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兄妹相見(一更)

第20章 第20章兄妹相見(一更)

範海林心裏很慌, 他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一條道走到黑,跟阮嬌嬌趕緊亡羊補牢, 繼續利用“先知”的優勢, 重新謀劃未來。

第二, 推波助瀾一把, 讓孟恬恬父女兄妹早點相認, 說不定能賺一波好感度,以後只要抱大腿就行了。

第一條路是最簡單明确的,繼續跟他們作對就行, 可第二條路卻艱難多了,為什麽呢, 因為中間橫着個阮嬌嬌呢。

她要是不答應, 事事處處給他橫插一腳, 那搞不好他到頭來兩頭都撈不着, 最後再回到主線,炸成天邊最美的雲彩, 淪為男女主絕美愛情的陪襯。

那不是更完蛋麽?他才不要那麽凄慘的下場。

思來想去, 範海林決定先去探探阮嬌嬌的想法。

他在島上找了一圈, 居然沒見着她人,去招待所那一問, 才知道她連房間都退了。

範海林想不明白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接待員好心提醒了一句:“她是被謝師長帶人押回去的, 據說是把她關起來了,具體關多久我也不知道。你去主島那邊問問吧。”

範海林這才知道, 謝振華居然出手了。

這個糟老頭子這些年為了小女兒的病殚精竭慮,又要兼顧部隊的訓練以及駐地的海防, 又要時不時帶小女兒求醫問藥,哪有精力過問阮嬌嬌的事情,久而久之,阮嬌嬌便是那“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裏的猴霸王。

沒想到啊,老虎這次居然發威了。

範海林琢磨着事情有點不對頭,但他現在進退兩難,還是決定去看看再說。

到了海軍大院,卻發現謝振華早就候在那裏了,他坐在院子裏的棕榈樹樹陰下,戴着老花鏡,手裏捧着一份陳年雜志認真翻看着。

聽到他來,謝振華摘下眼鏡,把雜志合攏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也不說話,就那麽靜靜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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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海林只覺得脖子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謝師長,您今天也在家啊,我來看看嬌嬌,她在家吧?”

“玄英,把你那個妹子帶出來。”謝振華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麽喜怒,但範海林就是知道,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果然,謝玄英出來的時候,身邊跟着的女人明顯已經被動過家法了。

而部隊有條不成文的默契:對于不肖子孫,是可以進行棍棒教育的。

所以謝振華這個當老子的教訓一下闖禍的閨女,實在是合情合理,誰也挑不出半個不是來。

唯一可能被人诋毀的,估計也就是他後爸的身份,不過他顯然并不在乎。

所以眼前的阮嬌嬌,很有些狼狽。

上衣倒是沒什麽破損,但是下裝已經爛了,一看就是用鞭子抽屁股抽成這樣的。

為了遮羞,下身圍了一圈床單,就這麽被攆出來了。

她踉跄着跌倒在地上,死死地咬着嘴唇,敢怒不敢言。

一看就是被打怕了,連哼哼都藏在了嗓子裏,怕惹着了她這個看起來是病貓實則是大老虎的便宜老子。

範海林一看阮嬌嬌都這個德性了,料想自己跟她的那點勾當怕是瞞不住了,立馬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謝師長,我錯了。”範海林認錯認得相當幹脆,跟吃豆子似的嘎嘣脆。

謝振華冷笑一聲:“說說,哪兒錯了。”

範海林不知道阮嬌嬌到底交代了多少腌臜事兒,還想眼神溝通一下,不料謝振華直接一拍桌子,罵道:“謝玄英!還不快把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拖出去喂狗!”

範海林被這一嗓子吼得一個激靈,趕緊匍匐在地上,把自己做的畜生事兒大差不差的給交代了。

謝振華聽着并不說話,而是從容地攤開了面前的雜志,戴上老花鏡,繼續浏覽泛黃的內刊。

地上的範海林一顆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壓根不知道謝振華要怎麽收拾他。

他偷偷擡頭看了眼桌子邊緣的雜志,總感覺懸在那裏的不是紙,而是一把劍,一把随時可能會要了他小命的劍。

他大氣也不敢喘,只得趴在地上繼續伏低做小。

謝振華把整本雜志都翻完了,才淡淡地問了一句:“還有嗎?全都交代完了?”

