邊的。

我猶豫的時間裏,男生的身影已經走遠了。

這時候,洪亮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不要背叛萊溫先生,有你的苦頭吃哦!”

我轉身,一眼就找到了正在說話的雞蛋管家。

我現在已經能夠輕易分辨出他了,除了他這塊石頭上面有一道嘴唇細縫以外,他的形狀也比其他石頭更圓滑,當真像一枚大型雞蛋。此外,他的顏色也稍淺一些,呈淡淡的米白色。

我走到雞蛋管家前面說:“我沒打算走,我答應在這裏做麻醉醫生了。即便走了,我也會回來的。”

雞蛋管家大聲回應:“我沒說你要逃走哦!你不要心虛。”

我哪裏心虛了!我想要争辯,但眼看着他這塊圓溜溜的破石頭,又覺得跟他吵架實在可笑,于是搖了搖頭作罷。

“哎。”我叫了他一聲,“萊溫醫生是怎麽做到的?能夠把你一塊大石頭變成活的?”

雞蛋管家立即說:“你為什麽總說石頭石頭,我不是石頭啊!”

我說:“可你長得就像一塊石頭啊,你看不到自己,也沒人告訴你你長什麽樣子嗎?”

雞蛋管家沉默片刻,小聲支吾:“可我是個人啊。”

我愣了,剎那間一股涼意席上我的全身。

我立即湊近:“什麽?你……是人?”

雞蛋管家委委屈屈地說:“雖然我名字叫雞蛋,但那是因為先生愛吃雞蛋啊。我在這片紫色山坡已經很久了,先生每天都來跟我說話,然後溫柔地摸一摸我。如果說我現在長得像個石頭,那一定是因為先生喜歡我作為石頭的模樣。”

我感到無比震驚,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快。

“可是,如果你是人,你怎麽能接受……”

沒有了軀幹,模糊了五官,只剩下一張嘴。

這樣一團生命,可以稱之為活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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