“全……還,還有。”範海林壓根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信息,本想着藏一兩件無傷大雅的事兒試試他,結果自己被謝振華一個眼神直接吓崩潰了,趕緊一五一十地交代道,“還……還單方面撕毀婚約,背叛了當初跟我定娃娃親的那個姑娘……還……還跟嬌嬌……那……那個了……”

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響,謝振華不知何時已經從謝玄英手裏接過了皮鞭,老實不客氣地抽打在了範海林的大腚上面。

一下,兩下,三下……

附近大院的人早就得了通知,沒有一個敢來勸的,師部的政委更是謝振華的至交,只會幫着他來收拾這種混賬,絕不可能說半句勸解的話。

于是這一打,範海林跟阮嬌嬌雙雙進了軍醫院。

那些護士好奇地交頭接耳起來,負責送他們住院的小兵趕緊小聲提醒她們:“噓,謝師長發了好大的火呢,你們少議論,多幹活。”

大院這邊,謝振華看着哭哭啼啼的二婚妻子苗金花,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你要是不滿意我的處理方式,你可以自己去給她擦屁股。人家姑娘被你女兒撬走了未婚夫,現在跟鄭長榮處對象了,鄭長榮你曉得吧,啊?我手底下的年輕将領就屬他最有出息!你一百個女兒能比得上人家一個鄭長榮嗎?你只要把鄭長榮哄開心了,我可以既往不咎的嘛,我還可以批了你女兒和範海林的結婚申請,反正已經是熟飯了嘛,還矯情什麽呢,是吧?你自己慢慢考慮吧,啊,我忙着呢,沒空聽你在這裏擠貓尿!”

苗金花思來想去,自己是沒本事哄鄭長榮開心的,只得拽住了謝振華的衣袖:“謝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我沒見過世面的,我怎麽有膽子去跟什麽團長打交道嘛,還是你去吧,我給你們父子做飯去。”

“苗姨這個人,除了會哭,最大的本事就是認慫認得比誰都快。”謝玄英看着躲進廚房的苗金花,忍不住挖苦了一句。

他親媽失蹤的時候他已經六歲了,一直接受不了這個假媽,這些年都是喊她喊苗姨。

謝振華對兒子的抵觸情緒一直是縱容和默許的态度,更不會要孩子管別的女人叫媽。

倒是家裏那個小女兒,生下來不到一個月親媽就不見了,反倒是會管苗金花叫媽,每次聽到小女兒這麽叫,謝振華的心裏就說不出的別扭。

他嘆了口氣:“算了,我們父子倆一起走一趟吧。”

“爸,我去就行了,我一個緝毒大隊的大隊長,勉強能跟鄭長榮打個平手吧,你去那就屬于屈尊降貴了。”謝玄英真實的想法不是這樣,他只是不忍心自己老子一把年紀了去給一個小輩道歉。

所以才扯了這套誰尊誰貴的理論。

謝振華白了他一眼,進屋去了:“你爸這個師長也就在這犄角旮旯的地方唬唬人罷了,用不了幾年,小鄭肯定爬我頭上去了。到時候你還覺得你爸去道歉是屈尊降貴嗎?“

“爸!”謝玄英說不過他,想想還是沒再堅持。

父子倆準備了一壇自家釀的椰子酒,又在後院逮了兩只兔子,換上便服,收拾得利利整整的,準備出門去對面的海珍珠。

就在這時,躺在裏屋養病的小女兒謝玉秀起來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淚光盈盈地看着那對父子,有氣無力地喊道:“爸,我難受,肚子疼,還喘不上氣。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父子倆吓得一個激靈,趕緊往回走,可鄭長榮那邊的事也不能耽誤。

謝振華臨時把東西全都塞給了謝玄英:“你去找小鄭,我帶秀秀去醫院。”

軍醫院人不多,過來的大多是軍屬,謝振華神色匆匆進了急診室,一問,才知道小女兒只是吃壞了肚子,并無大礙。

“急性腸炎,我給她開點藥挂點水也就沒事了。”醫生自然認得謝振華,說話客客氣氣的,用藥也都是物美價廉的實惠藥。

他一邊埋頭開藥單,一邊感嘆道:“上次啊,鄭團長去市裏舉報那個蔡兵,可把我們連累慘了,衛生部門要求我們不準再鬼畫符,必須一筆一劃寫字,醫藥價格也全部公開透明,不準随便坐地起價。謝師長您拿好了,記得去醫藥櫥窗那邊核對一下再走,免得再有什麽誤會。”

畢竟鄭長榮是謝振華的愛将,人家會以為鄭長榮舉報醫藥系統是謝振華授意的。

謝振華沒有澄清,反倒覺得這是件好事,幹脆坐實了這個醫生的猜測,道:“我早就提醒過部隊的每一個人,要實事求,不要弄虛作假,這是好事嘛,老百姓不用被坑蒙拐騙了,心裏會感激黨和國家滴,你們不過是寫字辛苦一點,這也不算什麽吧?”

醫生趕緊畢恭畢敬地說不辛苦,應該的。

謝振華這才領着謝玉秀走了。

輸液的時候部隊有事,謝振華叮囑了護士一聲便離開了。

謝玉秀等她老子一走,趕緊打聽了一下阮嬌嬌的病房,一路摸索過去,站在病房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的好姐姐,你可得謝謝我,不然的話,咱爸現在已經去了海珍珠了。”謝玉秀雖然看着病病殃殃的,但這一瞬間她的眼中是有神采的。

阮嬌嬌疼得厲害,正趴在床上輸液,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知道了,想要什麽,我給你弄。”

“姐姐沒聽說過嗎?一硫二硝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我要硫磺,硝石,木炭,白糖。”謝玉秀笑嘻嘻的,“姐姐,等我幫你報了仇,你怎麽謝我啊?”

“……”阮嬌嬌深吸一口氣,擠出一臉的笑來,“你開口就是了,我盡力而為。”

“那好,姐姐,只要我弄死那個真的,你就跟媽媽離開謝家好不好?我太喜歡爸爸和哥哥了,他們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哦。”謝玉秀笑得很燦爛,可那眼神裏卻透着駭人的陰鸷與森冷。

阮嬌嬌打了個哆嗦,還是硬着頭皮答應了:“好。”

*

謝玄英提着一壇子椰子酒和兩只兔子,在碼頭下了船,直奔小木屋這邊。

他以前來過,知道鄭長榮的家庭情況,本想着他們一家肯定都在,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他看着柴門緊鎖的院子,很是遺憾:“哎呀,難得來一趟,還想跟少陽兄弟喝兩杯的。”

他感慨着回頭,恰好看到旁邊路上周桃提着一桶螃蟹經過,便喊住她問了問。

周桃看着謝玄英,老臉一紅:“小謝,你早五分鐘來就遇上了,供銷社的喜布不夠,他們去市裏頭買了,這不趕着辦婚禮呢嘛,就不等物資船給供銷社補貨了。”

“呦,這麽快啊,我怎麽沒收到信兒呢?”謝玄英很驚訝,看來孟少陽是想趁着在島上給他表妹趕緊把大事辦了吧,他挺理解的。

不過這麽一來,他白跑了一趟,只好提着東西往回走。

剛到半路,就遇到了張娟,張娟見着他,立馬把他攔住了,她昨晚做夢夢到了一個片段,裏面就有謝玄英。

她斟酌了一下字句:“謝隊長,最近你好像要連着去兩場婚宴,具體我哪一場我不清楚,總之,你小心點,我在夢裏看到你出事了,還好我甜甜妹子推了你一把。哎,我這個妹子真是個熱心腸,救了一個又一個,不會是什麽福星童子轉世吧?”

“甜甜妹子?哦……救你的那個,還有阮嬌嬌搶走了娃娃親的那個,跟鄭長榮處對象的那個,以及你在夢裏夢到的救了我的那個,都是她?”謝玄英腦子裏已經飛速過了一遍有效信息,補充了一句,“對,最關鍵的,孟少陽的妹子,也是她?”

“沒錯,都是她。謝隊長,你可以不信我,總之,你小心點為好,反正你別害了我甜甜妹子就行。”張娟說完就去學校了,今天有課,午休結束了她得趕緊過去。

謝玄英滿腦子都是甜甜妹子,又過了好幾遍信息,忽然不想走了。

反正他請了假回來了,昨天回去跟他爸也沒找到雜志裏面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幹脆,提上東西去了範海林的宿舍。

範海林因為是未婚,所以住的是大宿舍。

謝玄英過來的時候,正好郝衛華在整頓紀律,兩人交情不淺,便直接讓他進去了。

謝玄英不想冒犯宿舍裏的其他人,想想還是讓郝衛華把其他幾個人叫了過來,指了指哪些是他們的,哪些是範海林的,這才翻找起來。

最後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一摞舊的雜志,謝玄英趕緊提上雜志離開,回到小木屋那裏,把酒放下,綁在一起的兔子用腿壓着,就那麽坐在地上,一頁一頁翻看起來。

不一會,天上風雲突變,今年的第十七號臺風正在步步緊逼,眼看着朗朗晴日瞬間成了黑雲壓城,不得已,謝玄英只好翻進了籬笆裏面,來回折騰了三次,把東西全搗鼓到院子裏去了。

好在院子裏的廚房沒上鎖,他抱着東西進去,就那麽在電閃雷鳴的盛夏午後,借着忽明忽暗的閃電,翻閱起雜志來。

一頁,兩頁……

一本,兩本……

翻到第七本的時候,謝玄英發現裏面被撕掉了幾頁,這樣的情況在其他幾本裏面都沒有出現。

怎麽獨獨就是這一本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準備再去範海林那邊看看的時候,院門口傳來了動靜。

孟恬恬他們回來了。

海上風浪太大,船到半路就返航了。

兩手空空,啥也沒買成。

鄭長榮開了院門鎖和堂屋門,先讓孟恬恬和自己老媽進去了,然後才叫孟少陽進屋:“快,雨太大了,等會再去做飯。”

等孟少陽進來了,關門的瞬間,鄭長榮才注意到廚房裏有個人。

他趕緊撐着傘出去看了看,原來是謝玄英,當即松了口氣:“你孵小雞呢?”

這不是鄭長榮信口雌黃,而是謝玄英這姿勢,真就像個老母雞在孵蛋似的。

謝玄英恍然擡頭,趕緊站了起來:“等你呢,給——”

他俯身把椰子酒和兔子拿給了鄭長榮:“我爸已經把那兩個畜生收拾過了,屁股開花,全擱醫院躺着了。”

“謝師長辛苦了。”鄭長榮只收了酒壇子,兔子沒要。

謝玄英不答應,非要塞給他,正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孟少陽來了。

他看到謝玄英就特別高興,拍拍他的肩膀:“這麽肥的兔子!不要白不要!正好給我小表妹改善改善夥食!”

“就是,鄭哥,你就收下吧。”謝玄英畢竟是來賠罪的,總得主人點頭了才行。

可這事鄭長榮覺得,原不原諒還是得看孟恬恬,于是他幹脆把酒壇子放置物架上,提着兩只兔子往後面屋裏去了:“冤有頭債有主,那對畜生傷害的是我對象,你要賠罪也該找她,不該找我。”

說着,鄭長榮把兩只淋了點雨的兔子遞到了孟恬恬面前:“喜歡嗎?”

“喜歡。”孟恬恬看着都流口水了,不厚道地補充道,“喜歡把它們吃掉。”

這話正好讓跟進來的謝玄英聽見了,立馬笑了笑:“那我來殺吧,你要一次吃一只,還是兩只一起吃?”

說着,他撣了撣身上淋着的雨水,笑着擡起頭來。

這視線一對上,謝玄英就愣住了。

堵在門口跟個門神似的一動不動的。

閃電撕碎了天空的黑暗,雪白的亮光跟流水一樣湧到眼前。

謝玄英有剎那的恍惚,總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二妹妹謝鐘靈似的。

而就在這時,頭頂炸裂了一道驚雷,把他脫口而出一聲鐘靈給吞沒了。

他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轉身看着孟少陽和鄭長榮:“這位是?”

孟少陽神經大條,恰好幫着在提兔子,沒注意他那大吃一驚的眼神,把兔子腿捆結實了才說道:“還能是誰,我小表妹呗。”

說着他把兔子丢在了地上,轉身拍了拍手,介紹道:“恬恬,這是謝師長的大兒子謝玄英,在緝毒大隊工作,是大隊長呢,工作五年,抓住的毒販已經上百了,實打實的海島緝毒第一人哦。你就管他也叫哥吧,反正我跟他已經稱兄道弟了。”

孟恬恬覺得叫哥也行,畢竟看着比她大,便甜甜的喊了一聲:“謝大哥好。”

“好,你也好。”謝玄英卻笑不起來,他像是被人一棍子敲蒙了沒醒過來似的,多年一線緝毒鍛煉出來的機靈大腦,在這一刻跳閘了。

他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呢?

要不是孟少陽說這是他表妹,他肯定以為這是自己的二妹妹謝鐘靈啊。

像,實在是太像了。

就是可惜,二妹妹早就進了中國海監南海總隊,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壓根沒空回來。

不然他真想把二妹妹叫回來,跟這個小甜甜拜個金蘭也好啊。

他這恍恍惚惚傻裏傻氣的樣子,第一時間引起了鄭長榮的注意,他很不爽,拽了拽謝玄英:“嘿,到裏面來說話,真當自己是門神呢?”

杵那兒一動不動的,跟個石雕似的。

謝玄英回過神來,趕緊往裏面走。

鄭錦繡已經點了煤油燈和蠟燭,把屋子裏照得黃亮亮的。

她看着地上掙紮的兔子,把孟恬恬叫去了身邊:“閨女,人謝隊長問你話呢,你想一次吃幾只?”

“哦,人多,都吃了吧,不然我怕我養上兩天,處出感情來了就舍不得殺了。”孟恬恬之所以沒有立馬回答,就是被這個謝大哥那一驚一乍的表情給弄傻了。

現在回過神來,覺得怪難為情的,便笑着蹲在那裏摸了摸兔子的耳朵:“這麽可愛,一定很好吃吧?”

謝玄英有意多看了她兩眼,湊過來蹲在她旁邊:“嗯,很好吃,你要怎麽吃,幹煸,麻辣,水煮,紅燒,再來一個冷吃兔,夠嗎?”

“這些都是什麽味道啊,我沒吃過哎。”孟恬恬不撒謊,實事求是地看着這個謝大哥。

那清澈的眸子裏,滿滿都是真誠和質樸。

叫謝玄英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二妹妹小時候的樣子。

他沒忍住,上手搓了搓她的腦袋瓜:“那就都給你做一道,讓你一次嘗個夠。”

“你會做嗎?”孟恬恬歪着腦袋,一臉好奇地看着他。

這個大哥哥人高馬大的,真看不出來還會做飯呢。

一句話把謝玄英噎住了,他難為情地別開視線:“我吃過我爸做的,我可以回去找他現學。”

“哦。”孟恬恬剛剛燃起的興致又淡退了幾分,不會做說什麽大話嘛。

算了,看他忙着抓壞蛋的份上,不跟他計較了。

孟恬恬起身,去找自家表哥打聽:“表哥,你會做嗎?”

“我會把它扔水裏,這算不算水煮,哈哈哈!”孟少陽夠實在的,把孟恬恬也給逗樂了。

兄妹倆正笑着呢,一旁的鄭長榮滿是敵意地看着謝玄英,幽幽然開口:“我會,五種做法都會,我還會第六種。”

孟恬恬一聽,什麽,居然還有第六種做法?

立馬忍住口水,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胳膊:“長榮哥哥,那你有空做嗎?我給你燒鍋去?”

“那走。”鄭長榮越看謝玄英那眼神越覺得不對勁,尤其是謝玄英還上手摸她的腦袋,鄭長榮不樂意了,立馬把人帶去廚房藏了起來。

這邊謝玄英還有點魂不附體的,跳閘的大腦在經過短暫的修整之後,重新接通了電路。

他忽然掏了掏口袋,拿出手帕包着的全家福,湊到燈光下,求助這些旁觀者:“鄭嬸兒,少陽,你們都來幫我看看,這襁褓裏的娃娃,她耳朵後面是不是有個朱砂痣啊?”

鄭錦繡雖然快六十了,但她平時很注意養身,不光腿腳好牙口好,視力也是頂呱呱。

她只掃了一眼就點頭:“對,是朱砂痣,不是照片上的垢。呦,旁邊這小姑娘長得真像我家甜甜。這是我家甜甜小時候的照片嗎?”

謝玄英搖搖頭:“不是,這是我家的全家福,你說的這個姑娘是我二妹謝鐘靈,今年二十二了,不是少陽的表妹甜甜。”

謝玄英的腦袋瓜開始飛速運轉起來,尤其是他想到孟少陽說過的,他表妹是他姑不要的孩子,更是覺得裏頭大有文章。

會不會……

會不會這個甜甜才是他的親妹妹啊?

為了證明這個猜測,他需要看看甜甜妹妹的耳根子後面是不是有朱砂痣。

于是他把照片收好,深吸一口氣,一貓腰鑽雨裏去了,直奔前頭的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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